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第四章

    今天早上她的闹钟没响，没来得及去食堂买早饭，也没来得及打扫寝室，就飞奔着敢去教室。

    结果，还是迟到了一分钟。

    毫无意外的，被纪律委员记下了名字。

    她在座位上直喘气，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教室里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到，可是每次纪律委员记上去的总是她的名字。翻来语文书，背了几句诗，头就开始犯困。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今夏抬了抬头，看见女生们指着她窃窃私语。

    果然是藏不住的吧昨天她说的话大概早已经传遍整个班了吧。不过，无所谓了，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

    从身后传来肉的香味肚子又是咕噜一叫。盯着课本中的那几行诗，神智开始涣散。又打了一个哈欠——真是又饿又困！上天似乎是知道她的念头，她的座位上突然落下一个包子——好像是从后面扔过来的。

    她转过头去，程潜斜靠在墙上，举着一本漫画书，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

    她拎起装着包子的塑料袋，他淡淡地撇了一眼，说：”吃不下，帮我扔了。”

    “垃圾桶就在你后面。”她将包子放在他的桌角上，”没手吗？”

    韩潜看她一眼，笑了，”那好，扔了吧”他随手往后一投，包子准确无误地落入垃圾桶里。

    她转过身，不知是气愤还是什么，用力将语文书合拢，抽出一本物理书。

    早上考语文，下午考物理。

    出了物理考场之后，今夏觉得整个人生都黑暗了，她的面前几乎已经浮现了那张布满红叉的卷子还有鸟巢那副便秘了的表情。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人替她垫底。

    结束了三天考试。这一天的晚自修比平常吵闹了许多。

    有的同学传着小纸条，纸条绕了两大组，才把纸条传到另一个人手上。有的看着娱乐杂志，发出压抑的笑声少部分同学看着书。

    教室陡然安静下来，教室的后门处飘来一阵阴风。

    一定是班主任来了。

    在看书的今夏想。

    对面女同学正要将纸条传给隔壁小组的人，忽然看见班主任，手一抖，纸条便飘飘荡荡到了今夏的脚下。

    女同学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今夏捡起脚边微微折拢的纸条，正要递给的女同学。却依稀在纸条上看见了熟悉的字样。

    她无比平静地打开纸条，看到短短两句话。

    林今夏贱不贱。

    贱。

    她揉成一团，扔进桌边挂着的垃圾袋里。

    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一节晚自修。似乎是把语文课本里的诗词背了一遍，然后将物理书上老师划重点的公式换算了一遍最后重新做了做期中的卷子。

    她也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两句话？

    明明不用在意的，可心里实在堵得慌。

    她不断地用冷水搓自己的脸。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寝室就开始变得异常安静。

    她也想跟舍友处理好关系，可似乎，她们并不给她机会。

    “考的怎么样？”是她对床的王清梦，鼻梁上驾着一副厚厚的黑框黑镜，脸上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像是好几天没睡觉。终日沉默的王清梦和她搭话，她有些惊讶。

    “就那样。”

    “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啊。”

    “嗯不用了。”她拒绝了她的好意。

    她几乎不请求别人的帮助，不知从哪里听过这句话。

    这世上，除了自己，都是别人。

    没有人情，也就没有偿还。

    老师改卷的速度永远是最快的。那一天的晚自修，从窗口递进来的那一叠试卷，彻底引燃了整个教室。

    “怎么办，怎么办不会是数学吧，我这次好几题没做出来。”

    “该担心的是我好不好我答题卡都填错了。”

    “这次名次又要退了啊，还要开家长会！”

    “卧槽！那我死定了。”

    窗边拿到试卷的同学，在众人目光的跟随之下，他将试卷递给数学课代表。

    “不会吧，真是数学！”

    “不行不行，我要等数学试卷到我手上了，再去上厕所。”

