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围点和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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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乔新运的过问下，甄向浩发动镇山县的各种社会关系，找成帮先的家属进行通融，想以最低的代价尽快把事情了结。因为此事涉及到公对公c公对私等许多具体问题，很多关系人也只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好推脱而走走过场，多数人是带个话，说一些什么“合适就行了”c“莫把关系搞僵了”c“要求不能过高”等不关痛痒的话，至于家属听不听劝那仍然是个未知数。甄向浩明白，事情拖久了对自己也不利，而这种劝解工作只不过是个形式，要解决多大问题是不可能的。

    中间人带回来的消息是，不容乐观。

    甄向浩理解关系人的难处，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他打算登门拜访先，拉下脸皮求和解，实在无可奈何，就撕破脸皮来点儿硬的，给家属摊牌，不相信她们会不顾一切不计后果而坚持到底。

    成帮先的老婆虽然拒绝了中间人的好心相劝，但是对甄向浩她还是很了解的，这次提出要求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错过了此船无好渡，硬着头皮赌一把。如果要讲和甄向浩的个人关系，她本不会给他出难题的。

    成帮先本来就和甄向浩关系不错，当年成帮先还在红竹信用社当副主任时，甄向浩是县联社的人事股长，有一天成帮先提着松山黑鸡c黑鸡蛋和木耳香菇黄花雀舌来到他的家里，请他在联社主任袁干师那里说一说，把他的儿子和刚刚结婚的儿媳妇安排进农村信用合作社，甄向浩看着成帮先的热情劲，满口答应尽全力为他解决。果然没出一个月，新婚的儿子儿媳双双进了联社系统在县城边的下属单位红旗信用社，成帮先感恩戴德，唯甄向浩马首是瞻。甄向浩当了县联社主任不久，又把成帮先从比较边远的红竹调来县联社当了主管业务的副主任，后来根据上级人民银行和银监会的安排，镇山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改名为镇山县农商银行，甄c成二人分别成了正副行长，成帮先的儿子也当上了菁华营业部主任，儿媳却进了行中心营业部。

    成帮先的老婆虽然也在琢磨中间人劝导的话，担心甄向浩撂挑子甩手不管，闹这么大的气候不外乎是为了一个钱字，但你闹得越凶，给甄向浩带来的麻烦就会越多。真撕破脸皮的话，最多让甄向浩下不来台，如果甄向浩甩手，不但自己的要求达不到，弄不好还会完全落空，并且可能影响儿子儿媳的工作。如果走司法程序向法院起诉，恐怕伤不了单位的皮毛，反而会得罪所有和成帮先一起喝酒的人，最后是否会胜诉，仍然是个未知数，何况法官的判断也说不清楚，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事还少吗？即使官司打赢了，这打官司的过程中，一个女人家去请法官律师吃饭喝酒，我有这个能耐吗？一场官司打下来，就算赢了，也会拖得我不死也脱层皮，万一输了呢？那就更不用说了。我总不能把儿子儿媳牵扯进去吧。东算西算，得不偿失。

    有了这些方面的想法，成帮先老婆不打算对抗到底。走司法程序是最坏的方法，这条路干脆封死不走了。其他的还是要靠农商银行出面解决，抓住县上和行里怕闹事影响稳定的心理，让县上也出点儿血，达到自己的基本目标就放手。再说了，自己的男人本身有高血压，喝酒全是自愿的，没有人往他往他嘴里灌。

    但是事情已经闹起来了，一下子又咽下去，如果草率放弃，那会输得更惨，所以该较劲的还要较劲，生意上有一种方法叫做“熬”，看谁经得起熬，看谁能熬到底，不过，熬的劲头也要适度，如果熬过了头，肯定会鸡飞蛋打。刚刚从教师队伍退休的成帮先老婆也不是完全靠蛮干，她也在权衡利弊。

