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成亲

    白祁，当朝蔺王爷，年满二十一，先皇最小的弟弟，与当今圣上白芨同岁。其三岁识千字，五岁便能吟诗作对，是名扬天下的神童，先皇见白祁聪颖无双正是帝王之才，有意改立其为太子。

    可惜，白祁在六岁那年受到了不明的惊吓，失了心志，成为了一个脸憨皮厚的傻子。自从傻后，身份地位便一落千丈，原本门庭若市的王爷府变得无人问津，致使白祁至今还未成婚。坊间总爱传言，蔺王若未痴傻，这身份地位定是无人能及，启月国肯定也不是今天这番岌岌可危。

    临近喜日，府里张灯结彩，摆上了红烛贴上了喜字。栀杞整天愁眉苦脸的，感叹着她家小姐命苦，有时还会小声抽泣着，仿佛将要成亲的是她一般。姜艾却与之相反，平静如水，只是练习刺绣的时辰更长了，不过绣来绣去也只不过是在红色绢布上绣着成双成对的鸳鸯。

    关于白祁的消息姜艾多多少少打听到了一点，突如其来的赐婚一时让她慌了神，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就嫁了。无奈一笑，这古代女子的婚姻还真是做不了主姜艾接连着好几夜思索着，若在那里受了点委屈，便设法让白祁休了她自己好了。这么一想来，姜艾心里好歹踏实了一点。

    成亲的早上，栀杞天刚亮就喊醒了姜艾。姜艾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姜姑娘，我们小姐命苦，拖累了你你c你莫要难受。”栀杞说着，停下了梳头发的手，鼻子一酸，眼泪潸然落下。

    姜艾露出了微笑，摸住了栀杞的手，“没事，我只有一个心愿，不要化那个伤疤了。我想美一点出嫁。”栀杞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以后都不化了，我们小姐很美的。”

    化完妆，穿上朱红的嫁衣，姜艾看着铜镜里自己羞怯一笑。右手摸过发髻c衣领，在胸口停下，镜子里的人儿唇红齿白，红裙曳地，眉眼间竟含着千娇百媚，一颦一笑真如从画中走出，竟与三月的百花不相上下。

    到了良辰吉时，白祁骑着马来府里迎亲了，院里放起了爆竹，一时间人声鼎沸。姜艾带上红色的盖头被栀杞领到了裴府前，府前正站着裴太傅和那个来接亲的傻相公。

    裴太傅领着姜艾，把姜艾的右手交给了白祁，眼里满是担忧。姜艾只能看到红盖头下的一方天地，紧张的手指轻微颤抖着。白祁好似感觉到了什么，默默地握住了姜艾的手，姜艾惊讶的转过头，隔着红盖头仿佛能看到白祁傻呵呵的笑脸。

    凑热闹的百姓们看着新人间的小动作笑出了声，一些小娃娃看着大人笑了也跟着奶里奶气的笑了起来，弄得姜艾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在百姓们的嬉笑声中，姜艾拜别了父亲坐上了去往白府的花轿。红幔翠盖，夹杂着桂花香的秋风刮起了轿檐的红丝穗，迎亲队伍所到之处皆是锣鼓喧天，众百姓涌上街头，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愿意嫁给傻子的裴府二小姐。

    白祁虽傻但好歹还有人帮衬着，这场迎亲也没丢了皇室的脸面，办的好一个轰轰烈烈c满城皆知。前来王府贺喜的都是京城里的权贵，不乏来看好戏和真诚祝福的，奇怪的是皇宫竟没有派一个人前来贺喜，这样竟反而成了权贵们宴席间小声的谈资。

    行了拜堂礼，姜艾就被女婢搀扶着去了新房，而白祁则由总管带着去给宾客敬酒了。新房里，姜艾正襟危坐在床沿，旁边恭敬的站着两个婢女，姜艾都不敢松懈下来，只能等着敬完酒的白祁回来掀开红盖头。

    姜艾也摸不清几个时辰过去了，只感觉自己昏昏欲睡c饥肠辘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悄悄地用手扶住床沿，姜艾才得以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估计白祁再不来就要撑不住了。

    “哐当！”突然的开门声让快要打盹的姜艾瞬间惊醒，白祁一步步走到了姜艾面前，令所有的女婢都退出了新房。姜艾紧张的双手抓起衣角蹂躏了起来，屏住呼吸心跳加速，脑海里冒出了一万种白祁的面容，每一种都让姜艾感到期待。

    猝不及防的一拽红盖头，惊得姜艾差点没有坐稳。惊愕地抬头看向眼前高大的身影，眼神却再也移不开。即使白祁背对着烛光，姜艾也能将他看的一清二楚。白祁面容冷俊，棱角分明，一双狭长的凤眸更是恍若璀璨星辰，深邃的让人不可琢磨。身材颀长英武，颇有孤傲冷倨的气息，若说是王爷，却更像独守空城的血战将军。

