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精神病科

    “不过，我真得很好奇，作为前女友，你怎么会跑过来照顾他们，你可真是个怪人”曾医生眼角微微挑起，一双桃花眼带着不自知的魅惑，偏偏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邪恶和嘲讽。

    苏南微微张开口，盯着男人不咸不淡的冒出一句：“没想到，你真的喜欢瞎操心”。

    他不怒反笑，嘴角一抽，眼神却弥散着一股疑惑，恍然大悟道：“看样子你是真的有病，而且还病得不清”。

    苏南呵呵的冷笑，静默不语。

    男人不慌不忙的解释：“但凡一个正常一点的女人，绝对不会掺和到这件事，而在那些人的眼中违反常理的事，不就是不正常，而不正常就是有病”。

    苏南哈的一声，无语了片刻，质问道：“那你觉得她是病了吗？”

    “她”男人故布疑阵的反问：“你是指顾婷婷吗”。

    苏南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她啊”男人嗤笑一身，漫不经心的开口：“早期家庭有一部分影响，再加上其他的原因吧”。

    苏南自从住到安妮的家中，就明显的察觉到房子里面并没有女人的洗漱用品和衣物，再加上那晚，顾叔叔之前有说过自己前妻的事情，还有乱七八糟的家庭，还有或多或少的学校问题，她琢磨着安妮差不多就是这样，这样的杂七杂八的种种形成了现在的她。

    “那有没有能够解决的一点办法”苏南想着昨天还在执着的去找肖晓东的安妮，头疼欲裂的试探道。

    男人盯了苏南一眼，嘴角一弯，露出惨白色的牙齿说：“其实也可以，你可以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一个月”。

    苏南冷冷的瞪了男人一眼，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

    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女人的眼眸，眼角扫过墙上的挂钟，才颇为怪异的开口：“你和他的关注点真是不同”。

    “他”苏南眼神莫名的放空，迷迷糊糊的眼底开始布满了冷漠的寒冰，深不见底。

    男人拿起咖啡的手，充满节奏感的来回晃动，点了点头。

    苏南嘴唇微掀，脑袋一斜，看着窗外阳光下的来往的人群，灼热的温度，路边的花簇，因为微风而来回的摇曳。

    他本是最不应该有这个念头的人。

    苏南神经质的颤抖着双手，摸到自己的口袋，想着点根烟缓缓自己脆弱的神经，却又碍于这耀眼的青空，她快要溺死在这阳光里，就是这样隔着一层玻璃，仍旧会让她觉得窒息，她虚弱的神经引发身体的颤抖却是在遥远的记忆的寒流中得以反射性的掩饰住了几分。

    短暂的眩晕之后，苏南低头凝视着玻璃桌面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道：“现在，会不会有点晚了”。

    对面的男人却是眼神一错，落在少女苍白的面孔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红色糖果轻声说：“它可以让你的变得开心一点”。

    苏南的眼光流离四处，落在那灿若鲜血的红色糖纸上，嘴唇一动，仓促的说出了一句：“糖啊，我不喜欢吃甜的”。

    “我也是”男人舌尖一动，鼓囊着双颊，打开糖纸，将玲珑剔透的水果硬糖含在嘴里，幽幽的开口。

    男人丢下这句话，就走开了。

    苏南缩着脖子，明明是初夏的日子，全身上下却像是沉浸到海洋的深处，她的眼角都快要因为这份颤栗的感觉而失去了一切视觉。

    不知所措的想了许久许久，她犹豫的起身，站在橱窗边，选了一块圆形的蓝莓蛋糕，冰蓝的墨色就像暴风雨的海面。

    她提着蛋糕，一步步的行走在虚无的边界里，指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自己的裤子上，又回到了安妮的新病房。

    电梯银色的镜面上写着“精神病科”，早上来的时候，人的眼睛像是被糊住一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凝视着那几个字，知道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

    苏南停下来，注意到这个楼层意外的比安妮之前的地方多了一丝丝诡异的情愫，就仿佛是恐怖电影的前奏，就连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中年女人，明明是一样的粉红的护士服，苏南愣是觉得空气里面似乎浮动着一层冰碴子，除了这个女人，楼道里面空无一人。

