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贰拾叁

    “我回来了。有新鲜出炉的号外，嗯，你们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平淡无奇的一个晚自习课间，刚从学生会办公室开完会回来的方迪，摆出了一个让人摸不透的表情，令田英英好奇又兴奋，速速抛了个硬币，“别嫌我啰嗦，这叫’生活的仪式感’！开咯？花耶！那就听好消息！”

    路遥知跟柳柔无奈得很，这个只要一天不去追她的宋宋都会闲出毛病的田英英，现在是彻底病入膏肓了，再看向方迪，只听她苦笑着说，“其实只有一个消息啦，既然如此，那我就从好消息的角度出发吧。上次我们不是欠了王主任的一份好意嘛，现在有机会报答咯。”

    “哦？是需要我们去打杂了吗？”

    “哈哈，路路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吧！”话音刚落，方迪有些发愣，“呃，好像说打杂也不为过耶，哎。今年的百年校庆晚会弄得超级隆重，下午先举行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还破天荒地搞成露天音乐节模式，晚上正式晚会，把一直在准备的节目直在举行的各种比赛的颁奖c获奖嘉宾们的表演都汇成了一台戏，所以人手严重不足。”

    田英英两眼发光，又开始摩拳擦掌了，“那我们准备去哪里搭把手啊？嘻嘻！我的宋宋需不需要私人助理？”

    方迪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就算他需要，也轮不到你去做了。因为，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我们四个，被礼仪队看中了。”

    礼仪队？为什么是礼仪队！

    不仅是田英英，连路遥知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她蹙着眉头，看着方迪那一脸抱歉的样子，郑重地确认，“已经不能拒绝了，是吗？”

    “我本来是拒绝的，但你们也知道啊，云舒姐人那么好，说话又那么客气，最后我都被她说服了”

    霎时间，低气压在她们四个中间形成。

    可柳柔忽然想到，这个机会，说不定是个天赐的好机会呢，说不定就化解了目前略有尴尬的那些关系？

    “田田，你的宋宋不是参加了乐器大赛还获奖了吗？说不定你可以给他颁奖啊！干嘛一副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方方，既然你都被说服了，那肯定是做好心理准备直面高亭啦！那就更不要垂头丧气了好么！”

    “那你呢？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了？”路遥知看着柳柔，有些不忍。

    那个狗血的故事她还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之后会怎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柳柔抱歉意味很浓，浓得卑微，浓得低姿态，那么，对于她这个知情人来说，只怕到时候的某些画面就略显残忍了。

    “当然啊！”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让柳柔拍着胸口，眉飞眼笑，“工作而已嘛！而且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有什么所谓！”

    “哦”c“哎”c“嗯”，三个语气词同时发出，都不能阻挡柳柔掉入她那美好的幻象中

    ～

    云舒是学生会的文娱部部长，也是礼仪队的负责人，更是柳柔她们四个在学校里唯一一个不喊“师姐”的师姐——因着这般亲密的关系，在第一次集训之时，她便单独开了个小灶，亲自带她们四个在一旁练习。

    毕竟是在形体课上拿a+的料，她们四个很快就掌握了这礼仪训练的基本功，看得云舒满心欢喜，“你们刚入学的时候拒绝进礼仪队，都不知道我伤心了多久！还好我脸皮够厚，这次终于把你们从王主任那抢了过来！真好，真好，我的眼光真好！看来，下次训练你们就可以跟着大家一起”

    “师姐，你这样偏心真的好么？”高亭突然离队走了过来，懒懒地叉着手臂居高临下，“我们个个都穿着恨天高，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她们只穿个平底鞋站这里摆摆手就完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都是女生，哪有不敏感的心思？

    作为高亭的好友，秦蓁倒是紧张得有些手足所措，不知该上去劝呢，还是静观其变。而顺着秦蓁把视线拉到高亭身上的黄子茉倒是皱起了眉头，专注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黄子茉那一脸凝重，黄子蓝默默地把头垂下了去，这回，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曾经的小学同学——柳柔和田英英了。

    云舒只是有些不解。八卦新闻她不是没听过，也正是因为听过，所以她才以为只要处理好柳柔跟黄子茉c秦蓁的距离，不要让她们互相尴尬便可。谁会想到，首先发难的竟然是高亭呢？

    “高亭，你进礼仪队后的第一次训练，我也没让你穿高跟鞋吧？”

