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道长

    李婆此言一出，犹如石破天惊一般，众人都是一怔。尤其是唐慧娆，更是脸色比纸还要白，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柳氏虽然强自镇定，语气也变得不大自然了：“你说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回大夫人，”李婆还是不慌不忙：“奴婢都已经看清楚了，那天晚上，奴婢正在附近，二小姐过之前，就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奴婢就留了个心眼，在黑暗处仔细打量，正是春芍，奴婢也没敢声张。过了一会，又来了个人，听两人的语气，好像是春芍的表哥，咕咕哝哝了半天，说是什么已经打听好了，一会是二小姐一人过来，等会抢下二小姐的饰，两人就赶紧逃走。好在外头过消停日。奴婢听了这话，吓得跟什么儿似得，躲在暗处动也不敢动。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屋里的人都屏声敛气，听李婆继续下去：“过了一会儿，果然二小姐过来了！奴婢亲眼看见春芍就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哗地撒在二小姐面前。夜里黑，根本看不清，二小姐一下就摔倒了！幸亏身边有人，将二小姐扶住了，接着就喊叫，总算救过来了。奴婢当时吓慌了，动都动不得。连春芍和她表哥逃离也没反应过来。接着奴婢就吓得赶紧离去了。”

    唐慧馨听完这些话，心里一动，看向李婆一眼。只见她仍然镇定如常，仿佛说的全是真实事件一般。

    唐慧馨心里暗忖，这李婆倒也有心眼，将春芍撒豆的事情说了出来，却又编了这么一大套话，将柳氏和唐慧娆撇清了，难为她昨夜是如何想出来的。

    想到这里，忽然一抬头，正对上唐慧容的目光。她仍然静静站在郑氏身边，仿佛一切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李婆是她带进来的~~怎么这么巧？偏巧两人就碰上了？唐慧馨心里琢磨着，似乎找到了谜底。

    正在这时，郑氏说话了：“四姑娘，你不是一口咬定春芍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么？怎么这会变成了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说假话？”

    唐慧娆却一个机灵，反应过来了，立刻跪在了郑氏的面前：“二婶娘，事情我没有说出来，都是我的不是，还请二婶娘原谅。那天晚上，春芍的确没和我在一起，她吃过晚饭，就悄悄出去了，不见人影，一直到很晚才回来，我责问她，她抗不过，就将和表哥偷情的事告诉了我。二婶娘，”她膝行几步，拉住郑氏的衣裙：“二婶娘，我不知道她是做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去了，还以为她只是与表哥有情。二婶娘也知道，春芍一直在我身边服侍，忠心耿耿，看在她痛哭流涕的份儿上，实在狠不下心将这事揭发出来，所以就替她瞒着。我实在是不知道她还要暗害二姐姐，试图抢了饰逃跑，不然，我怎么也不会袒护她的。只是因为她苦苦哀求，所以就替她瞒着，说是和我在一起。今天我才知道，她居然做了这样的错事！断断不能再留了。二婶娘，求您看在我一无所知的份儿上，就饶恕我这一回吧。”

    柳氏此时也完全反应过来，忙帮着女儿说：“娆儿！你胆也大了，这样的事情，也敢私自做！亏你一口咬定，春芍和你在一起，还让母亲帮你隐瞒，还不快向你二婶娘认错！这次还好，你二姐姐有惊无险，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我怎么处置你！”

    唐慧娆连连向郑氏恳求：“二婶娘，看在我也是被这丫头蒙蔽了的份儿上，就饶恕我年幼不知事吧！”

    “那怎么这丫头还口口声声说是受了四小姐指使？这着实叫人胆战心惊，怎么能安心下来？”唐慧馨不愿意就这样轻轻叫她们逃脱，依旧说。

    “这分明就是她做贼心虚，中了邪魔了，胡说的，岂能当真？”柳氏忙接茬说。一面向外面悄悄张望了一下，好像在盼望什么人的到来。

    唐慧馨刚想继续追究着，外面已经传报道：“大奶奶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冯氏已经进来。唐慧娆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继而又赶紧垂下了头。

    “给母亲c婶娘请安。”冯氏匆匆行了个礼，柳氏就忙问道：“勃儿媳妇，让你找的人可找了来没有？”

    “回母亲，已经请来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说动了，母亲也知道，这位道长轻易是不肯来的。经媳妇苦苦哀求，才肯来看看。”

    “这也难怪。一个小丫头，哪里能值得无寂道长来？到底是你办事得当。”柳氏点点头，赞许地说。

    冯氏微微垂下睫毛，谦恭地道：“这关系到咱家和四妹妹的大事，媳妇不敢轻视。”

