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秘密

    午饭时分，蔚溱宫殿外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响。

    季白商冷漠的脸出现在乐恬眼前, “吾是来邀请蔚仙帝一起吃午饭的。”

    乐恬：“”

    早上也是这么说, 结果, 邀请的人赖在被邀请人这儿吃了早饭。

    这个季仙帝, 其实是来蹭饭的吧？

    乐恬将午饭准备好，各色精美佳肴摆放在桌子上，她便退了下去，殿内只留下了蔚溱与季白商。

    不管是仙界, 还是人界, 修仙之人皆不重口腹之欲。像季白商这样, 惦记着顿顿要吃饭的仙真得不多见。乐恬准备的佳肴依然多是水果蔬菜，蔚溱在桌子上看了一圈, 也只看到了一盘肉食。她不由激动, 结果筷子掉了一支在地上。

    季白商俯身替她捡起了筷子。

    蔚溱道了声谢谢。

    季白商低头专心吃饭，他吃得慢条斯理，速度并不快, 但是，盘子里的果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幸好，他独留了那一盘肉食。

    蔚溱问他：“季仙帝不食肉？”

    季白商咽下嘴里的米饭, 抬起头看她，眸光很静，“吃素对皮肤好。”

    蔚溱：“”

    他放下了筷子, “吾吃饱了, 蔚仙帝慢吃。”

    除了那一盘肉, 其他盘子里只余汤汁。蔚溱也放下了筷子，唤乐恬进来收拾桌子，顺便泡壶茶。

    季白商微微皱眉，又似是想通，眉目舒展，隐含欣慰，“对蔚仙帝来说，吾果然秀色可餐。”

    蔚溱：“所以，我要多谢季仙帝款待？”

    季白商大方道：“不必，吾亦吃了蔚仙帝的食物。”

    他的意思是，靠脸换食物？

    蔚溱轻咳一声，她觉得这个季白商脑子不太正常。吾来吾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光会读书的算腐老儒生呢。

    乐恬送了茶上来，蔚溱为季白商斟了茶，坦白道：“其实这两天我有些心思无属。”

    季白商端着茶，很上道地接话，“吾愿闻其详。”

    蔚溱道：“我有一男宠，名唤季秋，可是，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为此，我寝食难安。”

    说完，蔚溱便眼也不眨地盯着季白商看，她在试探他，试探季秋是不是真的在蕴心殿，被他们打晕带走的。

    季白商掀茶盖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起头，目露不悦，“所以蔚仙帝不吃饭，并不是因为吾秀色可餐？”

    蔚溱：“”

    这是在转移话题？是吧？

    一界仙帝，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秀色可餐？秀色可餐不是用来夸赞女子的吗？

    他面色更冷，若寒冬冰雪，“这很伤吾的心。”

    蔚溱忙否认，“不，季仙帝秀色可餐，但，我也确实担心季秋。”

    季白商想了想，“季秋，那男宠，蔚仙帝很喜欢？”

    这个时候，蔚溱只能点头。不喜欢，怎么会试探他？

    季白商放下了茶盏，沉吟，一贯的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比喜欢吾还喜欢？”

    “蔚仙帝，你是喜欢季秋，还是喜欢吾？”

    这是哪跟哪？

    蔚溱头痛，她不明白，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季白商是否带走了季秋，为何对话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见蔚溱久久沉默，季白商似是生气了，他站了起来，“吾吃醋了。”

    他走到殿门口，又转过头来，对蔚溱道：“多谢蔚仙帝款待，吾晚上再来叨扰。”

    蔚溱：“”p，脑壳疼。

    这令蔚溱无端想到了季秋，刚认识时，他自称“人家”硬撒娇的可怕模样。这又来了个季白商，虽然不撒娇，可他神奇的脑回路，总是让蔚溱觉得可怕。

    喝多了酒的幽越在自己的舒适的床上醒来，手中紧握着一块布条。她的头有些隐隐的痛，她一边唤了仙侍给她倒杯水解渴，一边仔细打量着那块浅蓝色布条。似是谁的袖子被她扯了下来，看款式，该是男仙的衣服。她这是和某个可能的美男断了袖？

    昨夜宴会，是谁穿了浅蓝色的衣服？

    她接过仙侍端上来的水，喝了一口润喉，“这谁的衣服上的？”

    仙侍恭敬回答：“是怀琛上仙的，他送了您回来，结果您拉住他不放。”还把他的衣袖给扯了下来，惹得他当时脸都青了。

    想到怀琛上仙临走前说的话，仙侍忍不住偷笑，“卧槽，和个女仙断袖，实在是太荒唐了！没脸见人了！”

