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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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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一起拥上去, 在杨寻音面前站定, 此时, 天色已暗,四人之间又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张小宝故意粗着嗓子说道:“你是张小北吧?赵清海的好兄弟,今天我们兄弟就先拿你开刀。嘿嘿。”赵清海是个混混,他在道上得罪的人应该不少, 现在他不在这边了, 有人想寻仇也是理所当然吧。这个办法是张小宝临时想出来的,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这个临时想法也够绝妙。

    杨寻音听到对方把自己当张小北, 先是愣了一下, 正想开口澄清事实,转念一想,就算她这会儿澄清了, 对方万一听出她是个女孩子,说不定还是不会放过她。

    而且, 他们就算放过自己, 以后一定还会找小北的麻烦,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交给她来解决吧,好歹她会点武艺。反正对方人也不太多, 想她练武这么久, 并没有多少机会实战, 赵清海对她说过,真正的功夫都是需要不停地实战练习的。今天她就拿对方来练练手。

    杨寻音打定主意后,为了避免暴露自己也不说话,她倒退十来步,跟对方拉开安全距离,然后迅速弯腰把腿上的沙袋解掉,再一起身时便将沙袋劈头盖脸地朝三人砸过来去,她的力道很大,准头又好,两个沙袋砰砰两声,分别砸中了高明礼和兴旺。高明礼的棍子还没砸飞了。

    兴旺本来就是被临时硬逼着抓来上阵的凑数的,他心里就不想参于打人这事。他刚才在路上把这事捋了一遍,张小北是秀才,有功名在身,要是真把他打残了,那可是要吃牢饭的。张小宝怎样他管不着,可是高家这边,高家人肯定会把他这个下人推出去顶罪的。毕竟他是个雇佣来的下人,可那也是摁了手印的,在契约期内,他的小命还是掌握在雇主手里,他要是出了事,家里的奶奶和妹妹还能靠谁去?心电念转间,兴旺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决定消极怠工。

    因此,当沙袋飞来时,兴旺故意惨叫一声,接着就地往地一躺,顺便滚了一下滚到墙边,随后便人事不省了。

    高明礼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下子,见兴旺这么快就倒下了,暗骂一声没用。但这种时候,他也没空跟兴旺拉扯,当下便冲上前去打人。

    杨寻音见三人中一个已经倒下,就知道这几个人没什么功夫,心中底气更足。她毫无惧色地迎战撵高明礼和张小宝两人。杨寻音没什么实战经验,她只听过赵清海口头传授过。因为她是女孩子,赵清海特意传了她几招擒狼防狼功,其中最常用的一脚就是狠踢裆部还有眼,并说这是男人的要害。杨寻音学以致用。她往后退跑数十步,攒足了更大的力道后,猛地向前一冲,然后飞起一脚,对准对方的下盘,狠狠地踹了过去。

    高明礼还手不及,被踢中了裆部,“啊”地一声惨叫起来,“扑通”往后一倒,摔了个四脚朝天。杨寻音跑上前来,举起拳头照着他的脸就捶打下去。

    高明礼两脚两手并用一起反抗挣扎。杨寻音没有多少打战的经验,她此时脑中出现的全是赵清海教的、以及她平常照着练的那些招数,是乱打一气。

    张小宝见兴旺倒地不起,高明礼又被狂揍,心里震惊之余又开始怀疑,张小北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难道他们打错人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讲义气的人,现在见大势已去,只想足上抹油先溜为妙。

    他想趁着双方混战时,悄无声息的溜走。可是哪知道,杨寻音一边揍着高明礼一边也在悄悄观察着对方的行动,起初她是在防止对方偷袭,后来见对方畏缩不前,便明白他是害怕了。因此对高明礼下手更狠,她下手越狠,对他的同伴威慑就越大。这也是赵清海教的。

    这会儿的高明礼已经全无招架之力,他见张小宝根本没有上前来帮忙,便气得破口大骂:“他娘的,主意是你出的,你倒是来帮大爷呀。”

    杨寻音一听说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才是出主意的,气得心头起火。既然是这个人害小北,她一定得狠狠揍他,然后再抓了他交给小北。

