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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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备李忠的妻子五十四岁,相貌丑陋性格温柔, 胖墩墩的, 抚育了二十多名儿女。儿女们大多各有前程, 前七个女儿都嫁人去了,也有三个儿子在京城求学,两个在国子监, 一个在武备学堂。

    吕修贤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她和她身边整整齐齐两排圆脸女人,有些茫然无措。

    这分别是她的女儿们, 还有儿媳妇们, 未婚少女穿着浅粉色的绣花袄, 杏黄色的百褶裙裙,戴着同款的首饰, 头上金珠玉宝闪烁光华, 相貌也差不多, 看多了觉得眼花。她的儿媳妇们几乎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圆脸大眼睛小嘴巴, 脸上有点胖, 身上壮壮实实的。

    李老夫人站在桌边, 儿媳妇捧来托盘,她拿起托盘上的茶水,搁在桌上:“边疆没有好茶, 还请公主见谅。”

    吕修贤闭着嘴, 在想自己应该说什么, 干什么。十几年间没出过宫门,平生从没接见过外命妇,也没结交过朋友,就连上课时也是独自一人读书写字,没有同窗。这一路上遇到的命妇,最多不过是县令家的老安人和安人,都不用亲自接见。

    多亏十几年间在宫里练就了一样本领——端庄平静。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点点头:“淑人过谦了,已叙过君臣之礼,淑人请坐,你们也坐。”客气完了,好好说话吧。

    三品朝廷命妇的称呼是‘淑人’,一品二品才是‘夫人’,民间分不清楚这些,就笼统的乱叫。

    “四公主,您抱着这个。”李老夫人把暖炉塞进她怀里,语气温和极了,同样是客气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叫人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公主这一路上,分外辛劳,按理说该准备盛宴,为您接风洗尘。只是有一件事,有些为难。”

    吕修贤微微有些不愉:“但讲无妨。”

    你可别说蔡城穷,拿不出两桌宴席来。进城时我看了,街上走的都是穿着绫罗绸缎的人,载满货物的商队在城门口等待入城,小孩子脖子上带着银项圈,可比沿路的城市、驿站富裕多了。

    “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出了一趟远门刚安顿下来,第一顿饭不能吃大荤,说是肠胃承受不住。得先吃些清淡素净的食物,缓一缓,我们素来按照出门饺子还家面预备着。有心摆宴席侍奉公主,怕对您的身子不好,有心准备些面食先垫一顿,到晚上再正经上接风宴,又怕看起来不恭敬。故而为难,还请公主示下。”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当然是先随便吃点清淡的。

    众人又簇拥她去饭厅,飞快的摆满一桌子大大小小的碗盘,青花釉里红的蔬果纹大碗中盛着半碗热腾腾的抻条面,面前搁着一碗喷香的酱,很显然这是用五花肉炸的酱,一闻就能闻出来,略有一点酒味儿,更添香醇,浓稠浑厚的酱汁上面浮着一层油。

    旁边还摆着一碗香油,一碗炸的纤细焦脆的芋头丝,一盘子薄薄的卤牛肉片,一碗拆开的羊肉丝,一碟兔肉丁,一盘子焯水的绿豆芽,一盘子煮至入味的黄豆,一盘子嫩嫩的豌豆尖儿,一碟子青萝卜一碟心里美萝卜,一碟切的细细的大白菜心,一碟青豆,还有一碟摊黄菜。

    吕修贤:“这真是新鲜。”在宫里也吃拌面、麻酱凉面,也用小碟子盛着菜码,只是看起来没这么多。

    难怪只有半碗面,每样菜夹了一筷子,就成了满满一碗。李家的大儿媳问明公主喜欢吃咸还是吃淡,就盛了一勺酱,在一旁拌匀了,换了一双筷子递过去。

    成品看着不太好看,却非常好吃。酱香浓郁,面条劲道弹滑,各种配菜的味道分明,除了几种肉各具风味之外,芋头丝酥脆,绿豆芽清爽,黄豆软糯而鲜美,豌豆尖绿油油的惹人喜欢,萝卜清脆甘甜而微辣,大白菜脆嫩清香。

