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神奇的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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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王云卿拿着稿子当幌子。他之所以要打着幌子，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可以达到三个目的：一c让到会人员觉得会议很正规，不是凭领导人想说啥就说啥；二c使会议显得很重要，讲话稿一般都是经过领导机关反复研究过的；三c办公室那些半拉子秀才不但心里平衡，而且还引以为傲：领导人正在念的这稿子是我们生产出来的呢。

    王云卿的讲话获得了巨大成功。他从国际国内形势讲到清江县的现状，从上层建筑讲到经济基础。很多干部从来没有听过的观点从他的口中讲出来，让他们大饱耳福。

    开始，他扯得很远，他要给他手下的干部们讲点儿时事政治。他说，历史上中国临近总有那么一个把小国，老是拖累中国，有史可察的已经拖累我们五次了，究其原因，最主要的是我们把他惯坏了，他始终觉得你该为他卖力。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沿用血统政治，而血统政治总让他们经常爱变脸，而且比川剧变脸还来得快，因为在血统政治的框架之中，政治人物的家庭与政治是缠绕在一起的，如人类学家格尔茨所言，这是个剧场国家，国王c王子和大臣们就是舞台上的演员。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适度的化妆是被允许的，在某些时刻还可能会有“变脸”大戏持续上演。

    现代政治是一个“去魅”的过程，权力实现功能分化和结构重组，即便最高领导人也不是“全能”选手，比如总统c总理如果行政能力出众便不会遭到太多诘难。魅力型领导人必须经过一个漫长而持久的造神运动，期间会出现谎言，由此政治就堕落为谎言的圈套。去魅意味着政治领导人从神到人，回归常人的生活，这何尝不是一次“解放”呢？“去魅”和“解放”，可以减少“变脸”闹剧频繁上演，但要彻底根治，只有废弃血统政治。

    他再讲到清江。清江虽小，肝胆俱全，是国际国内形势的一个缩影，对我们国家来说，她太小了。地盘不足三千分之一，但是比起被我们惯坏了c经常给我们找麻烦，拖累我们的国家来说，比它小不了多少。所以我们有责任把清江的事情办好，清江的事情办好了，对我们松山市c对国家c对世界都有很大的贡献。

    王云卿手里拿着稿子，嘴里说着自己随心所欲的话，现场发挥，把自己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原先以为，自己信口开河c国际国内市际县内无边无际，讲出去会让人反感，谁知下面的人却感觉十分新鲜，迎来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当场就有人议论，什么“血统政治”，什么“变脸大戏”，什么“去魅解放”，作为我们山区的基层干部，这些概念过去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今面对面听县委书记讲出来，真是太过瘾！

    亲眼见到讲话的效果特别的好，王云卿见好就收，原定开一天的会议，半天就结束了。王云卿宣布提前散会，会场里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王云卿颇有一点儿得意。他坐在办公室里，回想起县委工作会议开得很成功，惬意之间他想起了夏侯媛的音容笑貌，自她西进后，至今未见一面，今晚该预预热，于是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夏侯媛很快发回短信。两人的短信息你来我往，费神费力费时间，撩拨得双发都心痒痒的。

    王云卿问：“床头上有无座机？”

    夏侯媛答：“有！”

    王云卿问：“号码？”

    夏侯媛答：“0xx_xxxxxxxx”

    于是，王云卿也钻进被窝用床头座机拨通了夏侯媛的床头座机。

    夏侯媛像跟上级领导汇报一样，对王运卿讲起这段时间的经历，重点说了她周围的人际关系c在人事安排上的方略以及开展礼仪培训的活动及其效果，顺便还提起陈雅丽给谭云爽发短信发到她手机上了的事。

    她说：“邓家佳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强会办事，由于我的承包，让她心里不平衡，她已经暗暗和我作对，将来一定是个不好啃的骨头，本想立即把她辞退，但考虑到她主持工作时间长，手头有一定的客源，而且我不想在员工中造成过河拆桥的印象，打算边用边观察，看能不能为我所用，可她已经给开始我设障碍，故意给我出难题，这些我暂时可以装作不知，但以后怎么应对，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

    王云卿认真倾听，不时插话问些细节问题，夏侯媛讲完她的境况，王云卿通过认真分析谈出了他的看法。

    他说：“对付邓家佳这类女人，最好不要采用女人对女人的肉搏招数，切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学会和她耍太极，以柔克刚，以软对硬，四两拨千斤，逐一化解掉她的嫉气和妒能。

    夏侯媛说：“说起轻松，我怎么化得了？我没有把握化得开的，今天上午她已经戏弄我了。”

    夏侯媛简单地把上午的事说了，王云卿没有接过她说的事往下说，而是继续阐释他的“太极化功”，他说，既然是“化”，当然要用肚子消化，既然要用肚子消化，肚子就必须得大，如果追溯中国传统文化的源头，“化”属于儒家文化的镇宅法宝，历史上有许多大事小事，都化解在儒家的意念之中，不显山不露水，不言不语，在默契中得到解决。说这些可能有点远，反过来我们回头看现在的“山寨”文化，不就是“化”功的再生和演绎吗？什么东西到了中国人手里，都有可能“化”出“山寨”版。

