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当街狂奔

    看着那二人，玲珑心离好像被一根细针扎着一般，细细密密地疼，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她回头，想说要不换一家。扶苏的随从却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朝扶苏作揖道：

    “公子，位置已经订好了。”

    “嗯”扶苏点头，又回过头对玲珑笑道：“姑娘请。”

    玲珑小心看了前面已经进去的二人一眼，二人似乎也是早就定好的位置，也没多做停留就径直往里面走。眼下换地方也不行了，她将心一横，就跟着两人进去。

    客栈里的人很多，丁掌柜这里的生意果真十分火爆。玲珑看了下四周，没有看见那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丁掌柜正好从里间走出来。

    在看见玲珑时他很明显吃了一惊，玲珑急忙隐晦地朝他使了个眼色，又偷偷地摆了摆手。丁掌柜立刻会意爽朗一笑，朝几人招呼道：

    “几位客官这边请。”

    几人跟着伙计上了楼，一上楼就看见张良和沐云曦正朝着一个包厢走进去。玲珑赶紧放慢脚步，小心躲着才没让张良发现，直到见到张良和沐云曦已经进屋这才放心坐下，决心速战速决，得在张良出来之前离开。

    “今日来得突然，包间都被定出去了，只得委屈姑娘了。”扶苏作揖道，脸上带着歉意。

    玲珑眼睛看着那头摇了摇头：“公子太客气了。”

    他答应的莫非就是这件事？他答应的就是和沐云曦一起吃饭吗？

    很快有伙计端了一壶茶上来，玲珑抬眸开门见山道：“公子还有何事就请直说吧。”

    扶苏脸上露出惊讶，玲珑才觉得她的表现似乎有点急切？这样好像不太好？玲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稳住自己的表情。

    扶苏又是一笑，毫不介意道：“方才听姑娘一番话，姑娘相信命数一说？”

    玲珑看着他，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从记忆中来看扶苏也不是一个随意迁怒的人。

    “也信也不信。”玲珑忽然有点庆幸自己前世神棍的经历，她若有心想忽悠，那也是很能打的。

    扶苏饶有兴趣：“哦？此话怎讲。”

    她的脸白皙而娇憨，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不信的缘由方才我已经告诉公子了，一个人要如何行事完全在于自己，而人生中每一个变化都是由人的选择产生，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因此比起命数我更相信因果。”

    “因果？有意思。　”扶苏若有所思，看着她，忽然语出惊人道：“那姑娘觉得大秦为何能一统六国？”

    这句话太大胆，玲珑不敢接，她沉吟片刻，微微笑道：“公子既然这么问，想必心中已有答案，我不过是一介女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对家国大事并不敢妄议。”

    秦国能统一六国并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商鞅变法之后，秦国的实力一跃成为六国之首。换句话说不是秦国难不成还能是别的国家？那才是不能理解。其他国家都不具备这个实力。

    扶苏不动声色看着她：“可是在下看姑娘说话可并不像是普通女子。姑娘随口道出儒家典句，倒像是饱读诗书。”

    玲珑端着水杯的手一哆嗦，正疑心扶苏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扶苏又继续说道：“那姑娘为何又说相信命数？”

    玲珑捏了一把汗才又继续说道：“人生老病死皆是命数，这些都没有办法选择，这就是所谓的命了。”

    扶苏忽然双眼一亮：“那姑娘相信那名江湖术士见过仙人吗？”

    “仙人？”玲珑愣了一下，狡黠地眨眨眼，“这个小女不知，毕竟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际遇，想必桑海附近也只有他见过吧哈哈。”

    只有他见过，别人都没见过，是真是假还不是他自己才知道？那场病是真是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姑娘说话真有意思。”扶苏笑道，忽然又问：

    “那姑娘可相信长生？”

    玲珑和他说了一些话渐渐也就放松了，胆子也大了不少，她从窗户处看出去，只见到一片湛蓝的大海，这个世界她不了解，不知道有没有长生，她有些出神：

    “这个也许有吧，不过若是和身边的人一起长生也就罢了，独自一人长生应该，会很寂寞吧。”

    “嘭！”扶苏将茶杯重重落下，将玲珑震得心头重重一跳。难道她说错话了？她正心中想着是哪句话说得不对。

    这时旁边包厢的门忽然打开，而后她就看见张良面色不太好地走了出来，沐云曦紧紧跟在身后也走了出来。

    玲珑嚯地一下站起来，就这么和对面两人对了个正着。张良显然也看见了她，他先是惊讶，随后微微皱着眉一步步朝她走来。她心里顿时咚咚咚地跳得飞快，脑子也一阵发懵，手和脚也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一般定在原地。

