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女督大人

    默然一下子转为冷漠，从她那锋利的眼神中可见她心中的恨，她越是趋于冷静，就越是记恨的深。燕窝，人参，灵芝，都是大补的药材，常人吃了怕是都会上火，更何况是一个年过半百，又受了刺激的老人呢，不急火攻心才怪。

    “这些，是我的筹码，我要的，是相府的大全。拿相府的大权换三夫人一条命，我言尽于此，相信你会帮我去和父亲说的。”说罢，璃招靖抬步离去，雪白的路上只留下两行宽大的脚印。

    萧王府的书房内，明亮的烛灯各顶四角，宽大的书架各倚四壁，一方高桌座于其中，桌后一把太师椅。干净整洁的桌案，萧瑾玄直接将双脚相叠着搭在上面，坐着舒服的太师椅，不慌不忙地翻动着手里的兵书。

    烛光微闪，安静沉寂。

    “想说什么就直说。”

    “是，”肃影躬手，似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回王爷，属下认为，您不该将审查奏折的权利推了。”

    萧瑾玄没有说话，又翻过一页。

    “我们刚刚掰掉了岳王爷，如今皇上的亲信只剩壑王爷一人，此时更该乘胜追击，一举完成我们的大业。”

    萧瑾玄还是没有说话，恍若未闻。

    肃影的身子又弯下去了几分，“属下愚钝。”

    少顷，萧瑾玄缓缓说道，“你觉得我不审查批改奏折就是对皇上的默许，任他为所欲为？”

    “属下只是认为，王爷放弃了这个权利，会对我们有所失利。”

    “呵呵，”萧瑾玄轻笑，“你如此认为，那皇帝如何不？我们入京后动作多了些，难免会把皇帝惹急了，现在还不到兵戎相见的时候，别忘了，还有沈长陵c赫连城和赵君莫，他们手上可是有兵权的，皇帝虽不待见他们，但他们可是有心要保家卫国的，与其到时候撕破脸，不如现在哄好了皇帝，有时日在，说不定他们会为我所用。”萧瑾玄继续说道，“还有，你说我突然不插手奏折，皇帝会怎么想。”

    “依属下看，皇帝会高兴，会跃跃欲试大干一场。”

    “作为一个皇帝，他无非是想受人敬仰，得个勤政爱民的名声，你说如此一来百姓会想什么。”

    肃影抱拳，“王爷英明，百姓会认为几位下台的官员c亲王都是罪有应得，认为您是逞凶除恶，匡扶正义。人心一到，大业必成。”

    肃影从不阿谀奉承，但萧瑾玄这招以退为进着实漂亮，只是那密谋者本人却未见丝毫喜色，面色冷漠，望而生寒。

    “肃影，”萧瑾玄落下书，负手立于窗前。“你可知这沁阳城最的人心的是谁。”

    肃影面色渐而严峻，思索少顷，“是左相璃子苏。”

    萧瑾玄又问，“那你可知最得军心的是谁。”

    “属下认为，军队里各为其主，但缭有威望的便数王爷您了。”

    “不，”萧瑾玄说道，“还有一个人。”

    “那是沈长陵？”肃影问。

    萧瑾玄不答。

    “那是赵君莫？”肃影又问。

    “是越洛裳。”萧瑾玄缓缓说道。

    “可她不是已经没有兵权了吗。”肃影不解。

    “她兵权虽没有了，但军心仍在。”萧瑾玄说道，“别忘了，她曾经只是越家镖局的落魄小姐，到后来喝斥三军的中军元帅。赵君莫乃将门之子，何其傲慢，后来却对她俯首称臣。古旭阳性格乖张，古怪不拘，最后却被她收服的心服口服。皇帝早有心杀她，可她到如今仍活得自在。此人，绝对不可小视。”

    烛光微动，飘进一丝清风，吹动了萧瑾玄身后的几缕墨发。

    看着那微微进来的风，肃影说道，“莫少主到了，属下告退。”

    “怎么，病好了？”萧瑾玄回身坐回太师椅上，又继续翻看他的兵书。

    莫逸尘进来，精神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只是眉宇间仍少不了那么一番病色，“妙儿在哪？”

    “我不知道。”萧瑾玄说道，“她是自己走的，之后再无音讯，不过她那个叫做璃默然的妹妹应该知道，璃妙谭走时，她纵马去追了，据说还追上了。”

