27.chapter 27

    深夜星光点点, 透过窗帘间细细的缝隙照在路唯脸上。

    她蜷缩着身体, 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下, 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那只起初被裴言握住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反握了回去，好几次梦中呓语，还会下意识地用力抓抓。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脑海中时不时会晃过一些阴暗的画面, 张牙舞爪着企图将她拽向深渊。

    每每这时，路唯身上便会出现一股无形的力量, 像一只大手，将她从深渊巨口中拎出，放到安全的地方, 然后轻柔地拍拍她害怕到蜷缩起来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的。

    好似持续了一夜。

    也许是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早，第二天清晨路唯睁开眼时，是早上八点。

    裴言就坐在她的身侧，靠床边的方向, 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见她睁眼, 道了声早。

    “早。”路唯揉了揉眼睛, 看向裴言, 面露困惑, “你昨晚没睡吗”

    “睡了。”

    “可你没换衣服。”还是昨天穿的那身西装。

    看着路唯探究的小眼神, 裴言笑笑, 低沉着嗓音道, “那是因为有人不让。”

    “不让”路唯下意识反问，心说这是裴言家，谁还能不让他换衣服，可问题还没出口，便注意到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

    是交缠，不是裴言握着她。

    脸上的温度于是瞬间上升，甚至想要偷偷收回手，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裴言哪肯立时抓住了想要开溜的人。

    “做噩梦了吗”伸手摸了摸路唯额间有些凌乱的发丝，替她理顺别在脑后。

    “没有。”被禁止逃跑的路唯有些不自在，摇摇头，然后点点头，“又好像有，我不记得了。”

    “那别想了，去洗漱，我刚刚定了早点。”裴言将她低下去的脑袋抬起。

    路唯眨眨眼睛，对这种相处模式不太习惯，可想想她昨晚才对裴言说过的话，在被窝里轻轻踢了踢脚，决定忽视这种不习惯。

    “你昨晚是不是真的没睡啊”不光没换衣服，连姿势都没变过，就那么坐着，哪里像睡过的样子。

    “睡了。”裴言一边说，一边用被子将坐起来的路唯裹成肉团，然后将他的外套递给了路唯，“穿这个，今天温度比昨天低。”

    路唯不信他睡了，洗漱完毕，去客厅的时候还轻声念叨了一句，“你当时也说车没被撞。”

    裴言挑了挑眉，发现这个小家伙是真的很能翻旧账。

    “然后被撞得修了那么多天。”不光会翻旧账，还会补刀。

    电话刚好响起，裴言便没回复，开门接了外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桌前的路唯盯着他看。

    细软的黑发落在肩后，头顶有一撮没顺好，凌乱地支愣了起来，像一根小天线。

    思绪刚刚撤出去和走错路的外卖员交谈的裴言一时没能和路唯的小天线接上轨，不明白她看着他做什么，正想问，便听见她说。

    “睡了吗”

    裴言于是彻底失笑。

    他平时几乎不笑，那张冷脸连变柔和都难得一见，更妄论真的笑出来。

    所以路唯在一瞬间便呆住了，再回过神时，裴言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将外卖随手放在桌上，“没睡又怎样你要负责吗”

    距离太近，男人身上的气息近在咫尺，刚刚的笑意还没有完全退散，和他身上自带的气场融在一起，让路唯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地跳。

    尤其是这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领带没系，领口上方的扣子也松了几颗，内里的皮肤和锁骨若隐若现。

    路唯脸上热热的，别开视线，“不要。”

    裴言低低地笑了笑，拆开外卖袋子，把路唯的那份递给她。

    量还是很多，而且全是她喜欢的，路唯几乎就没在袋子里找到一样自己不喜欢的。

    香气入鼻，食欲顿时大振。

    路唯已经好几天没有这种“很想吃”的欲望了。

    裴言就在旁侧静静地看她吃，时不时替她挪挪碗。路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可说了让他不看他也不听，于是便加快了吃饭速度。

    “慢点。”看出什么的裴言皱眉，“小心呛着。”

    路唯也不听，甚至有放下没吃两口的碗的趋势。

    最终还是裴言妥协，挪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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