    想到这里,杨寻音便狠狠地在高明礼腿上脚上乱踢一通,这是防止他追赶自己。这样的话,他就跑不快了。

    高明礼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张小宝心中愈发震撼,拔腿便跑。

    杨寻音心里冷笑一声,想跑?没门。

    张小宝在前面跑,杨寻音在后面紧追不舍。

    张小宝慌乱间把棍子扔出去,试图阻拦一下,可惜棍子又扔偏了。对方越追越紧,他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一记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耳际,他的耳朵被打得嗡嗡直响。

    “啪”紧接着又是一记,啪啪接连几记鞭子抽打下去。张小宝疼得直吸气。杨寻音上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按住就是一顿胡乱踢打。

    张小宝这次是十分确定他打错了人。这人根本不是张小北,张小北根本没可能有这么好的人身手。

    他一手护手下盘,一手捂着头部,惨声求饶:“大侠,高抬贵手,我找错人了。我要打的是张小宝,大侠肯定不是。”

    杨寻音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不过,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这个人害小北肯定不反正这家伙要害小北是绝对没错。管他是谁,狠狠揍他就是,揍得他再也不敢欺负小北。

    杨寻音这么想着,下手的力度更猛了。

    这一下把张小宝打得满脸开花,全身挂彩。

    就在这时,巷子前面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杨寻音决定撤退,眼前这三个人,没什么功夫,又怂又弱,她勉强能对付,要是再拿几个人就难办。

    临走前,杨寻音又长了个心眼,也故意粗着嗓子撂下一句话:“你是哪条道上的?竟敢惹我,我叫你好看。”说完,便扬长而去。

    杨寻音离开不久,巷子里就来了一帮人,也是一帮少年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

    张小宝气若游丝地说了声:“救命。”

    把对方一行人吓得惊呼一声:“鬼呀。”

    好在,有大胆的跑出去问邻居借了一盏风灯出来,他们一看这满地狼藉,再看看这三人的惨样就明白是发生械斗了。他们这条巷子位于县城中段,南边就是繁华的商区,北边是混乱的城北,一般打架斗殴都发生在城北那一带,但这也一带也不是没有。而且因为这边离城北较近,居民们便有小偷盗贼,一到夜晚就锁门闭户,即使听到外面有什么异动也不敢开门,生怕连累了自己。因而,高明礼和张小宝的惨叫声也有不少人听见了,但他们就是装作没听见。

    几个人帮忙把三人扶了起来,送至高家宅院门前。那些少年是不少都是附近住着的,对高家也略有所知,一看是这他家,便也不怎么同情三人了。因为高家一家的为人都不怎么样。比他们家富的有势的,他们就拼命巴结;比他们穷的弱的,他们就一百个看不上。对于这种人,周围邻居是敬而远之,大家平常也没什么往来。那几个少年把人送到就走了。

    三个人坐在高家的客厅里,面面相觑,沉默不语。三人中兴旺受伤最轻,但他机灵,一路上不停地叫着头晕,还把高明礼身上的血抹到自己脸上,装出一副受伤很重的模样。而高明礼是鼻青脸肿,浑身都疼,尤其是腿,走路都费劲。至于张小宝他受的伤最重,耳旁有几条吓人的血印字,都是鞭子抽的。脸上鼻子嘴上,没有一处不伤。

    三人喘息了好一阵,才能顺畅说话。

    高明礼嘶哑着嗓子骂道:“他娘的,张小北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我明明记得他没有习武呀。”

    张小宝张了张嘴刚想说认错人的事,转念一想,若是说了,高明礼不但会嫌他笨骂他,而且今天这笔帐也记不到张小北身上了。

    因此,他故意似是而非地说道:“这可不一定,那家伙我了解得很,干什么都喜欢留一手,我猜他这几年应该跟赵清海那帮人学了点手脚功夫。”

    高明礼叹道:“怪不得呢。老子今天载到他手里了。”

    张小宝的眼珠一转,看到自己浑身挂彩,而兴旺却是全须全尾,再想想他今晚的表现,便计上心来,他清清嗓子,大声说道:“其实张小北的功夫并不怎样,今晚就怪咱们的人不尽力,比如说这个兴旺,就被打一下就倒在地上了,你说你是琉璃人,一戳一碎,怎么这会儿又活蹦乱跳的?”

