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坦白

    蔚溱差点陷入季白商那一双自带深情的黑色眼眸里，她努力压抑住心底异样的微妙感觉,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不会痛吗？”

    她一追问真相, 他便东扯西扯, 从不直言。这一次，蔚溱一定要让季白商说清楚，他为何要送手机给她。猜测来猜测去，很没有意思。若是他依旧隐瞒, 那么对不起, 她怕是要将他撵回对面仙界了。

    隔着玄魔之渊, 蔚溱并不知道对面的仙界和人界是什么样的。按说，应该和她这边的仙界c人界差不多。

    农耕时代, 自给自足。高科技文明还未曾起步, 一切都处于蒙昧期。

    蔚溱因为不知名原因，以幼童之身去到了科技高度发展的中国，待了二十多年, 又莫名回来。可接受了现代教育，也清楚了她的世界与另一时空之间的差距，但她束手无策。因为她只享受到了科技发展的好处, 却没办法将那些发展的科技复制移植到她的仙界和人界。

    冯长老从潜逃而来的对面仙界的仙那里得到了一部手机，这让蔚溱对对面仙界隐约存了怀疑，而季白商在来到她这儿以后, 送了她一部功能强大而齐全的手机, 便将她的怀疑坐实了。

    季白商原本可以隐瞒, 也可以不承认。但是他没有，他直接给了蔚溱一个肯定的答案，让蔚溱知道，两边的仙界是不一样的。他为何要这样做？

    两边仙界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季白商莫名提出要求娶她，她拒绝后，竟又找了个祝寿的理由，亲自来了她这边仙界。

    蔚溱丢了十年玄魔之渊的记忆，但脑子没有丢。季白商说他和她在玄魔之渊成婚，生了孩子，一听便是编的瞎话。那孩子小乖与她毫无血脉关系，不是她的孩子。而季白商能够又忍心将他扔回玄魔之渊，也定不是他的孩子。小乖是什么身份？

    成婚？说他们在玄魔之渊有了交情才是真。

    最大的可能，便是季白商在玄魔之渊喜欢上了她。

    若这一切，以季白商对她的爱情来解释，蔚溱撇了撇嘴，恕她对爱情无知，她不太信。

    季白商听了蔚溱的话，依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仔细感受了一下，道：“不痛。”

    蔚溱：“”

    小猫吃饱了，小爪子拨弄着蔚溱的手指玩。金属外壳的手机在蔚溱手中握得时间长了，已然温热。

    蔚溱再一次问季白商：“你为何要送我手机？”

    季白商：“真想知道？”

    蔚溱反问：“你觉得呢？”

    季白商沉吟，“好吧，那吾告诉你为什么，——溱溱，你觉得手机带给人类的改变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蔚溱不假思索，“自然是利大。”

    “既然是这样，科技改变世界，吾为何不能将吾已经掌握的科技送给你？”

    没毛病。不对，蔚溱眼睛眯起，身上气势陡然凌厉起来，“季白商，你凭什么认定我会知道手机，会知道手机带给了人类的改变是什么样的？”

    除非，他知道她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过。否则，一个正常的仙界仙帝蔚溱，脑子里是没有手机这个概念，更不曾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人类的生活日新月异，——那都是她想象不出来的！

    季白商微垂着眸，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溱溱，那年孤儿院，你可还记得”

    蔚溱手一缩，小猫被捏得不舒服，细细地叫了一声“喵”。

    卧槽，神仙爸爸是季白商？

    所以，当初蔚溱去到刘女士的世界并不是意外，而是季白商将她送过去的。

    “吾还小的时候，意外发现一处时空缝隙，缝隙那头便是孤儿院所处的中国。那里科技发达，远超过我们这里。”

    季白商终于对蔚溱坦然，他在中国，潜心学习了很久，带回了许多书籍。后来，他又从那处时空缝隙，多次带人去中国学习进修，而后，将学来的东西，一一在仙界应用c发展，并推广到人界。可以说，他那边的人界c仙界在多年的发展下，科技文明已然追赶到中国现今水平。

    与蔚溱靠鲜血打下来的仙帝位置不同，季白商的仙帝之位传承自他的父亲。季家多代仙帝，仙界c人界平稳，他威信极高，民心所向，所以，他令指即行，一切顺利进行。

    季白商所说的一切匪夷所思，却逻辑清晰，合乎情理。蔚溱心里相信他，但是，“为什么送我去孤儿院？”

    “吾不想当你爸爸。”

    蔚溱：“？”

