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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第三十四章 不愿让你一个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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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江季的电话,季凉看了下时间。

    13:24。

    她不打算回学校。

    出去逛一逛?

    不,外边太阳正是一天当中最毒烈的时候。

    于是那天,季凉是在影城附近的一家奶茶吧里,一个人闲闲地一直坐到江季下班。

    17:30。

    江季从医院赶到影城来的时候。

    17:50。

    “江老师,给你的。”季凉将刚从奶茶吧里买的黑咖啡跟小蛋糕,热情的用双手递给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江季。

    对,是风尘仆仆。

    季凉不止是光用眼睛看到了,其他感官也嗅到了。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这些的?

    大概从在暑假回来,在h市南站大厅出口,那一眼里很突然见到江季的时候。

    江季解释了,季凉也是相信的,可女人与生俱来比男人敏锐的第六感,隐隐藏在角落,忐忑不安了。

    江季抬起双手把东西接过,点头。同时多看了眼眼前已经是半个月没见的人。

    万物复苏的天地,多了一丝风。

    不知风是凉的刺骨,还是暖的让人慵懒舒服。

    这个有待慢慢鉴定。

    “我擅自做主买的。咖啡是黑咖啡,蛋糕是抹茶的。”

    “这两样搭配一起,我觉得是个不错的组合。”季凉语气轻松地说着。

    到售票处买了票,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多分钟,两人在影城一楼大厅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来等。

    江季下班还没吃饭,就着季凉刚给的东西慢条斯理之中,一口一口填了胃。

    黑咖啡,抹茶蛋糕,嘴里的味道,是甜中带苦c带涩。

    期间,两人都没什么交流。

    吃完,江季起身,单手捏着蛋糕的透明包装纸跟喝完咖啡的空杯子,步履不慢不快,一路走到十米之外的那个垃圾桶,抬手丢了进去。从上衣口袋里,拿了纸擦擦嘴跟擦干净手,然后将用过的纸丢进垃圾桶,转身同样的步伐,回来在沙发上坐下。

    对面坐的是季凉。

    从一开始,她安安静静坐着,脸上浅浅在笑。视线没有直视对面的人,稍偏许,落在江季身后一大片玻璃窗里出去,车来车往c人来人往的世界里。

    时隔半个月没见,她好像变了点,有些不同了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起了话头,两人不痛不痒的说了会话。

    电影票上时间是18:30。

    还有五分钟。

    按照电影票上标注的厅号,两人上了二楼,提前进入放映厅。

    他们今晚选的这部片子,其实是季凉一个人在选,可谓是今年国庆档期最有话题跟热度的一部。

    偏些文艺类的爱情片子。

    前几天刚上映,口碑票房都不错。

    两人的位置靠中,位置选的刚好。

    到时间了,放映厅灯光暗下去,前面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然后总要是一大段各大制作公司的宣传要放,过后才是电影。像是广告,很让人出戏。

    屏幕黑下去,又亮起来,随即抒情轻缓的钢琴曲传来,接着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电影开始,第一个镜头,就是在下雨。

    雨不停地滴落在水泥路面上。

    一座城市的夜晚在下雨。

    电影时常不到两个小时。

    最后一个镜头里,男主在稻城的山谷里,蓝天下,清风里,等到了女主两人终究还是舍不得从此路过彼此。相视而笑,男主笑着笑着眼泪流下,镜头缓缓拉远这个故事到此结束。

    放映厅灯光亮起来,人们起身开始向放映厅出口走。

    季凉前排,有个女孩因为电影里男二为救女二死去,哭得抽抽泣泣的,嘴里还一直说着好喜欢好喜欢饰演男二的那位明星,旁边男友安慰说是假的那是电影,最后是将女孩全抱在怀里一直哄。

    季凉走在江季身后,到出口处,忍不住回过头再看了一眼那对情侣,他们出去,放映厅就只剩下相拥相爱的两人。

    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下来。

    出了影城,直对的是一条繁华的步行街。江季的车停在街尾的露天停车场。

    从影城出来,不,是从电影开始结束到现在,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刚走到街尾,眼前一黑,忽然这片的路灯全灭了——是一整条街的路灯跟所有店铺里的灯光一起灭了。

    停电了?季凉的第一反应。

    而就在街上的行人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人群中开始哄闹的时候——

    “唰”地一下,灯光一下全亮了。

    这一灭一亮,不超过五秒。

    不过不是刚才的路灯,而是挂在树上,绕在头顶的蓝色小彩灯全部亮了。

    与此同时音乐响起,街尾出去有一座大型喷泉,这时喷泉里立马喷出一圈圈高达十几米的水柱,随轻快地音符跟灯光,水柱不断升高降低灵活地在跳跃舞动。

    音乐,喷泉,灯光,全有了。

    身边一阵欢呼!不停地有人欢呼!

    这般仿若是置身在蓝色的海洋里,又如同遨游在星光斑斓的太空中,感觉太梦幻而不实。

    季凉借着不如白色灯光明亮的蓝色灯光,看清楚对面的人,是江季。

    身边停不下来地是别人的欢呼,面对面的他们,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良久后,季凉低头再抬起时,是目光沉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江季的一颗心,在这目光里,沉了下去像是一块生铁,被人丢进了深海底。

    “江老师”季凉终于开口了,仰起头看人,一如往常的一副温淡面眸,嗓音低缓冷静,江季上前一步微微含胸迁就她,听她说:“江老师,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话,格外的入耳。

    喷泉又再次喷出像要直冲云霄的一圈又一圈的水柱。

    身边又再次欢呼。

    现在音乐换成了摇滚类的。

    周围一切更兴奋。

    所有嘈杂里,好一阵,季凉才听道: “什么话,过了那分钟就别再说了,过后说,我不会听。”江季下了决心,拒不接受。

    季凉,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啊?

