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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7看个小乞丐都觉得像怡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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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英,云英她她怎么怎么这样了?”当太后看到浑身血污,不知是死是活,蜷缩在云织怀里的云英时,她的心痛到抽离。

    “太后,你怎么会来冷宫,看一个冷宫弃妇?”皇上声音很冷,一双眼如刀锋一般看着太后,“难道太后不知道英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哀哀家怎么会知道。”太后的强势在这一刻虚软下来,“哀家也是听人回报才知道冷宫出了事。”

    皇上冷哼一声,太后不再看他,走到云英面前,满脸焦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向叶画,见叶画脸色不好,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妃,我姑姑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云织急的直掉眼泪。

    “太子妃,云英她她还有没有救?”太后的声音不稳,她注视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云英,几乎恨死了自己,这是她千宠万爱的柔儿啊,她怎么就没认出来。

    伸出颤抖的手,想伸手为云英拭一拭满脸的血污,却又缩了回来。

    不,她不能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能叫人知道皇上曾经的宠妃竟然是她的女儿,她有些害怕,皇帝若知道了云英不是他的亲侄女,而是他的亲妹妹,会不会更加觉得羞辱,依皇上绝情的性子,他肯定会杀了她的柔儿。

    转而换作了一副阴冷如常的表情,她又补充了一句:“她是哀家带入宫中的,哀家答应过她的哥嫂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哀家不能失言”说到最后,难以为继。

    叶画处理完云英的伤口,抬眸看了一眼太后,她竟然从太后的眼睛看到一种后悔和关心,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对云英用了刑,至于昨晚究竟是谁打断了云英的四肢,毁了她的容貌,她很怀疑也是太后命人做的。

    怎么太后对云英的态度突变,她甚至从来也没见过太后有过如此的失态。

    她摇摇头道:“她四肢筋脉已断,就算勉强接好,从此以后也不能好好走路,双手也拿不了重物,做不了精细动作,还有她的容貌”看到她脸上烫伤和刀痕,她只觉得悚目惊心,幽幽一叹,“已不能恢复了。”

    “什么?”太后差点跌坐在地。

    “不,姑姑,姑姑呜呜”云织泣不成声。

    “英儿,是朕没有照顾好你,可是你也不该不该啊”皇帝的眼眶泛红,声音凝咽。

    叶画起身走到皇上面前,禀报道:“父皇,云英身上的伤很重,这冷宫不宜养伤。”顿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她本来打算将云英有孕之事禀报皇上,可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根本没来得及禀报,原以为云英受尽折磨,这胎儿一定不保,没想到,她怀中的孩子竟然安然无恙。

    这究竟是幸事,还是孽债。

    皇上见她似有难言之处,挥手禀退了宫人,云织也一并退下,太后并没有走,她想知道云英的一切事情。

    “画儿,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朕?”皇帝径直问道。

    “皇上,云英她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叶画如实禀报。

    “什么?”皇上和太后双双一颤。

    太后欲哭无泪,这简直是造孽啊!

    洪莲生那个贱人果然歹毒无比,她赢了,她竟然让那个贱人赢了!那个贱人死的太痛快了,她要将她鞭尸。

    皇上的眼睛看向昏迷在地的云英,一双幽深的眼睛就那样死死的盯住她,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神里藏着什么,唯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痛苦和挣扎。

    她是他的侄女儿,这个事实仿佛浓得化不开的阴霾一直笼罩在他的头顶,他绝不能让世人知道这皇室里的丑闻,所以他想杀了她,这样一切都能结束了。

    可是他下不了手,当他得知云英在冷宫遭受了非人折磨的时候,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来看她了,看到她苟延残喘的只剩一口气,这样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如今她还怀了身孕,他绝不能让这个孽种留下来。

    眸光一冷,杀机骤现。

    “画儿,这个孩子不能留。”皇上的声音带着一种冷硬的颤抖,他又看了一眼云英,仿佛下一个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她如今这样活着也是痛苦,不如”

    “不,不能!”太后从皇帝神情和语气里听出了杀意,她急切的反对道,“云英她不能有事,她不能,她根本不是洪莲生和裴世轩的亲生女儿!”

    叶画一怔,她一直怀疑云英不是洪莲生的亲生女儿,否则这个母亲真的太恶毒了,对于云英,她没有多大的恨,也没有多大的怜,只是一颗普通的平常心,而太后应该恨死了云英,怎么她反倒无法冷静了,难道这个云英和太后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太后,你说什么,明明是你告诉朕云英她是”皇上突感笼罩头顶的阴霾散了许多,她没有说出侄女二字,转而问道,“那云英她究竟是谁?”

