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等赵小花被送到房中，探望的人群渐渐退散。徐晓从房中伸出脑袋，左右望了望，没人。徐晓才放心地关掉房门，打开窗户，兰兰和周思哲从窗外跳了进来。

    三个人坐在床沿上，相互看了看，突然都笑得前仰后合，紧紧地捂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赵小花睁开眼睛，想从床上坐起来。徐晓连忙用手将她压下去：“做戏就要做全套，万一有人推门进来了，岂不是露馅了。”

    兰兰和周思哲也过来阻止，真的把她当伤患一样对待。

    门外，赵大山和赵小牛被杏娘打发了去河边抓鱼，给赵小花补身子。杏娘在厨房将刚得的一只鸡割血，拔毛。手中可怜的母鸡将死未死，挣扎着咯咯地叫着。

    在母鸡的惨叫声中，徐晓舔了舔嘴唇，想着，晚上有鸡汤喝了。

    徐晓招了招手，让兰兰和周思哲两人凑过来，用只有几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晚上，等你们父母睡着后，偷偷地过来，我们一起分鸡汤喝。”

    兰兰和周思哲直点头，嗅着鼻子，像是已经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几人对看一眼，又想笑了。

    赵小花还有些忐忑：“事情已经完成了，我们要不要告诉爹爹一声？让他们不要担心。”

    “不行。”徐晓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你现在说出来的话，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是我们合起伙来欺骗了村上所有人吗？到时候，爹爹一愧疚，难免会露出痕迹来。再被人这么一追问，肯定什么都说了。大伯那一家可都不是善茬，到时候不仅没鸡吃，还得将家里所有的粮食都赔进去。大伯母肯定嚷嚷地全村人都知道，到时候所有人都对我们失望，村长就不会给我们两个坏孩子饭吃，就要饿肚子啦。”

    为了事态的严重性，徐晓又补充道：“我刚到赵家村来，就教着你设局骗人。到时候他们肯定以带坏村上小孩的名义，将我这个‘外来人’赶出村子。兰兰和周思哲也都帮你骗了所有人，名声基本上全毁了，以后也嫁不到好人家。还有你自己，大伯母知道你欺骗了她，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使唤你。你还想以后每天都给他们当牛做马吗？”

    赵小花一脸惊恐地摇了摇头。自己不能让妹妹还有兰兰跟着自己受罪，村上的流言蜚语有多厉害，赵小花还是清楚的。

    徐晓说的那些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徐晓和兰兰和周思哲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都有了默契。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件事情，要烂在肚子里，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谁也不能知道。

    兰兰是一个很果决，很有想法的人。她抱着赵小花，说道：“这些年，你大伯家拿走了你家那么多粮食，现在赔给你两只鸡也是应该的。想一想小翠，你洗衣服，做饭的时候，她吃鸡蛋。怎么没看到她愧疚啊？再说，你本来就受了伤。手整天泡在水里，都皲裂了。这样闹一通下来，以后你大伯母再也不敢叫你做事了。就算你答应，村上其他人也不会答应。你可不要让我们的努力全都毁了。”

    赵小花紧张了起来，一直点头：“嗯，我谁也不说。”

    徐晓对兰兰很是赞赏，做事就应该这样。不然像赵小花一样，事快成的时候突然反水了，迟早要出问题的。

    徐晓挥了挥手，总结道：“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有人都执行地非常完美，期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既然小花姐姐‘受伤’了，就要在床上好好养一养。这几天，绷带就由我每天晚上帮忙更换，鸡血还剩下好多呢。晚上，爹爹他们来看你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地特别虚弱。如果不会的话，眼睛睁几下，就闭上睡觉好了。剩下的我来帮你说。等三天过后，我再搀扶着你慢慢地下床走动。十天之后，才能恢复。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几人齐齐点头。

    周思哲又凑过来问：“那，我们买下来的那只鸡呢？”

    徐晓看了周思贤一眼：“我早就交给我娘处理了。这几天，大家都有口服了，鸡汤管够。”徐晓豪气地挥了挥手。

    周思哲激动地蹦跳了起来，就知道，跟着夫子有肉吃。

    同时，村尾方大婶家的小女儿，正撒菜叶子给鸡喂食。他们的家乡去年受了灾，背井离乡，来到赵家村。家里没有水田，只有刚开垦的几亩荒地。为了挣得一家的口粮，便拿出所有的积蓄，养了二十多只小鸡。每天的鸡蛋都攒着，和村里人换粮食吃。

