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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第二十八章 一辈子的决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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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站在电梯前,季凉犹豫了

    她不敢再往前一步。

    先前在突然接到江老师电话,尤其是当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那个声音不如往常,虚弱c无力c沙哑,全渗透着陌生不再熟悉,那会儿哪怕冲出宿舍门前路横的就是火海,矗的就是刀山,情急之下的季凉全然顾及不上多想一分,全在靠着自己一条还健全的腿,任凭自己一身孤勇直接就一心往前扑了。

    这世界上,有光照的地方才会有影子。

    影子为了存在,永远永远都在奋不顾身地追逐着光。

    在往后两人相处的日子里,后知后觉的季凉才慢慢意识到,这世间她的这辈子里除了梁丞,江季于她而言,可能就是这道光。

    她是影子,她需要光明。

    江季真心待她好。

    他竭力帮助她。

    他全心救赎她。

    季凉全都感受得到。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面前的电梯门打开,电梯里空荡荡的,除了看不见的空气,毫无一人。

    双脚下如同一下子就生长出了万千根须,牢牢地深入地底。季凉很难受地闭上了眼。无论如何,这一秒她也抬不起脚踏进这电梯里。

    “叮”地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

    叮――

    第三声了。

    电梯门第三次打开

    季凉知道,这已经是第三趟电梯。

    可她全身都在发抖,并且无法控制地越来越厉害。双手更是交握相互死劲扣在一起。好在季凉每个星期都有修剪指甲的习惯,要不这会儿这双手肯定早已经是惨不忍睹。

    打开双眼,面前的不再是一扇普普通通的电梯门,对季凉来说,更像是通往那万丈黑暗深渊的血盆大口她害怕走进去。

    江季家在这栋楼的第十八层。

    倘若要真徒步爬上去,即便是个双腿健全的正常人都实在吃力,何况是季凉呢。

    无力且无奈的耷拉着头。

    季凉在学着自己给自己做说服工作,各种的都在尝试。

    她告诉自己:

    季凉,进去吧,进去吧别忘了,江老师帮了你太多太多,他现在生病了就躺在床上没人照顾。

    要吃药怎么办?要喝水怎么办?

    季凉,江老师需要你帮助。

    季凉,你还有良心吗?江老师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季凉,做人别把良心丢了,千万别把良心丢了

    心里叫嚣起无数个声响,不得停息地。

    身体传来的各处疼痛疯狂渐长,在时间里被熬煮的越久,越是清晰真实。

    究竟像什么?

    灵魂和肉体被生生剥离了经受的那种摧残,那种极限。

    抬起头的刹那,面前的电梯门就快要自动关闭了。

    身体的所有疼痛,所有不适,在这一瞬里竟奇迹般地全都被扼制住了。

    有的决定,往往真的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别问为什么,因为全凭本能。

    在最后那丝缝隙即将消失之前,大脑的反应速度,似乎还赶不上手上的动作来得急。

    季凉立马抬手给挡住了

    这是个极其不妥又危险的行为。但是,换来的是电梯门得以重新打开。

    电梯里面,银色金属内壁上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像,重重深呼吸两下,季凉一咬牙,抬脚走了进去。

    勇敢吗?是。

    艰难吗?是。

    电梯门缓缓在眼前关上。

    季凉退到角落里,她腿打颤站不住,就尽量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席地坐着 。

    接下来意味着什么c要发生什么,她都有预料。

    可江老师人还躺在床上古人有曰,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呢。

    她受他的恩惠,想还,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

    可是,只要是能还上一点就必须竭尽全力。

    自从经历了那场地震,季凉变得对周遭一切都很敏感。

    从前的自己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比起班上的一些因为自身家境优渥而有资本过分闹腾的同学,所谓丑话,光脚的不怕有鞋穿的。

    反正那时什么人都不敢欺负季凉。

    季凉什么都敢做,也都做的出来。

    那个时候的她,完全成了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那种小太妹。

    然而

    如今呢。

    经历了那场地震,世界抽骨刮皮的撕裂过后,季凉完完全全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可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八年,季凉不敢触碰的每一件事就像每天丢进存钱罐里的硬币,越存越多,越存越多全都渗透进骨髓里。

    一个人不敢在漆黑的夜里睡去,不敢坐电梯,不敢每天不按时吃饭,不敢不努力不优秀。至今,季凉都不敢回都江堰看一眼,不敢当面亲自向梁丞父母赎罪,不敢去吃酱凉粉,不敢听到跟看到有关那场地震的所有人和事,不敢去多想父母那些年的各种争吵打闹现在还越来越严重了,甚至连大街上发出一点声嘶力竭的声音她都不敢听到