    兴旺在心里恨死了张小宝,若不是他挑唆,他们少爷和自己也不会有这场灾祸,现在又来挑拨他们主仆之间的关系。

    兴旺对高明礼没办法,可不代表对对张小宝无法,当下他便冷笑着说道:“张小宝,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做都怪我?今晚的责任全在你,是你挑拨离间我们少爷跟张小北之间的关系在先,你挑拨也就挑拨了,可是你连对手的情况都摸不清楚,你是猪脑子吗?还有啊,我是书童,又不是打手,我不擅长打架不是很正常吗?张小北那个沙袋那么重刚好砸到我的脑门上,我晕了过去也算是我的错?还有你,你怎么没去帮我们少爷打架,你是不是提前跑了?”

    被兴旺这么一提醒,高明礼突然想起来张小宝临阵脱逃的事,顿时,他怒心从心头起。今晚计划失败,揍人不成反被揍,这一通责任全被他推给了张小宝。

    他盯着张小宝,眼中闪出吓光的光芒:“张小宝,都怪你,你差点害死了我。”

    兴旺在旁边煽风点火:“对,少爷,这一切都是这家伙造成的,本来他要是不来,咱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一来就带来灾祸。你说现在怎么办?咱们得罪了张小北张秀才,人家不但有功名在身,还有武艺防身,咱们跟他结下亮子,还能好过吗?要是出了事,这个张小宝大不了回去求他爷爷奶奶,他们好歹是一家人。咱们去找谁?少爷你就是太好心太心软,总是被人利用,你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到头来,人家把你往死里算计。”

    张小宝被兴旺气得要不行,他艰难地挣扎着起来就要去打兴旺:“你给我闭嘴,你一个当下人的还敢编排起我来了?”

    兴旺呸了一声:“我是当下人的没错,可我是高家的下人,是少爷的人,跟你什么关系?俗话说,打狗还须看主人,我家主人还在这呢,轮到你逞威风?”

    高明礼指着张小宝骂道:“你现在就给我滚,以后再不许进我家的门。”

    张小宝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心里骂道,好你个兴旺,好个高明礼,翻脸不认人是吧。有你们好受的。不过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现在一身伤,天又黑了,离开高家都没地可去。

    他想了想,只能低头求和:“高兄,我现在一身伤,出去肯定被巡夜的人拿着问,到时候也不好说。你就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收留我一晚上吧。我明天一早就走。”

    高明礼就是想计较也没心思气力计较了。他现在又疼又累又饿。只好有气无力地说道:“留他一晚,明天早上他必须得滚。”

    兴旺见目的达到,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高明礼没让兴旺去请大夫,这大晚上的不好请,而且他现在又饿了,便吩咐兴旺去做点饭吃,然后再给上点人金创药和伤药,明日一大早再去请个大夫来看。

    兴旺先把高明礼扶进屋,给他敷上了伤药,高明礼疼得大喊大叫。

    张小宝也让兴旺给自己上药,兴旺白了他一眼,说伤药没有了。

    兴旺做了些饭,主仆两人凑和吃了。也没人管张小宝吃不吃,吃完饭,高明礼就去睡了,兴旺打地铺在旁边守着。

    两人经了这一晚上的折腾,都已疲惫之极,不多一会儿,便一起进入了昏沉的梦乡。

    高明礼主仆睡沉了,张小宝却一直睁着眼。他在考虑以后的事。今天暗算张小北反被痛揍,算他运气好。以后没了高明礼的帮助,他再想暗算他就难了。再过两年,张小北就要参加乡试了,万一他再走个狗屎运中了举人,自己在家里和村里就更抬不起头来。而他现在,别说秀才举人,连能否继续读书都不一定。如今他们家又分家了,三房二房过得再好跟自己家没有关系,他爹娘那德性,张小宝一想起来就满脸的鄙夷,屁本事没有,不勤劳就罢了,为人还不机灵。以后能指望他们什么。