    “她她只是一个孤女而已,当年被云家夫妻收留认作义妹,后来”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太后唯有编织谎言,她仔细斟酌了每一个字,说的合情合理,说到最后又反问皇上道,“皇上,这世上哪有母亲能这样的恶毒,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云英不是过洪莲生找来的一个复仇工具而已。”

    “太后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皇上面带狐疑。

    “哀家去了康王府审问了洪莲生,是她亲口告诉哀家的。”说到此,太后眼睛里滴下泪来,垂眸看着云英喃喃道,“是哀家误了她,哀家以为她是洪莲生的女儿才会对她用刑。”

    “朕倒要去会会那个洪莲生。”皇上每每想到斩草不除根,便如刺鲠在喉。

    “皇上不用去了,她已经死了。”太后叹息一声,又看着皇上道,“皇上,让哀家把云英带回寿康宫吧,云织在寿康宫,也好有个照应。”

    皇上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对于太后对云英的态度转变,他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太后解释的并没有什么漏洞,更何况在他心里面更愿意听到这样的解释。

    他也曾问过自己,为何会喜欢云英,后来他才明白。

    因为这后宫所有的女人,哪怕是挽照,都把他当个皇帝。

    没有一个女人像云英一样只把他当个男人,当个夫君。

    她是唯一一个。

    可笑的是,这样的唯一是在他和她被枕上香控制的时候,虽然他身上的毒解了,可是与云英相处的一朝一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倘若她还能好好的,她能反省自己犯下的罪过,他或许还会宠爱她。

    只可惜,她已毁。

    不过,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她依旧是他的曦妃。

    他看向叶画,眼眸里带着一种萧索的意味:“画儿,朕要她活着,好好活着。”

    “臣媳遵旨。”叶画知道皇上的意思,他这是让她替云英解了枕上香之毒,他终于下定决心要解了她身上的毒了,只是就算解了毒,云英她还能好好活着?

    依她的状况,活着或许只是一种痛苦。

    不过为母则刚,她真想活着也说不定。

    很快,云英便被带回寿康宫,叶画奉皇帝旨意为云英医治,太后对叶画有着深深的戒备,根本不相信她会真心救云英,所以便将宫里的御医宣了过来与叶画一同会诊,省得叶画动手脚。

    叶画自然知道太后的心思,只做好份内之事后便回了东宫。

    “七姐姐”叶桉一见到叶画就扑了上去,她身后跟着小貂赤焰,正高兴的“唧唧”叫着,然后一跃而上,扑到叶画的怀里。

    叶画满面温柔的拉着叶桉的手,怀里抱着赤焰,含笑盈盈的朝着裴凤祈走来。

    “画儿,怎么瞧你很累的样子。”裴凤祈迎了过去,刚要牵住她的另一只手,赤焰不高兴的冲着裴凤祈龇牙咧嘴叫了起来。

    “好呀,赤焰,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开始不听话了。”叶桉见赤焰对裴凤祈凶,她仰着小脑袋瞪着它,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你不听话,我就不跟你玩了。”

    “唧唧”赤焰的叫声软了下去,一对黑亮的眼睛含着水光似的滴溜溜的看着叶桉,讨好似的又叫了两声,“唧唧唧唧”

    叶桉捂着嘴噗嗤一笑,伸手冲着赤焰道:“赤焰,来,我抱你。”

    赤焰听话的从叶画的怀里跳到叶桉的怀里,叶桉柔柔的小手摸了摸赤焰笑道:“下次可不许对姐夫凶了哦。”

    “唧唧”赤焰像个听话的小孩似的点点头。

    “七姐姐,七姐夫,我带赤焰去玩啦。”叶桉甜甜笑道。

    叶画和裴凤祈异口同声的笑道:“好。”

    “赤焰,走啦”

    “唧唧”赤焰从叶桉怀里跳下去,摇摇尾巴欢快的跟着叶桉跑了。

    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裴凤祈摇头叹道:“想不到赤焰如今倒有了怕处。”

    “也不知它和桉儿修来的什么缘法,那样听她的话。”

    “桉儿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裴凤祈低低一叹,笑着对叶画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这样可爱的孩子?”