    甄向浩下午皱着眉头走进成家，成帮先老婆的表情和口气变得比先前平和，嘤嘤嗡嗡看似十分伤心地地抽嗒了一通之后，她说，她脑壳完全是昏的，完全接受不了老成甩手离去不管她的事实，一切的一切，她不知道今后怎么活下去了。

    甄向浩说：“人死如灯灭，有如汤泼雪，人死了无论如何是不会复生的，所以，为了活着的人心安，也为了死者的尊严，后事处理宜急不宜拖。”

    成帮先老婆说：“我现在脑壳也是瓜的，一时之间也没有主见，我也知道甄行长是为我们着想，你先回单位去，行里还有其它是需要你去拍板，让我清醒一下，我一定认真考虑甄行长的意见的。”

    甄向浩知道现在一时她下不来台，呆在这里也很尴尬，打算及早离去。既然你要念拖字经，我也只好以拖制拖，看谁拖到最后。

    于是，临别前甄向浩说：“弟妹，你早考虑考虑，我回去以后也再商量商量，有些事情不能一厢情愿，况且，这农商银行也不是我甄向浩一个人开的，上有市行c人民银行和银监会管着，下有几百上千号员工盯着，你的儿子儿媳也在其中。现在讲究合作共赢，不能搞得两败俱伤，我等到你的清醒，也不要因为等你清醒而耽误了正事呃！”

    后面的几句话，特别是甄向浩提到儿子儿媳的事，对成帮先老婆有很大的触动，甄向浩发现，她的手有微微的抖动。

    回到行里，甄向浩立即去县委办公楼，直奔乔新运的办公室。当面向乔书记汇报了进展情况。

    乔新运发现，事态曲折迂回，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他苦笑着说：“甄行长，依你看她的底线是多少？”

    甄向浩说：“叫价一百五十万，我想底价不会低于八十万吧！”

    “你那里准备拿出多少？”乔新运问。

    “所有项目就高不就低，最多也就五十万，而且不是一次性的。”甄向浩说。

    “那这样吧，，八十万就八十万，你出五十万，我这里民政补贴二十万，其余十万先由酒桌子上的人每人攒点儿，过后再说，买教训还是要给点儿钱才行。我来做工作，市委办冉副主任和县委办周主任各垫三万，剩下四万的摊在桌子上其他人脑壳上，检查组的和县上两办的人当中，有领导职务的多出点儿，没有领导职务的出个千把两千就行了。大小多少买个教训。王副秘书长那份还不能真要他出，人家都不在现场，真要他出了不是闹笑话吗？我们的良心也过不去啊！”

    甄向浩说：“行是行，可还是要找个和她们家关系很铁又有一定地位的人去说，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这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成果是他家堂侄，平时关系也不错，我安排他去完成这个任务。就这样！”乔新运满有把握地说。

    甄向浩揣摩乔新运的用意，他能够主动拿出二十万来，王云卿主动承担的买教训钱也不要他给了，一个目的就是保稳定保声誉，早点解决早点堵住人家的嘴巴，这乔书记水平确实比常人高得多。他想如果那个成果去做工作应该能行，实在做不下来，我也就没办法了，保稳定是县委和县政府的事，我只有硬上，既然你为了利益不给我的面子，硬要我下不了台，我也就只有公事公办了，你不但拿不到多少钱，先把你儿子儿媳的工作停下来再说。

    下午，甄向浩接到成果打来的电话，他说：“堂婶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愿意和领导谈，只不过在家里谈事闹闹哄哄的谈不上道，约定在镇山酒楼里见面。”

    甄向浩想，这肯定是一个好兆头，成帮先老婆已经较不住劲了，已经开始下软蛋了，虽然胜利在望，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镇山酒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成果和成帮先老婆c成帮先的小姨妹提前到了，为了制造气氛，成果还请来了他的表叔c在司法局当副局长的周兵和检察院经检科科长吴俊。甄向浩刚一进入房间，成果就说：“市政府赵副秘书长今天晚上要回松山去，我请她过来一下，她很愉快地答应了，她正在和任县长谈点儿事，叫我们该喝酒先喝，该谈的是先谈，她等一会再来。”

