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赵老太太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后辈吓到了。周围人都向这边看来，她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板，狠狠地向赵小牛脸上唾了一口，指着他骂道：“我是你的长辈，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就算小花死了，那也是她没福气。死了正好，不用浪费粮食”

    “赵老太，你少说两句，也不怕损了阴德。”围着的人中，一个老汉听不过去，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周围人连连点头，小小声地讨论，看向赵老太太的眼神厌恶而又鄙夷。

    徐晓也有些忍不住了，这种老太太，真是好气人啊。就算家里养的一条狗死了，都要掉几滴眼泪，更何况是与自己有血缘的亲人。赵小花还帮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看她这态度恐怕连仇人都不如了。还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徐晓发现赵小花手握的死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眼角还流下了一串泪珠。徐晓用袖子帮她擦干，强硬地将她的手扳开。为这种人受伤可不值得。

    “大夫来了。让一让，让一让。”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被一个年轻的后生背了进来。

    他走过来，仔细地探了探赵小花的脉象。

    徐晓并不紧张，周思哲老早就和她科普过。这个李大夫虽然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特别厉害。其实最多也只能治一治脑热头疼这样的小毛病，稍微严重一点他就让人去镇上的陶氏医馆。要是真的有本事的话，早就到镇上收学徒，开医馆了，也不会至今还窝在这个小村庄里。再说，脑袋的问题在现代有ct都未必查的出来，更何况仅凭人工号脉。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受伤了，那谁都不能说没毛病。

    李大夫收回手，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身体底子实在太虚了，要好好补一补。”然后又盯着包扎好的伤口问道：“这伤口是谁处理的？”

    徐晓举了举手，应道：“是我。我在父亲的医书里看到过一张千金方，上面说，以地榆二钱，白及，槐花，侧柏叶各一钱再加上白茅根为引，捣碎敷在伤口上，有奇效。大夫，不知我做错了没有？”

    李大夫一边听，一边自上而下地抚着胡须，不住地点头：“妙，秒，这方子真是妙啊。地榆性寒能迅速止血，白及，槐花能出毒，防止伤口恶化。用量也刚刚好。至于侧柏叶和白茅根，我还不知道它们的用处，恐怕也是妙不可言。所以才能够如此迅速地止血，救这小姑娘一命。就算是陶氏医馆也找不出更好的方子了。”

    听到这话，村子人看向徐晓的眼神变了。能给出比陶氏医馆更精妙的方子，这小姑娘的父亲可真是不简单啊。

    李大夫又指了指赵小花：“伤到了脑袋，不能到处乱晃。找个担架抬回家去，好好休养，吃点好的补一补。不过，如果后期伤口发炎的话，恐怕这孩子还是熬不过去。尽人力听天命吧。”

    赵大山父子赶紧到处跑着借担架。

    “等一下。”杏娘突然喝了一声，“李大夫，你的意思是说，小花还是可能伤到性命，对吗？”

    出事后，一直缩在人群后面的赵家大娘子刚松了口气，听到杏娘的话，一颗心又吊到了嗓子眼。眼睛恨恨地看着杏娘和徐晓，都怪这对母女。如果不是她们，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赵小花没站稳，自己摔倒的，谁还会追究自己的责任。到时候，一张席子往土里一埋，这事也就过去了。

    李大夫点了点头：“虽然伤口处理的及时，毕竟流了这么多血。小孩子身体又弱，熬不过去也有可能。”

    杏娘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报官吧。到时候，小花在家里没了，就是我这个继母的不是，大嫂就要摘得一干二净了。倒不如直接交给官差来处理。再说，我家可是穷的叮当响，哪有什么补身子的东西。既然是大嫂推的小花，那这医好小花就要嫂子负责。医不好的话，哼——”杏娘冷笑了一声，“就让你杀人偿命。”

    赵家大娘子被杏娘脸上的森然骇到了：“小花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就不要报官了。小花养病期间，想吃什么直接去我那里拿。只要不报官，什么都好商量。”一听到报官，赵家大娘子腿就忍不住地发软，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现在说得好听，要是到时候又不承认了，咋办？”杏娘一分都不相让。

    村长磕了磕手中的烟袋，眉头皱成了川字：“杏娘先消消火气，小花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兴许养养就好了呢。现在把官差叫来，岂不是妨碍他们办差。这样好了，大山和小牛先把小花抬回家，好好休养。赵大媳妇先给小花家三十个鸡蛋，两只母鸡，样身子。”

    看到赵家大娘子还想说什么，村长直接打断道：“要是没有的话，就直接给一百个铜板。”又喊自己的婆娘，“慧娘，你亲自跟着，今天就把东西拿过去。”

    听到这里，赵家大娘子就知道这条件是不能打折扣了，心中万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别看村长平时好说话，对谁都笑眯眯的。可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谁也改变不了。

    村长又看着杏娘：“如果小花没事了，大家都好。如果真没了，我小老儿亲自将赵大媳妇扭送到官府。”说这话时，村长目光森然，赵家大娘子身子抖了一抖，彻底不敢有任何的想法了。甚至祈祷赵小花能快点好起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杏娘也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事情圆满解决，人群渐渐退散。徐晓也跟在担架旁边，往家走去。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徐晓扭头一看。那个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赵家大伯，眼神凶狠，脸上黑红的肉扭曲地拉扯着。赵家大娘子倒在地上，脸颊高高地鼓起，看起来就疼。徐晓看到赵家大伯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跟经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心底的寒光一阵阵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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