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終之，我不接受你鼓吹的國學，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罪母天理教。大家都有信仰自由。你也別想硬來，替我轉校。你這樣做的話，我決定罷課。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今天繼續絕食。凡敏很堅決地說，也沒看他爸爸的反應，徑自衝上樓。二樓隨即傳來了砰的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華港氣得說不出話：你你，你看他什麼態度！

    恭玟在旁邊看着他們搏擊，幾個回合，華港已敗下陣來，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事，只是想不到速度如此的快，連平時伶牙俐齒的她都來不及插話。

    她看着凡敏衝回房間，很不滿地對華港說：難道你就不可以從兒子的角度想問題嗎？你年紀也不老，怎麼就這麼的頑固？

    你還說我頑固！你看他，目無尊長，他有沒有把我當爸爸？連最起碼的尊重也沒有！我們怎麼就教出這麼個不懂事的兒子！華港懊惱極了。

    恭玟坐在沙發上，用責怪的眼神瞅着華港，幽幽地說道：我們的兒子那個叫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人家說什麼他就說什麼，你就不能多看看他的優點。跟你的想法不一樣那就叫做目無尊長了嗎？我的想法也跟你不一樣啊，也跟老爺子不一樣啊，我是不是也目無尊長了？

    不想跟你說，你淨會說歪理。

    兩人不歡而散。

    之後的兩天，家裏開飯的時間，凡敏就躲在房間裏，不肯下來吃飯。在家裏，他只喝牛奶、飲品；中午在學校就不得而知了。華港一直想找他談，但凡敏拒絕對話，只是大字報就越寫越多，整個二樓和樓梯都貼滿了，他很堅決地要華港撤回決定。華港也沒想到轉校這麼小的事情都會搞得風風雨雨。

    終於等到了佳迪和映月結婚的大日子了。

    前一天晚上，佳迪已經按舊習俗在家裏上頭，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鍾家的七兄弟姊妹，以及跟佳迪要好的堂兄弟姊妹都齊集在華航家裏，熱鬧非常。

    他們在大廳裏喝糖水，吃小食；長輩們在打麻將，年輕人在玩遊戲機。佳迪的新居是新建的一棟三層高的別墅，離華航的那一棟只有幾步的距離，新房已經佈置妥當了。伯父和伯母們還抱着大伯父華經的小孫子到新牀上跳了一回。

    過了凌晨，大家都睏了，因為第二天還要早起，所以大家站起來準備回家了。臨出門時，他們都叮囑佳迪說，別緊張，要好好睡一覺，否則搞出一對熊貓眼睛就不夠英俊了。大家嬉笑了一會就各自散了。

    第二天一早，鍾家的人又來到了華航家裏，準備迎親。各人裝扮好，佳迪就帶着一班兄弟團開車去接新娘。按照傳統的習俗把新娘接回來，先拜了祖先，然後再向各位長輩敬茶。大家又是鬧哄哄一番。

    晚上，鍾家在酒店設下百圍酒席招呼親戚朋友，同時，也請了律師過來進行簽字儀式。因為是豪門婚宴，當然少不得一班媒體的朋友，幾十個記者來到現場，採訪主人家以及到賀的賓客，報導婚宴的盛況。

    主席台設在大廳的正前方，台上擺放着一張長桌，桌上放兩個筆座，還有一盆形態優雅的鮮花擺設，主花是香檳玫瑰。整個主席台以各色的鮮花作裝飾，配以粉色的輕紗，既高貴又浪漫。

    華航夫婦、譚太太及律師已在台上就座。這時，音響裏傳來了司儀的聲音：各位來賓，晚上好，請各位就座。鍾佳迪先生和譚映月小姐的結婚典禮現在開始了。大廳的燈光霎時暗了下來，樂隊奏起了婚禮進行曲。

    一束聚焦的光打在緊閉的大門上。門打開了，穿着白色婚紗、蓋着白色頭紗的新娘子映月挽着父親的手臂，出現在大門開處。隨着音樂的旋律，他們緩緩地步入大廳，向主席台走去。

    大廳裏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新娘子所到之處，七色的彩紙紛紛揚揚地從半空中飄落下來，如下了一場繽紛的雪。場內的攝影師們舉着照相機，不斷地拍照，閃光燈閃個不停。

    穿着白色西裝禮服的佳迪面帶微笑，站在主席台前緊張地恭候新娘子到來。映月出現在大廳時，佳迪更是情深款款地看着新娘子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映月離主席台只有幾步之遙，佳迪伸出右手，去迎接他夢寐以求的幸福。