    前院中,拓跋厉、苗一诺、白凌波吃的也是这个。一人捧着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大碗,先倒进去三盘肉,再矜持的搁一点菜码,浇上几大勺肉酱,唏哩呼噜的拌匀,简单清淡的吃一吃。

    女眷们知道公主年轻,在宫中不大受宠,最受宠的是大公主和五公主。她们都说些令人愉快的话题,说说蔡城中的趣闻,本地的婚娶风俗,谈一谈宫中流行的刺绣花样,首饰花样,聊的十分愉快。

    李忠也吃这个:“拓跋少主,现在拆了一只羊炖着,又烤了两只小羊羔,不知道公主能否满意。听说皇宫中有暖房,就连冬天也有新鲜蔬菜吃,我这里可不行,至多发绿豆芽黄豆芽豌豆尖。可能有点腻。”

    拓跋厉点点头,吸溜一声把嘴唇上的肉酱舔干净:“是挺腻的,多喝点茶吧。不行,多喝几杯茶,她夜里睡不着。”

    在场众人都看他,很想知道以他的身份怎么能知道公主夜里睡不着。

    你们这一路上都干什么了!

    白凌波连忙放下筷子,笑呵呵的解释:“可不是么,苗兄一直守着公主的门窗,等熄灯了才能放心去睡。公主夜里不得安睡,一直看书,苗兄就得一直守着。可辛苦了。我得敬苗兄一杯。”

    苗一诺只好舔舔嘴上的酱,端起一碗热奶跟他干了一杯,低头继续吃。

    带兵时不喝酒,在家带孩子也不喝酒。

    李忠若有所思,捋了捋胡子:“苗贤弟一路辛苦。”

    苗一诺点点头,又摆摆手:“喝不动了。”

    拓跋厉埋头吃面,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苗大哥蜜汁好笑啊。

    李忠又说:“关外更冷,吃的更为油腻御寒,请公主在我府中再住些日子,先适应适应北地的生活,再出关去。少主意下如何?”

    拓跋厉点头答应:“她现在身体不适,是得休息几日。”

    他倒不怕出现什么变故,刚进城就派人出关去通知父汗,派人来迎接,在军队来之前,先歇一歇。

    李忠赞叹道:“图兔少主真细心。”

    公主身体不好得煎药吃,饮食上也要有所调整,赶路的速度也会慢一些,弄的人尽皆知非常正常。

    可是白凌波满心想的是拓跋少主和她之间的暧昧关系,又连忙道:“可不是么,公主可真是贵体,一路上小病不断。吹了风头疼,试着骑马险些累的寸步难行,驿站稍冷一点就要感风寒。这也难怪,虽说女孩子多有远嫁的,这也太远了。”

    李忠深以为然的点头,过了一会,避开拓跋厉,对两人如是说:“自从听闻皇上有意和亲开始,老夫不断上奏,恳请皇上三思。如今的局势不同于前朝,我国实力强盛,牛羊肥壮,士兵奋勇,何必与蛮夷结亲,倒好像有求于他们。值此动荡之秋,震族各部落理应有求我庆国,应该送上女人与城池才是,怎能将我大庆的公主下嫁?”

    就算要嫁,也得给年富力强的可汗做妻子,怎么能嫁给一个老头!

    白凌波习惯性的捧他:“老将军有所不知,边关其他城池远不如蔡城,将军您一心为公,将蔡城经营的日进斗金,又将士兵操练得法,故而有此豪言壮语。只是西南边陲又起狼烟,东北的战事不歇,那些地方都要粮饷!不单单是这两处,中原大地上有不少逆党兴兵作乱,如今对震族是有心无力,只好施以缓兵之计。”

    李忠黯然:“唉,将帅无能啊。”话虽如此,心里头还是不服气,十分愤慨:“缓兵之计倒也罢了,为何嫁真公主多来?将来千古留骂名,你我也要牵连在内。”

    白凌波耸耸肩:“食君之禄,替君挨骂。”

    李忠满心孤愤冷哼一声:“老夫决不能坐视不管!”