    里面的护士叫住她：“找谁”。

    “我找顾婷婷”苏南抿抿嘴，露出礼貌而又不是温和的笑容。

    “你要找顾婷婷啊”女人低头，手指敲击着键盘，冷淡的开口：“她是12号病床的病人，这边需要亲属同意才可以进去，而且，她不是今天早上才搬进来的吗”。

    “恩”苏南迟缓的想了想，开口说：“我是她的朋友不可以看看她吗”。

    “这个要看看医生怎么说的，如果精神稳定，我们这边会安排见面的”护士脸色僵硬的说着，眼中神色全是浸满了见过世事人情的麻木和淡漠。

    苏南被客客气气的难住了，她最后问道：“恩，我想知道顾婷婷她的主治医生是谁，这边以后好联系”。

    护士狐疑的目光扫过女孩，终究还是败在少女笑靥如花的面容之下，开口：“是曾涵曾副主任”。

    “谢谢”。

    犹豫再三，她终究还是联系了顾叔叔。

    “我在之前的病房的，你要过来吗”顾叔叔在电话里，波澜不惊的回着话。

    苏南满心的寒意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但是想要之前顾叔叔一直呆在医院照顾着安妮，心下就觉得不好，想来想去，就只觉得自己的前男友真是个麻烦。

    她安静的应了一声：“好”。

    在之前的病房里面，苏南见到蹲在地上的男人，他正尝试着把放在病房里用的盆和一些洗漱用品放在红色的塑料袋里面。

    邻床的林女士也不见了踪影。

    苏南只得靠在门边，眼神淡淡的注视着男人的动作，仿佛在那背上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来，吸引住了她所有的目光。

    男人塞了半天，可能是塑料袋太小了，也可能是盆太大了，愣是没有塞进去，半晌之后，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的蹲着，背对着苏南，两人俱是无言的沉默着。

    空气的静默仿佛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苏南“叔叔，我买缓缓的开口：“叔叔，我买了蛋糕，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婷婷”。

    苏南打破了尴尬的空气。

    顾叔叔踟蹰的转过头看了苏南一眼。

    “叔叔你帮我拿过去吧，我来弄这些就好了”苏南睁着明亮的双眸，言笑晏晏的说。

    男人缩着身子，鼓着劲头，努力的直着身板走了出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南装模作样的笑脸就像在夏天柏油马路上融化的冰淇淋一样，狼狈的厉害。

    她直接跨过地面的朔料袋，苏南径直走到床头的柜子前面，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才拿出里面的男士包包，打开一看，就看到一叠照片，胡乱的塞在包里，还有几张被折起，弄得皱巴巴的。

    一叠照片，她背靠着床头柜，左脚立在右脚前面，脚尖漫不经心的敲着地板，看着手掌上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安妮啊。

    有些是顾婷婷在酒吧的照片，中二的装扮，露骨的眼神，古怪的厉害，右手划过最后几张，里面赫然正是这次交通事故的场景的复写。

    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些照片，看样子，真的是花了不少功夫啊，这一通看下来，多多少少也是需要心理治疗的。

    苏南嘟着嘴，右手头痛欲裂的拂过自己的额头，叹息道：“真是麻烦，就不能好好的出个院吗”。

    她用大脚拇指都可以想到曾医生是怎么对顾叔叔说的，看样子，对于顾叔叔来说，还真是一万点的暴击啊。

    顾父拿着蓝莓蛋糕，疲倦的搭着电梯，想着自己的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先是无缘由出现在自己口袋里面的照片，还没有来得及质问出什么，主治医生又带来了一个精神病科的曾医生，说是通过当时的警察得知顾婷婷的自杀式行为，所以特地带了一个精神科的医生希望可以看看婷婷。

    说是，从警察那里得知是有轻生的行为，一连窜的暴击，几乎要将老老实实的顾父吓得一个哆嗦，还没有理清的思绪就担心婷婷会怎么样，又想到昨日突然消失的女儿，心下一阵后怕，只得找专业人士咨询。

    最后心里想着等到安妮暂时不要四处乱跑，公司的业务差不多都已经停了两个多月了。

    昨晚婷婷折腾到许久才睡着了，又是吃了药的，直接连人带床的转到了新病房。

    想了许久，一下担心婷婷见到自己，要发脾气，索性拿着蛋糕的跑到护士站说：“可以帮我拿给顾婷婷吗”。

    等到顾叔叔站在护士站徘徊的时候，心里想着女儿有没有吃，纠结的想要进去见人，苏南已经站在病床的阳台上，打了一个电话。

    本以为会是再也见不到的关系，苏南心里一边嗤笑自己，一边安安静静的等着，不知道美国的电话会不会通了。

    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个时候，在自己认识的熟人里面能够帮顾婷婷的也只有他了，毕竟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处理，苏南心里默默想着。

    “嗨”。苏南一如既往俏皮的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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