    “哈哈，被师姐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有了些印象。不过在印象中，我进礼仪队后的第一次训练，好像也没有人单独在一旁接受特训吧？啊，我知道师姐的意思了！晚会马上就要到了，像她们这种没基础的要是再不专门训练，怕是要丢脸了吧？哎呀，丢脸了可不好啊！这里头哪一位丢得起这个脸啊？就更别说外面了”

    “喂！你说够了没有”

    “田田”柳柔和方迪同时开口，立马把正要冲上去回怼高亭的田英英给拉住了。

    可路遥知却忍不住挺身而出，有模有样地学着高亭那副姿态侃侃而言，“高亭同学，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主要是我听了这么久，都没听懂你在说些什么，感觉，噢，纳闷！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我猜，你是怕我会抢了你的风头吧？哎呀，那可就不能怪我了，你应该更自信才对啊！不然，你要怎么保证你自己不会让礼仪队丢脸呢？”

    “你”

    “好了！你还想说什么？当我不存在了是吗？”云舒严厉地盯了高亭一眼，盯得她不敢作声，“这是礼仪队，你的礼仪在哪里？没有一点礼仪，你凭什么站在这个位置！”

    “哼。”高亭憋着一肚子的气，甩头就走回了她的位置。

    只不过，为了这支队伍能圆满地服务晚会，云舒不得不一视同仁，起码先平息这场风波。她抱歉地看向路遥知她们，声音却依旧严肃，“那就一起训练吧。你们跟在她们后面。”

    然而，高亭可不是一般人，她是连方迪无意路过她教室门口都睚眦必报的高亭，怎么可能不泄此愤？

    趁着云舒出门接电话之际，她果断跟站在方迪前面的那个女生换了个位置。就在大家起步往前走的时候，她故意后退了一步，将那尖尖的鞋跟深深地踩在了后面那人正往前迈出的鞋上，然后迅速向一旁倒去，“哎呀哎呀”

    “柳柳！你怎样？”

    听到后方传来不寻常的声音，往前走了的人都又停下了脚步。回头，只见一人嗯嗯啊啊地抱着脚腕坐在地上喊着疼，而另一人却满头冷汗脸色发白，五官还皱得散不开。

    被柳柔替换了位置的方迪，正正在柳柔身后目睹了一切，气得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要不是被柳柔拦住，估计她就跟田英英和路遥知一样，此刻都已经冲上去踩回高亭一脚了。

    “没事没事”

    “什么叫没事！你看你鞋子上的那个黑印子！都不知道被踩得多重”

    “真没事，你们不要这么夸张啦。”缓过那阵子的痛感后，柳柔朝她们几个轻松地笑了笑，然后立即弓腰向地上那人伸出了援手，“对不起，是我走快了一步，你没事吧？”

    从一开始就没料到是柳柔，更是完全没料到柳柔会有这样的反应，高亭愣到了此时此刻才回过神来，一把甩开她的手，避重就轻地冷哼了一句，“就你这水平，还想进礼仪队？”

    “对不起。”柳柔再次道歉，然后诚心实意地微笑，“我会更努力的。”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高亭这口气出得跟没出好像没有区别，可这一时半会确实也没了脾气，只好默默地就着秦蓁的手站了起来，转身又走回了她原本该站的那个位置。

    柳柔自是不介意她的冷脸，只风轻云淡地笑笑，“看来她也还好，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别让云舒姐难做，好吗？”

    都把云舒搬出来了，这三个还想讨个公道的战友，也只好叹着气答应了。

    ～

    柳柔想要的“到此为止”，可不容易。高亭那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不知被谁传播了出去，新一轮嚼舌根活动俨然又有了开启的迹象。

    很快就听到了消息的甘正均果断丢下了校园歌手大赛的彩排现场，急匆匆地赶到舞蹈室，没看到人，他又一口气奔往食堂。

    直到看见柳柔那副安然无恙的样子，他心头的大石才稍微放下来了一点。可是，她总是这般若无其事，岂不让人更得寸进尺吗？

    “正均？”柳柔诧异地看着忽然来到她身旁的人，那种表情，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过来了？彩排结束了吗？你吃饭了吗？要一起吃吗？”

    他二话不说单膝跪下，紧紧抱起她的小腿，只专心地解着她的鞋带。

    “你c你在做什么”柳柔彻底懵了，“快放开！喂！甘正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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