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程锐现在的母亲不是他亲生的，程家家主一共有过三任妻子。

    第一任是程定的母亲，两个大家族联姻的婚姻。但这位夫人年轻的时候身体就不好，生了孩子身体就彻底垮了，在程定还不满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而程锐的母亲，也是一位贵族小姐，爱慕比自己年长十二岁的程先生。而后在家族的推动下，嫁给了程先生。

    不过也许是程家注定了主母早亡，程锐的母亲也没有活多久，程锐还不会讲话的时候，她也逝世了。

    而现在程家的主母，程先生的第三任妻子，是程锐的乳母。

    程锐和乳母感情很好，他的生母毕竟是大家闺秀，又把感情全部寄托在丈夫身上，对儿子少有关注。即使是活着的时候，程锐也没有感受到她太多的关爱。

    而乳母不同，他从小生活在乳母身边，受乳母照顾，自然跟乳母亲近。

    程父连续两任妻子早逝，他大受打击，也就绝了再娶一任妻子的念头。但程家不能没有主母，恰好他母亲见程锐的乳母老实，本分，又颇懂规矩，也就不在意那些门第观念，让程父抬了她当主母。

    程夫人当了十多年程家主母，一直本本分分，将家里料理的很好。即使没有自己的亲生子，但和程锐感情好，也能在程家站得住脚。

    她说的话，程锐一般不会反驳。

    林深看到这位老夫人的时候，只觉得对方面相慈祥，笑起来暖暖的，真诚的对你露出温和的笑，能让你暖到心里去。

    林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在总部，也没有人见过自己的父母。总部允许自由恋爱，允许生育后代，但不允许两人结婚。一对情侣在一起超过十年，就会受到来自总部的警告。

    而林深在接任务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遇到过哪个身份是有母亲的，所以他对能被唤作母亲的人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好在程夫人态度温和，才让林深心里的紧张感平复了一些。

    程锐喊了声母亲，不是那种为了面上的礼节才喊的，而是出自内心，对一个母亲的尊重，敬爱。

    程夫人笑着应了声，拉住程锐的手，“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回来一趟，要不是我说想见见小煦，你是不是还不回来了？”

    虽然是在谴责程锐，但还是欣慰中带着骄傲的语气。这么优秀c懂事的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程锐微微笑了笑，程夫人又拉住林深的手，拉着他往客厅走，“来，住这边，不要拘束。”

    林深还是有些紧张的，挺直着脊背，正襟危坐。

    程夫人忍不住轻笑，安抚道：“不用那么紧张，今天叫你回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年纪大了，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想和你们年轻人聊聊天。”

    程夫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一轮新月。她的长相不算好看，应该是保养的不错，虽然没有贵族小姐那种通身的气派，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有着处变不惊的从容。

    笑起来眼尾处几条皱纹，反倒是让林深放松下来。

    程夫人跟林深讲了很多关于程锐小时候的事情，可能是为了让两个人能促进感情。还特意将程锐小时候一些糗事拿出来说，说他小时很喜欢吃肉，小孩子又不知道节制，没有人管就控制不住，然后体重越来越重。

    终于在变成一个小胖墩之前，程父不允许他继续无节制的吃肉。但是那个时候的程锐，哪里能忍住肉食的诱惑？

    于是他趁着程父不注意，去偷食厨房的肉。被发现之后，又被教训了一顿。但程锐丝毫不放弃，到了最后，他竟然看中了家里那条牧羊犬的伙食。

    他算准了时间，趁着厨房见伙食喂给牧羊犬的时候，就偷偷跑去吃。

    程夫人想起这些，还是忍不住笑：“我还记得那天，小锐还那么小，不如牧羊犬的一半大，竟然就敢去抢食，真是吓死我了，就怕他出点事。”

    “那后来呢？”林深托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看着程夫人。

    “后来啊，”程夫人没有卖关子，笑了笑，直接说：“后来是被他父亲抓回去教训了一顿。”

    林深急忙问：“没有抢到肉吗？”

    “哪里抢得到啊，那狗那么大。”

    林深感叹：“好可惜哦。”

    程夫人笑着摸摸林深的头，“还真是个孩子。”