    他怎么样才能过好日子?张小宝思来想去,最后想起了他十几年来最幸福的那段日子,在朱家的时候

    在朱家的日子真好呀,那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子,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一个人的。若不是后来那事,他被赶出来,现在他的日子比高明礼还好。

    可惜呀,张小宝真是悔恨,他悔恨的不是当年的作为,而是悔恨自己太蠢,那件事做得太明显了。他要是有现在的脑子,保准有一个百个让人看不出的法子来让那个弟弟消失。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如果,他厚着脸皮,再装得乖巧温顺些,朱家会不会原谅他?毕竟朱家养了他几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吧。张小宝的心中闪起了一丝亮光。可是朱家镇离将近百里地呢,这路费从哪出?张小宝思索了半夜,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再说杨寻音,她昨换把三人打倒之后,起初不觉得怎样,事后越想越后怕。她一是怕那些人再去找小北算帐,二是怕自己出手不知轻重,把人打残了,这笔帐也落到张小北头上。这可怎么办?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杨寻音一路找一路仇,突然她想起了赵清海临走时嘱咐她的话,他说他跟弟弟要到外地做生意,他走之后,她和小叶若有什么事就去找他的兄弟。他兄弟有几个住在城北的,杨寻音知道地址。但是这会天太晚了,她去也不方便,杨寻音只得先回家,回到家里,杨奶奶见她回来这么晚,少不得说了她几句,叫她小心些,晚上不要乱跑。寻音点头答应了,说以后一定会注意。

    杨寻音一夜无眠,第二天天不亮,就去店里买了馒头包子提着东西去找赵清海的兄弟。她去找是一个绰号叫猴子的,因为他鬼主意最多,大家才叫他猴子。

    猴子家离杨家隔着两条巷子,天刚蒙蒙亮,猴子家的破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猴子闭着眼睛,嘴里骂道:“你们这帮孙子,来这么早干吗?吵死了。”

    他一开门,见是杨寻音,当下便“啊”了一声,赶紧回屋换能见人的衣服。

    杨寻音有急事找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约摸着他该换好衣裳了,就大步走进来,把包子馒头把桌上一放,开门见山地说道:“海哥临走前说叫我有事找你,我现在惹上麻烦事了。”

    猴子也不客气,拿起包子就吃,一边吃一边问:“到底啥事,你说。”

    杨寻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猴子。

    猴子是听说张小北这人,不但听过,简直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猴子咽了一大口包子,一点一点地理清头绪:“我刚睡醒,脑子不太好使。你说的是你昨晚穿着他的衣裳在巷子里逛,然后被三个小流氓当成他,人家要揍你,最后反被你揍了,是这样吗?”

    杨寻音点头:“对对,是这样。”

    猴子一摊手:“张小北没被揍,你也没揍还揍了别人,不是赚了吗?还有啥麻烦?”

    杨寻音一脸担忧地道:“可是他们事后还是会找小北,而且我初次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人打残了,这笔帐是不是也算到小北头上?我给他惹麻烦了。”

    猴子一想也是,他只能让寻音把事情经过再叙述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能漏。

    当杨寻音重叙一遍,说到其中有一个怀疑她不是张小北时,猴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事情的突破点就在这儿,对方有一个怀疑你的身份,你也摞下狠话了。那就有空子好钻了。”

    他看看天色,说道:“这会儿,也不知道那些家伙醒没醒。对了,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

    杨寻音呢:“他们被我揍得不轻,流了不少血,我们说不定就循着血迹找个试试。”

    猴子说道:“咱们这就去。”

    此时,天刚麻麻亮。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卖早饭的开门做生意。其他人还在睡梦之中。

    两人一路狂奔到杨寻音昨晚打架的那个巷子,好在巷子离他们不远。

    地上果然有血迹,二人沿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路找过去,结果就摸到了高家的宅院。

    猴子扔了个石子过去,没有狗叫声。他跟寻音说声,你在外面守着,我翻墙进去瞅瞅。

    猴子一纵一跃,不费什么事就翻到了院墙,过了一会儿,他又翻出来了,问寻音:“刚才有人路过吗?”

