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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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加的戏被安排在下午第一场拍摄。

    吴桐被拉去化妆间,换上衣服,带上假发,化妆师又是吹又是拉,把那头原本及肩的头发整成了瀑布般的飘逸长发。化妆老师说,演这个角色的演员有一头漂亮的长发,正符合这人物的造型设定,她来就不用捣弄这假发了,假发怎么弄都不会比真发漂亮。唉她不是很满意她的这个作品。

    吴桐望着镜子里可以以假乱真的秀发,长及腰背,乌黑发亮,美极了,是化妆老师要求太高,她已经开始羡慕这样长长的美丽的头发啦。吴桐从椅子里起身,来到全身镜前,她的身上穿着深蓝色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米白色对襟针织衫。这是个美丽娴静的女子,她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她迷恋上一名英俊的男人,男人不仅有俊美的外表,还拥有非凡的音乐才华,他是音乐界声名日益显赫的钢琴家。她成为他的情人,即使从报纸上读到这名钢琴家已与某位地产大亨的千金订了婚,她仍然相信他对她的爱情忠贞不渝。

    “真可怜”望着镜子,吴桐低声呢喃。

    “好了,镜头稍微虚一点,这会是个完美的背影。”化妆老师说。

    情绪被生生破坏,吴桐斜眼看身旁拿着梳子的胖胖的中年女人,这个化妆老师圆嘟嘟的脸看上去明明很和蔼,讲话还真有点毒舌哩!

    拍片现场,吴桐被带到一间敞开式的小屋里,这是临时搭起来的小客厅,有三面墙,没有屋顶。她坐在靠墙的小小餐桌前,墙上有透着微光的窗户,薄纱窗帘拉拢了,遮挡住外头的夜光。那夜光当然是灯光打出来的,惟妙惟肖。小客厅里五脏俱全,有挂在墙上的电视,电视前方是一组麻木沙发,小小白色茶几上花瓶里插着鲜红的玫瑰花。这是个女人的住所。

    餐桌的另一端坐着一名异常英俊的男子,顾益诚。此刻他不是顾益诚,他是钢琴家,在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冰冷的心脏的罪犯。

    “紧张吗?”罪犯问,嘴角一抹笑。

    “还行。”吴桐答。其实全身的毛孔都开始紧张起来。身后摄影师在摆弄他的摄影机,灯光师在调整他的灯光,录音师傅高举着话筒竿在寻找他的位置,导演在吼着,我要他的侧脸,好,光线再冷一点,吴桐,肩膀放松

    “别紧张,就当只有我们俩在吃饭,像上次那样。”罪犯说,温柔的嗓音,温柔的笑容,一点都不像罪犯

    吴桐点点头。

    他们准备妥当,整个现场安静下来。

    “啪”地一声,场记板打响。

    开始。

    寂静无声。

    顾益诚的脸上依旧泛着温柔的笑意,就像刚才那样,他开始说话。吴桐把原先微微低着的头抬起,望着他。他在同她解释报纸上的那条新闻,告诉她那只是权宜之计,他不爱他的未婚妻,婚礼不会举行。

    “相信我,”他的手忽然探过来,落在吴桐的脸上,那手抚触着她的脸颊,“不准再哭了。”他说,他的凑近过来的眼睛里闪出一抹伤痛,他的手滑过她的脸滑入她的脖颈。

    “u, u! ”导演扯着嗓子喊。

    吴桐长出一口气。心口起伏。

    “吴桐,放松你的肩膀,你的肩膀太僵硬,”导演在后方喊,“他一摸你的脸你就僵住了,镜头里很明显,你怕什么?是你的情人在碰你,不是你的敌人!你把他想象成你的男朋友,放松!”

    吴桐扭头,咳一咳发紧的喉咙,无助地望向导演。我没有男朋友,怎么想像啊,导演!她好想喊回去,但是众目睽睽

    “吴桐。”顾益诚唤她,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充满磁性,煞是好听。吴桐回转头。

    “你的皮肤在发烫。”他说。

    “咦?你的手怎么还在我脸上。”吴桐抬手去拨。

    真是上当受骗了,导演当时口述的情节里根本没提到他会伸手过来摸脸啊,他这自由发挥也太那啥了吧,导演也不阻止他,她这辈子可还没被男人这么摸脸呢,脸都快烧起来。他的手根本拨不开。

    “别动。”顾益诚说,手掌仍然贴着她的脸颊,“我们试试戏,习惯了你就不会那么紧张。”

    “”谁要被你摸习惯啊!

    导演又在后方吼叫:“吴桐,找到感觉没有?肩膀放轻松,身体放轻松,就算是个背影也要有戏,明白吗?”

