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八卦传言

    清楚了自己的心意，玲珑没有躲，但是她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喜欢一个人似乎会让人变得惶恐，好像怎么喜欢都唯恐不够。她闭着眼有点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有唇上的灼热依旧清晰。

    “别怕。”张良微微离开她的唇，轻轻说道，又重新覆上去。

    和昨晚不同，他只是轻轻吻着，真的像是在学习一般，只是片刻，就再也察觉不到昨晚那种生涩，证据之一就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磕到她的唇。

    很快，他渐渐深入，一个温暖的东西狡猾地钻进去，慢慢逗引着她。玲珑心里一紧，砰砰狂跳，脑袋瞬间化成了浆糊，再也无法思考。

    过了许久，他抱着她平复了呼吸。

    “前几年，我来桑海读书的路上曾经从一群流寇手中救过一名女子。”

    她有些惊讶，在他脖颈处拱了拱想出来，却不料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张良闷哼了一声，玲珑赶紧缩了回去，小声地问：“那个人就是沐小姐？”

    “嗯。”张良答道，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玲珑没想到，她不过是随便一猜，竟然就猜中了。原来他和沐云曦还有这样的关系。

    她突然起了很多事，比如赵姨说沐云曦和他说话，天明说沐云曦总是问他问题。难道沐云曦是为了他才来的小圣贤庄？那沐云曦也喜欢他吗？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张良却迟迟没有说话。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后来呢？”

    张良一顿，语气十分无辜：“后来么？那几年流离失所的人难以计数，许多人都失去了家园，很多流亡的士兵成了山贼流寇。我一路上遇见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救下的人也不知有几个，实在是不太记得了。还是上次玲珑说起天明身份泄露一事我才无意中得知的。”

    “啊？”玲珑没忍住爬了出来，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他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记得救过这样一个人？

    张良微微笑着，又继续说道：“前几日她说她父亲设宴想感谢我，我只不过一介平民，确是无法推辞。而且早日了却了这一桩事也好。”

    玲珑觉得很难为情，原来是这样。所以她昨天就因为这件事抱着他哇哇大哭。

    张良将她按回了怀里，继续说道：“至于流沙，我”

    “子房，不用说了”玲珑轻轻抱住他，“我知道的。”

    流沙后来和墨家联合在了一起，让李斯气得不轻，连带着对他们这些门客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回来仔细想过之后就明白了。流沙和他同样出自韩国，他对墨家又有恩。他应该就是那个促成他们联合在一起的人。

    张良沉默了许久，声音突然变得凝重：“对不起，是我自私了。”

    闻言玲珑忽然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定定地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中有愧疚，有柔软，还有不可忽视的决然。

    “如果玲珑”张良看着她，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挣扎。

    玲珑没仔细去想那眼神背后的含义：“你为什么要将这些自己一个人背着？”她有点生气。

    顾不上他惊讶的目光，她心里有点疼，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对：“这么做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张良的表情更是惊讶，但是她完全没注意到，因为她觉得自己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玲珑想不通，他费尽心思帮这个帮那个，又没有强求谁必须要和他站在一起，怎么能叫自私？墨家和流沙一定也有自己的考量，要是他们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甚至到最后帮刘邦打下了天下，他也什么都没求。这如何能叫自私？他又得到了什么？

    “你怎么比我还笨？”她越想越生气，他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习惯可不好。

    “你有你的目的，可是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所以不要什么事都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啊，这样该多辛苦？

    张良愣了片刻，唇边的笑意渐渐放大，一把将气呼呼的她拉了回去，亲昵地抱住，随后他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可是我不后悔。”

    那声音轻到玲珑没太听清，她抬头看着他朦胧的脸：“什么？”

    张良轻轻吻上她的唇，只是一下又放开，狡黠地笑着：“我是说，玲珑很甜。”