    杨寻音摇头:“没有。”

    猴子放下心来,低声对她说道:“里面的堂屋里趟着一个受重伤的人,里屋估计还有两人,都睡得挺死的。应该就是昨晚那三个人了。”

    寻音小声问:“那咱们怎么办?”

    猴子压低声音道:“没事,看我的。”他让杨寻音继续在外面守着,不要轻举妄动,他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猴子再次翻墙进去,拨开门栓悄悄进了屋。他盯着熟睡中的张小宝看了一会儿,决定就拿他开刀了。毕竟屋里还有两人,还有道锁,外面这个最方便。

    他想了想,在桌上找了块破抹布,塞到张小宝嘴里,桌上还有几块蒙面的黑布,真全乎,他拿过来蒙上他的眼睛,再找根绳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再拿起一个茶杯,在他的伤口上戳了一会儿放血。张小宝疼醒了。

    但他发现自己全身不能动弹,眼睛也看不见,嘴里也发不出声音。

    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张小宝吓得是魂飞天外。

    猴子一边放血一边压低声音威胁他:“混帐玩意儿,老子的兄弟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你竟然敢揍他。不要命是不?行,今儿我就先让你们尝尝我们兄弟的厉害。”

    猴子本想再揍张小宝一顿,可又怕屋里那两人出来,自己不好脱身。只能速战速决,为了显得更有威慑,他还找了一把菜刀立在桌子上。

    然后端着张小宝的血,在高家的房门上、院墙上写上“血债血偿”还四个歪歪斜斜的大字,他只会写这四个字,再多就不会写了。

    写完了,猴子打开大门的门栓,大摇大摆地出去了。这时候,天已大亮,巷子里的人们陆陆续续地起来了。两人也不宜久留,赶紧跑了。

    出了巷子,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猴子告诉寻音他捆的那个人的样貌身高特点,杨寻音一听就知道大概是谁,怪不得她昨晚觉得此人声音十分耳熟,原来是张小宝,那另外一个不用说就是高明礼了。这两人怎么还不死心?她得赶紧去告诉小北这个消息。

    两人说完便分头行动,猴子回家,杨寻音要去找张小北报信。只是她来的太早了,现在还不是见客的时间,她必须得等到中午吃饭时,门房才会通知里面的学子出来。

    杨寻音只好在县学门口闭目养神,等待着张小北下课。

    再说高明礼和兴旺主仆两人醒来后,一开房门,发现张小宝被蒙着眼睛堵着嘴,身子被五花大绑,衣服上还有新鲜的血迹,吓得是魂飞天外。

    他们赶紧帮张小宝松绑,忙问他怎么回事。

    张小宝支支吾吾,只说昨晚进了贼。

    兴旺再到院子里一看,看到墙上和门上的字又吓得大惊失色,回来叫高明礼,高明礼看得吓得险些尿裤子。

    他们进屋再逼问张小宝,事已至此,张小宝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好把事情和盘托出。

    当听到他们确实打错了人时,而张小宝又隐瞒不报时,高明礼气恨难当,啪啪两下,狠狠扇了张小宝两个耳光。

    他恨恨地骂道:“都是你,上次害我差点坐牢。这次又惹上了流氓头子。他他娘的遇到你真是倒了血霉。”

    张小宝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分辨道:“主意是我出的没错,可但你也同意了。怎么出了事就往我一个人身上推?”

