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下马威

    进了沁竹居，门口有三个丫头侯着，便是她的另外三个丫鬟，秀儿，橙儿，心儿，心儿年龄最小，只有十二岁。

    “三小姐好。”三人向她福礼。默然眼镜一一扫过，嗯了一声，便拉着气鼓鼓的寒雨进了屋。

    “师姐，你干嘛拦着我，不骂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都恶心得慌。”

    “雨儿，你太过心急了，我们刚到相府，万事不得不小心，那方如俊虽蠢，可保不得会帮我们一个忙。”

    “帮忙？师姐，帮什么忙？”寒雨立马不生气了，挪到默然身边问她。默然不语，只是笑笑。

    “三小姐。”灵儿推门进来，“三小姐，三夫人身边的崔姑姑来了。”

    “奥，知道了。”默然应道。三夫人身边的，用手指头都能猜出来她来干什么。

    果不其然，崔姑姑亦如她主子般傲慢，连腰都不弯一下，而她的身后，则是两个丫鬟，一个抱着两匹粗糙麻布，一个端着半坛糯米，进来也未曾行礼。“三小姐，”崔姑姑说道，“这是三夫人给您分来的，虽是不多，可相府近年来也萧条，三小姐且将就着用。”

    默然不语，依旧笑笑。她走近那端着糯米的丫鬟，端起那坛子，用手掂了掂，然后突然砸向崔姑姑。啊！崔姑姑一声尖叫，连坛子破碎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默然用手揉了揉耳朵，这崔姑姑嗓子还真是不错。崔姑姑被砸在了地上，脑袋上被砸出了一条口子，正流着献血。屋子里的人一下子惊呆了，不知所措。

    “呀，崔姑姑，你看我真是不小心，怎么砸到您了呢。”默然依旧温柔的笑着，却是让崔姑姑气得脸色发青。

    “你你个贱人，你分明是故意的！”

    默然突然没了笑容。她一个奴仆敢骂嫡出小姐，那平日里又是如何欺负娘的。默然袖中的手攥紧了拳。

    “崔姑姑，我称你一声姑姑是敬你，希望姑姑不要没大没小。”默然脸色阴冷，清亮的余音如寒冰般透彻心骨。寒雨呆了，她从未见过师姐这个样子。

    “没大没小？我看你才是没大没小，你个小贱蹄子敢打我？”崔姑姑骂着，起身便要去打默然，默然毫无所动，寒雨一脚踹过去，崔姑姑直接倒在了坛子的碎片上。哎呦——

    “秀儿，橙儿，还有你们俩，还不把崔姑姑抬回去！”崔姑姑仍破口大骂，气得寒雨真想再踹一脚。

    “师姐，你干嘛让那婆子走，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就该打！”寒雨咬牙切齿地说道。

    默然一抹淡淡的坏笑，“你既然说她狗仗人势，我们又何苦去和一只狗计较。再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倒要看看，这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让只狗嚣张成这样。”

    “师姐”寒雨看向默然，一如刚认识她一般。他与师姐一起十余年了，从未见过一直温柔大方的师姐有如此的一面。默然没有看她，转而吩咐心儿和灵儿不要扫地上的碎片。看那碎片上的血，想必崔姑姑的屁股也已开花了。

    默然坐在主位上，刚住的屋子里连茶杯都没有。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一尘不染的桌面，一只手撑着下巴，好一幅悠闲美人图。

    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四个女子一声不吭，少有的静谧。少倾，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默然嘴角一勾，这么快就来了，是这个崔姑姑太过重要，还是三夫人等不及要“制裁”她了。

    “三小姐。”

    “三姨娘。”默然起身，没有行礼，却是标准的温柔大方。

    三夫人径直越过默然，坐到刚才默然落座的主位，张狂着自己的不可一世。“三小姐，不知崔姑姑如何得罪了三小姐，被打成那样。她也是相府的老人了，在相府的时间比三小姐都长，就算她说错话顶撞了三小姐，三小姐也该体谅才对。”

    “三姨娘误会了。”默然回身看向她，微笑似是她一贯的招牌，但此时却不知觉得染上一丝独有的气质，那股自信，仿佛她是一切的主宰。“崔姑姑在沁竹居受伤，默然也不想的，是默然好奇心太重，一时失手才误伤了崔姑姑。”

    “好奇心？”三夫人挑起一抹轻视的笑，“青云观连糯米都没有吗，三小姐也该长长见识，窝在山上十几年，不要成了村姑，丢了相府的面子。”

