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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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班上的人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么?”
刚一坐下,宫雨就问一旁在埋头看杂志的陈倩芸。
陈倩芸正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宫雨,说了一声“早啊”,然后又埋头看杂志。
李东哲也觉得奇怪,问了他的同桌杨硕才知道,原来大家看的那本杂志是学生联合会出的,里面都是一些学生发表的文章,由老师评分,设立三个等级的奖项和优秀奖。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五名,三等奖十名,优秀奖三十名。
这些文章都是市里面数十个学校的学生遴选出来的,又有专业的老师评分,质量有保证,绝对都是佳作。不过在学习高于一切的一中学生眼里,除非是特别吸引人,否则不会为了这些东西浪费时间。
恰巧,荣获一等奖的那篇文章确实征服了一中的学生。要知道,在成千上万的文章中脱颖而出,那得多么艰难。
宫雨叫别人借了一本,坐在位子上,静下心来,翻开那篇打动5班所有人的佳作,仔细阅读,想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上面有一位资历较深的教师评语,这是一篇匿名的投稿文章,说的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对邻居家一个女孩产生的情感,懵懂暧昧,若即若离,在众多天马行空c无边想象力和华丽辞藻的参赛作品面前平平无奇,确实略逊文采,文笔在众多笔者当中并不出众,但以第一人称行文,直面自己青春迷茫的心路历程,感情真挚,最终打动了所有的评委老师,令一众参赛作品黯然失色。
文章的题目颇具诗意——一笑生花。
故事发生在两个特别的家庭,他与她相识八年,因为年少时期的误会,交流甚少,第一次两人交流较深的,是因为他朋友的恶作剧,一度令他十分尴尬。
而后,两人去吃街边小龙虾;她帮别人送给他情书;军训时违反纪律而受罚;寂寥无人的晴朗夜空下,他为她搽药酒的暧昧那些“好莱坞”c“青岛啤酒”c“药酒”等等词语,成为了两个人之间心灵交流的密语。
看着杂志,宫雨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心慌,心想,怎么感觉剧情有点熟悉。
但是,一笑生花的故事最终因为她接受了另一个男孩的约会,用p3作为定情信物而告终,那天晚上他生气的把别人送给她定情信物扔进了河里,两个人的情感黯淡落寞的收场。
“厚颜无耻,定情信物?亏你想的出来,编故事来骗同情。”
看到此处,宫雨怎么可能会猜不到是谁写的,顿时心里面恶狠狠地大骂易千阳是混蛋,不知道把那家伙诅咒了多少遍,以前知道他哄女孩有一套,想不到他编故事也这么厉害,真会胡说八道,把她说成负心人,一流的洗白能手啊。
李东哲别过头来,奇怪的问她:“怎么了?”
被人打断,她当即合上杂志,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事。”
“对了,上次那顿饭谢啦。”李东哲爽朗一笑,“p3还好用么,不行的话我帮你退回去。”
“嗯,还行。”
她假笑着,虚伪地回答,其实内心发虚,又有一点愤懑,都被易千阳扔进了河里,拿什么去退,难不成去河里捞上来啊。
等李东哲转过头去,她才气呼呼的趴在课桌上,猛吐一口气,一脸的郁闷。
上次约李东哲吃饭,一来是之前他送给她何昊的笔记,她答应月考成功请他吃饭,二来是为了拜托李东哲帮她买p3,现在市场上伪劣产品那么多,假冒满天飞,她怕买到质量差的二手货。为了这两件事情,她把一个月的零花钱都用上了,结果被易千阳乱发神经给整没了,真倒霉。
做错事也不道个歉,拉黑算便宜你了。宫雨小声嘟哝。
这时候,陈倩芸侧脸过来,脸上写着“羡慕”两个字,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抱怨说:“哎,小雨你看完了吗,你说,现在的好男人怎么都被糟蹋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喜欢我的人,那该有多好啊!”
看来真是中易千阳的毒了,她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告诫陈倩芸:“千万别,要真是遇到这样的人,保证烦死你。”
听了宫雨的话,陈倩芸犯花痴般笑了笑,“烦死我也愿意。”
她一时无语,陈倩芸已无药可救,鉴定完毕。
“叮铃铃”
上课,枯燥的学习生涯依旧继续。
星期六,随着闹铃响起,宫雨应声而起,拖着蓬乱的头发去洗漱,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整装待发。
上次她看到李东哲给她买的p3包装上贴着店家的名字,宫雨准备自己去一趟市中心逛一逛,正好散散心。
来到公交车站,在候车亭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等候公交车。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她上了车,投了两块钱,径直来到车尾,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然而,就在这时公交车前边一个衣衫整洁的男子戴着一顶鸭舌帽,脸上被口罩蒙着,直接来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把她困在里面。
坐在窗边的宫雨瞥了一眼,细细打量着对方,那个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低着头,身材消瘦,个子高高的。
宫雨看着有人坐了过来,还是个男的,顿时心里有些不适应,她侧着脸望向窗外,不去看旁边,旋即身子不自觉的往里边挪了挪。察觉到她的反应,那个男的不仅没有避让,而是得寸进尺,明目张胆地步步紧逼,她往里边挪,他就往她身边靠近。
变态?!