    兴旺立即帮着主子说话:“当然得赖你,是我们少爷心软被你糊弄了。 ”

    兴旺又说道:“少爷,不如我们把这小子交给那帮人,告诉他们,事情的起因都是这姓张的小子弄的。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自己没办法解决,只能回家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出面。”

    高明礼一脸不安无奈,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但是不管怎样,把张小宝交出去是必须的。

    兴旺知道少爷可能惧怕高家老太爷,自从上次那事发生事,老太爷对他的管教就严了许多。这事要是被老太爷知道,肯定又得责罚少爷。兴旺建议道:“要不,咱们回乡下躲几天吧。”

    这下主意,高明礼采纳了。

    兴旺开始收拾行李,打点回乡的行装。只是张小宝怎么交出去,他们不知道。对方能找上他们,他们却找不到对方。

    不过,也没关系,张小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可以先回去躲躲,以后那些人再找上门,他们就把张小宝给供出去。

    兴旺收拾好行李后,便出门去雇马车。屋里只剩下了张小宝和高明礼。

    高明礼喝道:“张小宝,我们都要回家,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张小宝脸上带着冷笑,死死地盯着高明礼。这一晚上加一早上,他是想明白自己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了。张家那个破家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又得罪了一帮地痞流氓,跟高明礼也绝交了。再在本地混下去,他没有任何指望。还不如放手一搏,厚着脸皮再回朱家,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犯蠢了。至于去朱家镇的路费,只能从高明礼这儿“借”了。这家伙赶他骂他,早上还打他,他一定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他张小宝从来就是能忍的主儿!

    高明礼被张小宝看得心里发怵,他再次出声:“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张小宝的脸色故作和悦,但笑容仍让人心里发毛。他背着手慢慢走向高明礼好声说道:“高兄,我也要出远门了,我们好好道个别吧。”高明礼正在发愣时,就见张小宝恶狠狠地朝他扑上来,高明礼的腿脚本来就受伤了,被张小宝这么一扑,站立不稳,往后一倒,四脚八叉地摔倒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张小宝,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竟敢打我!”

    张小宝骑在高明礼身上,噼里啪啦地抽了他七八个嘴巴子,以报早上的扇耳光之仇。高明礼着也想去还手。可是张小宝早有做准备,他从腰间抽出绳子,三下五除二地把高明礼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还学早上那人的做法,用黑布蒙上高明礼的眼睛,用抹布塞住他的嘴,以免他的叫声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接着,张小宝还愿意拿起凳子和砸高明礼那条伤腿。高明礼疼得是死去活来。

    做完这一切,张小宝心中一阵畅快,顺手拿起兴旺收拾好的行李,今天早上兴旺收拾东西时,他偷瞄了一眼,知道这里面有不少银子铜钱,还有一些衣物,这些够他当路费的了。

    张小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高家,特意拣了条偏僻的路走了。

    等到兴旺雇好车夫回来时,看到少爷这样,又吓了个够呛,以为那帮人又来了。结果解开绳子拿旧抹布一问,才知道是张小宝那个白眼狼干的。

    高明礼叫兴旺去追,兴旺出去跑了一圈,哪里还见到张小宝的身影?只好又折返回来。

    高明礼阴沉沉地道:“他娘的,我是瞎了眼才交他这个朋友。行啦,咱们先回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除非这小子不一辈子不回家。反正我知道他住在哪里。”

    兴旺扶着高明礼出门,去拿行李时才发现,东西也被张小宝拿走了。主仆两人气得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高明礼实在气不过,眼珠一转,便想了个主意。就跟兴旺说,叫他去官府告张小宝,就说他跟盗贼里应外合,打伤他们主仆,盗窃高家财物。县衙也受理了此案。高明礼对家里也是这番说辞,终于给自己的受伤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杨寻音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张小北得到消息出来时,看到她眼圈发青,满脸困倦,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杨寻音也没隐瞒,把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了张小北。

    张小北听得是惊心动魄。他怎么也没料到在这一天一夜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连忙关切地问道:“寻音,那你受伤没有?”

    杨寻音摇摇头。

    张小北后怕地说道:“当时你就该说你不是张小北,他们知道找错人了,说不定就不会为难你了。你是会点功夫不假,可是他们有三个人呀,万一打伤了你怎么办?”

