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明天会来吗？4

    第150节幸福的明天会来吗？4

    这家电影院我记得，是五月份我感到生无可恋那天和陈雨枫来过的影院。这之后，我和陈雨枫心心相印，难舍难分。算起来才短短六个月时间，却仿佛已和他共同经历了漫长的人生，又仿佛恍然感到一切只不过发生在昨天。

    海报就要消失在视线中，我急急喊道：“司机先生，等一下。”

    司机从后视镜看我一眼，道：“怎么了？”

    我顿住，我是要干嘛呢？转弯的时候我说：“停车，我要下车。”之后我下了车。

    这条路，几个月前我和陈雨枫走过。路边的广告牌杂乱无序，小商贩塞满各条小巷。明明仿佛就在昨天，转身却回不去了。路还是路，影院还在那里，改变的，究竟是什么？

    买电影票的时候，身后一对年轻的情侣咬着耳朵道：“这家影院老板太好了。ichael的电影从来不下线。”

    另一个道：“只要你想看，我陪你再看几十遍也愿意。”

    进了影厅，巧合的和那一对并排坐着。他们一直在说悄悄话，不时停下来亲吻对方。在我看来，他们已不是来看电影，而是在怀念往日热恋时的心情，虽然他们看来似乎依然处在热恋中。我还听见他们议论道：“看，她是真正的ichael的歌迷，她看哭了。”

    我望着大荧幕，回想上一次陈雨枫在我身边的样子。那一天，我也泪流满面，可那时我还陷在飘渺的梦境中，楚楚可怜的抓住那些微不足道的记忆。直到陈雨枫来我身边，将我从沉眠中唤醒，我脸上的两只视觉之眼，才终于清晰起来。

    梦境再悲伤，也好过现实的残酷。

    我啊，我的生活刚刚步入正轨，周请风一出现，瞬间把过去和现在相连接。他只消一句话，就能把我打回原形。

    他叫雨枫的爸爸叫姐夫！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我到底要被命运之手玩弄到什么时候？雨枫，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路快走到尽头了？

    理智告诉我应该离他远远的，可是我不能接受我们倾尽所有力气爱对方，却因这荒唐的巧合而分手。

    回家已经五点钟。打开暖气，把帽子围巾手套都取下，炒一桌他最爱的菜。他下班回到家，我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换下皮鞋我便帮他脱下大衣，挂到衣架上。

    他来到餐厅，看到满满一桌菜，笑道：“越来越能干了，真是我的好老婆。”

    我一看到他就觉得苦涩，把他拉到坐位上坐下，拿出准备好的红酒。

    “雨枫啊，这些日子谢谢你对我的包容。我既不体贴又不坦率，个性又任性又古怪。这样的我，谢谢你还爱我。”我和他碰杯。

    雨枫迟迟不拿酒杯，道：“你干嘛突然说这些？”

    我拿起酒杯仰头一口咽下。再倒上，正要喝，陈雨枫压住我的酒杯，道“你干什么？”

    我试了几次拿起酒杯，却拿不动。之前喝葡萄酒觉得味道挺好的，今天这酒怎么是苦的？

    “雨枫，来干杯啊。”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微偏着头，几乎是肯定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我们只要结婚只要结婚”我说不下去了，周请风是他舅舅，我怎么能？这沉重的过去压在心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一声咽呜，已然脱口道：“雨枫，我该怎么办？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了。”

    陈雨枫目光一凛，问：“为什么？”

    “我受到惩罚了。”说着一行眼泪直流下。

    “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陈雨枫喝道。

    他这一声喝，却犹如当头一棒，把我打醒了。我过去爱上的有妇之夫是你舅舅，照片上那个打了马赛克的人是你舅舅，这让我怎么说？这么残忍，连我都心碎了，无辜的陈雨枫要怎么接受？

    我渐渐冷静下来，压住翻江倒海的思绪，再喝一杯酒，抬起眼睛咽下翻涌的苦涩，静静的说：“我是个有残缺的人。你听到的话也会觉得惊讶，但我说的是事实。”

    陈雨枫向后贴着椅背，表情严肃的听我说话。

    “我喝醉那次，你说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你还记得吧？”

    “对，那次怎么了？”