    新娘子的父親拉起女兒的手，把她交到新郎的手中，譚爸爸說：女婿，我把女兒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佳迪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映月，他答道：知道了，岳父大人。我一定會的，我會用我的一生去護她。

    映月頓時感到鼻子酸酸的，眼眶裏聚滿了幸福的淚水，臉上綻開了甜美的笑容。

    佳迪請岳父先上主席台就座，他拉着映月的手隨後拾級而上，在律師旁邊的位置上站定。

    響起了司儀的聲音：現在請新郎、新娘宣讀誓言。

    記者及會場攝影師都走上前來，圍在主席台前，準備捕捉這神聖的時刻。

    新郎首先宣誓：我請在場各位見證，我鍾佳迪願娶你譚映月為我合法妻子，一生維護你，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會珍惜你，永遠忠實於你，至死不渝。

    接着是新娘宣誓：我請在場各位見證，我譚映月願嫁你鍾佳迪為我合法丈夫，一生維護你，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會珍惜你，永遠忠實於你，至死不渝。讀到最後兩句，映月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淚水已忍不住奪眶而出，滴落在誓詞上。她嬌羞地用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佳迪微笑着伸出手搭在她的手上。

    佳迪和映月各自在結婚證書上簽字，雙方父母作為證婚人也在上面簽了字。律師宣布鍾佳迪和譚映月正式成為合法夫妻。

    男、女儐相為他們遞上錦盒，他們從盒裏取出戒指，戴在對方的無名指上。

    戒指交換完畢，佳迪湊近映月，小心地掀起頭紗，俯下頭，情深一吻，印在新娘子的脣上。台下又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整個簽字儀式就完滿結束了，台上的各位慢慢走下來，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來賓稍為安靜下來，司儀在旁邊說：在這麼高興的時刻，請鍾家的最高話事人鍾老爺給大家講幾句話，為新婚夫婦送上祝福。台下又是一片掌聲。

    鍾先生緩步走上台，拿起麥克風，笑容滿面地說：尊敬的各位來賓，很感謝各位光臨我的孫兒佳迪的婚禮。看到他們夫妻恩，我很高興。我的孫媳婦是個賢惠、孝順的孩子，很佩服親家把女兒調教得如此出色。我在這，希望他們和睦相處，互諒互讓，並祝福他們白頭到老，永遠相親相。謝謝各位，請各位多喝幾杯，招呼不周，請多多包涵。說完，鍾先生揮手、點頭以示謝意。

    就在這時，喇叭裏傳來了一把聲音：爺爺，等一下！

    咦？是誰呢？台上沒有其他人。

    眾人伸長脖子，眼睛往主席台附近搜索。只見一個少年男子拿着麥克風，在台下靠邊的地方站着。是凡敏！

    鍾先生看到凡敏，他稍稍愣了一下，馬上回復過來，笑着問：孫子，什麼事？你也要上來對你堂哥說幾句祝福的話嗎？

    是的，我祝願他們百年好合，並祝願他們的兒女能夠享有真正的自由和權利，不用被迫着讀自己不願意讀的書，有選擇的自由

    沒等凡敏說完，鍾先生發現他的話開始不對勁，馬上打岔：孫子，今天是你堂哥的大好日子，我們不談兒女讀書的事情，還遠着呢。我們不如讓嘉賓用餐吧。你先回座位上，等會兒向堂哥敬酒。

    凡敏沒打算放下麥克風，他繼續說：我現在不說，沒有機會說。我不希望他們生下來的孩子，像我一樣被迫着學國學，被人洗腦。為了我的堂弟、堂妹，為了各位兄弟姊妹的兒女不用接受洗腦教育，我覺得我有必要站出來，向國學教育說不。

    聽了他的這番話，氣氛僵住了，在場的賓客都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華港馬上走到凡敏旁邊，拉住他的手臂，悄聲叫他不要在這裏搞事。

    凡敏甩開華港拉着他的手，再次對着麥克風說：我請在座各位作個評判還有各位傳媒朋友憑自己的良心為了自己的

    凡敏不肯停下來，映月看着他，臉上一片迷惘。佳迪見情況有點失控，六叔也沒能控制住凡敏，他立刻大步衝到凡敏面前，說：堂弟，求求你了，這是我結婚的大日子，別在這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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