    “你当时，一直叫吾爸爸。”

    季白商心里苦，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出了意外，蔚溱变小，又因为雏鸟心理，把他当爸爸。他当然不能当她爸爸。所以，他不能把她带在身边抚养。也幸亏没有，不然，蔚溱恢复了记忆，心里对他肯定有隔阂。他还怎么追求她？

    季白商比划了一下她当时的身高，“你那么小，吾只能把你送去了孤儿院。”

    蔚溱想到了刘女士，自己的养母，“我妈妈她是不是”

    是不是你们仙界派到中国学习的仙？

    季白商否认，他都不敢当她爸爸，怎么会允许其他的仙做蔚溱的妈妈？

    想来也是，刘女士对她的做派，仅仅是一个“无知”的养母。

    刘女士自强自立，性格独立，做事利落，季白商调查过她，放心她去做蔚溱的养母。最主要的是，蔚溱喜欢刘女士，她那时失去了一切记忆，当刘女士出现在孤儿院，提出要收养她的时候，蔚溱望着刘女士的眼神里，没有厌恶。

    蔚溱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类过往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想起了自己曾经暗恋过的那个渣男数学老师，与季白商相似的容貌，如今一想，恐怕不是巧合，“我高中的数学老师，是你吧？”

    季白商大方承认，“是吾。”

    他需要一个身份出现在蔚溱的生活里，独特的，令蔚溱印象深刻的。那时，蔚溱数学成绩不好，所以，他选了数学老师的身份。他用心教她，让她望着他的眼里满是钦佩。这样，等蔚溱日后恢复了记忆，对他肯定有好感。只是，他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蔚溱后来躲着他走，还转了学。

    季白商百思不得其解。

    蔚溱眼神复杂，所以，她唯一暗恋过的人，居然是季白商？

    还好忍住了没表白，暗恋就是暗恋，季白商永远都不会知道，不然，那就尴尬了。

    她怀着难解的心思，继续问季白商， “我为什么会变小？在玄魔之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乖是谁？——你知道的，我失忆了，至今也没有恢复记忆。”

    季白商却不说了，他深沉地道：“溱溱，男人只有像宝藏一样，源源不断地给你惊喜，你才会心甘情愿地去探索c去发现。如果，吾全部都告诉了你，在你面前，吾将会成为一张白纸，苍白c无趣，你很快就厌倦了。吾不要成为白纸，吾要成为宝藏。你想知道的，你所忘记的，吾这里都有。但，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意味着你要与吾待在一起。日久生情，你便会喜欢上吾。

    蔚溱把小猫放到桌子上，摸了摸它背上被她揉乱的，任它自己在桌子上玩。她叫了一声：“季白商”

    季白商手抚着茶盏，脸上依旧如冰，“嗯？”

    “啧”蔚溱胆大包天地摸上了季白商的脸，捏了捏，触手温热，和常人无异，“你不是白纸，你是冰块。”

    她吐槽了一句。天天板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样，真是够了。

    “饭吃完了，茶也喝了，你可以走了。”蔚溱知道季白商不会再告诉她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做无谓的追问，立马赶人。

    季白商抓住了蔚溱在他脸上作乱的手，面无表情，“用完就丢，溱溱，你这是始乱终弃。”

    蔚溱抽出自己的手，“故意欺瞒，季白商，你这是居心叵测。”

    她摆了摆手，示意季白商赶紧走人，“半夜别再来找我月下散步，否则，”她眼神一转，看到了桌子上偷偷吃盘子里点心的雪白小猫，“我就把你的定情信物给丢了。”

    “真丢？”

    “真丢！”

    季白商愉悦地起身走了。嗯，先回去小憩一会，等月亮出来的时候，他再来。

    小猫虽然没有灵智，但也是个活物。活物便会分去蔚溱的注意力和感情，丢了也好。至于定情信物，他差点忘了，那手机不也是他送的？

    季白商脚步轻快地回到蕴心殿，承霖和周有泓正在争吵。他们二人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和凡间的怨偶夫妻差不多。

    “好好吵，反正又不能离，凑合过吧。”

    季白商温和地拍了拍承霖的肩，“你们啊，就是没有孩子才会天天吵的。孩子，是世上最好的润滑剂。作为你们的君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放心吧，明天就送你们个孩子。”

    好了，他为蔚溱即将要丢掉的小猫，找到了下家。

    承霖c周有泓面面相觑，什么鬼？

    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被丢掉命运的小猫，此时正被蔚溱揣在怀里，走进了青菀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