宫雨脑海里浮现了这两个字,平时看电视新闻知道公交车上发生过类似不少非礼的事情,她第一反应就是恐惧,消瘦的身子瑟瑟发抖,心里想着,如果她再敢靠过来就尖叫和反抗。
这时候,那名男子却突然抬起头,摘下帽子,脱了口罩,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宫雨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宽心不少,这人居然是易千阳。
“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宫雨平缓了一下情绪,眼神厌恶,用埋怨的语气对他说,“我还以为你是变态。”
结果易千阳一脸平静,满脸不在乎,并不去理会她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躺下来,闭上了双眼睡了。
就快要到了时代广场车站的时候,宫雨站起身想要下车,却发现被他挡住了去路。面对这样的状况,宫雨用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让他让路。
结果,易千阳没有任何的反应,按道理而言,宫雨的力度足以让人醒过来。
俗话说的好,你是难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她很快明白过来,他明摆着是在刁难她。
眼看着快到车站,宫雨气急之下,想狠狠地踩他一脚。
“陪我坐会儿。”
此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带着恳求的语气对她说。
闻言,她怔了怔,心里想了想,她知道他的脾气,有时候看起来很大方随意,可是犟起来比牛还死脑筋,不达目的死不罢休。若是她选择拒绝,强行通过,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幺蛾子,大庭广众c众目睽睽之下,她实在不想跟他发生争执,弄得满城风雨。
她不得已坐了下来,仍由过了车站。
“为什么把我拉黑了?”他开口问。
她侧过脸不看他,望着窗外往后退的一幢幢高楼大厦,小声嘟哝:“明知故问。”
似乎听到了她的喃喃,他忽然右手伸向口袋,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物什,抓住她的手,掰开她握着拳的手指,把那件物什放在她的手掌心。
她感到很惊讶,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自己的手掌心。
原来,这是一个红色外壳的p3,插口处有一点白色装饰,机身有一些银色的英文字母,高端上档次,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
她一脸茫然地问他:“干什么?”
“送给你的。”他回答,随后加上一句,“以后不要随便收人家的东西。”
“不是送,是赔。”她纠正他的说法。
“赔什么?”他错愕。
“废话,我用白花花的银子买的,被你就这样扔进河里,不应该赔我啊。”她翻了翻白眼。
“嗯?”
易千阳诧异地出声,拖着轻微的鼻音问:“那个不是他送给你的吗。”
宫雨自然知道,易千阳口中的那个“他”,指的自然是李东哲。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她问道。
他当即拿出手机打开qq,查找空间,找到那天晚上李东哲发表的说说,拿给她看。
“这个李东哲真是的。”她看到李东哲的说说之后,也是非常恼火,这小子胆子够肥的,居然不经过她的同意就乱说,不过更是被他气结了,“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会认真想一想啊,白痴。”
“这能怪我么。”他心里委屈。
殊不知,她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样子,顿时扑哧一笑,被他给气乐了,这家伙真是的。
她打开p3,里面下载了几首歌,都是一些情歌,他拿出耳机,两人一人一个耳塞,坐在车上听歌听了很久,不断循环播放,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温情浓时,她忽然问了他一句话:“你为什么把我们的故事叫做‘一笑生花’?”
“一笑生花。”易千阳口中喃喃,看向她,脸上出现荡漾与灿烂的笑容,目光中含着难以言表的柔情,“以后,你就会知道。”
在《一笑生花》中,易千阳故意删去了初二时,他看见她在小区公园里的那段,那是他人生最美好的画面,一个永恒的瞬间。他不想告诉其他人,只想与她一起在走红地毯,发着白头偕老的誓言的时候,把这个秘密分享给她,作为最好的婚姻礼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千阳和宫雨两人坐车原路返回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从早上吃了点早餐就一直饭水未进,实在是饿极了,于是跑到距离小区不远的面馆点了一大碗汤面,还有两罐青岛啤酒。
店里的伙计刚把汤面端上来,两个人立即动了筷子,你争我抢,狼吞虎咽,老板不知道状况,还以为他们俩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饿鬼投胎。
“别抢我的。”
看到易千阳一下子吃了不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宫雨急了,不断地狂叫,筷子往里面一捞,夹起一大团送到嘴里,发出咻咻的声响,又是一大口。
“干杯!”
俩人打开易拉罐,一起碰了碰,随后咕噜咕噜一阵猛灌,苦涩的液体带来难以言喻的味觉刺激。
吃完后,他们一齐回到小区,在上电梯的时候,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问:“明天有空吗?”
宫雨神情带着一丝惊讶,侧脸看向他,“嗯,有什么事儿么?”
“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小区外面的车站等你。”
“嗯。”
认真思考了片刻,她终于肯定地回答,给了他一个确定的态度。
“叮”的一声,清脆悦耳的电梯提示音响起,两人无言分开。
回到家,宋芷怡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小篮子挑选烂掉的菜叶。
宫雨感到腰酸背痛,跟宋芷怡打了声招呼,就想回去房间休息一会儿。
可是仿佛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对宋芷怡说:“对了芷怡,今天晚上不用准备我的饭了,我刚才在外面吃过了。”
今天和易千阳在楼下吃了一大碗汤面,她感觉肚子鼓鼓的,涨到胃都有点疼。
闻言,宋芷怡愣了愣神,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吃的?”
“刚刚。”
随后,宋芷怡补充了一句:“小雨,明天我有一场演讲比赛,就在学校里面的音乐厅举行,明天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宫雨踌躇了一下,想起了一次对他爽约和一次直截了当地拒绝他的事情,心中略有愧疚,于是别过头对宋芷怡说:“我明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处理,暂时不去了,下次吧。”
“哦那算了。”
宋芷怡有些失望,不过想到以前宫雨都是有求必应,这次可能真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
宫雨尴尬的笑了笑,进了房门,再也忍不住,一个龟趴窝在床上,盖上棉被,嘴角带着弯起一个弧度,心中隐隐有着期待,沉沉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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