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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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白湛渊坐在里面，莫维坐在驾车的地方，准备充当车夫。
莫维老远就看到了李晏向这里走来，那身玄山门的武服还是他早上偷偷溜进去放在那里的，不过那是他师尊事先准备好的。没想到玄武门门徒穿的制服，那个小丫头穿起来还挺合适的。
李晏走到马车旁，躬身做了一个揖“见过尚直君。”
“你好啊，小师妹。”莫维笑嘻嘻地和她打了招呼。
“李晏，你上来吧。”白湛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是，荆泽君。”
马车对李晏而言还是有些高，于是莫维出手扶了她一把。
“多谢尚直君。”
“小事小事。”莫维笑着摆摆手。还顺便帮她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李晏一抬眼便看见白湛渊端坐在里面。
“见过荆泽君。”行礼之后，她才进入马车落了座。
这马车的内里和它朴素的外表有些不衬。比李晏想象中宽敞了不少，座位上铺着软垫，坐着很舒适。而且现在快接近正午，马车里却没有丝毫暑意。
她不由在心里暗衬，难道是因为有眼前这位气质神似冰块的白宗主在吗
当真清凉解暑。
此时刚到巳时，白湛渊让莫维发了马车，才转过来和李晏说话。
“你以后不可将我称作荆泽君，我已经收你为关门弟子，以后便唤我为师尊。”
“是，师尊。”
“待回了南岭玄山，再让你正式受戒入门。”
李晏发现她的这位新鲜出炉的师尊，同她说话的时候的眼神总有一丝微妙，明明那墨色的眸子里寂静无波，她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外边那位是你的三师兄，叫莫维，字尚直。你还有三位师兄，到时候便让尚直引你去见他们。”
莫维在外头尽职尽责地赶马车，没想到里头舒舒服服坐着的师尊又给了他一项任务。带他出来果然就是为了让他当劳力的吗，这么一想顿时心里苦哈哈的。
他还没抱怨这破马车呢，虽然也知道要带一个前两天还左右不舒服的凡人御剑前行是不可能的。但是赶着马车得赶多久才能感到南岭啊。
莫维仿佛又预见了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为奴为婢的生活了。
白湛渊已经没什么能交代的了，他也看出来李晏有些不自在。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倆对她而言不比陌生人强上多少。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然后说“饮水吃食那边的柜子里都有，渴了饿了便自己取吧。要是要出恭或者有其他事，就让你三师兄停车。”
莫维本来一脸平静的在赶车，听到他师尊如此一本正经、细致入微地关心叮嘱，赶紧忍住了一个差点溢出嗓门的大声嘲笑，于是脸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表情。他真是万万想象不到他师尊要怎么顶着那张出尘的脸，说出出恭二字的。
李晏非常正常地回答了一句“是。”
然后白湛渊略微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为师要休息了，你若是无聊那个匣子里有些书，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李颜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看着白湛渊入了定，才移开视线。
心想，她的师尊确实俊美无双，甚至比她的七哥哥还有几分味道。不过毕竟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不食人间烟火也是可以原谅的，毕竟人家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在帝都里马车走得是官道，李晏听到外边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车马不少，她起先感到很新鲜，经常撩开马车的窗帘往外头瞧。看到那外头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世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沾着无比的生气，和这艳阳天十分相衬。
只不过李晏并没能欣赏太久的帝都风光，不过半个时辰马车就出了城。离城越远人烟也越鲜少，林木倒是郁郁葱葱的。
御花园里的风景都是宫里的匠人们精心雕琢的，费尽了心思，极尽了工夫。
然而，人工又怎能匹敌自然。
今天天气好，李晏能看清极远山上的林间小道。突然有了一种，从今往后天高海阔，任我遨游的感觉。这种莫名而来的通透感，让她内心的不安渐渐化开了。
一路上车行得四平八稳，顺着近乎笔直的官道走，风景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李晏吃了些点心，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莫维坐在马车外头，也是相当的闲适。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摘来的狗尾巴草，没什么正形但是看似风流倜傥，仿若天人地斜靠在马车一边的门框上，手里拿着缰绳只是在控制行进方向。顺便偶尔向路过的飞鸟抛一个媚眼。
他现在正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李晏也不过十四岁，而他师尊刚刚结束十七年有余的闭关出来才七八天。讲道理这两人根本就毫无关系嘛，所以，莫维看似非常有理有据并且合情合理的怀疑，这个小丫头怕是上辈子拯救了他师尊全家。
不然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宗主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比如，现在这辆马车。如果路过一个眼神精一点人可能会发现，马车的四个轮子其实是微微浮在空中的。那漂浮的高度甚至有些肉眼难辨，但就是这点幅度可以让这辆马车全程毫无颠簸摇晃。