    杨寻音说道:“我有分寸的,我看那三人是新手,也不会功夫再敢这么做的。特别是第一个人,扔个沙袋一砸他就晕倒了。这种人也太好对付了。”

    当张小北听到赵清海的兄弟猴子帮了他一个大忙后,不由得心生感激。

    他见寻音又倦又累,便心疼地说道:“你昨晚肯定没睡好觉,一大早又去找猴子,这会儿肯定又累又饿。走,我先带你去吃饭。”

    杨寻音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想来告诉你,叫你以后小心些,我回去吃就行。”

    张小北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必须得跟我一起吃。”

    杨寻音见他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再坚持,只好跟着他走。

    张小北选了一家离县学远些的、人相对较少的馆子。这里没有包间,他特意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好方便说话。

    他让寻音点菜,她说吃什么都行。张小北只得替她做主,他点了一条鱼,一个蒜薹炒肉,一个韭菜炒鸡蛋,再要个汤,加一盘馒头。

    杨寻音说道:“太多了,吃不完。”

    张小北笑道:“吃吧,你饿了这么久,肯定能吃完。千万别剩下,不然就太可惜了。”

    杨寻音也确实饿了,她昨晚就没怎么吃饭,又从早上饿到现在,体力又消耗那么大。她吃起饭来,格外地香。两人这么熟悉,她在张小北面前也放得开。

    张小北吃得很慢,主要是陪着寻音吃。

    他一边看着寻音吃饭一边思索着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一个女孩子竟然为了自己做出这等勇敢的举动,要说他心里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寻音,真是个极好的女孩子

    “小北,小北。”张小北想事情想得入了神,被寻音一唤才回到现实。

    他赶紧收回心绪,温声问道:“你说什么?”

    杨寻音笑道:“我说你怎么看着饭菜发呆,吃不饭?”

    张小北忙道:“我这就吃,我刚才在想怎么惩罚那两个坏家伙。”

    杨寻音放低声音道:“猴子说了,他今天早上那么做,会吓唬这两个家伙一阵子。以后咱们再慢慢想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准跟他们硬拼。”

    张小北笑道:“放心吧,我不会的。”

    杨寻音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要是出门,可以叫上我。”说完,她又觉得有些心虚,便低下头假装吃饭。

    张小北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好好,下次出门我就叫上你。”

    杨寻音心里闪过一丝窃喜,低头继续吃饭。

    张小北抬头看看对面的人,她女扮男装是能蒙混过关的,而且肤色气质也略有变化,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辨认出来。他得想个办法让寻音更安全些,想着想着,他就说道:“对了,寻音你以后再出来时能不能易一下容?”

    “易容?”

    张小北也大懂这玩意儿,就大致比划了一下:“比如把脸涂黑,涂白,或是把眉毛画粗,总之要弄得不像以前的你。”

    杨寻音点头道:“那我回去问问隔壁的姑娘,她好像会弄这些。”她指的是化妆。

    吃完饭,杨寻音要回杨家去。张小北叫了辆马车,让她坐车回去。寻音想推辞都不行。

    临上车时,张小北还好声嘱咐她:“你回家好好睡一觉,以后晚上不要乱跑。我忙完一些事就去看你,还有猴子。得好好谢谢他。 ”

    杨寻音温顺地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杨寻音一离开,张小北便去找堂姐张小叶,把这件事也告诉了她。张小叶一听到又是张小宝作妖,气得咬牙切齿的。

    她沉着脸说道:“小北,你这次决不能再心软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他下次憋个大招,你防不胜防那就完了。”

    张小北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我要想个万全之策,最好让他再兴不起风浪。”

    只是这个办法有些难,张小宝是坏,但又没犯重罪,用别的办法治他,还得顾忌到两人的血缘关系。但是不管怎样,张小北决定不再忍他了。

    张小北正在思量对付张小宝和高明礼的事情,谁知道,事情刚过了几天就有了重大转折。

    原来高明礼去报案,官府派人到高家查证了一番,基本属实,于是便立了案。与此同时,高家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恨不得叫张小宝来偿命。于是又上下使钱,让这个案子快点落实,最好能定成铁案。

    知县大人便让人去拿张小宝来问话。哪知,衙役去张家村拿人时,却得知张小宝几天前就离家出走。他们又在县城查问一番,此人也不在成新县。至于逃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张小宝若不逃,还有个辩白的机会,这么一逃,案子就定性了。他不但勾结盗贼伤人,还畏罪潜逃。这是罪加一等。