    眼看张良越走越近，沐云曦忽然叫了一声：“子房！”

    这一声将玲珑瞬间拉回了现实，然后她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噔噔噔跑下了楼。

    “姑娘！”

    扶苏惊讶地看着玲珑方才站的地方，她带来那个篮子还放在桌旁。当他回神时对面那名男子也已经朝楼下追去，看上去两人似乎认识。而另一名女子正一脸怒容地看着楼梯的方向，让那张绝美的脸都变得扭曲了些许。

    玲珑一口气冲出客栈又跑了老远，一边跑一边想，她跑什么呢？她有什么可跑的？

    “玲珑！”身后张良飞快地追了上来。

    玲珑一听跑得更快了，眼中好像酸酸的，她到底为什么要跑？周围的百姓都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一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玲珑预感，也许明天桑海茶馆热议的话题就是：震惊！女子疑似发疯当街狂奔。

    一口气跑到了山脚下，她才满脸通红地停下来弯着腰喘气，待她回过神时，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脚。

    她赶紧起身准备继续跑，却不防被他一把带了回去。

    “别跑了。”张良哭笑不得地将她紧紧搂住。

    “我没有。”玲珑强行狡辩。

    “别哭了。”

    “我没哭。”

    张良将她的手拉住，腾出另一只手拇指轻轻滑过她的眼角。

    “原本不打算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他还没来得及说完。

    “对不起。”玲珑忽然抬头，眼睛红红的。

    张良惊讶地看着她，嘴角微扬：“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玲珑扁扁嘴，实在没忍住，忽然抱着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也顾不上形象，哇眼泪瞬间将他的胸前浸湿。她哭得伤心，好几次试着想说话又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许久后：

    “我觉得我真的太太”她抽抽噎噎，说了半天还是没说什么事。

    张良轻轻抚着她的背部，脸上却笑得愈加开心。

    玲珑哭了会儿才想起来好像还在街上，她顿时又停住，难堪得不敢出来，偷偷瞄了一眼，周围果然有不少人。

    完了，明天热议的话题肯定要变成女子发疯狂奔后竟然当街哭闹非礼年轻男子。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

    张良忍着笑，侧身挡住她：“我们先去见一个人，回去我再告诉你好么？”

    “哦，哦”玲珑抽抽了一下，低着头，小声问：“见什么人？”

    “一位故人。”张良拉着她的手，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后，树上跳下来一个人。

    子虚也说不清心里那种钝痛的感觉是什么，和那日见到张良亲她不同，那一次他只是觉得愤怒。这一次他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永远失去了。

    他走出几步忽然将剑掷出，一个人应声而倒。他愣了片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看见她抱着那人哭出来的那一刻，他心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无法填满了。

    他走过去将剑扒出来面无表情地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又随手将剑刺入那只从地上的人那袖口中爬出来的蜘蛛身上，将剑收回剑鞘才转身离去。

    张良和玲珑一起沿着青石路走上去。玲珑一路有些别扭，张良却一路笑着紧紧拉着她的手，她好几次想挣脱都没有成功。

    走到快上坡时张良忽然停住了脚步，朝台阶的尽头看去。

    玲珑也抬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人，远远看去那人身着一袭玄色长袍一头雪白的长发，在海边背对着二人站着，风将他的衣袍灌得鼓鼓囊囊。他们停下不过片刻，那人就似有所感地转了过来，露出了腰间的一把巨剑。玲珑这才看清他的眉毛也是白色的，眉宇间尽是冷漠。

    “子房说的故人就是他？”玲珑小声问。

    张良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突然将腰间的巨剑拔出，剑身与剑鞘激起一阵炫目的火光，随后那人就以闪电之势朝二人掠了过来。玲珑被惊出一身冷汗，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拔剑，不对，这还没一言呢。还没来得及反应，张良就松开她将她送到一边。

    那人直直地朝张良掠过去，张良也拔剑抵挡，只是片刻已经过了几招。而张良竟然一直在防守，这人的剑术竟然高到这种地步？玲珑不免替张良担心。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那人攻势陡然一转，竟然直接朝玲珑刺过来。玲珑呼吸一窒，汗如雨下，还是死死抿着嘴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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