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身份6

    第146节致命身份6

    陈雨枫道：“好呀，那就叫警长。”

    它的名字就这样决定了。

    自从我把警长抱回家，陈雨枫简直对它太好了。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被排在逗猫之后。也就是说他逗完猫才去洗澡。我把白天放ichael的音乐，警长听到耳朵竖起的事讲给他听。

    陈雨枫笑道：“是吗？警长也爱听音乐？嗯？”他挠了挠警长的肚子。警长仿佛很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

    我打开音乐，播放ichael的音乐。警长顿时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警长，你会跳舞吗？你知不知道有一只叫做加菲的猫会跳舞呢，如果你也会跳舞的话，我就把你养得像加菲一样肥，怎么样？”陈雨枫和警长商量。

    警长“喵”了一声作为回答，把陈雨枫惊呆了。

    我笑得扑倒在沙发上。

    先把警长喂饱了陈雨枫才去洗澡，出来后坐下吃饭。

    “雨枫，我有话想和你说。”我夹了一棵白菜放到他碗里。

    “嗯，你说。”

    “结婚的事，再等一年吧。”

    他放下碗筷，望着我问：“为什么？”

    我目光闪烁，不敢直视他，道：“我，我身体一直不好，我想先养好身体。”

    他绷着的脸缓和下来，笑道：“是不是你前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我们婚后也可以你好好养身体啊。现在家里有两只猫了，我保证把你们养得肥肥的。”

    “我”不能说。这是件可怕的事，说出来对我没好处。

    “还介意我不请爸爸？他今天去事务所，我和他见面了。”陈雨枫说。

    “你怎么说？他找你有什么事？”

    “他找老马谈公事。谈完公事后才来办公室找我，说快到我母亲的祭日了，他希望和我一起去拜祭她。”

    “那很好啊。妈妈祭日是什么时候？”

    陈雨枫一窒，瞥了我一眼，哭笑不得道：“咱妈的祭日是后天。原来需要他的时候，他把我妈推开。现在良心不安了才想要弥补？已经晚了。我决不原谅他。”

    “到底你还有爸爸啊，如果能让我爸爸活过来，无论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我爸不是你爸那种人，半点也比不了。不是我不认他，是他先不认我。他刚调到市政府当个小小科长那时候，我在学校碰见过他。他一家三口一块。接他儿子放学。我和他们面对面，我上楼他们下楼，刚好面对面撞上。他们拦住我的去路，我让到一边，想叫一声爸。他却急急的垂下眼睛不看我，好像很怕我叫他似的，抱起他儿子走了。那时我还小，可这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现在他坐到市长位置，我倒是经常碰到他。他好几次看到我都笑着想和我说话，我一次也没有理他。我倒是要让他尝尝被冷落被忽视的感受。虽然他未必需要。”

    “你爸是市长？”我问。

    “嗯。他后来的老婆家里很有背景。”陈雨枫低声说。

    低下头，不再言语。听来很辛酸，我似乎理解他了。如果他爸是市长，那不就是前几天在再见阳光酒店看到的那个？看来很随和，完全不像会对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冷酷的人。

    陈雨枫只要提到他父亲就格外激动，警长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情绪似的，先在我脚边蹭了蹭，又跳上椅子钻到陈雨枫身上，舔他的衣服，发出咽呜的猫叫。

    吃完饭陈雨枫接着和警长玩。大概七点多钟，有人按门铃，我去开的门。来人留着寸头，皮肤黝黑，穿着朴素，手提尼龙袋站在门外。他见到我倒愣了一下，小心的问：“这不是陈雨枫律师家吗？”

    我请他进来，说：“是的，他在家。”

    来人把手往衣服上使劲擦了擦，不住点点头笑着进到房间里。

    “诶？刘叔，你怎么来了。”陈雨枫放下警长，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

    “陈律师，这么晚来实在是打扰了。”来人一脸愧色，手足无措的站在客厅。

    “没有的事，刘叔坐。”陈雨枫吩咐道，“猫，倒茶。”

    我用纸杯泡了一杯绿茶，端上。

    陈雨枫道：“猫，还记得刘叔吗？你还吃过刘叔送的鸡蛋。”

    刘叔道：“什么？”他琐着眉头望着我看了看，舒展眉毛道，“哦，她是在医院的那位小姐。你们——？”

    陈雨枫道：“我们已经订婚了，她是我未婚妻。”

