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条件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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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睿涵转过身去, 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边走边道:“雪大喽,待会儿路该滑了,咱们找个地方,点一壶茶,慢慢说罢”

    陆钧心中大喜,忙跟上了陆睿涵的脚步, 随着他慢慢往山后走去。绕过那天杨文茵藏木船的石洞, 后面竟然别有一番天地。一个小亭,连着一处花圃, 种了几株腊梅, 将一座庐舍围住,虽然有些简陋, 但却又与山石竹林相应,显得浑然天成,自有一种不俗之趣。

    陆钧门口站着两个貌不惊人的守卫,见陆睿涵带着陆钧归来,他们一动不动, 眼中却闪着阵阵精光。老人挥一挥手, 道:“不必在这里守着了, 我瞧这雪会下大的,天一冷, 咱们就得搬回去了。”

    那两人把头一点, 便往庐门外走了十余步, 远远的看着。陆钧便随陆睿涵走进了这庐舍之中,里面还有个小厮,烧了一壶滚烫的水,从个青瓷罐里捻了一小把茶叶,丢了进去。

    陆睿涵走过去,坐在案边,招呼陆钧道:“你也过来坐吧。”陆钧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这时,陆睿涵又开口道:“有人云:‘品茶,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七八人是名施茶’——可见品茶以二三人为宜,到了七八人在一起喝茶,就不过是解渴而已!如今你和我一起饮这壶茶,想来应比我平日一人在此独品更有趣了。”

    陆钧道:“能和陆阁老共饮一壶茶,是晚辈我的荣幸。”

    陆睿涵笑了几声,又长长叹了口气,道:“小友,如今,你的春秋,应该都已经倒背如流了吧?”

    陆钧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晚辈还真没有的倒背的本事,但无论是原文还是注解,应该没有不知道的了。”

    陆睿涵点点头,道:“那天你准备讲经的时候,咱们谈论过那段楚王问鼎中原之事,无论是国,还是家,最后都会应了孟子他老人家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上山之前,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些你们洛陵陆家相关的消息。你从小身体孱弱,幼年丧父,少年家道中落,我有时会想,去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忽然振作,将全家上下整理得井井有条了呢?不过,不管怎样,这正是‘生于忧患’啊!”

    陆钧低头听着,心里忽然一颤,他的变化在陆家人看来没有什么,但还是没有瞒过陆睿涵的眼睛。而且,他绝不仅仅是“打听了一些消息”这么简单,他既然知道自己幼年丧父的事,那么,自己父亲死去的时间和地点,他应该也是很清楚的。

    陆钧从案后站起,跪在地上,拜了三拜,道:“陆阁老您心如明镜,晚辈在您跟前,不敢有半点隐瞒自己的心思。先父的死,却是和那位杨姑娘的父亲,忠襄公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也是天意如此,我和杨文茵姑娘自从我进府那日偶遇,便一见钟情,晚辈决心娶杨姑娘为妻,可她父母已逝,这件事情,还望阁老您为晚辈做主。”

    屋里的小童站起身来,给陆钧和陆睿渊的茶盏里斟满了茶。陆睿渊端起茶盏慢慢喝着,过了片刻,他将茶盏往案上一放,轻轻的“啪”一声响在陆钧耳边,却在这间小庐中显得格外清晰。

    陆睿涵道:“文茵的父亲是我的学生,他英年早逝,我也十分心痛。他名叫杨之振,字重之。二十岁就中了进士,那一年我是主考,收了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学生,我心中也十分满意。他一开始被调往福建做了知县,期满后因政绩突出,升任御史,后来我推举他做了大理寺丞,再后来便巡抚山东”

    陆睿涵顿了一顿,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待他从山东巡抚归来,那一年,正逢西北边境战乱频繁,我便又向圣上奏请,派他去守卫西北边庭,他一去三年,西北的那些前朝流寇再也没有一次侵犯大魏西北。”

    说到这里,陆睿涵却再次叹了口气,道:“因为他戍边的功劳,朝廷将他召回,升为兵部侍郎,总督三边如故。”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他抬眼看着陆钧,道:“下面的话,我没有对陆家任何的人说过,如今我告诉你,你明白该怎么做吗?”

    陆钧叩首道:“晚辈绝不会告诉别人。”

    陆睿涵点点头,道:“我相信你。”又道:“漠北的蛮族,被大魏开国先祖赶回荒漠之后,渐渐分裂为四大部族,后来,先王亲自率兵北征,这四大部战败后向大魏称臣,大魏将其部族首领封为顺王,从那以后,漠北一直是颇为安定的,为何到了近些年,却又乱起来了呢?”

