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查问

    唐慧馨闻言，微微冷笑着说：“妹妹放心，我自己的身，我自然会当心。不然，有个什么一差二错的，难道谁能替我不成？倒是妹妹，说病就病了，是因为什么缘故？倒是也叫姐姐担心呢。”

    唐慧娆面色带上了些尴尬，停了片刻，才说：“不过是偶染风寒而已，姐姐不必担心。”

    “这就好。”唐慧馨淡淡地答道。

    唐慧容被抢了话，十分自觉地向后退去了几步。她偷偷瞄了郑氏几眼，见郑氏一脸凝重，面带不悦，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悄悄地站在那里，乖巧的模样。她今日来，本来就是碍于情面，不得不来，何况也不敢不来看看。却也在心里一万分打鼓，怕触到嫡母的霉头，如今见屋里人人都安静异常，自然更不敢多说话，只是暗自观察屋里的动静。

    正在此时，柳氏回来了。脸上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威严平静的态，又带着一丝放心坦然的神情笑着：“大夫说了，吃些珍珠粉无碍的，药膏一会就送来。只管放心罢。”又似乎有些犹豫地：“好孩，伯母一会就给你将那珍珠粉给你送些来，都是上好的。若是你爱吃，就叫丫头们做些吃了，若是你不爱吃，也就罢了。”

    “母亲就是偏心，给二姐姐的都是最好的。那珍珠粉女儿向您要了好几次，您就是不给。女儿不依呢。”唐慧娆眼中闪过一丝妒色，旋即向柳氏撒娇似得说。

    柳氏溺爱地看了这个宝贝女儿一眼，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戳，顺着说道：“你呀，就知道要这要那的。你二姐姐不是身不好，需要调养吗，你这几日风寒也大好了，哪里还用的着？说是母亲偏心，你没想你二婶娘平时对你多加照顾？”

    柳氏话虽然这么说，话语里的意思却是因为唐慧馨有了伤痕，所以才拿珍珠粉来调，也并不是唐慧馨有什么功劳似得。

    唐慧馨自然也听得出这些意思，只是嘴角微微翘了翘，说道：“既然四妹妹喜欢，就只管将珍珠粉拿了去吃罢。”

    “那哪里使得？若是这样，母亲一定要责罚我了。”唐慧娆装作一副害怕的样说。

    唐慧馨不再理会她。冯氏此时已经亲自拿了药膏进来，是一个白玉小盒，里面盛放着半盒浅黄色的药膏，她递给了郑氏：“二婶娘，这是大夫开的，说是家传秘方，好用的很。二婶娘仔细替二妹妹收好了，不过天，就完全恢复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郑氏接过来：“有劳大奶奶了。”

    冯氏连忙谦逊：“二婶娘说哪里话？这还不是我这个当大嫂的应该做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劳烦？倒是我们来了这半日，只怕二妹妹也累了，我们就先去了。”说着，向柳氏看了一眼。

    柳氏会意，也笑了笑道：“是啊，看我，年纪大了，也糊里糊涂的了，这半日光顾着惦记馨儿的事了，也没想起馨儿病还没好利落，不能过于劳神。既然这样，我们就赶紧去吧。明日伯母再过来看你。”又立即向唐慧娆说道：“你也别总缠着姐姐了，以后聊天的时候还长着呢，跟母亲回去吧。”

    唐慧娆本来也是想来看热闹，此时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巴不得一声。就连忙答应了，起身要随着母亲一起离去。

    唐慧馨见冯氏说出这些话，要借机离开，替婆婆解围，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她们，连忙站了起来，说道：“伯母且慢走。”

    柳氏有些讶然地转过身来，说道：“好孩，还有什么事么？”

    “伯母，”唐慧馨正色地说：“那茉莉花膏的事，伯母打算如何处置？”

    柳氏听了，却仿佛听见什么不值得一提，一定会处理妥当的事情一般，神情自然地笑道。“原来是这件事，馨儿只管放心，伯母出去就好好查查这件事，等有了结果，伯母自然会亲自来告诉你。断不会叫你受委屈。”

    “伯母，这事事关重大，侄女儿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冒昧有个所请，还请伯母就在这里秉公处置，这样，侄女儿才能心安。”唐慧馨严肃地道。