    “呵呵，默然当真是见识短浅了，住在青云观十几年，干柴做饭都是师兄们的活儿，他们再怎么着也不会送我一坛米让我去下厨。再说我在青云观虽不说什么山珍海味c鲍鱼龙虾，可这生了虫的糯米默然也确实没见过，三姨娘送来此等稀罕物，倒真是让默然长见识了。”

    “璃默然！”三夫人怒了，一拍桌子从座椅上站起来，想摔东西，可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我是长辈，你敢嫌弃我送的东西，你懂不懂尊卑。”

    “尊卑？”默然轻蔑一笑，“默然当然懂得，不懂的怕是三姨娘吧，三姨娘不仅不懂尊卑，还不分嫡庶。”

    “你”三夫人的脸都气绿了，作威作福又怎样，她终归是妾，这将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三姨娘是管家的，在丞相府里人人都听你的，我娘不惹你，二姨娘不斗你，四姨娘也不敢太过猖狂，可就是这样，三姨娘你依旧是个妾，一辈子都是妾，你的女儿也只能是庶出，庶出的小姐会有什么出息，这你比我清楚。我娘就算不争不抢，她也是相府的主母，我爹不休妻，没人能动摇我娘的位置。我就算再不长见识，也是这相府的嫡出小姐，你见了我也该向我行礼，我站着，你却坐在主位上，分明是以下犯上。敢问，三姨娘还分得清尊卑吗。”

    “你你”三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头指着她气得发抖。

    “怎么，三姨娘不舒服吗。”

    “小桃，掌嘴，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臭丫头。”三夫人已经气急败坏，真的顾不得什么嫡庶尊卑了。小桃便上前，扬起手就要打过去。

    砰！啊——

    默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不会武功也这么嚣张吗，自讨苦吃。

    寒雨还保持着刚才一拳把小桃打飞的姿势，得意的挑了挑眉。。

    “三夫人，”小桃被打飞，一下子撞到柱子上，又从柱子上滑了下来，“三夫人，三夫人为我做主啊。”胸口剧痛的小桃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呻吟着向三夫人求救。

    “璃默然，你真是放肆，如今这丞相府还是我说了算，哪里由得你撒野！”气急的三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张起巴掌就要打过来。寒雨还想出手，默然却突然暗中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啪的一声，那么清亮，一巴掌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挨到了默然脸上，打的默然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师姐！”寒雨一被默然解开穴道，马上抱住了她，那三夫人够狠，，默然脸上的巴掌印很深很红，还被三夫人的指甲刮出了几道划痕。

    “华吟芳！”一声男子的怒吼打断了三夫人的得意洋洋，刹那间脸上便失了血色。

    “相爷！”

    只见璃子苏和四夫人站在门口，四夫人故作惊讶的脸上充满了得意，璃子苏则是气青了脸。他快步上前，抱起倒在地上的女儿。

    “然儿，你怎么样？”璃子苏心疼的看着默然，手又忍不住轻轻抚上她的脸。那个疯女人，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爹，女儿没事，是女儿身体不好，三姨娘她没有对女儿怎么样。”默然本来身子就虚，此刻是半丝力气也没有了。

    “华吟芳，你在干什么！”璃子苏气急败坏地吼道。

    “相爷，妾身方才叫崔姑姑来给三小姐送东西，不想被人打伤，给抬了回去，妾身来向三小姐讨个说法，不想妾身的丫头小桃又被三小姐伤了，妾身不过是不让三小姐太过目中无人罢了。”三夫人依旧恶狠狠的说。

    “三姐姐这话说的不对，”四夫人在一旁插嘴道，“相府是有家规的，纵然三小姐伤了你的奴才，也该有家规来处置，三姐姐这可算是私自处罚，更何况这还是三小姐，可是大过。”

    “三小姐又如何？方才妹妹不是说了吗，要按照家规来。三小姐平白无故伤我的奴才，也是犯了家规，我是长辈，难道长辈不可以管教小辈吗。妹妹想要家规，好啊，来人，去请家规。”

    “够了！”璃子苏一声怒吼，“华吟芳，你不要太放肆，我放任你多年在府中张扬跋扈，已经够对你忍让了，如今你竟对我的女儿大打出手。我告诉你，你算什么长辈，然儿是我和如沁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管教！再说然儿本来身子就不好，你可真够狠心的，依我看，你这家也不用管了，滚回你的景春阁，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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