    夏侯媛疑惑地问：“照你这么说，我们都会‘化’，那么，我化成你，你化成我，我也能化成邓家佳吧？”

    王云卿哈哈大笑：“你化成我，我化成你，那是情事不可开交，和我说的这种化虽然相通，但不相同，和邓家佳的事正好相反，不能让你化成她，而是要把她化成你，人们常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依我说，一二三，就埋单，可能快了点儿，应该具备一二三四五的精神，因为俗话说‘事情过了五，才能打老虎’。”

    夏侯媛轻轻地“哦”了一声。她似乎明白了王云卿的意思，却仍然撒娇似的说：“你能不能教详细一点儿？”

    王云卿根据夏侯媛目前的处境，进一步启迪她说：“刚上来处事，可以顺着邓家佳，让她七分又何妨。她出招你不接招，故意不回应，她发出来的招数就没有着力点了，她几招下来，没有回应，便会自觉没趣。等事情过了五，你稍用一招借力打力，很快就会化了她。邓家佳如果识相的话，不但不敢再对你有脾气，很可能对你五体投地，那时用不用她就随你了，或可成为你的干将。”

    夏侯媛又“哦”了一声。她在细细地品味他的“化”功。

    二人煲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粥，心有灵犀一点通，约定休息三分钟喝口水，然后继续煲粥。

    夏侯媛赖在床上没动，休息时间她想，像王云卿这种当领导坐机关的男人，对喝水有一种特殊的嗜好，即使口里不渴，喝几口润润嗓子流通肠道，而且有一种满足和充实的感觉，有时甚至是习惯性地喝水。估计王云卿已经喝完了水，她十分敏捷地拨通电话，从那浑厚的声音里，她感觉他已经喝了满满一肚子水了。

    接下来转了话题。

    王云卿问：“我俩的关系，你对夏侯文谈起过？”

    夏侯媛两眼发光，反问道：“你想让他知道吗？可是我，怎么能够向他讲得清楚我俩的关系呢？”

    王云卿讪笑道：“最好别让他知道，也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不然的话，我无法作，最好是让我做得像模像样，他的配合也要默契才行。”

    夏侯媛心想，王哥这人我相信，他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他主动提起肯定已经有个七而八分了。我何不趁热打铁，让他加快速度，尽快把文文的事情办好，我也了却一桩心愿。

    她柔声问道：“王哥，你打算怎么安排文文呢？”

    王云卿略带遗憾地说：“这小伙子素质过硬，领导能力和业务能力都说不差，为人也很厚道，讲义气，是个好苗子。但是——”他故意把这个“但是”拖得很长。

    夏侯媛心头有些发紧，她嗲声嗲气地说：“什么但是呀？王哥，无论如何你也要成全我那弟弟，他对我太好了！”

    王云卿继续说：“但是他个性太强，得理不饶人，和乡书记扳手劲，以致弄得上一任书记对他有看法，错过了几次提拔的机会，我都替他可惜，好在上一任县委书记调离了，现在换成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必须重用该重用的人。”

    夏侯媛说：“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我的好王哥会这样做。”

    王云卿调侃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让她姐姐长得像红拂绿珠王昭君，赛过西施赵飞燕，而且对我王某人也那个，吔，那个什么呀？”他欲擒故纵，说得夏侯媛心痒痒的，连声嗲嗲地笑。

    没等夏侯媛说什么，王云卿继续他的调侃：“他还做了一件蠢事，不知道我的赛西施记不记得？”

    夏侯媛说：“我真记不得了，你提醒一下看。”

    王云卿说：“你忘记了去年松山市评选道德模范的事吗？”

    “哦！你说这事啊，咋不记得？”夏侯媛如释负重。

    “这件事情做得最蠢，文文竟然挪用八万元小金库资金谋私利。虽然乡政府的小金库违规，但内部人专用且出入有据，又没人揭底，上级领导因说不清的原因，睁只眼闭只眼，装聋作哑，没谁会那份闲心。偏偏上级要考察正准备提拔文文时，内部有人告发说，乡长亲自掌管的小金库八万元人民币不知去向。多亏文文及时把钱补进去了，才没有人追究责任，可是提拔的事却泡了汤。”王云卿有板有眼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夏侯媛问道。

    “去年二三月份的事。”王云卿说。

    夏侯媛又“哦”了一声，口气夸张地说：“全怪我乱开口。碰了巧了，那次我正碰上老家那个村子里的一对母子得了绝症住不了院，怪可怜的，随手捐了一万元，后来那母子对电视台讲我如何如何，我就糊里糊涂地当上了道德模范。后来开天然居酒楼时，缺资金，我对文文提了一下，他说他自己没钱支援我，才动用了小金库的钱。这全怪我，如果因此影响了我弟弟的进步，我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好受的。这回呀，你不看我的面子也不行了，你帮我把这份人情债还了吧！”

    王云卿说：“哦！原来如此，文文还真够哥们儿哈，可以理解，可以原谅，孺子可教。这件蠢事从此不再提了。”

    夏侯媛嗲上加嗲地说道：“王哥，你真好，谢谢了哈！”

    王云卿心里荡了荡，继续往下说。</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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