    叶画垂了眼眸,脸有些发烫,抬眸又道:“这种事总要顺其自然,可是急不得的。”

    裴凤祈握住她的手,眸光温和而清澈,伸手轻轻在她鼻尖一刮哑然失笑道:“就算要顺其自然,也还要你我努力不是?”

    “嗯,等我长大,你再努力。”叶画娇笑一声。

    裴凤祈心中一热,亲昵的牵着她的手,二人一起往寝殿里走,又问她道:“我听说连太后都去了冷宫,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太后从康王府回来之后,对云英的态度变化很大,凤祈,你没有看到,太后的眼里全是关心。”

    “哦?”裴凤祈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她怎么突然好好的关心起曦妃来了?她素来是个严苛冷心之人。”

    “据她的说辞,是洪莲生亲口对她说的,云英并不是幽王和幽王妃的女儿,而只是一个孤女。”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裴凤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眼间,二人已进了屋。

    裴凤祈看到叶画浑身是汗,一入殿就吩咐珍珠准备了热水。

    叶画眨眼笑道:“还是凤祈你知我心,知道我想洗个热水澡。”

    裴凤祈附到她耳边,低低一笑,声音暧昧和暗哑:“画儿,我帮你洗如何?”

    叶画脸上带着一层红晕,已烫的发烧,她娇羞一笑:“才不要。”然后转身跑了。

    温热的水混着沁幽幽花香,弥漫了一室,沁的人泛上了一阵困意,叶画靠在水池木桶边上,闭目养神,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母后,母后,颐儿不要赤焰死,你救救赤焰,救救它呜呜”

    “颐儿,你不要害怕,赤焰没有死,它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不,母后,颐儿不要赤焰去别的地方,颐儿要赤焰陪着颐儿和母后”

    “颐儿,你瞧,那天空的星星有多亮,赤焰只是变成了一颗小星星,它会陪着我们的。”

    “母后,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们死了会不会也会变成小星星?”

    “对,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小星星,而且要变很久很久,所以做人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好好的活着。”

    “叶画,你这个毒妇还配做人,你竟然残害了朕的孩子,来人啦!将公主带下去交于婉夫人抚养。”

    “不,父皇,颐儿不要婉夫人,颐儿只要母后,母后——”

    “不——颐儿!”叶画忽然惊叫出声。

    “姑娘,你怎么了?”珍珠赶紧跑了过来了。

    “我没事。”

    “姑娘,这水有些凉了,要不要再加些热水?”

    叶画梦到母女分离的那一刻,心里一阵痛,再也没有心思泡澡,摇头道:“不必了。”

    珍珠和紫苏赶紧服侍她穿戴,出了洗沐房就见到裴凤祈正意态闲雅的坐在那里看书,一见叶画出来,赶紧放下书走了过来:“画儿,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

    “呃,我脸色不好吗?”叶画抬手摸了摸脸,“刚刚一不小心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画儿做了什么梦?”他一边说话,一边又去了木架上拿过了毛巾,温柔的帮她擦拭头发上的水。

    “醒来之后,梦里的事倒忘了大半。”叶画不知道如何跟裴凤祈提起这个梦,那毕竟是前世之事,是有多久她都没有再梦到前世之事,她几乎都快忘了,那个赵昀还躲在碧落坊。

    “画儿,梦中之事都是虚幻,你别太当真了。”裴凤祈又换了一块雪白干毛巾,很有耐心的细细替她擦干每一根发丝,他的声音像一杯温暖的蜂蜜水,入喉间带着一种暖暖的甜意,“有时候活的太过清醒,反不如糊涂一些,画儿,我希望你嫁给我能过得快乐,不管是快乐的事还是痛苦的事,我都想替你分胆。”

    “凤祈”叶画心里一暖,鼻子微酸,眼中含了一丝水意,她定定看着裴凤祈,忽然觉得她的重生或许不只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遇到他,心中充满爱远比心中充满恨要幸福的许多,或许她可以放下前世,安心的与他过一生一世,她伸手摸了摸了他的脸,“此生有你陪我,真好。凤祈,你会一直一直好好陪我的是不是?。”

    裴凤祈肩膀微微一颤,伸手将她紧拥怀中,暖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画儿,这个问题我会用一生来回答。”

    “凤祈,这是我此生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不,是前世今生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

    他用毛巾在她鼻子上揉了揉,眼睛含笑,那笑却带了一份郑重之意:“画儿,你说,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她心底一震,点头道:“有。”

    他微微点头道:“怪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许是前世我们曾是一对恩爱夫妻。”

    “凤祈,你可真是会胡思乱想。”叶画摇头一叹,前世他们确实见过,而且他还救了她,只是他真的想多了,她笑着勾上他的脖子,柔声道,“不管前世来生,今生我们就做一对恩爱夫妻。”

    “嗯。”她温热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激的全身一阵酥酥麻麻,又渐渐滚烫,他一时情动,就这样抱着她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一吻,两人不知厮磨了多久。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裴凤祈松开了她,微笑看着她道:“画儿,你饿了?”

