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贰拾贰

    “什么？为什么？”甘正均猛然起立，一个不留神就把头撞进了落地灯里，被灯泡烫得头皮火辣辣的，都来不及觉得疼，“不！我不要”

    “嗯。那么，出于抱歉跟自责，我决定把错误一力承担了，就罚自己两周不能见你。啊，连电话和信息都”

    “好好好！我答应之前的那个！一周！就一周！”甘正均自知无力回天，只好应承下来。反正，俗话都说了，小别胜新婚嘛。解禁之后再把她抓过来咬了，狠狠的！“那你也要答应我，电话一定要接，信息一定要回，不得超过三分钟！”

    “嗯。”

    “啊，不，我还是想见你”

    “那我就只能躲咯！从现在开始！挂电话啦！”

    “等等！都不能见面了，不多说几句吗？”

    “不给你机会耍赖！”柳柔忍住偷笑，“晚安啦！”

    “哎，好吧。晚安。”趁柳柔没挂电话，甘正均忙喊了一句，“小柔”

    “嗯？”

    “我爱你。”

    这三个字，还是甘正均这辈子第一次亲口说出。以往他总觉肉麻，听着就难受，更别说自己说出来了。可在这一瞬间，他就是想说了。没有想象中的鸡皮疙瘩，反而身心舒畅，就是很想再说一遍，“我爱你。”

    这三个字，经历过太多告白的柳柔倒是听得多了，只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如现在这般，听得她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循环也加快流动而产生了一股无处安放的热量，热得她是更加害羞了。

    “谢谢你，正均。”

    就这样，从第二天起，他们真的就再也没在学校碰过面了。可是，高谈阔论的习惯依然是这届年轻人的通病，虽然有关黄子茉的戏份被暗地里的一股力量给彻底废止了，但大家还是奋力杜撰出了一个新登场的角色——秦蓁。然后，各种天荒夜谭的八卦比说书还要精彩，发展着发展着，甚至还有男女主相互躲避疑似分手的传闻。

    可流言总归是流言。虽然两人不见面，但甘正均在人前人后都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还把校园歌手大赛的复赛打理得井井有条，而开始习惯各种声音的柳柔也学会了淡然置之，除了静静地潜心苦读，就是默默地陪姐妹们一起花痴帅哥，过回了往日生活，岂不快哉？

    不攻自破的流言失去了谈论的价值，渐渐便销声匿迹了。

    ～

    一到周六，甘正均就开始各种耍赖，柳柔实在扛不住了，便提前解了他的禁。好不容易盼来这光明的一天，甘正均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周日，他便诚意邀请柳柔到他家来做客。

    不过，这都能称之为做客，那就实在是太不了解这主人了。

    这是甘正均目前独自居住的房子。

    因为他家人反对他玩音乐，所以他很早就想脱离家人生活了。上了一等中学后，他便以家里那套大宅子离一等中学所在的中心区太远为由，说要搬到学校住。甘妈妈怎么舍得这个宝贝儿子住学校的集体宿舍呢，便决意要买回位于学校周边的自家楼盘里的一套大房子，还准备陪这个宝贝儿子一起搬过去住。

    甘正均好说歹说，终于把妈妈劝住了，而空旷的大房子也改成了温馨的小公寓，自高一开学之日起便过上了清净自在的生活，特别的，让林赫羡慕得发疯。

    “小柔，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改天再正式登门道谢’的，对不对？”甘正均笑嘻嘻地把来到家门口了都还迟疑不决的柳柔给果断推了进去，“那还犹豫什么？快登门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淡雅枫木地板，汉白玉色墙壁，百草霜色家具，让这个小房子看起来格外的简单大方。整面的落地窗完美呈现了楼下的江景，窗前还立着一架极为古典的三角钢琴，自豪又骄傲地展示着主人的峥嵘之才。

    一脸陶醉地欣赏着这个房子的柳柔，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自从柳妈妈离开家之后，柳柔就被接回爷爷奶奶家住了，连柳爸爸都乖乖搬了回去。那是一套很早很早以前分配的老房子，本身就旧，还完全是按照爷爷奶奶的老式审美布置而成的，进门便有种穿越感。所以，对于她来说，能独立成长就是个梦，而且，还是在这么时尚舒适的环境下独立成长啊。

    甘正均也是一脸陶醉的样子，但他欣赏的，独独是她。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寻常的目光，柳柔赶紧转开了脸，“呃，这里离学校不过是两个路口，你也要司机接送吗？”

    “没有，我都是自己骑单车去学校的。司机只会在我要回爸妈家的时候才来。”

    “哦，那为什么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骑车啊？”

    “哈哈哈！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我来检查一下看看！”甘正均笑着走到柳柔面前，捧着那张正对“检查”二字发呆的脸，缓缓地，将温热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她那光洁的额头上。