    那小姑娘原先还有些漫不经心，照例将围着的小鸡清数了一遍。咦？怎么少了一只。小姑娘整个人都被惊醒了。那可是全家的口粮啊，本来就吃不饱，少了一只，那还了得。应该是自己数错了，小姑娘这样安慰自己。又重新数了好几遍——还是少了一只。

    “娘——”小姑娘害怕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啥事呢。再这样哭爹喊娘的，看我不捶你。”方大婶将手中的水往衣裙上擦了擦，走了出来。

    “咦？这鸡圈上怎么有那些个铜钱？”方大婶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鸡圈上闪闪发光的铜板。一把抓在手里，仔细地数了数，一共有三十个。

    小姑娘也顾不得丢鸡了，也凑过来看。这可是一大笔银钱，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嚼用。

    “娘，家里少了一只鸡。会不会是哪个过路人，留下的买鸡钱？”说这话时，小姑娘的脸红通通的。

    方大婶家住在村尾，门口就是一条山路。小姑娘经常看到那些相公，骑着高头大马，绝尘而去。偶尔有人会停下来讨碗水喝。见得多了，难免会生出一些想法来，那些人可比村里的种田汉伟岸多了。茶馆的说书先生不也经常讲一些富家公子爱上穷苦，善良农家女的故事吗。说不定，自己就是那个主角呢。

    方大婶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小心地铜钱揣进衣兜里，这三十个铜板至少可以再抓三只小鸡，养一段时间，又可以下蛋了。这买卖，值！

    兰兰和周思哲回家后，徐晓躺在床上，回顾这一天的事情。首先是找到住在村尾，与村里人交流不多的方大婶家，‘买’来一只鸡。放好血后，用徐晓父亲留下的一只牛皮袋装好，放在胸口。

    赵小花将衣服倒进河里，周思哲引出黄老赖。

    然后徐晓，赵小花，兰兰三人等着赵大嫂来检查衣服清洗的成果，这人最喜欢挑刺，衣服洗地再干净，都要说上两句。当然，在赵大嫂来之前，赵小花吃下一定剂量的葛茱草。葛茱草性寒，用于成年人高热不止，迅速降温。徐晓一开始也只是想让事情看起来更加可信，后来她也庆幸自己当时的多此一举。否则村长的那一闻，很可能就出事了。在赵小花和赵大嫂一开始发生争执时，兰兰就迅速去通知所有人。就算赵小花没成功被赵大嫂推倒，那也是因为兰兰太过担心自己的朋友了。关心则乱嘛。顶多就是说得夸张了一点，被抱怨一通，也没有什么错处。可徐晓没想到赵大嫂如此上道，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动手了。如果小花没有顺势倒下的话，赵大嫂恐怕真的会用手揪，拿拳头捶。小花倒下后，徐晓迅速将手中的鸡血抹在小花的头上，地上。因为徐晓抱着赵小花的位置，正好是视线的盲区，赵大嫂也没有察觉出问题来。只以为，自己推的那一下，让小花头磕在地上砸破了。随后徐晓就迅速的包扎，免得有人发现问题。最后，就是村长的登场了。来个人赃俱获，铁证如山。

    为了将戏演得逼真，几人开始还排演了好几遍。

    这其中，时间把握地刚刚好。既能方便徐晓将一切都妥善完成，又不能让赵大嫂这个人跑了。很多事情如果当时不解决，最后，很可能会不了了之。就像如果杏娘不当时提出要补品的话，那随后小花养伤的所有费用都要赵大山一家承担了。虽然此次只是演戏，但如果赵小花真的受伤了呢。赵大山恐怕就要被逼的卖血卖肾。徐晓好像知道了，赵大山一家为什么这么穷了。

    还有那个赵家大伯，自己老婆，老娘陷入舆论之中的时候，没见到出来说一个字。等事情过了，才出来打自己的老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但赵大嫂也不值得同情就是了。

    晚上，赵大山来看过一次后，徐晓就以小花姐姐要好好休养，就让他早点回房休息了。晚上还要等着喝鸡汤呢。

    倒是赵小牛对徐晓好一通感激，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徐晓，自己妹妹的命可就没了。徐晓没有将这事告诉赵小花，万一说出来，赵小花一个激动，将今天的安排一骨碌全说了，那真的是白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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