    苗一诺手按剑柄,淡淡的问:“你待如何?”

    “想不到名满天下的剑圣竟是如此畏首畏尾之徒。”

    苗一诺根本不和他废话:“本将奉命护送公主,日夜不敢懈怠,在蔡城中亦如是。”

    李忠恨恨的瞪了他一会:“好一个赤胆忠心的懦夫。”

    白凌波连忙打圆场:“忠君是极好的,爱国也是极好的,庆国是皇上的天下,你二人同出一源,何必说的这样过分呢?李老将军,恕我直言,你太过孤直啦。”

    孤直可是个好词儿,极好的好词儿。责备他孤直,就等于批评他为了事业奋不顾身。

    李忠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不把这油腻的胖子放在眼里。

    拓跋厉系好了裤腰带,舒舒服服的溜达回来,见二人剑拔弩张,顿时眼中一亮:“要打架么!??”

    他一回来,都装作的若无其事的样子,打不起来了。

    到晚上正式摆了接风宴,前院又来了诸多陪客,蔡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赴宴。

    后院却清净一些,李老夫人发现公主少言寡语,性格端庄,不像是爱热闹的人,就只请来三五好友,也是老将军的夫人来做陪客。中年的夫人们听说公主性格内敛,好读书,正在学习骑马射箭,就知道该聊什么。

    吕修贤在侍女的伺候下盛装打扮了一番。

    清风:“公主,您打扮起来又精神又漂亮。”

    明月:“是呀,公主您姿容绝艳。”

    白云:“将来嫁了人,一定会备受喜爱。”

    小松:“拓跋少主现在就为您神魂颠倒呢。”

    当天夜里宾主尽欢,几乎喝了个秉烛达旦。

    “好啊!好爽啊!我要唱歌!”拓跋厉欢快的敲着鼓唱着歌,为了让后宅能听见,特意拔高嗓门放大音量,嗷嗷嗷的一通喊,把丝竹管弦都压了下去。

    只能听见呼啸的夜风、杯光交错之间,有那敞亮畅快的歌声婉转入云霄,还有雄壮、急切又富有节奏感的鼓声。

    后宅听见这声音,精神一振。

    “定然是拓跋少主在唱歌。他每每喝醉了酒,就要敲着鼓唱歌。”

    “有时候唱的挺好听的。”

    “有一次唱起萨满的神调,十分古怪神异,正唱到一半,一声晴空霹雳,很是惊人。我家外子当时在场,吓得打嗝,整整三个月那打嗝就没停过。”

    吕修贤微微颔首,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面孔,心里头美滋滋的垂眸听着,慢悠悠的喝杯中酸甜可口的果酒。

    拓跋厉唱的是情歌,用震族的话唱出来,大部分人听不懂:“高墙那边的姑娘呦你可曾听见我的歌声?享用小羊羔的姑娘呦你的手脚是否还冰冷?独自睡觉的姑娘呦要不要图兔给你暖暖?”

    有些人听懂了,觉得艳俗又蠢蠢欲动,显然这位少主发现他父亲又要娶媳妇,他想要女人。

    二八月,猫思春,兔子也春心萌动了。

    听懂的人也没想到那姑娘是公主。

    第二天一早,拓跋厉站在公主的屋外哑着嗓子问:“我唱的好不好?”

    吕修贤顾忌左右有人,矜持的点点头:“还行。”

    李忠捂着宿醉的脑袋,有气无力:“抓着一个人往京城中送密信,这种事怎么不早报?”

    下属禀报道:“启禀将军,送信的人是公主车队中的阉人。”

    “是真的?”

    下属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觉得眼瞎:“是,真的是阉人,小人亲自验证过。”扒了裤子一看,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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