    时间都停止了，世界都安静了。

    屏住了呼吸，却稳不住心跳，稳住了心跳，却忍不住眨眼。柳柔仿佛听到了自己的睫毛如扇子般扑乎扑乎的声音，竟害怕会惊扰到这个祥和的画面。慢慢地让自己安心地将双眼紧闭，可下一个瞬间，她觉得额头凉了，接着脸颊也凉了，刚刚还占满了她视野的那个身躯一闪就不见了。

    柳柔眨巴眨巴眼睛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却没来由地觉得尴尬。所以说，闭眼是要干嘛啊！

    “哈哈哈！果然不假！”甘正均站在离她一步开外的位置，只敢看着那毫无波澜的江水，憨憨地笑，“你不觉得东门离这边更近些吗？”

    “哈哈，对啊，哈哈。”柳柔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捂着脸到沙发上乖乖地坐了下来。她抱着抱枕左顾右盼，只想继续找些合时宜的话题来转移她的尴尬，“哇，这屋子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吗？好干净好整洁！”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失望吗？”

    甘正均笑着回过身来，忽然眼前一亮——那张黑不溜秋了无生趣的沙发，今天竟也有了些些情调。

    借着阴天微微偏蓝的冷光，他惊讶地发现，沙发上那尊瓷娃娃尤其精致，特别是正摇着头对他微笑的那张脸。凝脂白上的一抹淡桃绯若隐若现，缁帛黑的两颗珠子熠熠生辉，直直撩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被吸引得连走了过去都不自觉，直到坐下后无意碰到了人家的手臂，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位置。稍稍挪开了一点，他镇定自若地接上那个用来转移尴尬的话题，“钟点工阿姨会定时过来，我妈也常常过来帮我收拾。”

    “啊？那，你妈妈不会现在突然开门进来吧？”

    “进来就进来啊，我觉得挺好的，怎么了？”一下子思绪就飘远了，甘正均似乎看到了婆婆慈爱媳妇孝顺的美好画面，满心欢喜，便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说，“反正我们又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不用担心！”

    呃，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柳柔本也只是担心甘妈妈会接受不了儿子交往了女朋友而已，现在是没法不往儿童不宜的方向去想了。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想！”

    “嗯？没想什么？”

    甘正均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这个瓷娃娃的脸上不知何时晕开了一片红潮。他忽然想起了初见的第一印象——清甜的新晓蜜桃。连自己都没给自己一些些征兆，他把嘴唇凑了上去。

    从脸颊尝至唇边，再从唇边尝到她那张不知道是在回答些什么的嘴唇。

    “”

    自那次蜻蜓点水的初吻后，甘正均从未逾越过一步。可现在，他有些失控。即便是感觉到了她的退缩，他仍然穷追不舍。忍不住，就是想要多尝一点。

    一点便可。

    他紧紧地拥着她，无师自通似的，细细吮|嘬着她那饱满的下唇，又轻轻舔|拭着她那欲滴的唇珠。很快，下腹的火苗便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烧得他头脑都热了，跃跃欲试的舌头即刻滑入她的嘴唇，甚至牙关，柔软却又不屈不挠，直达这世间最甜美的终点。

    “唔”

    这股缠绵而又火辣的力量像电击一般，令柳柔软得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心是酥麻的，大脑也浆糊了，可舌头却慌乱得，让她很清楚地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害怕。

    不行！

    下颌一收，牙关一闭，嘴唇一封，她毅然决然地替他控制住了自己。

    四目相对的瞬间，甘正均看到她眼里的慌乱，也看到她心里的悸动，不知为何，他只想哈哈大笑。

    “你c你笑什么！”柳柔又弄不懂这骤变的画风了，羞得把一直护在身前的抱枕狠狠地摔了过去，连说话都不自觉地娇声腻语了许多，“讨厌！你快走开！”

    “啊小柔你c你这是要c要谋杀亲夫啊”

    “夫什么夫！才不要呢！”

    这屋子太热了，真是待不下去了，柳柔压根儿就不管那个还在假装受伤的坏蛋，忿忿起身直朝着门口走去。只是，她才迈开两步，便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

    “小柔，你别生气。我笑，是因为我开心。我开心，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所以我情不自禁”

    一听这四个字，柳柔的脸刷一下又红了，“你还说！”

    “噢！原来你不是生气，而是害羞了！哈哈哈！”

    “你”小红唇又被堵住了。

    天知道柳柔最后是怎样离开的这个案发现场，约莫是让甘正均在禁止见面与禁止身体接触之间选了一个吧。天知道甘正均最后是怎样做出选择的，约莫是先乖乖听话选一个损失最少的，然后再慢慢把损失了的一点点哄回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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