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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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道函数解析题,作业本上是个附加题。一般这种题她都是随便写一点应付一下的。所以,毫无意外的,她得到了一个鲜红的大大的问号。

    林式不仅在旁边写下了解法,还很细心地写下了思路。

    “那个在那根线上加一个附加线。”

    “哪根线上?”

    她指了指黑板那个方向,”就那根。”

    有人笑出了声。

    “到底哪根,你上来画。”

    同学们都等着看笑话。

    她一上去,干净利落地拿起粉笔一划,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地方加了根辅助线。

    同学们看着那条线,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知道怎么做了唉,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

    “是呀,这题我想了一个多小时呢,硬是没想出来。”

    “她好厉害啊,会不会是看沈泾川的答案的?”

    “谁知道”

    听到下面的议论,今夏顺手将步骤抄写在黑板上。

    班主任看到完整的解答,忍不住鼓起掌来。

    “很好这题林今夏解得很好,看来她回家有好好地订正,不像刚才两位同学站起来一句话都不说。刚才我说过这道题我们班只有一个同学做对了,是沈泾川。但林今夏用的方法与他完全不同。相比而言,还是林今夏的这种方法更为简单。”

    “非常好啊!非常好!虽然林今夏的成绩不如很多同学,但是这种钻研的精神是值得所有人学习的。”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之下,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班主任又吧啦吧啦讲了一堆表扬她的话。

    食堂。

    “今夏,你好厉害哦。那道题我都没有做出来。”

    “呵呵,是么”她淡淡一笑。

    “对了”对面的王清梦迟疑地看了一下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她勺了一口饭,问:”怎么了?”

    “体育课,你有没有”

    “对了,体育课我好像看到你了,你来了么?”她随口一问,王清梦的脸却刷的一下变白。

    “我c我,没去啊。”她的眼神不自在地飘到别处,手扯着衣服的下摆。

    两人吃完饭,沿着贯穿学校的河边走着。阳光正好,微风轻抚,岸边的柳枝随风轻轻舞动着。她眯了眯眼,享受着这仅有的轻松时光。

    身边的王清梦一直低着头,终于,她握紧了拳头,扯了扯今夏的衣服。

    “今夏,我有话跟你说。”

    她转过头。

    “其实,体育课我来过教室,来放外套的,但是怕大家误会。要是别人问你我有没有来过教室,你能不能说我没来过?”

    她看着对方近乎恳求的眼神,拒绝的话就那么哽在喉中。

    “好吗?”

    她保持沉默,就这样一直到教室。

    教室里一片混乱,以生活委员吴倩为首,同学们团团将张捷芳围住,逼她交出班费。

    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但是她的神情也不像早上那般无助。经过一个中午的思考,她似乎找回了从前的自信,从容不迫地面对众人逼迫的目光。

    “首先,体育课不只我一个人在教室,还有另一个人。”

    她的目光放到刚进来的今夏身上。

    同学门的目光也随之放到今夏的身上,伴随着小小的议论声。

    “她家这么有钱,怎么可能偷拿班费。张捷芳疯了吧”

    “就是啊,她怎么有理由偷拿呢?”

    “她也是够了,当我们是傻子啊。”

    张捷芳听着这些话,丝毫没有慌乱之色。仍是不紧不慢地说,”还有一人。”她的目光紧接着转移到今夏身边那个小小的身躯上,”就是王清梦,她体育课中途的时候回过教室。”

    在体育课中途的时候她去过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王清梦慌乱的背影,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她当时没心思多想。今天中午静下来一想,果然觉得不对。

    王清梦正准备坐下,听到这句话,身子一僵停在半空。

    “王清梦,你自己说,你有没有回过教室。”

    众人都紧紧盯着她。

    “没有。”她说出这句话,眼神却不自然的飘向今夏。

    “你撒谎,明明就来过。”

    “我没有!”她猛地站起来,转过头再次强调,”我根本没来过。”

    同学们见一向沉默寡言的王清梦如此强烈地否认,便纷纷为她说起话来。

    “你是不是见个人就说谁偷的?”

    “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呵呵”

    “就算不是你拿的,你也不能随便诬陷别人啊!”