    季凉不敢的实在太多。

    糟糕的是,有些是还没被发现。

    电梯在匀速往上爬。

    一层

    两层

    三层

    随着电梯越是往上,季凉胸口闷闷地越喘不上气。周遭空气全都被地心吸引力扯住往下落似的稀薄了呼吸渐渐都变得困难起来,整个人好像就身处云端。

    在h市,不像在贵阳那样,城市周围随处都可以看见很多山。早上起来的时候,视野开阔的大楼上,还可以眺望远处山腰间还有山峰上的白雾。像是不舍,如何也驱不散的那种。

    季凉觉得这会儿自己就是了。

    是雾,慢慢升腾,缭绕群山之颠,朦朦胧胧,湿漉漉地,一片白茫茫。

    像雾,什么都看不清,飘飘然又着不了地,质量什么的一下子被抽空了

    就是这种整个人都空心的糟糕感觉。

    四层

    五层

    楼层的数字隔上几秒钟就会变动一次。数值自然是越来越大。

    一瞬里,整个世界像几个打闹的小孩子,忽然就闹起了脾气一样,全陷入了不停地天旋地转中 。

    五层

    六层

    实在实在撑不下去了季凉只觉剧烈的摇晃中,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接着耳边全挤满了吵闹声,是她父母的;惨叫声,是她同学的,还有那一下一下重而急促地心跳声,是她自己的

    接着,脖子上就像被一双大手扼住似的,严重到一点都不能呼吸了。

    季凉跌跌撞撞着爬了起来,后背贴靠的是冰凉的金属,整个人再跌跌撞撞凭着残余的意识慌忙扑到门边,两只手急急渴望地四处摸索着,最后按住了电梯的开门按键。

    这能救她!

    “叮”地一声。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电梯停在了八楼。

    季凉跟逃难一个样,电梯门一打开,慌慌忙忙就往外面冲。仿佛电梯外面是另一个世界。

    她怕! 是真的怕!

    那些记忆,化作恶鬼恶灵,渗透进了血液里,剜刻在骨头上,誓要同季凉一起长大,再一同老去,这辈子才会善罢甘休。

    十楼。

    季凉沿着消防通道爬了整整十楼。到达十八楼,推开那扇沉重的消防通道门,光线重新照进眼睛里的时候,她人都快虚脱了。

    终于是做到了

    江季家的门是半敞开的。

    很显然,这是江季特意给季凉留的门。

    季凉明白,那是江老师相信她今天一定会来。

    他笃定她一定会来的。

    身体极度的虚软过后,这会儿又成了极度的僵硬。季凉怎么也不敢想象,倘若今天自己就没来,爬不上这十八楼不站在这里,这扇门里闯进去的会是什么人?

    之后会发生什么?

    甚至是有可能直接威胁到江老师的生命安全――

    季凉心里后怕着,再不能去多想一丁点。

    她很庆幸,倍感庆幸。

    自己是来了。

    还好是来了。

    季凉太累了,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有些站不住就靠着墙缓缓。她笑,合上了眼,然后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这里起伏剧烈,烫烫的,胀胀的,刚才还空落落的,就现在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填满了。

    嗯,感觉真是很好。

    有些东西,就像时间,一点点地悄然在改变。而季凉还没发现。

    幸好往后,她一点都不傻。明白了,正视了,也终归坦然接受了。

    “江老师”

    “江老师!”

    客厅里很安静,没有人。

    季凉看了眼四周,走到一间房门边,凭直觉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老师”

    房里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是江季的卧室。

    卧室里,落地窗窗帘全部都被拉上,倒不漆黑。原因是江季在枕头边开了一盏落地灯。

    落地灯圆筒形状的,灯光不大亮,还好。灯光晕黄,如傍晚被暮云特地过滤筛漏的纤薄光芒,无声无息地照拢了一室。

    季凉走近,床头的矮柜上还放着一些已经撕开了铝制板的感冒药,旁边一杯水,一副眼镜,一块手表,一个电子时钟,一盏台灯和一本翻开看了快一半的书

    江季的卧室也许是因为主卧的关系,空间宽敞,室内风格跟色调极其简约,家具还算多,除了衣柜和床,落地窗那里还有一组小型浅蓝色木脚布艺沙发,一个圆形玻璃小茶几。沙发对面,有一个沿墙而立的四层高的木制小置物架。上面全放了书。