    叶画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道:“这几天为了装悲伤,也不敢多吃,确实饿极了。”

    “今天我带你出去吃。”

    “可是天都要晚了。”

    “不怕,这几天取消了宵禁,我们晚上正好可以逛逛夜市。”说话音,他又替她梳了头发,又用一根淡蓝丝带替在她发顶松松的绑了一个结,二人有说有笑的出了东宫。

    暮色四合,马车一路向城北跑去,叶画伸手撩开马车帘,奇道:“凤祈,你要带我去哪里吃饭,怎么越走越偏僻了?”

    “城北有一家馄饨面錧,那里的馄饨很好吃,我小时侯和五弟最爱去那家馄饨面馆,后来还带怡宁和凤鸣去过。”

    “五弟?你说的是楚王?”

    裴凤祈点头道:“嗯。”

    “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是水火不容呢。”

    裴凤祈思绪起伏,微微摇头叹道:“小时候哪懂得什么人心算计,大家都是一样单纯的孩子,只是后来五弟和三姐去了北燕成为质子,三姐死在了北燕,五弟回来时已经变了一个人。”

    “许是楚王曾经历过什么,才会性情大变的吧?”叶画想到裴凤吟,便想到师父薛痕,那一回她去见他的时候恨不能直接质问了他,可她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裴凤祈带着叶画又走了百十来步就看到一个馄饨面馆,应该不能用馆来形容,只是一个馄饨面摊,非常简陋。

    油毡四角顶上点着四盏风灯,倒也明亮,灯下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张桌子,离桌子不远的地方支得两口冒着热气的大锅,还飘来一阵阵肉香味,正是用晚饭的时间,所以客人很多,四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迟迟艾艾的走到一张桌子边,脚步好像拔不动似的站在那里,缩着身子,咽着口水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客人碗里的馄饨,那小乞丐头发蓬如草,脸上乌七抹黑的只看到一对黑眼珠子,衣服更是褴褛不堪。

    “去去去,脏兮兮的小乞丐,站在这里简直影响老子的胃口。”那客人呵斥一声。

    小乞丐一惊,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不肯离去,两眼直勾勾的看着。

    那客人很是烦燥,站起身来回身一扬手就想抽那小乞丐一巴掌,小乞丐吓得脖子一缩。

    叶画和裴凤祈瞧不过眼正要去救人,忽然就见到一个年轻男子跑了过来,他生上搭的一个白色汗巾子,一把接过客人的手,脸上堆着和善的笑:“这位客官消消气,如今世道不好,我瞧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那客人还想发怒,想了想,嗐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说完,又坐下来继续吃馄饨。

    叶画道:“那店老板倒是个好人。”

    裴凤祈伸手指道:“那不是店老板,店老板是那位林婆婆,这是林婆婆的儿子陈孝。”

    叶画抬眸一看,就看到一个衣着整洁的老婆婆正拿着漏勺从锅里舀馄饨,然后端了馄饨小步急走到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眼睛有些警觉的看着林婆婆,又望向她手里的馄饨,咽了两下口水。

    老太太声音慈祥道:“孩子,这碗馄饨给你。”

    小乞丐不敢相信的看了她,她又笑道:“来,孩子,别怕,过来吃。”

    小乞丐这才敢相信,高兴的坐到摊前一颗大松树下的石头上,老婆子将馄饨递给了她,她端着碗狼吞虎咽的就要吃起来,老婆婆赶紧道:“当心烫。”

    叶画心里没由来的就觉得有些酸楚和感动,叹道:“林婆婆真是一个好人。”

    话刚落音,就见到陈孝急步跑了过来:“爷,来吃馄饨啦,好长时间都没来过了。”

    “嗯。”裴凤祈点点头,淡淡道,“你这里生意很好,我们就先等会。”

    陈孝笑道:“哪能叫爷等呢,那大树后头还有一张空桌子,就是爷从前来最喜欢坐的位置。”说完,看向叶画笑道,“听说爷大婚了,这位可是夫人?”