    甄向浩琢磨成果等人可能与成帮先老婆达成了赔偿意向，只是等他到来后拍板。因为成果给他打电话时说过，无论你有多忙多累，哪怕是再晚也要到场，今晚的事必须今晚解决好。这明明是在对他进行暗示。

    成果的话还没说完，甄向浩就高声叫道：“报告成政府，甄向浩俗事缠身迟到了，先给成政府赔个不是，让各位久等了！”他微笑着抱拳，毫不客气地急步上前，坐在成果旁边，实际上这个位置是专门留给他的。

    甄向浩坐下以后，十分谦和地说：“来晚了就要罚酒，这是酒场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当中的第一条，非常重要，每一个成员都必须严格遵守。甄向浩自愿认罚，我先罚三杯，然后从成政府开始，陪每位领导和弟妹姨妹喝一杯酒，有啥话就全在酒中，喝过再说，我甄向浩绝对听从政府指挥。”

    甄向浩的几句开场白说的恰到好处，桌子上的人见他态度诚恳，纷纷劝他吃点儿菜，悠着点儿喝。

    甄向浩说：“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绝对不放空炮。”说完把三杯酒喝了下去，又叫服务员再给每一个人斟满一杯。

    甄向浩举杯对成果说：“成政府，感谢你亲临酒场并为我们大家心，我从你开始，一杯薄酒表敬意，老规矩，先喝为敬。”说完，一饮而尽，成果自是没有推头，跟着一仰脖子把酒喝了。

    甄向浩再如法炮制，依次与司法局周兵副局长c检察院经检科吴俊科长喝了酒。然后自己满上一杯，给成帮先老婆和小姨妹倒了半杯，他说：“弟妹和姨妹听我说，帮先和我亲如兄弟，对于他的突然离世，我甄向浩确实也很悲痛，因为我失去了一条重要的手臂，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工作上，我的损失太重了，但是斯人已去，活着的人只有化悲痛为力量，尽心尽力把后事处理好，让失去的亲人含笑九泉。我作为当哥的自己斟满一杯酒，弟妹和小姨妹女士喝多喝少不计较。”

    甄向浩说完后咕嘟咕嘟喝完了酒，成帮先老婆和小姨妹也没有推辞的意思，咬咬牙，一起把半杯酒喝了下去。

    几个人越喝于越投缘，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有了这种感觉，自然就会多喝几杯。成帮先老婆和小姨妹虽然没有喝酒，坐在旁边偶尔也笑一笑，没有十分悲痛的表情，让喝酒的人感觉到气氛还是比较轻松。

    正在成果准备向甄向浩回敬的时候，雅间门口出现了赵晓娥的身影。成果和甄向浩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迎接赵晓娥入席。

    赵晓娥说：“大家不必客气，既然都来了，就是一家人。”说完就在成帮先老婆旁边坐下，并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喝酒继续说话。

    成果从甄向浩开始，逐一把在座的人向赵晓娥作了介绍。当他介绍到成帮先老婆和小姨妹时，赵晓娥问：“敢问姐姐贵姓？贵庚多少？”

    成帮先老婆说：“免贵姓赵，名叫赵朴娥，属马的，小妹叫赵素娥，属牛，我比她大八岁。”

    赵晓娥亲热地笑道：“这真是太巧了，我叫赵晓娥，属小龙，敢情两位都是我的姐姐了，我比小姐姐小四岁。”她把脸转向成果说：“成主任，我看这样行不行？我来晚了，按照酒场上的规矩要罚酒，我先自罚一杯，然后请求你这个当酒司令的批准，我先敬我的两位本家姐姐一杯酒。”

    赵晓娥不等成果回话，先自行罚了一杯，然后叫小姐把三个姓赵的女士酒杯斟满。问成果：“这样行吗？司令。”</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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