    柳氏见她这副神态，知道这次不能越过她去了。虽然她早已经打算好，出去单独处理，还像从前做事一样，不过事后给郑氏等一个结果就算完了。但是这次，恐怕不能如愿了。

    她也感觉到，唐慧馨自从病了一场之后，变化了好多。连带着，影响郑氏也不像从前那样好控制。不过毕竟柳氏是经过风浪的人，对于这些事还都算能从容应对，因此，此时也没有慌乱。听闻此言，脑中快速转了一下，接着就笑道：“伯母刚才也那样想来着，又怕人多，那些丫鬟婆们不知轻重，吵吵闹闹的，扰了你休息。既然这样，伯母就将人叫来，在这里审问。不过，你若是累了，可要和伯母赶紧说啊。”语气中还是充满关心。叫任何人也听不出来什么心虚的意思。

    唐慧馨也淡淡笑着答道：“有劳伯母还为侄女儿想的周到。侄女儿心领了。伯母不用惦记这些。只管将人叫来就是了。”

    柳氏回头向冯氏使了个眼色：“既然你二妹妹都这么说了，还不快去。”

    冯氏稍稍犹豫了一下，郑氏见状，立刻说道：“大奶奶不用迟疑，这事若是不能处理明白，我是不会放下心的。还请大奶奶快去。”

    “是啊，大奶奶一向雷厉风行的，怎么今日这么犹犹豫豫起来？难道有什么不好见人的，不敢拿到这明面上处置不成？”蒋氏趁机在旁边又插口了。

    冯氏无奈，又偷偷看了柳氏一眼，见柳氏微微点了头，便只得转身离去了。

    这下唐慧娆也不愿意走了，还想留在这里看事态的发展。

    屋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仿佛有什么事一触即发似得。

    唐慧容低头站在那里，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屋里几乎感觉不到这人。郑氏只是站在女儿床前，关心的看着青竹为唐慧馨抹药，眼神都不愿意挪开一点。也不理会其它人。

    唐慧娆和母亲站在一起，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甚么，却被柳氏一个严厉的眼光制止了。过了片刻，还是柳氏开口：“听说敏儿要回来了？可有这事么？这可是大喜事啊。”

    提起儿，郑氏脸上冷冷的神色缓和了几分，透出为人母的骄傲：“是啊，刚刚从杭州捎信来，说是过几日就到了。他和馨儿从小姐弟情深，这次听见姐姐摔倒，急的什么儿似得，一日一封信地来问。那日听见他姐姐醒来了，就急着要回来看看，不瞧上一眼，再不能放心。也难为了他这片心意。”

    “是啊，敏儿从小就乖巧懂事，从来也不用二弟妹你操心，可是比咱们唐家其它几个孩都争气呢。”说到这，有意无意地扫了蒋氏一眼。蒋氏自然发现了她暗讽房两个儿都不大争气的事实，气得柳眉一竖，刚要说什么，却被柳氏掉过头去，继续说的话打岔了：“不过，听说那里管教的为严厉，除了过年，是不能有假的，这次怎么能回来？”

    “是啊，可不要是偷着跑回来的，可就不好了。万一回头叫先生知道，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二叔的一片苦心？当时为跟着这位先生，二叔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唐慧娆在旁边有些得意地微讽着说。

    郑氏微微昂起头：“敏儿信中已经和我说明白了，他已经和先生告过假。先生听说他是惦记姐姐，要回去看看，还赞赏他懂得孝悌之礼，特意破例准了好几日假。所以才能够回来。不然，敏儿岂不知要以课业为重？”

    唐慧娆撇了撇嘴，不言语了。柳氏似乎无意地将她向身后拉了拉，接着又笑道：“那就好，敏儿这样的心，凭谁知道也会感动。听说敏儿在那边的很好？前几日有个从杭州来的世交，他家公也在那里读书，说敏儿可是问一等一的，别人都比不上。”

    “敏儿只是刻苦些，不过无止境，他现在还小，说不到什么高明的话上。”郑氏见柳氏一直这么委婉地说着，又抹不下面冷冷相对了，语气和面容也缓和了许多。

    柳氏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二弟妹，一直是软弱的性，自己是最了解不过的，只要给两句好话，她一定就硬气不起来了。这几日看着好像有些变化，结果，靠着这么多年的了解，毕竟还是将主动权拉了回来一些。

    正没话找话地说着，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衣裙窸窣声，接着就是一阵阵的妇人低语，其中还间杂着几声哭泣，间或还有几句抬高了声音的申辩。唐慧馨眉头一皱，她知道，是罗升家的等人来了。

    柳氏闻听也皱起眉，刚要说什么，只见丫鬟已经将帘挑起：“大奶奶回来了。”

    话音刚落，冯氏已经走了进来，向郑氏等行了个礼，便径直走到柳氏面前，说：“回母亲，人都已经带来了，胭脂房的人，一个不落。”

    柳氏点点头：“知道了，叫她们都在外头候着。先把罗家的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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