    “她是我的妻子叶画。”裴凤祈介绍道。

    陈孝恭身施了一个礼道:“小的见过夫人。”

    裴凤祈冲着陈孝礼貌性的笑了笑道:“不用客气,来两碗馄饨。”

    “好嘞,爷和夫人快这边请。”陈孝热情的将叶画和裴凤祈引了过去,二人坐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馄饨送到叶画和裴凤祈的面前,叶画看到颗颗馄饨漂在汤里,饱满而圆润,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她笑道:“还是头一回闻到味道这么香的馄饨呢。”

    裴凤祈微笑道:“在我心里,这是帝都是最好吃的馄饨。”说着,又开始介绍道,“画儿,这位是林婆婆。”

    “林婆婆你好。”叶画打了个招呼,然后迫不及待的拿勺舀了一个,吃在嘴里果然十分美味,馅多汁美,还带着一股弹力,她抬头笑问道:“林婆婆,这馄饨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林婆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更是熨贴的没有一丝皱纹,脸上虽然有皱纹,但依稀可见当年也是位清秀佳人,她恭恭敬敬的笑着介绍起来:“小民的馄饨讲究的是真材实料,馅是上好的猪前臀尖,当中还有鲜美的虾仁,搅拌馅料一定要顺着同一个方向搅出劲道来,还有汤是由大骨熬了一晚做成的,味道自然鲜美。”

    “林婆婆,你可真实诚。”叶画赞叹一声,“不仅实诚,心肠还特别的好。”

    “夫人谬赞了,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凭的是良心。”说着,又看向裴凤祈笑道,“爷,你可真是找了一位好夫人。”

    裴凤祈微笑点头道:“当然,我的妻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叶画一口馄饨含在嘴里,听到裴凤祈如此不谦虚的回答,她咳了一声差点咽着。

    “画儿,好吃也不能吃这么急。”裴凤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老板,来一碗馄饨。”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

    裴凤祈和叶画双双转头一看,幽幽灯火下,就看到一个英挺飘逸的身影,正是景子归。

    “八哥,你怎么来了?”叶画吃惊之余,赶紧迎了过去。

    “囡囡,你怎么也在?”景子归也觉得惊讶,他刚从裴凤吟那里出来正准备回去,肚子饿了,就想到到这里来吃馄饨,就在前一段时间他还和怡宁来过,怡宁说这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馄饨,不想就遇到了叶画,他眼光一扫,就见裴凤祈走了出来。

    裴凤祈冲着他淡淡一笑:“子归,过来坐。”

    景子归正要过去,忽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月儿,月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啪嗒”一声又听到那小乞丐手里的碗打碎在地,她眼睛里有些惊恐的望着来人,小心翼翼的想唤一声,却没唤出来。

    那人一把将小乞丐抱入怀中,激动道:“月儿,你怎么能乱跑,我找了你这么多天,终于找了你,走,跟哥哥回去。”

    那小乞丐的身体有些僵,呆呆的睁着一双盈盈的眼眸任由着他抱,并没有说话,随后就被那男人带走了,那男子走时还留下了零碎银子付了馄饨钱。

    景子归站在那里有些发怔,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连看个小乞丐也觉得像怡宁。

    “八哥,你怎么了?”叶画见他魂飞天外的模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他怅然若失的随叶画一起坐了下来。

    林婆婆又热情的端了一馄饨来,三人正吃到一半,忽然有桌客人娇喝一声:“呀!这馄饨里面怎么有虫子。”

    此话一出,桌上的客人纷纷看向这位姑娘。

    又听陈孝道:“这位姑娘,哪里来的虫子?”

    那女子伸手往汤碗里一指道:“瞧瞧,那汤上面不是浮了一个小虫儿,好恶心。”

    陈孝定眼一看,果然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小虫,他赶紧陪笑道:“姑娘,许是这天热,灯又招虫,这样吧,今晚这顿就不要银子了。”

    “不行,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本姑娘吃了有虫的馄饨,你要赔我银子去看郎中。”说着,她捂住肚子,蹲了下来,“哎哟,哎哟,肚子好痛,这馄饨不干净。”

    桌上客人都开始有些骚动起来,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碗里仔细找有没有虫。

    林婆婆见闹的大了,脸色一变,赶紧道:“二位爷,夫人,小民去看看。”