    吴桐抿紧嘴巴不搭腔,她有点儿生气,明明说了不用演戏,坐着就行,现在说什么背影也要有戏,有个鬼戏,咱又不是影后。

    “好了,导演,我们再来一遍。”顾益诚把手收回,冲导演说道,视线却不离吴桐。

    “没关系,”他说,“你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可以。”

    “哦。”吴桐勉强应道。

    现场再度安静下来。

    第二条。

    他耐心地解释他与另一个女人的婚约,他向她保证她才是他唯一心爱的人。他说,相信我。

    他的手再度抚上她的脸颊,不准再哭了,他低沉的嗓音里充满柔情,深邃的眼睛微微笑着,却在眼底浮出清晰可见的痛楚。好似,她的眼泪使他感到痛苦,好似他不该伤她的心,不该使她感到不安。他那么自责。

    他的手指极轻柔地抚触着她的眼角眉梢。

    等我。他说。

    那双眼睛使她不由自主地轻轻点头。吴桐紧紧抿着嘴唇,望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她的眼中却涌起热意,真可怜是谁都无法拒绝这样的一双眼睛,谁也不会怀疑这样的双眼,这样的低语,这样的抚触。即使意识深处叫嚣着他在骗你,他在骗你可是,相信他吧,既然他这样说了,相信他吧

    真可怜

    温热的手掌滑入她的脖颈,将她拉向他,使她的唇迎上他的唇

    “u!过!”某处炸出响亮的嗓音。

    吴桐如梦初醒,顾益诚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她的唇。

    “嗬!”吴桐猛地后退,挣脱他的手,后背撞上椅背。

    导演来到身旁,拍拍她的肩。“很好,刚才的感觉非常好。”

    导演离开。准备下一场拍摄。

    下一场戏,仍在这个房间,罪犯回到这个房间寻找他要求女人为他藏匿的罪证。而那时,房间空空如也,女人已不在这里。女人已自杀身亡。

    吴桐回到化妆间,换下衣服,拿下假发,回到原来的自己。但她的心情沉沉的,闷闷的。

    回到现场,导演很忙碌,罪犯在那个房间徘徊,灯光又在调整,调得更冷寂了。

    导演暂时不需要她。吴桐站在诺大的摄影棚里,转着圈张望四周,然后她的视线撞上不远处的另一双视线,那是丁辉。

    丁辉并不在他的椅子里,他站着,背靠墙壁,双手放在裤子口袋中。吴桐冲他微微笑,他只望着她,面无表情。

    吴桐慢慢踱至丁辉跟前,看一眼空着的椅子,问:“你不坐?”

    “嗯。”

    “那我坐了?”

    “嗯。”

    吴桐一屁股坐下,揉揉眼睛,轻叹口气。“幸好我不是演员。”

    吴桐抬头看看丁辉,丁辉并不应声,只是垂着眼睛看她。

    她复又低下头。“我要是那个女人,恐怕也会痛不欲生。太悲哀了啊,那种爱情只在欺骗里存在可是他真的很温柔,那个感情是真的,他看她的眼神是真的。”吴桐摇摇头,缓缓说着,自言自语,“逃不开的,死路一条。”

    “哦,”她抬起头,“那可是你写的,丁辉,你干嘛写那么残忍的故事,你那样写,她只有死路一条,唉,真残酷!”

    她盯着他看,知道那当然不是他的错,那不过是创作而已,他写得很好,正因为很好,才使她感同身受,使她心情不好。

    “演戏好玩吗?”丁辉突然说道。

    “你刚才看我们演戏了?”吴桐撇撇嘴,“其实我也没演,那种感觉很奇怪。背影也要有戏,导演要求好高,我哪知道背应该怎么演戏啊不过他演得很棒。你看到了吗?他完全就是那个人,太狡猾了。不过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觉得他不一定全是假的,他对她有感情,多多少少而已。”

    丁辉缓缓站直身体,转至椅子跟前,他的双手仍在口袋里。吴桐在椅子里抬头望他。他像是要说什么。他却没说话,只是慢慢弯腰倾下身体,到几乎与她平视的高度,他的情绪似乎也很低落,薄薄的镜片后面,原本清澈的眼睛有些暗淡。

    “怎么了?”吴桐轻声问。

    “他后来吻了她。”他慢慢说道,“一个女人如果愿意让男人那样亲吻她,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呢?他对这个女人有没有一点真呢?”吴桐追问。

    “那不重要。”丁辉摇摇头,停下片刻,又说:“你们接吻了?”

    “接吻?哦,你说那个,”吴桐当即笑笑,有点儿尴尬,“当然没有啊,导演只是要个动作而已。”她举起手掌,摸摸脸。脸上还有些发烫。

    “动作”他重复道,直起身,转头望向拍摄现场,那里导演在与顾益诚说着什么。

    他望着那里,说:“如果导演让你们接吻呢?你听话吗?”

    “哈?”吴桐倒抽一口气,“怎么可能!我一个背替还要献出初吻,开什么玩笑,所以说我才庆幸不是演员嘛,当众给人这么摸脸还不能反抗,要真是演员,什么吻戏啊,床戏啊hgd!”吴桐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不是初吻,就可以?”他从高高的上方盯视她。

    吴桐眼珠子一转,思考。

    丁辉微微眯起眼睛。

    吴桐思考完毕,摇摇头。“接吻啊,拥抱啊,都是很亲密c很私密的事,在大庭广众之前做这种事我可没那个勇气。不过,如果接吻拥抱变成工作,那就不得不做了吧,呃”吴桐缩缩肩膀,“所以我说,有得必有失,演员有时候真是怪可怜”

    丁辉仍然眯着眼睛,这个答案当然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他抿着嘴唇,眯着眼,那里原本的一丝恼怒化作深深的无奈和困惑。他们之间的问答好像永远都牛头不对马嘴,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她即便回答得认真,长篇大论,反正就是不在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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