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贰拾伍—演唱会“森”

    “你要开演唱会？！”林初看到消息后，惊讶的控制不住音量，以至于方森刚躺下就弹了起来。

    这个速度实在太快了，不是才回国五个月左右吗？突然要开演唱会什么的，真的是太不符合林初脆弱的三观了。

    “是啊，后天售票日，你要不要去看？”方森哼哼两声，翻身从书房的地上翻起来，爬到桌子边。

    “废话。”林初白了他一眼，转而去仔细翻阅了网页上的信息，认真盘算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去订票。

    “给你留位子了。”

    林初点了点头，再次去仔细的翻网页，在最后一段看到了地址，“怎么就开在临海市了？”

    “虽然没关系，但你不是怕飞机吗？”

    “你”林初想问，可方森就又倒下去了，看着他又瘦了不少的脊背，林初把手机调为静音，又拉上米白色的遮光窗帘，房间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

    七年前

    “这次的夏令营，这几个孩子都还蛮积极的，就是林初不知道为什么，申请单还没交上来。”

    “还没交？不是快要定下来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方森在办公室里听到班主任和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老师，在午休时讨论高二夏天的夏令营活动。

    林初不去？方森趴在位置上闭着眼睛，却又怎么都睡不着，听说不是都期待了很久么，为什么公布了目的地就立马犹豫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

    方森想起那封情书，天天睡觉的方森跺了一下午的脚，他不过是写了一封连情书都不算的信而已啊，甚至都没有署名的，林初不至于认出来啊，那怎么连夏令营都

    啧，我为什么要写啊

    林初的父亲是大学老师，在学校里分了一套房，他走在大学里，看到路口的岔道边，方森一摇一摆的坐在自行车上，左脚搭在路边的石头墩上。

    “方森？”林初神色异然的望着方森，摸着书包带子的手握紧了一些，很警惕的样子。

    “你的申请表怎么还没有交上去？”方森颦眉看着他手心的申请表。

    “你负责收的？”

    “有什么关系吗？”

    “我怕坐飞机，所以有点顾虑。”林初眼神上下飘忽不定，似乎有点抗拒这个问题。

    “哦，那睡觉就成了啊。”

    “呵。”林初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方森踩着踏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把书包往上紧了紧，扬长而去。

    林初叹着气往楼上走，父亲还没有回来，桌上是一沓零钱，被一杯温水压着。

    他放下包和申请表，被两张纸遮盖住的是一张小小的折叠好的信纸。

    他再一次展开纸张，三行字：

    林初：

    夏令营最后一天有总结聚会，听表白的时候，你不要顾及我的面子，实话实说。

    没有落款，没有提及，可是字体个个面积可观，笔画张扬，林初只一眼就认得出来是出自谁手。

    林初喝完水，把钱对折起来放进口袋，打算下楼去超市，信纸在被林初刻意的忽略后，呈在桌上，左右摇晃了几下，在门关上之后，落在了地上。

    下午，林初待到余晖初逝的时候才往家走，四楼的窗口已经有了透过窗帘，暗黄色的光——父亲回来了。

    “吃过了？”

    “嗯。”

    林初开始收拾作业本，背后是父亲在厨房切水果的声音，突然他听见来自身后，极其不恰时宜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调戏：

    “方森？”

    “爸！”方森被惊到一跳，几乎变声的喊出来。

    “哈哈哈哈儿子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大学里的教授没几个正常的，林初的父亲林习也是真不正常的，林初自打记事起就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拍满月照，把哇哇大哭的孩子扒了个干净放到高压锅里拍照的爸爸，普天之下仅此一个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林初急得去抢面前这个笑到前仰后合的爸爸手上的纸，一张脸几乎要憋的通红。

    “你也不想想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拿你们班的那个名册一对就能看出来是谁写得了吧！不过，崽儿啊，方森是哪个孩子啊，我记得我记得是个男孩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习真的笑得夸张，林初去抢，又怕碰到桌上的水果，急得说不出话来，嚷嚷着还给我。

    “是你们同学之间的开玩笑？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有把申请表交上去是因为这个”

    “开，开玩笑的啦。”林初叫唤，耳朵根烫的发红。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崽儿，这个女婿我认下来了哈哈哈哈。”

