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062章:残忍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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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优扭头看着他:“那样的东西?莫非是什么人力战胜不了的东西?打不死的怪兽?机甲?该不会是生化武器吧,细菌病毒?”
响潮:“如果是这种程度,我是不会留下阴影的,不管怎么说,也训练了那么多年了,没有那么脆弱。”
米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的也是,那,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是屠杀。”
“诶?”
响潮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害怕:“等待着我们的,是惨无人道的屠杀。”
米优:“屠杀的意思是让你们去飞蝠星杀人?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平民?”
响潮缓缓摇头:“不,是让我们互相屠杀。”
米优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
病房。
绘里正把洗净擦干的餐具放进柜子里,迟尧回来了:“喔,他们两个都出去啦。”
“应该是去放风了吧,”绘里关上柜门站起来,“米优每天被关在病房里不能见太阳,时间长了真怕她被闷出病来。”
迟尧笑了笑:“队长可不像是会被这种小问题打倒的人。”
绘里:“哥德巴赫星。”
“嗯?”
“哥德巴赫星,当时响潮说要去那边,我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星球,所以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两个看上去像是知道这个地方,一个是芽月,另外一个”
迟尧一动不动地站在进门处,眼中似乎有某种警觉的光微微一闪,但是表情却纹丝未改,看着她走到病床边,坐了下去。
“就是你,”绘里直视着他的双眼,“我后来稍微查了一下,哥德巴赫星是一颗军用行星,不过并不是军事基地,也不是试炼场,而是医院——整颗星球,是一间精神病院。”
迟尧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噢”
绘里:“芽月是医生,她会知道这个地方算不上奇怪,可是你,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可是一个连雷哈特和穆获都没听说过的星球,所以绝不是见识多寡的问题。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露台。
响潮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在我们下了空艇,分别按指令分组抵达不同的目标地点后,当时的考官通过通讯器向我们下达了命令——二百一十人,分成七个小队,在48小时内互相屠杀,最后活下来的人视为考试合格。”
米优眼中充满了恐惧:“为什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优胜劣汰。”
响潮看了她一眼,怕她不相信般,又重复了一遍:“优胜劣汰,把千挑万选出来的我们,放在最原始的大自然中,在装备c知识体系都完全平等的情况下,通过实战,进行最后一次的淘汰。”
“这算哪门子的优胜劣汰!”米优怒吼起来,“这分明就是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都是接受了十一年的训练才长成的精英啊,怎么能说杀就杀?说什么优胜劣汰,就不能用和平一点c不会死人的方式淘汰吗?”
响潮说:“他们只要最优秀的人,凡是不够优秀的,都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米优痛简直想哀嚎:“这些人都疯了吗!”
“真正疯的还在后面。”
“什么意思?你们真的自相残杀了吗?”
“自相残杀的当然有,不过我们小队没有发生这种事,有几个蠢蠢欲动的,被我和汉诺文揍翻了绑在了树上。其他的都是想活下去的,我们带着武器小心地隐藏着行踪,路上与几波人擦肩而过,只要对方不开枪,我们也不会主动开枪。只有遇到不讲道理的,才开枪还击,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有人受伤,也不断有人死去,48个小时,说起来很短,但是当时的感觉,真的是度日如年。”
米优难过地低下头:“竟然发生过这种事亲手杀死自己的战友,难怪你会被刺激得精神失常。”
响潮却突然说:“不,我当时生病,主要还不是因为这个。”
米优:“咦?”
病房。
“你为什么会知道一颗军方专属的精神病院星球,迟尧,你能解释一下吗?”
绘里说完后,双手向后一撑,右手摸到了早先藏在被子里的呼叫器。
这里是银龙星最好的医院,每一层病房都有充足的护士待命,还有交替巡逻的保安,只要按下呼叫器的按钮,护士很快就会来,就算他想杀人灭口,应该也没那么容易逃脱。
她做好了被突然发难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迟尧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动手,反而“噢~~~”地拖长了音调,露出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恶心笑容。
“你笑什么!”
“哎呀,对不起啊,这么严肃的时候本来不应该笑的,但是,”迟尧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搓着手,“大姐头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鄙人的名字,真是让鄙人惊喜交加啊。”
绘里脑门上猛地弹起青筋:“别给我装傻充愣,想把我惹毛了然后蒙混过关吗!”