    漫长的休沐结束后，弟子们都陆陆续续回了书院。

    而最近，让整个书院热议的事主要有两件。一是蜃楼于七夕那日举行了盛大的下海仪式，由蜃楼的船主云中君亲自挑选的五百童男童女也正式登上蜃楼。

    另一件事就是半月前公孙先生和小圣贤庄唯一的女弟子约定了比试，今天午时过后在闻道书院举行。

    这件事原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不知道哪一天这件事传来传去就变成了公孙先生嫉妒子曦师妹的美貌与才华，公然提出挑衅。这样的理由比起其他似乎更让吃瓜群众觉得兴奋。

    由于玲珑一开始就有挑衅儒家的前科，大家很快就相信了。所以那些弟子一传十十传百，反而都忘了一开始的缘由。

    有当时在场的人也曾小声想说几句公道话，却被一句话就噎了回去，那人说：“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那样的想法？毕竟当时她完全可以不答应啊。”

    众人想想好像也在理，确实是公孙先生先答应的，渐渐也就不说话了。

    “这些人！枉费还是读了圣贤书的，真是气死我了！”赵姨将茶盏重重一搁，一脸怒容地看着门口。

    “您别生气了。”玲珑赶紧将茶盏挪到了另一边，轻声劝道。

    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赵姨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你就不生气吗？”

    玲珑被戳得一歪头，赶紧躲开。她其实还挺开心的，忘了才好呢，她一开始答应比试只是因为也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子慕会到处胡说张良随便找一个人就想给他们上课。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呀，起码无论如何都不会牵涉到他了。

    但是这句话她可不敢直接和赵姨说：“生气，当然生气啦。”玲珑拍着胸脯，看上去总算有了生气的样子。

    “不过您可不能生气，您都是要做外祖母的人了，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听颜路师兄说生气最伤身体了。”

    说到这个，赵姨果然立刻缓和了神色，又将那茶盏端过来灌了一口，“说的也是，不能跟这些人一般见识。”随即正色道：“你也别生气了，中午一定要好好给那些人瞧瞧。”

    玲珑被反过来安慰，顿时郑重地点头：“一定的！时候不早了，小虎还等您回去呢，我去给您拿包裹。”

    她起身回房，将事先准备好的银钱偷偷放到赵姨的包裹里。最近她的手已经基本上恢复，赵姨家里本来就很忙。因此玲珑就和她说让她以后不必再两头跑，说了半天她还是不肯回去。玲珑又搬出小虎的姐姐有喜需要她时常前去看望，赵姨才总算答应。

    片刻过后，玲珑将包裹交给她时，她又犹豫：“不如我再住一个月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这么快就好了的？”

    赵姨说完，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不行，我看我还是再留一段时间。”

    玲珑赶紧推着她往外走，嘴上笑道：“您就放心吧，我真没大碍了，您不在这两天我不是也挺好的吗？比试就要开始了，我这就过去了。”

    六艺馆旁的闻道书院内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但是却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这时众人看着上首面色铁青的掌门师尊，心里都有点发虚。但是他们又实在不想错过这无聊日子中的一口大瓜。因此都作鹌鹑状在外面站着，只要他们吃瓜的时候安静点应该就没事了吧？

    伏念将目光紧紧盯着子慕那几名弟子，直到将他们几人看得心虚地低下头才慢慢移开了目光。

    那日张良过来找他做评判时，他还道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许多问题已经让他无法忽视。自孔先师起，儒家就奉行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理念，他作为掌门更是如此。只是这个弟子，伏念皱眉，第一次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忽视了什么。

    颜路不动声色看了眼正在沉思的自家大师兄，悄悄往旁边移了一步，有些担忧：“子房，你又在搞什么鬼？”

    张良狭长的眼睛微微敛了敛，眼中流转着淡淡的笑意：“没事。”

    张良淡然的态度并没有让颜路觉得放心，子曦的本事他很清楚，玲珑能应付过来吗？

    他回过头来看着下面，整个书院的弟子，似乎今日都来了，就连日常不常在书院里的天明和少羽还有平时从不爱凑热闹的子虚都在。

    “来了，来了！”

    人群忽然一阵小声却抑制不住激动地哄闹，房间内的人顿时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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