    无寂道长？唐慧馨听说过，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女道士，神出鬼没之机，据说在京城长安也是名头响当当的红人，出入各王府如履平地，连宫中都请她进去过几次。怎么今日冯氏将这位道长搬出来了？可见柳氏为了保住女儿的名声，真可谓不惜一切。肯定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请来，原来冯氏一早不见人影，是办这件大事去了。

    “无寂道长现在哪里？还不快请进来？”柳氏已经急不可耐地说。

    包括郑氏在内，一众女眷都伸长了脖颈，向门口望去。尽管她们不大出门，无寂道长的名声是听说过的，一直巴不得能够一睹真容。连一向稳重的唐慧容c低调的唐慧和，都露出了期盼的神情。

    果然，小丫鬟打起帘，冯氏亲自到门口迎着，一个身穿秋香色道袍，眉目清秀，眼光精深的女道长出现在眼前。

    柳氏率先站起来迎接：“有劳道长下降，不曾远迎，还请道长宽恕。”

    “众位夫人安好。”那无寂道长略施一礼，又道：“今日是贵府上少奶奶来恳请，贫道曾经受施过冯府老爷之恩，于今未忘，故而是一定要来不可的。”

    “道长真是个受恩不忘，善心之人。今日请道长屈尊，说来实在惭愧，是为的一件小事。这丫头昨夜中了邪魔，嘴里混说白道的，怎么都压不下。还是得道长法力高明，为家下祛除邪魔外祟，还一个安心。”柳氏忙恭敬地说。

    无寂道长施施然地看了地下的春芍一眼，春芍此时虽然被按着，还是口中不停地嘀嘀咕咕，呢喃自语，柳氏皱了皱眉头。满怀希望地向无寂道长望着。

    屋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这位传说中的道长究竟会如何施展法力。

    无寂道长面色平静，仿佛这只是小事一桩，只见她不慌不忙走上前去，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扫。说来也奇怪。一早上都没安静过的春芍，居然立刻不试图喊闹，婆拿下帕，也安静闭嘴，只是眼神迷离，似乎昏昏欲睡的。

    只这简单的一幕，就足以让这些大宅门的女眷震惊了。接着，无寂道长又从袖中取出一道符咒，将它研成碎末，向冯氏道：“取一碗净水来。”

    冯氏连声应着，忙叫下人取了一碗水，无寂道长将符咒放入水中，喷在房屋周围。接着，又取出一道小小的符咒，将它贴在春芍的身上。随即说：“夫人和少奶奶只管放心，这丫头只是中了些邪魔，府上阳气正盛，不会有大碍的。”

    柳氏和蒋氏等闻听，眼中的恐惧才消失了几分，柳氏又追问道：“道长不知，我们没见过这些阵势，这丫头口中胡言乱语，真真叫人胆战心惊。”

    无寂道长一笑：“夫人难道还在意这几句胡话？人若是中了邪魔，什么都能说出来，难道还能当真不成？如今她邪魔已经驱除。自然安静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中。再无大碍了。”

    柳氏等得就是这一句话，和冯氏都像长出一口气似得，连忙连声道谢：“都是我妇人之见。请道长不要在意。道长不知，刚才这些话，可将我们吓着了，如今有道长指点，我们就安心多了。多谢道长今日帮了我家的大忙。必当重谢。”

    无寂道长浑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不过是小丫头家撞着了鬼祟的一点小事，她还年纪幼，容易侵染这些。夫人也不必客气。”说完，就要飘然而去。

    冯氏连忙上前挽留：“道长好容易屈尊下降，家中感激不尽，还未曾道谢，道长怎么可如此就走？”

    “出家人不受这些世俗之谢。今日之来，也是为了答报冯府的情义，如今事情已了，自然就要离去。还请少奶奶不要强留。”

    无寂道长这么说了，冯氏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和柳氏齐齐道：“道长恩情，唐家铭感不忘。”

    无寂道长略微点了一点头，就带着两个小道姑，转头离去了。

    她一走，柳氏就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神情，只见地下的春芍，此时像是睡着了一般，微闭着眼睛，动也不动了。除了唐慧馨，都以为是道长的符咒起了作用，此时被这神奇的法术吓到了，谁也不敢动作，不敢说话了。

    柳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随即向地上的几个婆厉声道：“还不快将这私通外人，召邪引魔的小丫头赶紧给我脱出打死！她的东西，一概烧毁，不能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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