    王清梦见同学们都为她讲话,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真的看见了。”张捷芳瞪红了眼睛,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同学们只是暂时被表象迷惑了,只要她拿出事实说话,同学们一定会相信她的。

    然而,不论她再怎么努力解释,都没有一双眼睛是向着她的。

    她低下头,不再面对她们,也不再做任何辩解,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同学们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拿出来吧,毕竟是大家的钱。”

    “是啊,芳芳。你又不是特别缺钱。”

    “对啊,缺钱你可以跟我们说啊我们可以借给你啊”

    趴在桌子上的程潜忽然抬起头来,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来,照到他的脸上,同时也照到那个女孩孤独的背影上。

    他眯起了眼睛,不只是因为刺眼的阳光还是其他什么。

    忽然,他说了一句话,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连张捷芳也转过身来看他。

    他说。

    “体育课教室里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王清梦有没有回来过教室,问问她不就行了。”说到这,他漫不经心地看向王清梦。

    王清梦像是被吓了一跳,手上地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惶恐不安地望向今夏。

    今夏看着那样哀求的眼神,说不出话来。同时,同学们也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都等着她给一个答复。

    “我c我当时在睡觉,不是很清楚”

    王清梦是在这个班级唯一对她好的人,她没有理由不答应她的请求。

    然而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分明看到了张捷芳眼里瞬间熄灭的星火。还有身后传来的一声嗤笑。她分明听出了里面讽刺的c不屑的情绪。

    不知怎的,她心中突然有闪过一丝慌乱。她心虚地避过王清梦的眼神,再次开口。

    “但我影影约约好像看到了是来过。”此话一出,如同□□在班级里轰然炸响。

    王清梦不可置信地看着今夏,慌乱地辩解:”不c我没有我没有”她连连摆手,要证明自己,情急之下站起来撞到了桌上的一摞书,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从书的夹缝中掉落在地。

    生活委员变了脸色,结巴地说:”那c那,好像是班费。”

    王清梦脸色大变,低着头木讷地看着那封信封被人捡起。

    女学生拆开信封,里面数十张百元大钞。然后递给生活委员,”你数数,看看有没有少”

    “对,没少”生活委员红了眼,转向张捷芳,低声道歉,”芳芳,对不起”

    一切都真相大白。

    张捷芳又再度变回了原来那只骄傲的孔雀,她不可一世地仰起了头,”哼!经过这件事,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的真面目,虚伪!”

    “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还有你——王静。”她看着曾经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终于还是狠心说出口:”绝交吧!”

    一时之间,同学们都尴尬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那样站在原地。

    “怎么,现在就哑巴了!刚才逼着着我交出班费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她冷眼扫了扫王清梦,“真凶在那儿呢。”

    王清梦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哼。偷了钱还想栽赃给我,可真能装啊,绿茶婊!”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是在无声地哭泣。

    “好了,班费现在也已经找到了,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是啊,芳芳,你就别说王清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里——”

    张捷芳冷笑:“家里没钱就能随便偷别人的钱?”

    王清梦抬起满脸泪痕的脸,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

    班费事件最后还是闹到了班主任那里。

    最后一节课课,王清梦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做检讨。

    “对不起,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错了,对不起。”

    她哭着向全班同学鞠了一躬。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

    “哼——”张捷芳冷笑一声,背起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班费事件彻底落幕,下课铃一响,同学们一哄而出,赶向食堂。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人。

    沈泾川收拾好书包,对今夏说:”先走了。”

    沈泾川走后,程潜也背着书包懒洋洋离开教室。教室里只剩下今夏一人。肚子依旧疼着,如刀搅般。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一个人的日子。

    她看着王清梦的位子,叹了口气。

    捂着肚子,单手将两把椅子并在一起,躺上去,蜷着身体。

    肚子里像是有一把刀片不停地绞动。

    她的眼角溢出几滴泪,很痛,真的很痛。每次生理期一到,她就痛得完全不能动弹。姑妈每次都会给她煮上一大锅红糖水,让她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渴了就喝一点。

    今天,她只能忍着。老师上课的时候,她只能用矿泉水瓶装着热水捂在肚子上硬着头皮听下去。没有人陪着她,也没有人逼着她一口气喝下一大杯难喝的红糖水。

    她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小宝贝,怎么了?”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不禁红了眼。

    “姑妈”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我的小宝贝了呢?”

    “我没事,姑妈,就是有点想你了。”在这个世界上,姑妈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妈妈。无条件地站在她的身边,无条件地爱她。

    “是吗?”远方的人仿佛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样,叹了口气说:”宝贝啊,要是受不了,就回来吧”

    “不c不了。”

    “见到小帅哥了?”