那位貌似入定了的白宗主，实际上正暗暗使力，御着这马车呢
作为他这位当世第一剑修的剑，“不妄”怕是在默默哭泣吧，要是剑会说话估计也得指着鼻子骂它主人不像样了。
也就只有从未坐过马车的李晏才察觉不出来马车是根本不可能这样平稳行进的了。
快要日落的时候，李晏一行人到了这一途的第一座小城。黔梁，黔梁东临帝都，背靠黔山，还有一条长河的支流虞江横穿此城。可谓是靠山可吃山，靠水可吃水，想考功名帝都也离得近，想做生意也四通八达。真的是一方风水宝地，自然十分繁华。
莫维请示了一下他师尊，然后将马车赶到了一家客栈门口，这里便是今晚的住处。
李晏本来只看到他们两人都有佩剑，等他们下了马车后，看到莫维又从车里取了一个包裹背在身上。他比白湛渊稍矮一点，但是肩膀比白湛渊更宽，背更宽阔。看着也比那位结实，他这包裹却比他的后背还要大，形状也蛮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客栈里来了一个满面笑容的小二迎上了他们三个“三位客官，请问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三间上房，有吗”白湛渊扫了客栈里一眼，觉得环境还算可以。
“有有有，客官里边请。”小二又招呼了一人来将李晏他们的马车拉到后头去喂些草水。
白湛渊让小二先领着莫维和李晏上楼去，自己去找了掌柜的，然后才上了楼。
现在的格局是左师兄，右宗主，中间一个小公主。
没多久，就有个小二送了吃食到李晏房里。
三个小碟菜，一碗饭。菜是全素的，正合李晏的口味。因为李晏以前也吃不出味道，饮食方面也必须以不给身体增加负担为标准，所以一直都是吃的全素。
她想到先前她师尊似乎和掌柜交代了几句，原来是为了自己吗
仔细想想看，那位救了她的性命，还收了她做关门弟子，今日这一路上也是十分照顾了。
不管怎么算，师尊都对自己有天大的恩泽，今后应当全力回报。
用了晚饭，李晏自己将碗碟送下了楼。楼下正好有位说书先生正在讲故事，许多人坐在那儿听，有老有少都是旅人模样。
李晏最喜欢的就是民间故事，以前都是银朱读话本给她听。这回可是碰上真正的说书人了，当然得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说书人是个看上去年逾不惑的小老头，精瘦，脸上的褶子也有点多。讲起话来却精神抖擞，吐字也十分清晰，倒是很有几分引人入胜的感觉。
“话说，在那梨乡砀山，有个痴情的小娘子。等一云游在外的良人，然而天妒红颜，红颜薄命呐。”
“只不过啊，据说这小娘子并没有死，而是化了妖”
李晏听着那人讲，心里在想人哪里能化妖。若是修道之人，走火入魔倒是有可能。
“从那之后啊，那山谷之中终年梨花不断，风摇花落如雪下。美则美矣，奈何欣赏这美景的代价可不低哟。”那说书人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得是年轻男子的性命。”
莫维看李晏下楼半天没回来，就下楼去看看怎么回事。发现那小丫头混在一群人里听着说书，还津津有味的样子。感觉再给她配盘瓜子就堪称完美了。
才一日不当金枝玉叶，就变得这么接地气了
“他在讲什么呢。”莫维坐到李晏身边去问到。
“三师兄，”李晏被从故事里拉了出来，“他在讲一个被抛弃的痴情女子，为情所困残害无辜之人的故事”
“你怎么用疑问句。”
“师兄，你说人会化妖吗”
“当然不会，这几百年来，中原连堕魔的修者都少得屈指可数。”
“以前很多吗”
“据说有段时间，不少大修都接连走火入魔。”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几百年前，我还没出生呢。还有人说以前的修者还能修到千八百岁的，谁知是真是假。”
李晏总觉得莫维说的千八百岁的修者在他眼里可能是只老王八。
“那师尊几岁了”
莫维一下子被问住了“额，大概三百不到吧。”
“怎么是大概”
莫维心想他大师兄二百出头，师尊总要比大师兄大些的。不过也没听说哪位当时大修能活到三百以上，他师尊也应当二百多岁吧。
李晏见他不再答了，也不问了，专心听说书。
数日之后，李晏一行已经到了半途。帝都皇宫里颁下了两旨宣告。
其一，
绵存公主薨，追封康平。
其二，
七皇子李覆自请戍守北域，明成帝感其忠孝，虽未到及冠之龄，破格赐字不恃，封为齐王。赐封当日，齐王李不恃即以戍北将军之名前往北域。
没两日，已经远离帝都的李晏也听到了这些消息。
虽然从他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死”，但她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样感到难过或者奇怪。
反而听到她的七皇兄去了北域时，那些一直被她藏在心里最底端最角落里的阴霾仿佛被一扫而空。
从走出宫门的那一刻起李晏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冥冥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踏上北域。会踏上那片她无数次在梦中遥想的土地。
现在这个愿望变得清晰起来了。
在那里有她的亲人等着她。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这一路上遇到不少说书唱曲儿的。这说的唱的都是那天那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名字叫月照梨花。
这故事里的梨乡砀山与南岭交界，虽然不在他们这次的行进路线之上，但是要去的话也不需绕多久。
白湛渊总觉得这故事里的事儿有些诡谲之处，有必要往砀山去一趟，于是命莫维转了方向，向那里去了。
李晏对那梨乡砀山也是好奇的很，听到白湛渊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有点儿开心。
她这位师尊这几天，上马车就入定，下了马车到客栈房间里似乎还是在入定。也不大说话，甚至没什么表情。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关心呢，没想到听到街头巷尾流传的民间故事，居然还会前去查探。
行到一处道旁林木茂盛的地方。李晏突然听到了极细微的一呼救声。