    “季凉,我,不能漠视地从你世界路过。”

    这话,季凉听到了,全听进耳朵里。

    她垂眸,短暂失神过后,侧头望向不远处,那座正在不停喷涌出水柱取悦观众的喷泉。她心里越来越乱一高一低,像跟着音符上一秒高下一秒低的水柱。

    无法控制。

    江季兀自一笑,无奈的他抬手往眉心上捏了两下。

    似乎自己嘴里倒现在都还有黑咖啡跟抹茶蛋糕的味道。

    甜中带苦c带涩。

    风吹,人心凉快。

    “走,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

    “嗯。谢谢江老师。”

    开车送季凉回了学校后,江季调转车头,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去酒吧买买醉的念头。

    酒吧里。

    吧台前,江季直接是向男酒保要了一瓶最烈的那种酒。

    没两分钟,两杯下肚。

    江季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坏。第三杯饮尽时,边上有个男人走了上来。

    男人一手端着酒杯,透明的酒杯里还有一口金黄色的液体,一手握着酒瓶,酒瓶里已经只剩下了半瓶子的酒。

    “闷酒不好喝,一起喝一杯?”男人在江季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先饮尽,然后再往酒杯里倒了半杯,端起朝江季举杯。

    “谢谢。”江季也重新倒了半杯,端起酒杯与男人碰了下。

    一仰头,两人手中酒杯一秒见底。

    “好酒量。”男人放下酒杯赞一句。

    江季还回去,“你也不差。”

    然后,互相恭维的两个男人,笑了。

    这个男人,江季认识。

    白懿。

    h市地产龙头的儿子。今朝国际酒店的董事长。

    另外他还有一重身份——林穆清的堂姐夫。

    哦不对,准确讲是前姐夫了。去年离婚了。

    这个男人结婚低调,离婚也低调。

    结婚c离婚时,官方当天只向外界发布了一条新闻,照片都没一张,独独一条新闻,全了草此事。

    江季侧过身,半个身子倚在吧台边上懒散的,眯起眼去看这昏昏沉沉的灯影里,再有点惆怅沙哑的音乐声中,今晚来这间酒吧买醉的那些男男女女。

    不幸他也是一员,今晚不也喝着最烈的酒?

    两个男人又碰了杯,饮尽示意一笑。

    人世间,人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苦恼与哀愁,这个道理不难懂。太阳底下,人人都有自己的影子。

    江季是个医生,心理医生,这一点很清楚。他能开导自己。

    不同女人的是,男人的心事,不在烟里,就在酒里很难会在别人的嘴里。

    刽子手!

    梦中,女人有一张狰狞到极限的面孔,血色惨白,全布满曲折纵横的泪痕,悲恸愤怒的那双眼猩红浮肿,仿佛这世上最毒恶的诅咒都在她双眼里了女人冲病床上的女孩张牙舞爪,要不是背后有男人抱住,女人此时怕是把女孩撕碎成千丝万缕,也绝不解恨。

    失子之痛,足以让女人的精神濒临崩溃跟分裂的状态。

    病房里,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一阵,又一阵狂笑不止。

    “你就是个刽子手!你和你妈都是!”

    “你知道你那好赌的爸是怎么死的么?”女人笑,可怕的笑,笑得得意,笑得刺痛眼。

    “你想知道么?”女人问女孩。

    “刘慧,别说了。” 男人一脸悲恸,只把女人紧紧抱住。嗓音如同粗糙的沙砾,裹着最冰冷的风。

    男人鬓角一夜霜白,眼里充血,下巴胡茬铁青苍劲。

    对面病床上,被女人恶毒诅咒的女孩,安安静静靠在床头,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了无生息了一般。

    女孩有一头漂亮的亮粉色长发。

    长发下,是一张苍白到布满血管清晰的脸。干涸的唇紧闭,慢慢地唇角满出了血线

    血,一滴滴地砸落在白色的被单上,一滴滴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你爸当天本来是跑出来的,一条贱命拖着已经受伤的腿都跑出来了,”女人指着病床上的女孩,硬生生撕开了世上最恶毒的事,“是你妈,你狠心恶毒的妈!刽子手,你妈推了你爸一把,哗!楼顶立马踏了,你爸死了,哈哈我看见的,你爸死了”

    “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你是她女儿,你是她女儿,其他人我都不说的”

    季凉做了个很长很可怕的梦。

    深夜,从噩梦里挣脱出来,怔怔地打量起眼前的环境这是她大学宿舍。

    不是八年前。

    不是在八年前

    不是在都江堰。

    不是在那间病房

    舌尖上也没有剧烈的疼痛。

    还好

    梦是醒了。

    床头的台灯一夜亮着。

    灯光虽浅,好在极力的是拢住了这一方世界,拢住季凉,让她不深陷黑暗的地狱。

    怔愣过后,季凉才一口一口喘气好久好久,稍稍缓了缓,她撑着胳膊肘艰难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被冷汗打湿的长发,冰凉的粘在脸上c脖子上

    你还活着干吗?

    你还活着干吗?

    你是她女儿,我只告诉你

    刽子手!

    你和你妈都是刽子手!

    统统不得好死!

    要遭报应的!

    你们母女要遭报应的!

    “是么”心口压抑,像被灌了铅快要窒息,季凉用力地抽口气想缓解下,可是眼泪啊一秒全流了出来。

    “我们都要遭报应的?”

    会吗?

    当年,她明明学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咬舌寻死,可不还是活了下来?

    “如果会遭报应,那就快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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