    而白祁手上还拿着绣金的盖头，笑眼里流露出孩童般的顽劣。趁姜艾发呆时，白祁眼疾手快地将姜艾推倒在锦被上，欺身压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姜艾连挣扎都显得费力，白祁将头埋在姜艾脖颈间开心地转来转去，双手抱着纤腰，仿佛姜艾是她挚爱的玩具。姜艾欲哭无泪地拍了拍白祁的背，大概他是很满意自己这个玩具的。

    白祁趴在姜艾身上好一会才撑起了双臂，俯视着姜艾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娘子真好看！”白祁一脸天真无邪的夸着姜艾，眼里满满的全是欣喜。姜艾躺在锦被上，发丝凌乱，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心中暗想白祁真是傻子，若他不是傻子，两人定是不配的，又怎么会轮到自己。

    白祁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姜艾面前插着腰提议道：“娘子！我们今天就玩捉迷藏好了！我躲，娘子你来找我！”姜艾坐了起来理了理衣服，看着白祁要闹腾的样子，肚子饿得发出了声。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姜艾为难道：“可是我好饿呀”白祁惊讶的僵立在那里，又立刻反应过来，拿着红盖头就匆匆的跑向了外面。姜艾未来得及制止白祁，他就跑远了，姜艾只能在房里等他回来。

    “娘子！我回来了！”白祁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又是一阵“哐当”声。两人就坐在床上，四眼相对着，白祁用红色的盖头从厨房里带了不少水果和甜品，全都是给姜艾吃的。

    白祁总是带着傻呵呵的笑脸，指着水果催促道：“娘子，你快吃呀，子令说千万不能饿着娘子你的！”姜艾拿起了一块红豆糕慢慢吃了起来，又拿起了另一块递给了白祁，真像是两个小孩分享着偷偷藏起来的零食。

    “娘子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不会说话呀？今天太开心了”白祁边吃着边说着话，食物根本堵不住他的嘴。姜艾一点都没有收敛自己盯着白祁的眼神，才发现白祁脸上泛着酡红，估计喝了不少的酒，不过这个王爷也没有自己想象中傻的那么严重。

    咽下最后一口红豆糕，姜艾开口询问道：“府里还有谁啊？”白祁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听到姜艾的话立刻回应道：“府里还有张伯c商陆还有娘子你。”看着白祁扒着手指点着名，姜艾笑出了声。

    “平日里都是谁管着王府？”姜艾内心颇好奇到底是谁一直帮衬着一个傻王爷，“是张伯，瞿子令也会帮忙！不过他们都没有商陆好，他们都不陪我玩。”说到这里，白祁的语气里都添了几分不满。

    姜艾问什么白祁就回什么，不一会姜艾就摸清了白祁的生活和关系网，对面的白祁还浑然不知。

    张伯是王府的总管，是白祁母妃的心腹。自白祁痴傻后便跟随在其身边打点一切，为人十分谨慎精明。商陆是张伯找来专门保护白祁的护卫，从小与白祁一同长大，为人沉默寡言，特别维护白祁。

    至于瞿子令，好像是在朝中为官的，也不知为何就和白祁成了好友，时不时会来拜访一下白祁，也教了白祁这个傻子不少东西，没有让白祁傻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一点让姜艾分外感激瞿子令。

    姜艾还想询问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白祁已经偷偷打起了盹，他也顾不上玩什么捉迷藏了，一个大男人窝在床角就准备睡了，姜艾不忍心的爬过去戳了戳白祁，白祁困倦的脸上顿时冒出了笑意，搂住了姜艾的腰，把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

    将熟睡的白祁安置好，轻声唤来女婢打来了热水，帮白祁擦拭完了面容又为自己洗漱了一番后，姜艾打开了木窗，口中品着交杯酒才发现这温酒入喉竟有些哀愁

    散开发髻，悄悄地躺在白祁身边准备睡觉时，白祁一个转身又抱住了自己，这个动作竟让姜艾生出一丝照顾儿子的感觉，给白祁盖好锦被，折腾了一天的姜艾也终于陷入了梦乡。

    刺眼的阳光照射到姜艾的脸上时，她下意识翻了个身，躲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睡了好一会，姜艾才察觉到了不对。虽然自己的睡相并不是很好，但也没有不雅到这般，脑袋枕在白祁臂弯里，整个人竟然还躲在白祁的胸口前。

    姜艾红着脸发现白祁并没有睡醒，便磨磨蹭蹭地离开了白祁的怀抱。好不容易平复下了自己躁动的心，姜艾又盯着白祁发起了呆，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还有淡粉色的薄唇都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岁月静好的气息，恶作剧地捏住了白祁鼻子，看他蹙起了英眉，姜艾拿被子捂着口鼻偷偷地笑着。

    好像感受到了姜艾的恶作剧，白祁有些醒了过来，姜艾急忙闭上了眼睛，装成睡熟的样子。看到天亮了，白祁于是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又看了看窗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拼命地晃起了姜艾的肩膀，试图唤醒她。

    “娘子，快醒醒！我们今天要进宫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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