“停车。”她掀开帘子拍了拍在假寐的莫维“三师兄，快停下车。”
“嗯，怎么了。”莫维把马车停好，转头看向李晏。
李晏等车一停好马上下了马车，同时对莫维说“我听到了呼救声，好像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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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维老远就看到了李晏向这里走来，那身玄山门的武服还是他早上偷偷溜进去放在那里的，不过那是他师尊事先准备好的。没想到玄武门门徒穿的制服，那个小丫头穿起来还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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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小师妹。”莫维笑嘻嘻地和她打了招呼。
“李晏，你上来吧。”白湛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是，荆泽君。”
马车对李晏而言还是有些高，于是莫维出手扶了她一把。
“多谢尚直君。”
“小事小事。”莫维笑着摆摆手。还顺便帮她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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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荆泽君。”行礼之后，她才进入马车落了座。
这马车的内里和它朴素的外表有些不衬。比李晏想象中宽敞了不少，座位上铺着软垫，坐着很舒适。而且现在快接近正午，马车里却没有丝毫暑意。
她不由在心里暗衬，难道是因为有眼前这位气质神似冰块的白宗主在吗
当真清凉解暑。
此时刚到巳时，白湛渊让莫维发了马车，才转过来和李晏说话。
“你以后不可将我称作荆泽君，我已经收你为关门弟子，以后便唤我为师尊。”
“是，师尊。”
“待回了南岭玄山，再让你正式受戒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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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那位是你的三师兄，叫莫维，字尚直。你还有三位师兄，到时候便让尚直引你去见他们。”
莫维在外头尽职尽责地赶马车，没想到里头舒舒服服坐着的师尊又给了他一项任务。带他出来果然就是为了让他当劳力的吗，这么一想顿时心里苦哈哈的。
他还没抱怨这破马车呢，虽然也知道要带一个前两天还左右不舒服的凡人御剑前行是不可能的。但是赶着马车得赶多久才能感到南岭啊。
莫维仿佛又预见了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为奴为婢的生活了。
白湛渊已经没什么能交代的了，他也看出来李晏有些不自在。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倆对她而言不比陌生人强上多少。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然后说“饮水吃食那边的柜子里都有，渴了饿了便自己取吧。要是要出恭或者有其他事，就让你三师兄停车。”
莫维本来一脸平静的在赶车，听到他师尊如此一本正经、细致入微地关心叮嘱，赶紧忍住了一个差点溢出嗓门的大声嘲笑，于是脸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表情。他真是万万想象不到他师尊要怎么顶着那张出尘的脸，说出出恭二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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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白湛渊略微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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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她的师尊确实俊美无双，甚至比她的七哥哥还有几分味道。不过毕竟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不食人间烟火也是可以原谅的，毕竟人家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在帝都里马车走得是官道，李晏听到外边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车马不少，她起先感到很新鲜，经常撩开马车的窗帘往外头瞧。看到那外头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世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沾着无比的生气，和这艳阳天十分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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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有从未坐过马车的李晏才察觉不出来马车是根本不可能这样平稳行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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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本来只看到他们两人都有佩剑，等他们下了马车后，看到莫维又从车里取了一个包裹背在身上。他比白湛渊稍矮一点，但是肩膀比白湛渊更宽，背更宽阔。看着也比那位结实，他这包裹却比他的后背还要大，形状也蛮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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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客官里边请。”小二又招呼了一人来将李晏他们的马车拉到后头去喂些草水。
