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赵大山突然跑到赵老太太面前，眼睛通红, 太阳穴处爆出青筋：“娘, 不是你从小便告诉我，要听话, 要多干活，少吃粮食。在家敬重大哥，帮助弟弟。娘，这些年我什么都听你的，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呢？娟娘怀胎八月, 还下地干活。身体没养好，你就让她用冷水洗衣服。不然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去了？娘,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赵小牛也是第一次听爹爹说起，自己亲娘的死因, 对奶奶更加怨恨了起来。先是娘亲，再是妹妹, 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自己了？握紧拳头, 仇视地看着赵老太太。

    赵小花哭得更大声了，整个屋子鸡飞狗跳。

    赵老太太被自己老实巴交的儿子吓一大跳, 随后又挺了挺胸脯：“逆子！你敢这样看着我。我今天就告诉你, 你就是愚不可及，连你弟弟的一半都比不上，我宁愿当初没有生你这个儿子。要是你识趣点, 就快把契书立了, 以后各不相干。”

    赵大山瞪着赵老太太, 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好！我立！从此之后，你再也不是我娘了。以后我要是再和你说一句话，就天打雷轰。”

    说着转向村长：“叔，你把契书立了吧！那十亩地就给大哥和三弟，就当是报答了娘的养育之恩。其余的荒地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开垦的，以后我会好好干活，不让杏娘吃苦。”说着看向杏娘，“杏娘 ”

    杏娘走过去，握住赵大山的手：“我也只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做事不会拐弯抹角，嘴巴又笨，有什么说什么。所以才变成这样的闹剧，但我一颗心是好的，也是做事太着急了。家里的粮食本来就有定数，今天给五斤，明天给十斤，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把田地还给娘，我没有意见。以后我们一家人老老实实地干活，日子总会过好的。”

    “杏娘 ”赵大山听得更感动了，“以后我全听你的，好好过日子。”

    杏娘摸了摸赵大山的头：“这样才对嘛。”又看向村长，“叔，我和大山已经决定好了，你写契书吧。”

    村长点了点头，让赵惜达立契书，一式两份，让所有人都过目后，签字画押。赵老太太拿一份，杏娘身上保管一份。从此以后，赵大山和赵老太太解除母子关系，赵大山家的十亩良田也过到老太太名下。

    屋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赵大山抱着杏娘哭得丑唧唧的。这么大的一个人，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徐晓觉得有些没意思，和杏娘打声招呼后便回房了。

    赵小花站在徐晓跟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晓：“妹妹，以后真的不用再搭理奶奶啦？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今天我一见到奶奶往这边过来，就去叫了村长。还好回来的及时。”说完拍了拍胸脯，一脸惊恐，像是赵家老太太是什么大怪兽。

    徐晓莞尔：“小花姐姐，你今天做得很对。以后要是再看到有人来家里找茬，就去叫村长爷爷，他会帮我们的。现在我们和赵老太太不是一家人，顶多逢年过节大声招呼。平时要是在路上遇见了，不搭理，村里人也不会说你什么。毕竟这次分家，是我们吃了大亏。是她先不要子孙的。”

    赵小花点了点头：“妹妹，以后日子真的会越过越好？”

    “会的。”徐晓肯定地回答。

    第二天，五更时分，天空还挂着洁白的月牙时，青衣便驱着马车过来了。徐晓洗了把脸后，终于清醒过来。这感觉有点像早起走读上学。两人依旧没有进屋，载着徐晓便离开了。

    晨曦的山路很宁静，只听得见车铃铛清脆的撞击声。徐晓便在这撞击声中，点开本草纲目页面背诵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徐晓已经快要将升至lv3的部分背诵了下来，只要抄足一百本书，系统就又能升级了。

    屏风坐了半天，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探着头，看了一眼。发现徐晓背脊挺地直直的，闭目休息。屏风笑了一下，今天来得太早了，大约还没习惯过来。

    马车行到镇上，天色就已经大亮。徐晓从怀里掏出杏娘为她准备的大饼，合着水咽了下去。这虽然外人看来矫情地要死又毫无意义，但这是徐晓最后的一点坚持。有些事难以拒绝，但有些事又尽量不能麻烦穆潋。就像是你有一个有钱的朋友，你可以偶尔和她一起蹭吃蹭喝，但不能总指望她。否则关系就要失衡。

    徐晓到穆家的时候，穆潋正好也在用餐。看见徐晓过来，指着对面：“晓晓来的正好。用过早膳，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徐晓抬起头：“我已经吃过了。我娘一大早就起来给我做饭，还怕我会饿着，吃了一大碗呢。不信，你问屏风。”屏风根本就没进屋，穆潋也不会问。

    穆潋点了点头：“那你等等我。以后，还是来我家吃吧。你家里能吃到什么好东西。”

    徐晓生气了：“那是我娘亲手做的。满满的爱意，什么好东西都比不上。要是我不吃的话，娘在家要担心一整天。”

    听到这话，穆潋也没再要求徐晓到府里用餐了。

    吃罢饭后，穆潋和徐晓一起来到了书房。历星辰已经坐在了一张软榻上，悠闲地翻着一本书。穆潋、徐晓两人过来，头也没抬一下。徐晓想，大约是不值得他关注。

    穆潋也不想搭理历星辰，挑了一张离他最远的竹席，跪坐了下去。徐晓坐在他的下首。

    穆潋并没有让徐晓那些科举应该考的四书五经，而是拿了一本史书讲解了起来。虽然这些史书也很有意思，但徐晓最终的目的是科举，学这些也没有用啊。徐晓便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穆潋憋了瘪嘴：“读那些东西很容易让人丧失斗志。你现在还小，多看史书，对你以后会有用处的。”

    这话说的倒也对。穆潋辛辛苦苦地教自己东西，自己哪有嫌弃的权利，还是认真听课吧。

    穆潋讲解过一段后，便问徐晓的看法。徐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我。”穆潋这样说道。

    “那，我说了。你可不准打我，也不准骂我啊 ”徐晓试探着开口。

    穆潋点了点头：“放心，你说吧。”

    “我总觉得这古代人的逻辑有问题，齐宣王因为看见要用来祭祀的牛叫地可怜，心生不忍，便另外找一头羊祭祀，这便被人称颂为仁慈。我实在搞不懂，这牛和羊有什么差别？不一样要死一个。难道就因为他没看见，那头羊就不可怜啦。这岂不是掩耳盗铃。潋公子啊 这些东西，看看就行了，一定不能当真，否则就要钻进牛角尖。”

    穆潋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开口扭转徐晓这种危险的思想。坐在另一头的历星辰便笑出声来。

    “所以说啊，那些人都是一些伪君子。”历星辰的目光依旧落在书本上，“他们所谓的仁慈就是只有看到了它们凄惨的样子，才能心生不忍。只要隔得远远的，不在他们面前杀生，那就无所谓。所以有君子远庖厨之说。”

    对于这话，徐晓很是赞同：“其实我搞不懂仁慈和看杀鸡杀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有可能不杀小动物的人，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有时候杀人，还不需要见血呢。那些守卫边关，手上沾过血腥的人，也不能说他们残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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