    陆钧仍然跪在那里,这段时间接触到的知识,还不足以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将要听到的是一些至关重要,又不可能在别的地方了解到的信息,于是便凝神静气,继续听陆睿涵往下说去。

    陆睿涵道:“是因为有人想要让它乱呐”

    陆钧心里吃了一惊,直起身子,道:“难道是漠北的战乱,是朝中有人支持的吗?”

    陆睿涵再次做出了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苍老枯瘦的手指捧住那一个小小的青色茶盅,一语不发,陆钧知道,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再作出任何的解释了。

    果然,陆睿涵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话题,道:“生于忧患,下一句是什么,——死于安乐,这是谁都知道的。孟子离娄有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我不敢自称君子,真正是君子的,应是先父,我们蒙兴陆家来到这大山脚下,却能在此安居乐业,都是他老人家一个人的功劳,我不过是白白享受他的福泽罢了。不过,这样算来,到怀儿这一辈,正是五代了。”

    陆钧听陆睿涵这么说,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既然知道子孙有做的不是的地方,为什么不去提点他们,却坐视他们衰败呢?他抬起头来,却见暖阳盈窗,陆睿涵的那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是健康而红润的脸上,此时已经是皱纹横纵密布,皮肤里冒出了一层淡淡的灰色,陆钧心中更加惊讶,伏在地上又拜了一拜,道:“阁老在朝三十余年,朝政安稳,百姓夜不闭户,家有余粮,这是自大魏朝建立以来少有的功勋。阁老的福泽应当比您想象的更加绵长,请您不必太过忧虑。”

    又道:“晚辈日后若有尺寸之功,是绝对、绝对不会忘记陆阁老和蒙兴陆家的栽培的。”

    听了陆钧的话,陆睿涵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他抬抬手,道:“过来坐吧。”

    陆钧这时候才从地上起身,走到案边坐了。陆睿涵又开口说道:“这些年来,蒙兴陆家和临清陆家来往甚密,却和你们洛陵陆家失去了联系。我一直想,将这三家的族谱编在一起,趁我们这些老人在世,将中间失落的都补全,再在洛陵建一座宗祠。这些事情,等你回到洛陵过年的时候,也和你爷爷陆垠商议一下吧。”

    陆钧知道了陆睿涵的意思,他是想把三家牢牢绑在一起,用这艘大船来抗击即将到来的风暴,可是,将要到来的是什么风暴呢?

    这些都说完之后,陆睿涵脸上的笑容方才变得舒展,道:“至于你想娶文茵,这是一件好事。我一直也想让文茵嫁一位陆家的子弟,然而小辈之中,竟然没有配得上她的啊!”

    到了关键的时候,陆钧赶紧屏住呼吸,听着陆睿涵最后的宣判。只听他道:“若是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同意这门亲事。”

    虽然陆钧一心想娶杨文茵,但他还没有丧失理智。他沉思片刻,问道:“陆阁老有何吩咐,尽管说罢。”

    陆睿涵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你的父亲,是和重之一起遇难的,你答应我,若是你手里有重之留下来的任何东西,在你做出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拿来给我看,绝不能给其他人!”

    原来是这样的条件啊。陆钧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最后,他恭恭敬敬的道:“我答应您。若是忠襄公有任何东西交给了先父,若是我能找到它们,我一定会把这些东西先交给您。”

    陆睿涵轻轻咳了一声,刚想说话,却听陆钧又道:“只是这件事情十分重大,可能还关系到先父的遗命,晚辈眼下还没有什么线索,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紧接着道:“晚辈斗胆,想让陆阁老为晚辈查一个人”

    当陆钧从陆睿涵的庐舍里走出来的时候,雪已经纷纷扬扬,越下越大了,四处的积雪有如碎玉,散发着一层柔和的白光。陆钧慢慢往号房里走去,心中却在不断回放着方才和陆睿涵聊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他心中,道试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了,真正的人生马上就要在他面前,如这冬日初雪一样,一点点的铺洒开来。

    很快,陆睿涵要将杨文茵许配给陆钧的消息,就传到了陆怀耳中。他那好脾气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夫君又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天,连饭都没有吃一口。到了傍晚,陆怀叫来一个小厮,道:“你到山下蒙兴县城里的书坊,给我送一封信,切记,一定不要让爷爷或者是太爷爷的人瞧见!”

    他凑过去对那人耳语几句,那人惊道:“大少爷,这那姓莫的不是阉党一伙吗?这信,我、我不敢送啊!”

    陆怀大怒,道:“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敢听了?!你没听说书院里头那三个穷小子,已经算计到我们陆家来了吗?太爷爷、爷爷都已经年迈,整天让他们这些阿谀奉承的穷亲戚哄的昏昏沉沉,我们陆家的家业,马上就要被他们三个小子骗走了!况且爹这些年在朝堂上可升过一次官么?我想去国子监读书,离开这儿,他又肯点头么?没有人帮我,我自己想一想办法,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你若是不去,我马上打发人把你卖到山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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