白湛渊让小二先领着莫维和李晏上楼去，自己去找了掌柜的，然后才上了楼。
现在的格局是左师兄，右宗主，中间一个小公主。
没多久，就有个小二送了吃食到李晏房里。
三个小碟菜，一碗饭。菜是全素的，正合李晏的口味。因为李晏以前也吃不出味道，饮食方面也必须以不给身体增加负担为标准，所以一直都是吃的全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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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算，师尊都对自己有天大的恩泽，今后应当全力回报。
用了晚饭，李晏自己将碗碟送下了楼。楼下正好有位说书先生正在讲故事，许多人坐在那儿听，有老有少都是旅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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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啊，据说这小娘子并没有死，而是化了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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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啊，那山谷之中终年梨花不断，风摇花落如雪下。美则美矣，奈何欣赏这美景的代价可不低哟。”那说书人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得是年轻男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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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讲什么呢。”莫维坐到李晏身边去问到。
“三师兄，”李晏被从故事里拉了出来，“他在讲一个被抛弃的痴情女子，为情所困残害无辜之人的故事”
“你怎么用疑问句。”
“师兄，你说人会化妖吗”
“当然不会，这几百年来，中原连堕魔的修者都少得屈指可数。”
“以前很多吗”
“据说有段时间，不少大修都接连走火入魔。”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几百年前，我还没出生呢。还有人说以前的修者还能修到千八百岁的，谁知是真是假。”
李晏总觉得莫维说的千八百岁的修者在他眼里可能是只老王八。
“那师尊几岁了”
莫维一下子被问住了“额，大概三百不到吧。”
“怎么是大概”
莫维心想他大师兄二百出头，师尊总要比大师兄大些的。不过也没听说哪位当时大修能活到三百以上，他师尊也应当二百多岁吧。
李晏见他不再答了，也不问了，专心听说书。
数日之后，李晏一行已经到了半途。帝都皇宫里颁下了两旨宣告。
其一，
绵存公主薨，追封康平。
其二，
七皇子李覆自请戍守北域，明成帝感其忠孝，虽未到及冠之龄，破格赐字不恃，封为齐王。赐封当日，齐王李不恃即以戍北将军之名前往北域。
没两日，已经远离帝都的李晏也听到了这些消息。
虽然从他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死”，但她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样感到难过或者奇怪。
反而听到她的七皇兄去了北域时，那些一直被她藏在心里最底端最角落里的阴霾仿佛被一扫而空。
从走出宫门的那一刻起李晏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冥冥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踏上北域。会踏上那片她无数次在梦中遥想的土地。
现在这个愿望变得清晰起来了。
在那里有她的亲人等着她。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这一路上遇到不少说书唱曲儿的。这说的唱的都是那天那个说书人讲的故事，名字叫月照梨花。
这故事里的梨乡砀山与南岭交界，虽然不在他们这次的行进路线之上，但是要去的话也不需绕多久。
白湛渊总觉得这故事里的事儿有些诡谲之处，有必要往砀山去一趟，于是命莫维转了方向，向那里去了。
李晏对那梨乡砀山也是好奇的很，听到白湛渊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有点儿开心。
她这位师尊这几天，上马车就入定，下了马车到客栈房间里似乎还是在入定。也不大说话，甚至没什么表情。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关心呢，没想到听到街头巷尾流传的民间故事，居然还会前去查探。
行到一处道旁林木茂盛的地方。李晏突然听到了极细微的一呼救声。
“停车。”她掀开帘子拍了拍在假寐的莫维“三师兄，快停下车。”
“嗯，怎么了。”莫维把马车停好，转头看向李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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