迟尧一手摸着后脑勺,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怎么会~鄙人只是太高兴了,一时间得意忘形。刚才说的什么来着,鄙人为什么会知道哥德巴赫医院?这太简单了啊,鄙人在加入队伍之前,做的是鼓捣材料的行当的啊!”
“材料?”绘里蹙眉。
“就是各种高科技设备需要用到的材料啊,之前的任务里,高度仿真的人骨也好,飞船的能量采集板也好,鄙人不是一直都在为队伍努力贡献着自己的知识吗?怎么那些时候,大姐头没有想到问鄙人为什么会知道呢?鄙人可是一直在等着被你们夸奖啊。”
绘里面无表情地把他一脚蹬开:“你之前还说自己不是材料推销员。”
迟尧干咳一声:“那不是有外人在嘛!实不相瞒,大姐头,鄙人之前是做黑市交易的,专门在那些没有合法资质的人啊组织啊之间倒卖各种材料,医疗器材当然也不在话下,军队的预算不够,医院想要更便宜的耗材,找鄙人中介也不是一两天了,所以鄙人知道哥德巴赫星有一家医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绘里:“是吗。”
迟尧哀嚎着:“当然啊!鄙人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
“那你为什么要来当冒险者,黑市交易的收入不是更高吗?”
露台。
米优:“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
“还是屠杀,不过,”响潮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另一种屠杀。”
另一种?米优先是不解,接着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令她根本无法说出口,光是想到这种可能都遍体生寒。
响潮:“考官只是说活下来算是胜利,对吧?并不是一定要杀人,只要有人率先意识到这一点,并且把这个想法告诉遇见的所有人,就能阻止杀戮扩大。”
米优迟疑地:“嗯。”
“当时的我们以为,所谓的互相屠杀,活下来的就算胜利,只是一个考验,一个对我们良心和判断力的考验。”
并不是真的要大家互相屠杀,而是想从中挑选出临危不乱c有团队意识c有领导力和说服力的人——往好的方面想,这也并非不可能。
响潮又说:“我们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并且努力说服每一支遇见的队伍,渐渐的丛林中的枪声消失了,48小时的期限即将到的时候,光是我身边的人,就活下来一百多个。”
米优经过了最初的惊吓,这会儿反而冷静了下来:“比考官预想的多太多了,是吗?”
响潮无声点头。
“所以,最后是他们开始屠杀你们吗?一直杀到活下来的人数符合要求为止?”
“也许吧。”
“也许?”
米优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不满意,但响潮只是无奈地笑笑:“因为我没有证据,我后来质问过教官,他只是告诉我,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所以他们到底?”米优迫不及待地追问。
响潮看着她,神情悲伤,许久后才哑着嗓子回答:“他们在丛林里放了火。”
米优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手扶着玻璃护栏才勉强没有跌坐在地上。
火
是啊,自己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在焦炉星的时候,自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不是吗?
响潮被发现的时候,自己曾经检查过他的生命体征,注意到他的鼻孔和嘴巴里,几乎没有什么黑灰,也就是说,他不是被浓烟呛昏过去的。
过后查看过直播记录,也的确显示出,他昏倒的时候,火势还没有蔓延到身边。
“在焦炉星的时候,我本想自己设法走出去,可没想到,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整片燃烧起来的树林,那些可怕的回忆又出现了,那地狱般的景象”
手背上忽然一热,米优握住了他将玻璃捏得嘎吱作响的手:“别再去回想了。”
响潮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继续说:“当年我也是受了伤,汉诺文搀扶着我,大火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我们,大家渐渐地走散了,有时候远远的听到惨叫声,既看不到,也过不去。
“一棵被烧断的树向我们倒来,汉诺文为了推开我,自己躲避不及,被压在了下面,我当时只有一条胳膊能动,周围没有别的战友,怎么也抬不起那棵树。他就让我先走,等到了集合地点,再带人回去救他,我无计可施,只能暂时抛下了他,并且对他发誓,一定会回去救他。”
后面发生的事,即使他不说,米优也能想象了。
当响潮好不容易到达集合地点,将林中的情况进行说明,请求出动消防和搜救队,营救还被困在火海中的队友,结果遭到了拒绝。
考官们个个表情冷漠,只是让医生带他去治疗,既没有派任何的救援,也不准他自行返回火场救人。
“为了阻止我回去,他们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军营。去的时候两百一十人,回来的只有五十个,剩下的都被留在了飞蝠星,没有收殓,没有留名,他们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上一样,被永远地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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