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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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为也看到了阮程,眼睛一亮,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又进入备战状态,整个人明显比先前打得要轻快多了。

    他打的是中锋,因为个子高,身子灵活眼疾手快,经常就是那个带动全队节奏的灵魂人物。

    场上双方比分咬得紧,打得正是难舍难分。

    招呼阮程坐下,杏子就不错眼的看着球场,眼珠子追着徐为跑。

    满脸兴奋的为徐为加油,双眼泛着光。

    阮程安静的在一边打量着她。

    杏子比她大两岁,小时候老时欺负她,徐为为此一直不喜欢杏子,说杏子霸道,有点阴。

    可后来杏子经常来找她玩,总是有说有笑,不但为小时候的事给她道歉,有时候还给她带些小吃,又将自己读初中时的课本也送给她等等,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来二去的她就和杏子走得比较近了,徐为再有什么活动便带着杏子一起。

    有好几次,她带着杏子跟着徐为还有小居一大群出去玩,结果杏子却让她下不来台,事后又流着眼泪向她道歉,只说她是性子直不会说话,她本来生气,但见她哭得比她还惨,确实是无心之失,便也不好计较。

    算算日子,最近的一次是发生在徐为的十九岁生日。

    徐为上的是职高,十八岁毕业就进了厂子二班倒,是他们一群里面最先拿工资的人,便请了他们这一圈玩的好小伙伴上了一次馆子。

    杏子却当着老多人的面,说她一个姑娘好好的不念书,非要跑到采石场与一群男的厮混。

    她当时脸色卡白,谁好好的不想读书,非要去采石场背石头,不都是被她妈给逼的,可她还没有分辨,杏子就捂着自己的嘴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明明她受了委屈,可哭成泪人一样的却是杏子。

    原来她并不是没有露出马脚,只是当初的自己太年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也没将她往坏了想。

    她哪里是不会说话,当初呸她,向她吐唾沫的时候,可是震震有词。

    场上欢呼,大约是有人进了球,杏子也兴奋的拍手,阮程却是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有点不耐烦转头,阮程却凑在她耳边说道,“杏子,你要是喜欢徐为,一会等他下了场,我帮你和他说说,如何?”

    杏子眼神闪躲,眼珠转了好几圈,才不高兴的说她,“你瞎说什么?”

    “我有瞎说吗?”

    “你就是瞎说。”

    “有胆子喜欢,就要有胆子承认,总是背后搞小动作有意思吗?”

    “我没有!”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你喜欢徐为,我可以帮你,也请你珍惜他,但是如果徐为不喜欢你,拒绝你,那就请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也不要再有事没事就打着找我的名义接近他,我能容忍你的虚伪,可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阮程,你有病吧。你其实还在为那天我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揭了你的老底生气是吧?徐为他们还说你为人实在,我看你就是个阴险小人。”

    阮程轻哼一声,当年的她是有多瞎,这样随便一戳就能张口骂她阴险小人的姑娘,她居然还当她是朋友。

    “对,我就是这么一个阴险小人,所以以后你也不必再来找我个阴险小人玩,更不要打着我这个阴险小人的幌子去找徐为套近乎。”

    “你!”

    杏子的脸先是猛的一沉,然后,是煞白,再然后,等小居发现有些异样转过脸来的时候,她就眼泪飙出来了。

    “你你,程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口没掩挡,瞎说,我错了,你不要这样,我就是不会说话,不经过脑子就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我”

    小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蒙。

    但男孩大多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同情弱者,帮助弱者。

    所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脑子发懵,可见到杏子哭了,小居还是第一时间就责问阮程。

    “程程你又怎么了,好好的怎地又将杏子弄哭了。”

    阮程不看小居,只冲着杏子冷哼一声,“收起你的眼泪,你这一套对我没有用,还有,以后不要说完了伤人的恶毒话之后,再假惺惺的哭哭啼啼!让人恶心。”

    说着转身就走。

    小居在后面,安慰这个不是,追那个也不是,郁闷的摸着脑袋。

    场上一片欢呼,热闹的很,哪个会注意到她们这一角。

    只有徐为,再抬头,看到那里没了那个身影之后,眸子里一片失落,等中场休息的时候,说了句换人之后,就下了场,面有不善,径直向杏子走去。

    “刚刚我看到程程了,她怎么来了又走了,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

    阮程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厂区与职工宿舍必经的那个巷子,站在巷子口等阮为岚。

    等了好久,才等到阮为岚下班回家的疲惫身影。

    阮程迎了上去,“爸爸。”

    阮为岚看到她,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你妈又为难你了?”