    叶画道:“林婆婆莫急,我懂一些医术,我去看看那位姑娘。”

    “怎么敢麻烦夫人?”林婆婆为难道。

    “林婆婆,无事的,就让画儿去看看。”裴凤祈微笑,又起身道,“画儿,走,我陪你一起。”

    景子归又道:“我也一起去看看。”

    三人走到那女子身边时,那女子已经闹的坐在石头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又说馄饨很脏,又说吃了虫子,唬的客人都疑惑起来,不敢再吃馄饨。

    “这位姑娘,我略懂医术,可以为你诊治诊治。”叶画上前道。

    那女子一抬头,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带着几分狡黠,她摆摆手道:“不用,我不用你看,叫他们赔银子。”

    叶画一瞧到她面容时顿时一惊,她这女子虽穿的普通,但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天然生成的贵气,尤其是鼻尖那一粒小小的黑痣,不正是南燕公主飞凤么?

    这位公主性子刁钻难缠,最喜欢偷跑出宫,与那些街头混混打成一片,这一次必然是又偷跑出来身上忘带银子了,所以吃霸王餐不说,还要顺带讹点银两走路。

    她正要说话,却听景子归轻嗤一声道:“这位姑娘,你不肯让我家妹妹看,难不成是假装的,想故意赖帐讹银子?”

    飞凤公主一听,顿时就跳了起来,叉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装了,本姑娘分明”

    “瞧瞧,这姑娘果然会装,刚刚肚子疼成那样,这会子倒能跳叫吵嘴了”客人中有人打断道。

    “对呀,这位姑娘瞧你生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倒是个骗子”又有人道。

    接下来指责声此伏彼此,弄得飞凤公主大为尴尬,她又不肯服输,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了景子归一眼。

    景子归哈哈笑了一声:“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果然是装的。”

    “臭小子,吃我一剑!”飞凤公主恼怒成羞。

    景子归根本没有拔剑,他倒不是怕了这位姑娘,实在是怕在这里打架砸了人家的生意,他脚尖一点,一个凌空跃步,飞身而起,又回头道:“囡囡,祈哥,我先走,对了,馄饨钱帮我付一下啊。”

    “想逃,没门。”飞凤公主持剑追上。

    “爷,夫人,多谢今日解困。”林婆婆和陈孝感激的道,说完,林婆婆又吩咐陈孝道,“孝儿,你照顾着生意。”

    说完,又请叶画和裴凤祈坐回了原位,又一再的道谢。

    裴凤祈淡声道:“林婆婆,你要谢也该谢子归。”

    “等子归爷下次来时,一定好好谢他。”林婆婆道。

    叶画听到林婆婆喊八哥的名字喊的那么顺口,奇道:“难道林婆婆你认得我八哥?”

    林婆婆点头笑道:“子归爷有空就会来这里吃馄饨,前一段日子还和怡宁公主来的,可惜”她叹了一声,又道,“瞧瞧老婆子我说什么,扫了爷和夫人的雅兴。”

    叶画更奇,这位林婆婆好像很了解宫里的事,裴凤祈看到叶画满面疑惑,他笑道:“画儿,这位林嬷嬷当年是从宫里出去的,这一回我带你不仅是想吃馄饨,还是请她解一个惑。”

    叶画疑惑的看着裴凤祈,裴凤祈唇角轻扬,勾起清浅一笑,看着叶画的眼睛道:“画儿,待我问完你就会明白了。”

    果然裴凤祈问完,叶画就完全明白了,原来这位林嬷嬷当年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自打太后生下惜柔公主,她便开始照顾公主,后来公主离奇失踪,公主身边的宫人全体获罪,大都惨死了。

    林嬷嬷曾有助于湘妃,湘妃念及旧情向裴世尧讨了一个情救了她,还给了她银两做个小本生意养家糊口,都说大隐隐于市,于是就有了这家馄饨摊。

    说起惜柔公主,屁股上有一块红色胎痣,裴凤祈来问她,就是怀疑太后对云英态度突变,是不是因为找回了女儿。

    否则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洪莲生苦心积虑的复仇不可能这样简单。

    倘若洪莲生拿太后的女儿来复仇,那便是对太后和皇上最狠的报复。

    裴顼假死,洪莲生还没有出现,直到云英被废,洪莲生才肯出现,她未尝不是想让太后亲手废了或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太后肯定会痛苦自责一辈子。

    说到最后,他叹了一声:“林婆婆,这里已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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