    林习在客厅的笑声不绝于耳，绕梁缠人，林初烦闷的在房间里一边写作业，一边把在草稿本上失手写下的几个“方森”用黑笔一点点掩盖下去。

    他苦恼的不是这个“恶作剧”，他心烦的是他心中那股莫名其妙隐隐的期待。

    当然最后，申请单还是交上去了，讲真，他还是蛮害怕方森的，尽管他并不认为那封情书是真的，但是总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飞机上，林初靠窗坐，旁边原本坐的是领队的年轻班主任，却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成了方森，林初一见他坐下了，手心一紧，这人平时看起来大大方方的，就算是在学校里闹事打架时，林初看着也不觉得如何，偏偏没什么“大事”发生时，不过三两行破字就把他吓得一步退，步步吓。

    他心里骂娘，往窗口缩了缩。

    一行人在酒店安置，两人一屋，分配房子的时候，方森在前排玩手机，哈欠连天，班主任于是先喊了方森的名字，本以为底下会有人主动要求合住，男生也是爱拉帮结派的，结果队列里齐齐的都是像上课点名时，逃避的目光。

    方森就这么不好相处？

    不就是前段时间和高年级的打了一架么？现在的孩子都这样胆小么？太乖巧了罢

    不过，单单这个林初站在队列里，他瞥了几眼方森，目光里深究的意味尽显，这是个什么意思？班主任想了想，懒得分析，就喊了声：林初。

    林初再次心里骂娘，行李一拖，拿着房卡就上去了。

    可方森放下东西就走了，走前把房卡放到了桌上，林初本想提醒一下，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和他讲话？他现在连他的声儿都不想听到，犯头疼。

    方森晚上一直没有回来睡。

    林初看了眼钟，长长叹了口气，翻出包里的书看。

    直到林初在班级群里看到方森在别人房里偷偷喝酒，嗨到不行的照片，才终于开了睡眠灯，因为是第一次熬夜，他还纪念性的特意看了下时间：3：41。

    大象自然保护区，这一队都是群高中生，顾及安全，夏令营安排的都是比较轻松的活动，也不敢一开始就让他们“盲人”摸象去。

    因此第一天是做手账本，女孩们当然感兴趣一些，虽然听说是大象排泄物做的天然制品，前期稍微精神洁癖一下，很快大家就投入了制作。

    林初方森都很默契的选了绿色，两人隔了好几个人，和泥一样的投入制作。

    最后的成品其实并不怎么尽如人意，但是毕竟是自己亲自参与的，方森还是颇认真的在本子上画字。

    巧紫搬了凳子跑到林初旁边，一边在本子上画花，一边夸林初画的几棵柏杨很好看。

    方森抬眸，林初和巧紫聊的很开心的样子，再一低下头，才发觉一不留意，封面上是满满一面的小松树，他端详了一会儿，反正也不丑嘛。

    和他的，倒还蛮像是一系列的

    接下来几天，林初玩的很不认真，方森倒是过得挺乐呵，什么违规乱纪的事都干了个遍，林初想，明明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人，现在怎么却是很活跃的样子呢。

    于是最后一天

    林初忐忑不安的坐在毯子上，所有人围成了里外两个圈，方森在外圈，林初在里圈，他总觉得有人盯着他的脊背，一阵背后发麻。

    肯定是恶作剧，林初心中浮浮沉沉，勉强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毕竟就算方森喜欢男生，也不会喜欢他。

    不对不对，应该是：就算方森有喜欢的人，这个人也不会是他。

    这样说也很奇怪，不对，应该是：即使有人向自己表白，也不该是他啊，万一是代笔？

    呵，有谁会找方森做代笔

    林初又纠结了一会儿，却听到喧闹的活动愈来愈热闹，有人起哄着，他听到有自己的名字，于是抬起头看了眼，巧紫站到中间去了。

    “表白！表白！表白！”有人起哄，方森暗暗瞪了他一眼，但呼声此起彼伏，都催着巧紫喊个名字出来。

    无论是谁都觉得，这个人不是林初就是方森，这总该是没什么悬念的，当然结果也确实是果不其然了，巧紫很不好意思的四周看了看，笑说：

    “林初。”

    有是一阵欢天喜地的呼喊声，林初愣了愣，莫名想四周看一眼方森在哪个角落，却猛然隔着巧紫，在那一边看到了方森的笑容。

    笑？

    所以，还真的是代笔？

    所以，是巧紫？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女生。”

    欸！我说了什么？

    对面的方森，他又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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