    经陈雨枫和刘叔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五月份我住院的时候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正是在医院偶遇后陈雨枫后提了鸡蛋送给我的那一位。

    这一回，他听说我们订婚，首先道喜，随后苦着脸道：“陈律师，承蒙你还记得我，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陈雨枫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道：“刘叔严重了。坐下聊，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们在谈正事，我便抱起警长识趣的走开了，到卧室里翻阅杂志，为警长放音乐。

    两天后，陈雨枫的母亲过世四周年的日子。他一早就起床洗澡，穿一身纯黑西装和黑领带。待我也准备好后。他去花店买了一个花篮，然后去墓地。

    天色阴沉，寒气逼人。这阴冷的天气已经持续一周了。

    本来按上次的路线走，半小时就能到达。他走了弯路，推迟了二十分钟。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沉默的来到墓地。

    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已有人比我们先到。是市长先生，也就是陈雨枫的父亲。他一身肃穆的黑色中山装，站在墓碑前低头默哀，他已献上一束鲜花。

    “你怎么来了？谁要你来的？”陈雨枫走近便问。大概一身黑装的缘故，这时的他显得格外难以接近。

    市长默哀被打断，他张开眼睛，抬起头看到陈雨枫，面色一喜，道：“雨枫，你来了。”

    陈雨枫完全当他爸爸不存在，径直把花篮摆在妈妈的碑前，把之前摆放的鲜花丢到一边，说：“妈，儿子不孝，没来得及让你过上好日子您就走了。您受委屈了。妈，我答应过你要把儿媳妇带给你看，我把她带来了。你看。”他轻轻牵起我的手，站在墓前，对石头说道，“这是苏乌晴，就是高中时对我很好的女孩，我爱了她很多年，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妈，我们打算春节前一周结婚，你在天上会看吗？”

    石头没有说话。墓碑上妈妈的笑容格外安详。天堂真的存在的话，她此时一定在望着我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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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妈，我是您的儿媳妇苏乌晴，您一定要保佑我们幸福。”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雨枫，你要和这位小姐结婚啦？”市长问。

    陈雨枫装作没有听见，保持肃穆的站立。这时市长才注意到我，他上下打量我，迟疑道：“好像在哪见过。”

    我站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硬着头皮对他笑道：“您好，我们不久前见过，在再见阳光的开业礼上，我父亲是苏家豪。”

    市长恍然道：“哦哦哦，是你。想不到你和我雨枫有这样的缘份，好，好啊。”

    陈雨枫冷哼了下。

    市长面子有点过不去，却不好当面发作，只笑道：“你们的结婚日子我听到了。我”

    陈雨枫道：“市长大人，您这么忙，我们小人物的婚姻大事实在不值得你费心了解。我和我妈好像和你没关系，你似乎走错了地方。”

    市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下颚也慢慢抖动起来。他脸上浮现出种种表情。可能有我这个外人在场，他不便表示，只有拼命维持市长的派头，再不朝陈雨枫看。只对我微微颔首，挺直腰离开。

    我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人，才轻拍陈雨枫的背。陈雨枫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雨枫。”我抓住他的胳膊，直直的望着他。

    陈雨枫低垂着眼，一脸哀伤的表情。“他怎么还有脸来？”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连我都骗不了。你一见他就这么大反应，都是因为你在意他重视他。这不是你否定就不存在的，你和他是至亲的血缘关系，这是剪不掉的羁绊。”

    “不要说了，我竟然有个这种父亲。如果可以让孩子自主选择，我一定不会做他的儿子。”

    “可你刚才还是热血澎湃了不是吗？”

    回到家，我们换下丧衣，陈雨枫一下一下摸警长的小脑袋，房间里音乐流淌。警长听得如痴如醉。

    陈雨枫突然说：“猫。其实小时候我一直很羡慕那些有父母疼的小孩。”

    我微笑的望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已经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了，当然不存在渴望父爱这件可笑的事。只是一看到他，想到他，就会想起我有缺憾的青春期，我的成长期还是缺失父爱的，这无法否认。那时候气他对我妈不公平，同样也气为什么同样是儿子，他对那一个始终满怀柔情，对我甚至不屑承认。我样样做到优秀，也是为了做给他看。看，虽然我只有妈妈，也比其他健全家庭的孩子更优秀。”

    “对，你很优秀。”

    “我那时候最羡慕的人是你。”陈雨枫说。

    “我知道。”

    “你知道？那么迟钝的你会知道？”

    “是啊，我现在知道了。”我微笑着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