    这个时候的江季,看上去倒像极了个酣然入睡的人,呼吸清浅,胸口微微起伏。借着灯光,季凉隐约看到了他额头上浮起的那些汗珠。

    灯光里,在反光。

    见着这样的江季,季凉大脑里足足有放空一分多钟,然后才后知后觉去到卫生间拿来弄湿温水的毛巾,坐在床边,就在给江季反反复复的擦拭额头上涔涔不停冒出来的虚汗。

    说起照顾人,照顾生病的人,今生季凉还是第一次。

    记得有一次,梁丞感冒了,记忆中,这件事季凉记得非常刻骨铭心,自己非但没有贴心照顾,反倒是鬼使神差大胆的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跑去床上闹腾起了生病中的梁丞。

    季凉啊季凉,为什么那时你就不能懂一点点事呢?

    江季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是傍晚。整个卧室里都是米粥的香味。

    房间门没有被关实,香味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重感冒刚睡醒,昏沉的头清醒了些,江季第一件事就是要寻找这满屋香味的源头。拿过眼镜戴上,下床,趿拉着床边的拖鞋走到门边,在伸出去的手搭上门把手时,江季忽然想到些什么,手上动作迟了一秒,后才开门走出去。

    客厅里,什么都没有。

    而香味的准确位置,在厨房。

    有的人,有些决定,爱了做了,对于江季就该是一辈子的事。

    立在厨房的黑框推拉门边,江季失了神,一时望痴了。厨房里是忙活的背影,那娇弱的就浸在这傍晚绯红色的光辉里,有种无法言喻的岁月静好。

    江季自己信佛,信惮虔诚,除此之外他还信缘,信一切因果始终。

    佛家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可江季就心动了。

    说不清为何,道不明怎样。对季凉,是初时她缺失的伤痛?还是重逢时她“虚伪”的面庞?

    是恻隐同情?还是纯粹好色?

    总而言之对季凉,他江季心甘情愿了。

    佛家还说,人生有八苦:生c老c病c死,爱别离c怨长久c求不得c放不下。

    可现在江季就是放不下。

    他对季凉放不下。

    他愿意毫无任何条件的遵从自己的内心,他与季凉,一切是缘。八年前,能相遇;八年后,能重逢,是缘即缘,缘起随缘。

    《杂阿含经》中说:此有则彼有,此生则彼生;此无则彼无,此灭则彼灭。

    江季是彻底信了这几句偈语。他与季凉,一切因缘和合。

    一个普通男人,情到深处难自已。

    这是与职业高低,与身陷浮光世事里磨练的是否久是否浅,与自身的情绪管理是否有无理智可言,又是否冷静超然等等这些统统都毫无纠葛跟关系。

    绝然没有丁点关系。

    江季快步走近,张开胸膛从后面就将季凉全部抱住。“季凉,谢谢你”下巴轻轻靠在了季凉左边肩上,口中是喃喃细语。

    江季心里由衷的感动。

    今天的那通电话在打出去时,江季可以打给任何人,可自己在最重要最关键的那一秒钟里,就按下了季凉的号码,电话只打给了她一个人。

    怀里被抱住的人一下愣住了,更多的应该是被吓住。季凉反应过来后,才激灵地赶紧关了火,然后转过身,望着人,半久嘴里才结巴着问:“江c江老师,你有没有好点?要不要去下医院?”

    那天在喝了一碗季凉熬的粥后,江季很突然地冒出了个太不恰适宜的请求:他想吃烤肉。

    “烤肉?”季凉的表情当然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当然不相信江老师会耍小孩脾气。

    岂料,江季放下筷子后,点头,“嗯。这几天吃的太淡了。”见了季凉这副模样,他有些想笑。

    “江老师,你是被烧糊涂了吧?” 季凉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讲?”江季不慌不忙,还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季凉说:“江老师,你感冒都还没好,生病了就要吃些清淡的,尤其感冒。你还是医生呢,不会这点常识都忘了吧?”

    江季低头笑了声,他对季凉说:“医生不是超人,也是普通人,当然也有任性的小脾气。”

    “可我刚才看冰箱里没肉了。”

    刚才煮粥时,季凉没想到会在江季家的厨房里找到食材,她以为江季不会做饭,至少一个人的生活不会这样麻烦。

    “菜市场离我公寓不远,就拐个街角。”见季凉话里有了松动,江季趁机试着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去买吧。”心口灼灼地,很期待。

    这种感觉,焦灼的,还是头一次。

    要怎么形容呢。

    像纷飞的柳絮突然落到了心口,痒痒的。清风吹拂,柳絮颤动,心口痒到越来越焦灼,有些话越来越想要对面前的女孩立马说出口。

    可现在,千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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