    阮程摇了摇头,他一脸疼惜,又问:“头还疼吗?”

    阮程又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特别想你,所以在这里等你。”

    阮为岚唇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些,眸里泛着慈爱,看着阮程,“说吧,找爸爸有什么事?”

    “就知道瞒不过你,爸爸,我今天没事就去街上逛了逛,找到了你之前说的那家裁缝铺子,他们那里还在招学徒,我去试了试,那郭裁缝说让我明天就上工。”

    阮程在这时等了半天,就是为了先给阮为岚说一下这事,免得他回去被李菊打得措手不及。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妈好像不太高兴。”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当说到这句时,阮为岚明显身子一顿,说话再没有先前声音轻柔,回的却是很快。

    “别管她,有爸呢,只要是你自己想的自己愿意的,和爸说,爸都会支持你的。”

    “嗯,谢谢爸。”

    “父女俩说这些做什么,你没有上初中,爸心里一直不得劲,总是担心你日后没个依靠,如今,你总算是想通了,好好学,等你学好了手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依靠着手艺养活自己,爸就等着我的乖程程学了手艺能给爸多做几套衣服。”

    阮为岚笑声特别爽朗。

    阮程抬头,发现那一瞬,他眼睛里仿佛有光,那光亮将眸子里常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都驱散开来。

    她使劲点头,这才知道自己上辈子错得有多离谱。

    她自以为她对李菊低头,让李菊不为难爸爸,就是为爸爸好,殊不知爸爸最想看到的,是她能过得好。

    阮程眼里隐隐有泪花闪过,最后,抬头望了望月光,将眼泪吞了回去。

    她再也不要这软弱的泪水。

    *

    一回家,李菊果然就为了此事和阮为岚吵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回,等李菊再带着警告看过来的时候,阮程不但没有退缩,还抬着头说,“妈,我想去学裁缝。那郭师傅是个好人,他说只要半年的学徒期,过了学徒期每个月给我五块钱。”

    “采石厂那边我费了老大的劲人家才要你,没有学徒期一个月能有八块钱”

    虽然李菊不断闹腾,出言相讥相驳相骂,可是,阮程没有屈服,阮为岚也没有退步,奶奶刘桂香嫌外面吵得阮铭睡不着,出来对着李菊就是一顿喝斥。

    “李菊你安的什么心?”

    “为岚在外面辛苦一天了,你不好好伺候,这大半夜的还和他吵吵,他明天还要去上班,工厂里都是机器,一个不小心”

    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得晦气,刘桂香连呸了三口,才又说道,“今儿个,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程程明天去裁缝铺子,为岚说得对,姑娘家学裁缝也是不错的,正好程程也想去,就让她去好了。不就是半年吗?又不是之前说的三年!”

    刘桂香平时话不多,但李菊还是有些怵她的。

    她都这么说了,李菊自然不敢再高声吵,瞪了阮程一眼,回了房。

    她回了房,刘桂香自然也去哄阮铭睡觉去了,阮为岚冲洗了一下,也进了屋,很快,整个家里就熄了灯。

    然而,阮程却没有睡。

    等阮为岚时了屋,她就从房里悄然而出,摄手摄脚的躲在阮为岚和李菊的房门口,听墙角。

    是的,她闹这么大一场,就是为了晚上的这次蹲墙角。

    今天她质疑了李菊,问她是不是亲生的?爸又为了她去裁缝铺的事和她吵了一架。

    如果她真的不是李菊亲生的,那么,他们吵完架,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必定会提起。

    果然,灯虽然熄了,里面两人却开始说话了。

    虽然他们压着嗓子,可是,耳朵贴在门上的阮程还是听到了。

    “李菊,你不能这样对程程。”说话的是阮为岚。

    “我怎么不能这样对她了,她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