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最新一次的月考成绩贴在教室后面的布告栏上。刚贴出来的时候，一到下课时间，那里就被围的水泄不通。在漫长的午饭时间，今夏磨磨蹭蹭得等人都走光了，才走到后面仔细地看。

    十二十二十三二十五。

    成绩单上没有贴着成绩，她用手指指着名字一个一个数下去。

    二十五名比上次又近了三名。不过，数学成绩真是够拉后腿的啊。她手指用力戳了戳那个成绩。

    69。

    其他科目都是85往上走的分数，她用力按住那个分数。要是数学再加个十来分，她就能冲上前二十了。

    脚步声从后面停住。随着他的靠近，她闻到他身上从门外带来的冰冷又清新的气息。这个点还不去吃饭的也只有程潜了。

    “在欣赏自己的分数？”语气痞气十足。

    “不，我在欣赏你的分数。一直保持着垫底水平，也真是难为你了。”

    程潜没有回击，他一步跨到她身边，手指指着名单上最前面的一个人，“第一怎么是这个人。”他皱着眉头，很不满意的样子。

    程潜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关心成绩的人，但她还是忍不住酸他一句。“不然是你么？人家天天学习，得个第一碍着你了？”

    他嗤笑一声，转身回到座位。“最近怎么跟吃了□□一下，见到我就开炮。”

    “程潜，你知道沈泾川在那里么？”

    两个月了沈泾川自从那一次晕倒后就跟失踪了似的，班主任也含糊其辞地说请假了，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

    “还有那个许焦，你之前认识？”

    “只见过几面。”

    他第一次见到许焦。是一个明媚的午后，沈泾川兴奋地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我找到了，那个女孩。”

    他坐在窗边，窗后面有一个小小的花圃。许焦穿着白色的裙子，浇花。她唇边温婉的笑容跟沈泾川一样美好。

    他们是一类人，从小就被阳光和温暖包围的人。

    “你现在还喜欢沈泾川？”程潜这个问题问得很正经。他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她，很专心地等她的回答。

    他少有这么八卦的时候，今夏一笑，反问他：“那我问你，你对张捷芳感觉如何？”

    “她？”程潜歪了歪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以为程潜又要说出什么“她是谁？”“我认识她么？”之类惊世骇俗的回答。

    “胸不错。”话音刚落，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肩膀下方。

    “你变态吧！”她很快注意到到程潜的目光，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往他头上挥过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程潜！”

    “不过人家小姑娘早就不喜欢你了，她说当年一失足成千古恨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偏头躲过她的攻击，往后门倒退过去。“那正好。”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不过我说，你还是早点放弃沈泾川吧。单恋很辛苦的。”

    “不用你管。”她手上的书飞出去，气势汹汹地往程潜的胸口冲过去。

    程潜徒手一抓，把书抓在手掌里。“你也不用恼羞成怒吧。”

    “程潜，你够了吧。”

    天空积压了一层又一层的乌云，浓重的阴沉让人透不过起来。窗外的大树被乍起的狂风卷的沙沙作响，她理好了书包里的作业本，忧愁地望向窗外的天色看来是要下暴雨了啊。

    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猜想。

    大雨很快倾盆而下。雨水冲刷地面的声音四面八方地传进耳里。大雨覆盖了整一座城市，它严厉地想要把所有的肮脏和黑暗冲洗掉。光线也是灰暗的，它穿透云层后把大地笼罩得更加朦胧。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被接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今夏抱着手中的书包，往手机页面看了一会儿。页面还停留在林式给她发的短信上。

    ——有点事要忙，你等我一下。

    雨势越来越大，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幕。她看着黑暗一点点吞噬仅剩不多的光线或许林式很忙来不及接她了？那么她或许可以打车回去。

    “你什么时候走？”她转过头问程潜。

    “等雨停。”程潜趴着，头也不抬。他的声音通过桌面传递过来，显得有些迷糊不清。他对于睡觉这件事真的很执着啊，在这种环境下都能安心入睡。

    今夏的手挤进了他脸颊与手臂的空隙里，像是在沙子中淘沙一样，把他的头从臂弯中扒出来。“快点，走了。雨不会停的，难道你想待到学校关门吗？我们一起打车回家吧，反正我们不是住同个地方么？”

