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贰拾肆—南辕北辙

    路博煜到家的时候，最先被吸引住的并非那满屋狼藉，而是蜷在沙发上小动物一样睡着的向皓焺。

    真好看，他把从超市里采购后的袋子放下，轻手轻脚走到向皓焺旁边，探手按了按他头顶杂乱的头发，回房里换了一套衣服，这才踏进厨房。

    他以为向皓焺会在家等他回来再进厨房，却完全没料到这个仿佛被炸过的厨房。

    其实他也不会

    他几乎整理了一个小时，才把厨房恢复原状，向皓焺醒来之后，和他两两而立，对着一桌子西红柿土豆和一盒子鸡蛋，以及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调料包发呆。

    “点外卖吧。”路博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心建议。

    “好主意。”

    向皓焺想象的是很温馨的共进晚餐，最后却是路博煜和他窝在沙发地上，吃着炸鸡看动物世界。

    他本来还有事想和他确认，但这个氛围着实不合适。

    “博煜。”

    “嗯？”天已经黑了，路博煜有点儿困，和向皓焺半倚半靠在沙发上，目光游离。

    “方森喜欢林初，”向皓焺主动把他的手拿到手心，小心翼翼一样的蹭了蹭，不似疑问，很认真确定的阐述，“所以你不喜欢方森，你喜欢我。”

    “嗯。”路博煜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看了眼他，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突然清醒过来，他没见过向皓焺喝醉的样子，但他知道向皓焺的酒品不怎么体面，他看了一眼桌上真真是歪七倒八的空酒瓶，悔不当初的看了眼向皓焺。

    “那你亲我。”向皓焺说着，却没有一点撒娇的意思。

    “”路博煜愣了，眼前这个在他意识里不能称作为男人的人晃晃悠悠的，眸子似有醇香的老酒，嘴唇跟草莓糖果一样红红的，他想起了，亲吻他的感觉

    向皓焺哼了一声，凑过去要亲他，闭着眼睛，却找不着北一样，对着路博煜的脖子一顿啃咬。

    路博煜感觉到他整齐的牙齿在脖子内侧留下痕迹，濡湿温存，他急得把向皓焺软软的身子从身上捞起来。

    “我是谁？”路博煜直视他的眼睛问，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不能让他“酒后乱性”。

    “谁？”向皓焺被硬生生拉开，不满的往前一凑，扑了个满怀，很知足的抱下去，喃喃自语道，“我好困。”

    路博煜忽然徐徐善诱一样教他：“你不困。”

    “我困”向皓焺声音极其小，正要继续抗议，就觉得嘴里好像含了一块儿软软的糖一样的东西，于是狠狠咬下去，路博煜一痛，亲的更深，向皓焺不咬了，默默感受着唇齿之间。

    又把手放到他的脖子后盘旋而下，酥酥痒痒的，路博煜守不住，一抬手想把他压下去——上一次的被动，实在是让他颇受打击了很久。

    向皓焺很不舒服，换气的空闲，总在絮絮叨叨：“我，我困想睡觉”路博煜充耳不闻。

    方森在楼下睡着了，林初坐在他旁边吃冰激凌，看着他上下均匀起伏的胸口发呆。

    一不留神，冰激凌下的冰水滴到他眼睛旁边，划出一道水痕，方森本来就睡得浅，立马就醒了。

    林初准备道歉，却听到他说：“我饿了。”

    “走吧，吃什么？”林初站起来，准备出门的样子。

    “泡面。”方森却不动，眼睛眯着，就是不肯睁开。

    “换一个。”

    方森想了想，答非所问道：“那就老坛酸菜吧。”

    “我煮面吃。”

    两个人基本上没有采取任何一方的建议，但是由于方森懒得动，最后的决定权落在林初身上。

    方森继续躺了下去，头发乱了，林初看他又要睡，强忍着不去整理的心情，到后厨煮面。

    店里虽然已经关门，但林初只关了门和灯，整个店里还放着方森新专辑里的歌。

    真的是绕梁三周了。更夸张的是，林初把方森的海报贴在二楼的书架旁，来店里认识林初的熟客，见一次问一次，“迷弟”这个身份怕是根深蒂固了。

    方森想了想，睡得更加惬意。

    以至于有人推开门是时候，他心情略差。

    “林初？”那人看着黑暗中的方森，没认出来。

    “不是。”方森总算坐起来，看到来着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又注意到他手上的粉色玫瑰，连包装的花纸都是十几天前在病房里看到的，他脸色不好喊了声林初，自顾自上了二楼。

    姜景玥不知所措的把花放下，这才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林初，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敲打声。

    “我们店里绿植还蛮多，不用送花。”林初擦了擦手，想起锅里煮给方森的面条。

    “但是花太少了。”姜景玥看着林初坐下，也跟着坐下。

    “确实。”他笑了笑，把一杯温水递给她。

    “你有朋友在？”

    “”林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方森趴在二楼栏杆出，玻璃背后他坐在地上，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是刚认识的？我大学的时候没见过呢！”