    课代表将试卷发到她手上的时候几乎已经发完了全班所有的试卷。

    她看了一眼分数，拿到试卷前半期待半激动的心情瞬间消失，怕别人看到似的，她立刻用书本盖住分数，那个刺眼的数字。

    19分。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以前的她，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班里最优秀的。她几乎拥有所有同龄人羡慕的东西——良好的背景c优异的成绩c还有爱她的父母。母亲去世后，她去了瑞士，住在姑妈家。在那里，她没上学，就那样荒废了三年时光纵使曾经拥有再大的天分，在那三年也已经消失殆尽了吧！

    若不是为了他，她也不会回来，承受这样巨大的落差。

    她默默将试卷塞进抽屉，此时班主任走进来。

    他环视了一圈，语重心长地说。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也不要过多地纠结分数了。晚自修还是要保持安静，讨论题目可以有些同学就知道借机讲话，扰乱班级秩序。纪律委员坐到上面去，给我把名字记到黑板上。还有——”他扫了一眼这个角落，今夏正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就被叫起来，”林今夏，程潜出来！”

    “你们倒好，一个19，一个18，约好的是吧全班就你们两个不及格！”

    她手背在身后，低着头。

    “程潜，你说说看这道题是怎么解出来的。”班主任指着那张试卷上唯一对的一道大题问身边的男生。

    只听见他敷衍说道：”蒙的。”

    “你倒是有本事，连过程都能蒙出来”他头一转，矛头对准她，”还有你，林今夏，试卷上虽然都写满了没有一题是对的，看这题c这题c还有这题，公式都乱用”

    她低着头，不讲话。

    班主任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个人，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说：”说话呀，怎么一点想法都没有！”

    “马上开家长会你c程潜，你爸会来的吧？”

    “他不会。”他忽然抬起头来，毫不犹豫地说。眼中多了一丝隐晦的情感。

    “程潜你这样，让你爸来一趟——”

    “都说了，他不会来的。”他语气强硬。

    “好”班主任似乎也很无奈，摆了摆手，”你们俩都回去吧！”

    两人走后，旁边的女老师好奇的问。

    “王老师，这两个学生什么背景啊？”

    他抓了抓脑门上仅剩的几根头发，　“难搞啊难搞啊！他们可是大来头”他神秘兮兮地丢下这句话，走出办公室。

    期中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当班主任拿着张成绩表进来的时候，整个班级瞬间鸦雀无声。

    “第一名，也是全校第一名，沈泾川。”

    “语文95数学100英语100物理100化学100历史100政治。”

    一片安静。

    那一连串的满分让众人听得张大了嘴，今夏看着他的侧脸，心中升腾起一种类似于骄傲的情绪。

    这就是沈泾川啊，如此的优秀，如此的耀眼。

    沈泾川半趴在桌上，眯着眼，似乎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目光。

    “大家要向沈泾川学习。”

    班主任报了前十五名同学的名字，然后说，”我们班在年级上是名列前茅的这次月考，七名同学冲进了年级前二十，可是——”他顿了一下，看向她这个角落，”也有几个是年级倒数这几个学生的名字我就不说了，给你们留点面子。希望你们对学习更上点心，争取在下次有所进步。”

    当班主任说道”有几个是年级倒数”的时候，全班同学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这个角落。

    这跟不说有什么区别！死秃驴！

    “还有的是刚才班长传下来的邀请函周末回去给家长这个礼拜天返校的时候交上来，参加的家长签名。不参加的，写上原因。”

    班级里一片哀怨。

    她将成绩单和那张红红的邀请函塞进书包里，发起呆来。

    星期六最后一节课，同学们都没心思听课，即使是这一群尖子生，也压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铃声一响，蓄势待发的饿狼们以光速冲出牢笼。

    她还没反应过来，教室一瞬间就空了一大半。

    走廊上是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这个角度刚好看得见沈泾川下颚流畅的弧线，阳光从窗口斜斜地射入，印亮了那半边的脸。

    她趴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

    那时，他整理完书包，背上后忽然转过头来，朝着她，清浅一笑。

    “还不走？”

    “恩马上走了。”

    那一刹那，这些天来所有糟糕的心情都消失不见，那个沉重的书包似乎也轻了越多。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所承受的遭遇到的一切都有了回报。

    嗯他还记得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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