    “喂我刚快要睡着了。”他不满地瞪着始作俑者，“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今夏左肩挂上书包，双手用力地把程潜拖起来。“快走吧，两个人打的还便宜点。我身上钱不知道带得够不够。”

    他注视她半饷，手插进口袋，一张五十大钞被他用力拍在桌上。“拿着钱走吧，你让我安静地呆一会儿。”

    “程潜，我发现我越来越不理解你了。你的脑回路的构造是不是跟普通人不一样？”教室里人已经走光了，她也不怕跟程潜杠起来。“跟我一起打的回家很吃亏么？反正你不是迟早要回家吗？”

    “回家？”那个词被他念出来的语调很古怪。“那里可不是我家。你要去赶紧回去，现在雨看上去小了点。我要去别的地方。”

    程潜拿起今夏桌子挂钩上挂着的雨伞，顺手夺走今夏左肩上的书包背在前胸。

    今夏无语地瞪着他。

    “突然想起来我没带伞，我先送你一程。等一下伞我拿走。”

    “你这也太——”她讲到一半，程潜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冲她不客气地笑了笑。“礼尚往来。”

    雨实在太大了，这把小小的雨伞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豆大的玉珠重重砸在地上溅起水花。雨水不断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她的视线被雨水挡住。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她的手紧紧抓住程潜的手臂。

    “你抓得太用力了。”程潜的声音遥远的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你说什么？”她转过头想仔细听清楚程潜的声音。扭头的瞬间被带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他的身上有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一件雨衣兜头罩住。眼前一片粉红色。隔着雨衣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又是你？”没有情绪浮动的声音。但她还是听出了声音中隐约的不满。

    她把雨衣穿好，抬头看见林式挂着雨珠的下巴。“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忙得忘记了呢！等一下把我的同学一道送回去吧，雨太大了。对了，他跟我们一样也住在那里，就在前面一栋里。”

    “不用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你先回去吧，雨伞我拿走了，后天还你。”程潜把书包还给她，大跨步朝雨中走去。

    “喂——那么大的雨你还要去哪里啊——”她看见程潜快速远离的背影，估计他也没有听到。

    上车以后，暖意无孔不入地钻进冰凉的身体里。林式丢给她一条厚厚的毯子。她把它裹在身上，眼珠子盯着雨刷器来回的动。林式的车开得很稳，也没有出租车上令人晕眩想吐的奇怪味道。她缩在位子上，暖气一阵一阵扑在她的脸上。她眼皮慢慢耷拉下去。

    林式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她身体抖了一下，很明显是被吓的。人处在在清醒与昏睡的边缘时是最容易被吓到的。她睁开眼，瞪着恶作剧的人。“你干嘛，我差点睡着了。”

    他一手把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要睡，很容易感冒。”

    四肢百骸涌入触电般的感觉。她扭头离开他的手。用毛毯把自己的头盖住，掩饰自己脸上泛起的红晕。她真的是越来越难以抵抗林式的温柔了他为什么连声音都这么有魅力！

    浴缸里的水太过温暖。她躺在浴缸里眯了会眼，竟然睡了过去。直到林式感觉不对才来敲门。“怎么还不出来。”

    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哗啦一声她从浴缸里站起来。水已经凉了，她连忙拿起浴巾把身体擦干。“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穿好衣服赶紧出来。我给你去拿药。”

    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头晕乎乎的。她的手摸了摸额头，有点烫。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般。她耷着头走到厨房。“哥哥。我好像感冒了。”

    林式用刚烧好的水给她冲了一杯感冒灵。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凉凉的，她享受着这样的温度。舒服的快要闭上眼睛。

    他的手触了触她发烫的脸颊。“看来真感冒了。”

    脑子沉重得就像几千斤重的石头，她晃了晃脑袋。感觉全世界都在旋转。“哥哥我好难受呀。”她用擦头发的毛巾盖住额头，感受着它带来的冰凉的触觉。她想要一块巨大的冰块给自己降温。

    林式皱着眉头抽走她额头上湿润的毛巾。手摸上她的头发。“头发怎么不吹干？”

    她的脑子迟钝的不能再思考。“因为吹头发太累了。”

    在快要晕倒的瞬间，林式捞住了她的腰。把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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