    林深看着程锐坚毅的侧脸，明明他和程夫人在讨论的是他小时候的糗事，这人却可以面无表情的坐在这边听着他们说话，而不显示出一丝窘迫。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可能，因为喜欢吃肉，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墩，竟然还要去跟狗抢食。

    从林深这个角度来看，程锐就像是那种无欲无求，永远不会执着于任何东西的人。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不分开是再好不过，分开了，似乎也就那样，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程锐听着两人聊天，记忆回放到那个时候。也不记得自己多大了，好像六岁，也好像五岁。总之还在启蒙的阶段。

    说是喜欢吃肉，其实也就是喜欢吃肉糜。那种在嘴里咀嚼，慢慢嚼出香味的感受。

    程夫人没有讲的是，他被程父抓回来之后。程父请出了家法，一鞭一鞭的往他身上抽，告诉他，他拥有着程家的血脉，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肩负着家族重任的男人。即使再喜欢一样东西，即使再执着，也要学会放弃。

    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会为外界的诱惑所动。

    他要做到无欲则刚。

    才五六岁的程锐，就知道了，喜欢吃肉没有错，但他不能。

    作为程家的继承人，是不可以有软肋的。

    林深不知道这些，他听程夫人讲着，只觉得好玩。

    程夫人还半真半假的问他，程锐对他好不好，如果不好的话，她就帮他出气。

    林深才穿越过来半天，哪里知道这些细节。但看原身的态度，估计相处的不太好。所以程夫人这么说的时候，他只能微笑。

    倒是程锐接过这个话题，道：“母亲，小煦脸皮薄，您再跟他说这些，他回去要跟我急了。”

    林深本来不觉得什么的，但被程锐这种亲昵中带着暧昧的语气一说，脸竟然就红了起来，连带着耳根也泛粉。

    程夫人连连笑着说：“好好，我不问了，年纪大了，就是话多。”

    林深红着脸偷偷看程锐，对方虽然没有笑，但嘴角却微微扬起，不再是紧抿着一条直线。

    看来见了母亲心情很好，还知道要装样子安抚程夫人的心。

    林深下了结论。

    厨房的阿姨出来说可以用餐了。

    “你们看看我，年纪大了，就光顾着说话了。”程夫人站起来，招呼道：“来，过来用餐吧，今天你父亲不回来。”

    又对佣人说：“去喊大少爷下来用餐吧。”

    “好，夫人。”佣人应了一声，刚想上楼去喊程定，楼梯口便传来声音。

    “不用了，”程定从楼梯上走下来，“我下来了，母亲。”

    “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林深带着好奇的目光去看这位主角攻的脸，一抬头，吓得一哆嗦，往后缩了一步，不小心撞到端着汤碗的佣人身上。

    汤撒了一地，半锅汤都在佣人身上，林深身上也被撒到了很多，后背全湿透了。

    滚烫的汤洒在佣人手上，他却不敢去擦，只敢一个劲儿的道歉。

    林深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快去擦一下。”

    程锐走过来，拉过林深上下打量了一脸，幸亏他衣服穿得厚，大部分汤也没有洒在他身上，只是湿了外套。

    不然滚烫的汤洒在身上，他细皮嫩肉的，肯定要吃一点苦头。

    程锐道：“跟我来，先去洗一下，换件衣服。”

    他的语气有点严厉，林深不由得害怕不想动。

    程夫人也跑过来，忙道：“快去洗洗，快，别烫伤了。”

    林深这才跟着程锐走，只是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眼仍旧站在楼梯上的程定。

    林深：“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系统：“羊癫疯了？”

    林深：“卧槽为什么他长了这样的脸？”

    系统：“这样的脸怎么了？我觉得挺帅的啊！”

    林深：“再帅那也是零的脸。”

    没错，程定竟然和零长得一模一样。

    系统：“可能是程序知道了你和零的关系，怕你单相思，所以让你在进行任务的时候也能见到零。”

    林深：“”

    看林深一脸绝望，系统才正经道：“别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一这真的是零呢？”

    林深：“？”

    系统：“你上个任务明明失败了，却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难道就真的不需要惩罚？”

    林深：“所以这是惩罚？”

    还好这张脸长在主角攻身上，要是长在炮灰攻身上，他还真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