    “嗯。”

    “就知道,你这是见色忘姨——”

    “姑妈,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

    “好啦好啦不说了,我的小宝贝都生气了。”姑妈顿了顿,语气温柔下来,“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姑妈——”

    “你现在给林振打个电话,叫他找人来接你。”

    “可是——”

    “宝贝,听我的。他是你爸爸。”

    “他不是——”今夏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我现在好多了,姑妈,你忙吧。”

    电话里传来忙音,远方那头的女人叹了口气,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林式接到夏轩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听秘书的汇报。他看着手机突然亮起的屏幕,抬了抬手示意秘书停下。

    “喂。”

    “林式。”

    “我是。”

    “我家小宝贝不舒服,你去学校接她。”

    听着电话中女人理所当然的语气,他挑了挑眉,身下的转椅一转,面向落地窗。从这个角度看去,行走的人渺小如尘埃,天空蓝的不像话,远方的楼层掩映在云层间,朦朦胧胧c看不真切。

    “凭什么?”

    “呵!”女人讽刺地一笑:“凭你抢了她的爸爸。”

    凭你抢了她的爸爸。

    这句刺耳的话顺着电话的那头传过来。

    他按掉了电话,示意秘书继续讲。手中的笔却不停地在空白的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林总c林总。”

    “嗯?”

    看着秘书不解的眼神,林式摆摆手:“等我回来再说。”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车窗外行道树飞速地后退,脑海中又再一次想起那一句话。——凭你抢了她的爸爸。呵他抢得走么?

    那些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清晰的就像昨天发生的似的。

    “婉婉,对不起,你好好照顾小式,我这次必须要走。”

    他看见妈妈不住地哭着,抽噎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听见那个他叫着”爸爸”的人说。

    “是我对不住你。”

    “他们快要发现了,可能下一次——”

    他冷冷地看着一切,从小他就明白,那个父亲不属于他。一年中只有几次能见到爸爸,每次离开,妈妈总是要哭好久,不管妈妈怎么挽留,那个狠心的男人总会甩开她的手。转身,一次都没有回头。

    时候,他就发誓他一定要做一个比爸爸还要厉害的男人,让妈妈永远不再落泪。

    他用力一转方向盘,一踩刹车,停在市一中的门口。

    空无一人的教室。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发现她躺在椅子上。当他看见她脸色惨白地蜷在那个小小的地方时,心中的那口气忽然就那么散了。

    他拍了拍她的脸:”林今夏,起来了。”

    她眯了眯眼,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找我?帅哥,认错人了吧。”

    他笑了笑,有些好笑地说:“林今夏你别给我装死。现在能站起来吗?”

    她再次闭上眼。

    “林c今c夏。”

    “林式,你来干什么?”她闭着眼,”关你什么事,我叫你来了吗?”

    “你以为我想管你?是你亲爱的姑妈求着我来的。”

    见女孩闭着眼,脸色愈发地苍白。他叹出一口气。他想英雄救美,看来某人并不领情啊——

    “好了,那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今夏听到林式离开的脚步声,才睁开眼。直起身子却看到林式斜靠在后门边,一脸笑意。

    “能起来吗?”

    她红着脸被林式扶起来,“等c等一下。”

    她尴尬抽了一张餐巾纸往凳子中央擦去,只是凳子上的血迹已干,用餐巾纸根本擦不干净。

    林式去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往她凳子上泼去。

    几缕已经干涸的血丝顺着水珠渗开。

    她烧红着脸飞快地用纸巾擦干。

    “怎么,不走吗?”林式走了几步发现她停在原地。

    “腿软了。”

    “扶住我。”他伸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她觉得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的身上。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学校的车库里。这一段曾经那么短暂的路,今天变得这样的漫长。漫长到让她觉得会一直的一直的走下去。

    学校的总统席位上停着一辆兰博基尼蝙蝠lp670-4 sv,绝无仅有的火星红色图案,全球限量一百多台。

    “你确定这样的车开到学校里来合适?”她瞪着兰博基尼的大号尾翼,憋出这句话。

    “车库里随便挑的不过下次我会注意。”他替她开了车门,扶她进去,”我用了十分钟开到学校,却用了半小时停车——这是我今天做的最不明智的一个决定。”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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