    莫逸尘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萧瑾玄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又放下了书。

    今日是十里看锦开张的日子。红鞭一响，红绸一扯，做座已被传为天下第一楼的十里看锦终于得以相见。应了它的名声，来往的都是京中富商子弟，官绅子弟，还有皇室子弟。这些素来见过了大场面的人，应着这天下第一楼的名声和不菲的价钱，竟觉得这楼里无比高雅。檀木的椅子也觉得舒服，只是换了名字的茶余点心也觉得清新可口，台上琴声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默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会心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孙伯笑盈盈地走过来，“小姐，今日共来了六十桌客人，八桌在二楼，四桌在小间，其余都在一楼。”

    “够了。”默然笑笑，随即转身准备下楼。

    “小姐，”孙伯说，“直接下楼不方便，我在三楼一个小间内修了内梯，可直通后门。”

    “孙伯有心了。”说罢，孙伯带着默然向那个小间走去。

    那是三楼最里面的小间，却也是正对着后门。默然与孙伯沿着楼梯下去，迎面却碰见一个白衣男子上来。两人相视一眼。默然知晓，这条路怕是少有人知，而看这一身衣料的华贵，便料定不是普通人，于是她便上前一步，拦住那人的去路，“这位公子，您可是迷了路？”

    那人抬头看了眼默然，原来还是个清秀俊美的男子，他呵呵一笑，“的确，在下是迷路了。”

    “公子，您订的是一楼还是二楼，我带你去。”孙伯在一旁说道。

    “呃，这上面可是三楼？听说不下十万两银子，我倒好奇你就屋子难不成是用金子铺的？”说着，他还向上面看了看，还欲要上去。

    “公子，”默然一只手横在那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公子可是要定下？或者准备要价？”

    “我不订也不要价，我只是上去瞧瞧。”那人不耐烦的说道。

    默然笑笑，“那边恕我等无礼，这三楼是只有订下或要价的人才可进。”

    那人咬了咬下唇，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罢了，不去就不去。”看着那人转身走了，孙伯便也跟着下楼，还一边依着那人的吩咐吹捧着自家的十里看锦。突然，那人迅速的身形一转，便要冲上楼去。默然手机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那人手臂一挥，想要推开默然，却被默然借力打力缠住了他的胳膊。那人用不上力气，随即一脚踢来，默然灵活躲过。如今她内力使不出，只能用这缠人的外功了。转眼间又是一掌劈来，力道不轻，默然趁机又俘获了他另一只手。那人一用力，便牢牢地抱住了默然，但与其说是那人困住她，倒不如说是她困住了那人。

    孙伯已在一旁看傻了眼。

    默然一笑，“我当哪家的公子功夫这么好，原来是女督大人。”

    那人一惊，“你如何认得我？”

    默然松开了他，那人便连忙活动着胳膊。“你这招还真厉害，再缠一会儿我这胳膊都快给你废了。”

    “我请大人到二楼小间去，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那人不甘心的望了眼楼上，却又明知过不去，只好气愤得下楼了。

    优雅别致的小间内，两人相对而坐。默然为那人倒了杯茶，“大人，请喝茶。”

    “切，不过是普通的红袍，你当我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傻？”那人不屑的说道，随后又爬回窗子上看楼下的艺娘，“依我看，你这整个楼里，也就这几个艺娘是真的。”

    “大人说错了。”默然说，“这茶我也没说不是红袍，只是加了甘凉草这茶就不一样了。就像外面厅内，大人说是假的，我可有说外面尽是珍贵华丽之物？知识花的价钱高了，便觉得这东西好。”

    那人听了，似懂非懂。少顷，她又悄悄凑过来，“喂，你那三楼到底是个什么屋子啊，那么贵。”

    “大人真那么感兴趣？”

    “我只是好奇。”那人说道，“不过是烦心的事太多，好不容易放松一天，不想留个疙瘩而已。”

    闻言默然一怔，不由得又想起璃子苏，如今这世道，哪个做官的能一直称心如意呢。

    那人见默然走了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默然尴尬一笑，“失礼了大人。”

    那人无聊得向后一倚，翘起二郎腿，随意中偏露了那么一点豁达。“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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