    “嗯，高中同学方森，刚回国。”

    “以前关系很好吧，四年之后，还是可以借住的人呢。”

    “其实我跟他高中的时候不熟，他跟谁都不熟。”

    “是吗，看不出来呢。”姜景玥惊异的向楼上看过去，方森虽然偏瘦了些，但显得身杆笔直，长发落背服帖飘逸，虽然一二楼的距离，也能看出面容精致，冷清而幽静，却给人一种很好接触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的？刚回国应该会很忙啊。”

    “没有啦，我哥都安排好了我才回来的。”

    “本来想留下你吃个饭，但是我们煮”林初正说，忽然想起锅里热腾腾的面条，叫了一声，跑回厨房，引得方森也下来了。

    “姜小姐，真是千里追夫啊。”

    这是方森和姜景玥说的第一句话。

    “方森吧，我叫”

    他略不耐的打断她的自我介绍，“姜景玥嘛，我见过你哥了，也听过你的事了。”

    “哪一部分的事。”姜景玥脸色一变，试探的问他。

    “林初的。”

    姜景玥往后靠了靠，有些礼貌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她从方森好看的眸子看到了一些阴暗的色彩。

    “方森！方森！方森”

    林初端着两碗面，筷子放在碗沿摇摇欲坠，他嗷嗷乱叫的喊着方森，方森也跑了过去，一声不吭的分担走一个碗，两双筷子。

    “还没走？”林初蓦然道，姜景玥一愣，起身就要拿包。

    “不好意思啊，我就不打扰了。”

    推开门之后，姜景玥呆立了很久，明明还是那个如夏日绿茵的人，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想起林初喊方森的声音，只觉得往日的林初，平和，礼貌，他的世界似乎从不设防，谁都可以走进而现在，却似乎不同，他放在世界中心的东西自一打开，好似就再无人可以在这里撒野了。

    这个感觉很奇妙，姜景玥内心翻江倒海，心思浮浮沉沉了半晌，才安定下来，她总该直面这一切，心里莫名想着，这一些不忘也无谓，淡了就好

    叶川梓回来的时候，听说方森林初出院了，很积极的想要见一次林初，方森总是不肯，最后还是约了一次，林初觉得没所谓，朋友多总该不是什么坏事，想了想便答应了，向晚想包场给他们见面，叶川梓几番不肯答应，最后林初提议在木林森里，方森几人附和。

    向晚和叶川梓一起来的，一一ps去拍v了，本来担心弦又搞出点儿动静，但比起叶川梓，最后还是没跟去。

    他想起来，叶川梓总说过，他，是他的私人经纪人。

    后来，这样的聚会便多了，方森甚至要觉得自己就这么像朋友一样陪伴着林初久了，会被掰直。

    秋天的落叶总比温度要准时的多，天明明还是热着的，木林森门口的梧桐落叶已经垫子一样铺了一地，晚间散步，踩着声响，林初忆及总早出晚归或者常留宿外地的粉丝，狠狠踩了一脚，鞋子就陷下去了一寸。

    方森愈来愈忙，林初却日渐清闲，照南雨琴的话来说，林初像一个小媳妇等待归家的丈夫。

    有趣的是渐渐的，他也再不反驳了。

    秋日晚上，余辉已经藏如黑幕，林初码字码到很晚，才思泉涌起来是真的一点儿都挡不住。

    凌晨两点的时候，他的键盘打出“黑幕降临，狭长的影子在门前叩问”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初虽然写着略带恐怖氛围的悬疑小说，但确实是个实打实的无神论者。

    尽管人性该有的恐惧心理作祟，林初还是觉得下去瞧一眼。

    门外是漆黑的，店里是漆黑的，他打开整栋楼的灯，音箱突然放起歌来，很陌生的曲调，却是方森的声音，他看到后厨走出来一个人。

    “你怎么”

    话说方森前几天去制作公司，大概三天没回，林初都要怀疑他被传销组织拉入伙了，这个时候出现，倒是蛮惊喜的。

    “专辑做完了，再去拍封面，我就又可以休息几天了。”

    方森指了一下水吧，示意这是他的新歌，看见林初嘴角浅浅的暖阳一样的笑容，方森扒拉了一下头发，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方森的头发扎的很乱，比起路边的艺术分子，甚至还要多几分凌乱美，林初不打算去“施以援手”

    “我看你参与的综艺不是要出了吗？明天下午的，你不用去忙吗？”林初大概是方森最幸运的“迷弟”了。

    “不用。”方森走上前，摇了摇头，“之前录制好了的。”

    “”

    “我煮面了。”

    方森大概是累了很久，那张张扬的脸收敛了几分张扬。林初看着他近乎灰色的眼睑，莫名烦躁。

    “我陪你吃。”

    “好。”

    方森坐下来的时候，顺手把墙上的照片拿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想起向皓焺和路博煜竟然已经在一起四五个多月了，真是让人羡慕，方森再次看向对面的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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