    消息一经传出,便在张家村掀起了轩然大波。张富贵和江氏是死也不相信自己儿子能犯下这样的大罪,整天哭天抢地,说儿子冤屈。罗氏和老张头也是黯然神伤,倍受打击。大房夫妻俩想起儿子出走那天的情形,又怨恨起了婆婆,若不是她要用家法,儿子就不会离家出走,他不离家出走,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罗氏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再次大病一场。这下,二房和三房不干了,你自己的儿子没管好,怎么怨起老人了?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离家出走,也不能去盗窃伤人呀。

    张家大房出了这样的事。村民们自然是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说,早就看出这孩子会出事,从小心就狠,长大岂不是更狠。

    张小北听到张小宝的事后先是惊讶,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将事情前后经过串联起来一想,便明白了。估计是张小宝和高明礼起了内讧。

    高明礼以为惹了城北的流氓团伙,心里害怕就想把张小宝交出来抵罪,张小宝可能也因为害怕就躲了出去,他临走前盘缠不够,顺手牵羊拿走了高明礼的财物。高明礼恨上了张小宝,于是就把一切都嫁祸到他头上,同时也给家里找了一个相当好的理由。只是张小宝仅仅因为害怕就逃跑,这一点还有些值得推敲。

    不过,他也懒得管他,他最好一辈子都在外面不回来才好,要不然,他还得一边读书,一边防备着他。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目前这件事只有他们四人知道,张小北嘱咐了小叶,千万不要漏出口风,小叶满口答应。

    又过了些日子,王世虎过来告诉张小北说,高明礼被张小宝打成了重伤,那条腿耽误了治疗,怕是以后要瘸了。张小北听完,暗自心惊,这寻音的功夫怎么这么厉害?其实他是有所不知,当时寻音是因为三人要害他,才出手更狠,再加上她是个新手,下手也没个轻重。也加上高明礼受伤后,张小宝又故意打他的伤腿,这一切种种造成了高明礼变瘸。听说高明礼变瘸了,知道他从此以后就能再参加科举了,不参加科举他就不会再失败,然后不会因失败就妒忌别人。依高家的家境,他应该能过上相对富足又平静的生活,这样也许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张小北决定不再报复高明礼了,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对此,张小北再次感念寻音,若是自己遇到这三人,有可能残疾的就是他。

    张小北寻了空闲,带着吃的喝的去看了寻音和猴子。猴子见赵清海的好兄弟来谢他,自然是热情招待。

    高明礼一直在乡下老宅养伤,张小宝也一直没有音讯。时间一长,此事就慢慢平静下来。

    张小北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天继续努力读书。

    家里的一切也恢复了原状,张家大房见儿子久无音讯,找了些日子也懈怠了,只是仍时不时的哭天抢地一番,对此,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罗氏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村里老人说,恐怕挨不了多久了。

    张小北买了些补品抽空回去看望一回,见罗氏枯瘦如柴,心里也觉得难受。

    罗氏拉着张小北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小北,都怪奶奶糊涂。什么长房长孙,原来是个吸血的白眼狼。我后悔也晚了,偏向这个白眼狼也冷了你和你爹娘的心,这一切都怪我自作自受。”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张小北忙安慰罗氏道:“奶奶,我小时候是有些怨言,觉得你不疼我疼他,可是长大后就想开了。反正我的前途也没耽误,一切都还好,奶奶就别再想这些事了,好好保养身子要紧,你老一定要撑到孙子有出息那天。”

    罗氏开心地笑了:“好孙子,你现在就已经够有出息了,咱们张家村第一个秀才,这么年轻就当了秀才还不出息吗?”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又充满着惆怅和遗憾:“只是我不能看着你高中举人状元和娶妻生子了。”

    接着她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北呀,你以后你娶亲一定要打听清楚了,女方不管相貌家世如何,人品一定得好。俗话说,贤妻惠三代,恶妻毁三代。”

    张小北猜测奶奶可能是因为张小宝的事才有感而发。他点头郑重地说道:“奶奶,孙儿记下了。”

    罗氏说这番话费尽了力气,见孙子听进去,便放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