    “我不知道那天我对你做过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是因为喝醉才忘记的。我是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陈雨枫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精神出了毛病，在我脑子里，还有一个叫jenny的人存在。那天晚上你抱在怀里的就是她。”

    “等等等等，”陈雨枫迟疑道，“你现在是认真的吗？”

    “我会拿这种可怕的事来开玩笑吗？”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情况属于双重人格分裂症，你是这个意思吗？”

    尽管是多么可怕的字眼，我还是板着脸说是。

    陈雨枫专注的扫视我的脸，企图在我脸上看出字似的，半晌他把椅子推开，把我从坐位上拉起来，紧紧的抱住。

    “我现在抱的是苏乌晴吗？”他问。

    我回答：“是。”

    他抱了我一会，然后回到座位沉默的吃饭。整个晚上他都沉默着，似乎在和我较量看谁先沉不住气。我的心里时时在哭泣，面对他却不得不凝神戒备。

    一个有残缺的精神病人起码比一个有污点的初恋情人要好得多。他一定会考量一个有这么可怕的精神疾病的女人怎么能做他妻子，怎么能为他生孩子？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

    他沉默，我理解。任何人都无法接受一个这么残缺的恋人。他会就此却步的，虽然不舍，我们会慢慢淡忘的。

    我刷牙洗脸，回到小房间。陈雨枫没有跟进来，甚至问也不问一句。很有效果，如此糟糕的事实如今反而成了好事。今夜，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了吧。明天，我将悄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一夜未眠。想起我倒霉的一半人生，都和周请风这个人脱不了干系。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而起。能怪谁呢？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起身收拾衣物，尽量不发出声响，正要出门，陈雨枫从他的卧室里出来了。

    “你要去哪？”他问。

    “我应该没有理由呆下去了。分开对我们两个人都好，这样才能把彼此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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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谁允许你把我忘掉的？我说过要分开吗？”

    “我不是正常人。”

    “在我没有亲眼证实之前，我对你的描述抱有怀疑态度。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努力回想你的某些奇怪举动。是有些反常，但是你连自杀都试过，我真的无法信任你。我认为你可能有些抑郁倾向，毕竟你曾经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被人持续骚扰。哎我真傻”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懊恼的神情，“我以为我可以好好保护你了，我竟然忽视了你饱受摧残的时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除的。”

    他进去房间里披了件棉衣出来，一把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别傻了，就为这个要我放弃你。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把我们之间想成什么样子了？”

    我呆立在房间中央，喃喃道：“真的不可以了，这样不行的。”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房间里，“我真恨我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遇见你。不能再拖了，马上结婚。至于你说的情况，一定有办法的。你若不说，我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是我太粗心了，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他的左手拉着我，右手挤牙膏，刷牙。

    我甩了甩手道：“放开我。”

    陈雨枫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沫道：“不放。放开你你又想走。”

    他悠悠的刷牙洗脸，方便的时候也不放，只回头说：“不许看，很快就好。”

    拉着我去换衣服，再一道出门。

    才七点多钟，冬日的清晨街上行人很少，雾气弥漫，寒风凛冽。他把我的手拉进他的口袋里，轻松的道：“现在这么早，婚纱店还没开门哦，先去吃早餐吧。”

    一起吃早餐，他还是左手拉住我，只不好这一回，他放下我的右手，好让我吃饭。

    一口一口喝豆浆，心里百感交集。他真的丝毫没有迟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一心认定那个结果。或许他坚定的信念可以帮我坚定我的决心，我们可以马上结婚。反正他和他爸爸那边的感情已经很淡漠了，以后无论他爸爸怎么恳求，我们不和他家接触就行了。

    没人会知道。

    “雨枫。”

    “嗯？”

    “马上结婚，带我去美国好不好？骆城给我留下了不好的记忆。我想去美国会好点。”

    “去美国？我是想过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散散心，找一家可靠的医院。也好，年后我们可以动身。”

    我长舒了口气。

    来到婚纱城，我们一起试婚纱。陈雨枫似乎是急着决定某些事情，匆匆试了两套，便说可以了。

    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他又不安起来，说场地没选。又打电话联系结婚场地。

    “考虑到你的心理承受问题，这次就依你的要求悄悄的举办婚礼。等你好了，再帮你补办一个盛大的好不好？”陈雨枫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