    听到是怀琛的衣袖，幽越随意地将那布条扔在了地上，遗憾道：“若是扯了季仙帝的袖子就好了。居然是怀琛那家伙的，没劲。”

    仙侍假装自己聋了，什么都听不到。她接过幽越递过来的空杯，又捡起地上的浅蓝布条，躬身问：“需要准备洗澡水吗？”

    幽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带了些酒味，她拈了个净诀，处理了身上的气味，“不了，我还有些事。——哎，去把昨天季秋吃剩的糕点给我装起来，我要去探监。”

    说到洗澡，幽越便想起了陈文斐，既然已经有了要去探他监的打算，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日好了。

    幽越拎着装在漂亮食盒里的糕点，晃晃悠悠地去了仙牢。她一路走，一路望向两边的仙牢内关着的仙，偶尔“啧啧”两声，被仙牢内的不修边幅的仙辣到了眼睛。看到好看的仙，她便停住脚步，多看两眼才走。

    陈文斐所在的仙牢比较靠里，幽越不由感慨陆弛会选地方，若是将他关在仙牢靠近门的地方，她也就不能顺路观赏其他的仙，也许就会错过某个长得好看的仙了。多么遗憾啊。

    到了陈文斐仙牢外，幽越解了禁制，让陈文斐能够看到站在仙牢外面的她。

    陈文斐面冲着仙牢里面的墙壁，手指指点点的，若不是手中没有握着毛笔，看那架势，像是在墙壁上题字。

    “嘿，陈文斐！”

    幽越喊了他一声，递上了自己拎着的食盒，“我给你带了些糕点，你来尝尝？”

    陈文斐在峦意死后，幽越被蔚溱委以追查凶手的重任，那是，幽越便假公济私地将陈文斐留在她的宫殿内，每□□着他画蒙面仙的画像。那个时候，陈文斐没少吃她宫殿里的糕点，并对她宫殿里糕点赞不绝口。

    他转过身来，见是幽越，并不意外。偌大仙界，能够想起关在仙牢里的他的仙，恐怕除了幽越，也没有其他了。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唯一比较出彩的便是他这张脸。而仙界里，看得上他这张脸的，只有幽越。

    听到幽越带了糕点来，陈文斐眼神一亮，伸手接过了食盒。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季秋吃剩的糕点在精美高档食盒的妆点下，看起来十分可口，令人垂涎。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陈文斐吃了一口茯苓糕，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幽越心虚，“别别这样”

    陈文斐一抬衣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他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决定，“幽越上仙，我有个秘密可以告诉你。”

    幽越不为所动，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而秘密，更不是几块糕点便能换来的，“说说你的条件。”

    陈文斐一口将茯苓糕吃了下去，他慢慢地嚼着，幽越不急，边欣赏仙牢的风景，边等着他吃完。

    她只是来探个监。

    陈文斐吃完了茯苓糕，见幽越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由苦笑一声，是了，是他身陷囹圄，也是他有求于幽越，“让我出仙牢，并送我回人界。”

    幽越挑挑眉，真心夸赞道：“少年，你很敢想啊！”

    陈文斐：“这个秘密绝对值得。”

    幽越：“那就说说看。”

    二人相识，传音交流。不多时，幽越将仙牢的门打开，让陈文斐走了出来。

    出了仙牢，陈文斐道：“幽越上仙不怕我是在骗你？”

    幽越沉默，实话实说，“其实，你吃得茯苓糕，是季秋吃剩下的”

    陈文斐：“”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幽越带着陈文斐去了仙界降临人界的轮台处，她支使走了看守轮台的仙人，“你走吧。”

    陈文斐目光复杂，他对幽越道了谢，回眸望向远处，欲言又止。

    幽越不耐烦了，“有话就说。”

    “烦请幽越上仙替我带些话给君上，就说我与她”

    幽越一指轮台处，“你看，陆弛”

    陈文斐霍然循声望去，幽越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踹到了轮台上。金光一闪，猝不及防的陈文斐便消失在了轮台上。

    幽越踹人的脚在地上点了点，评价道：“嗯，弹性还不错。”

    “君上。”

    蔚溱从假寐中迅速睁眼，是季秋的声音。

    平静地响起，在她灵魂深处。

    这一刻，断掉的神识突然连了起来，也让蔚溱感应到了季秋所在的地方。

    冯长老的逍遥宫。

    蔚溱的身影陡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逍遥宫内。

    昨夜，她来逍遥宫找过，并没有看到季秋。可此刻神识相连，让她清楚地感应到季秋就在这里。

    没想到，冯长老居然修了密室。

    蔚溱没耐心，在朝着季秋的方向，暴力破开了密室。

    冯长老手持长剑，剑上有血。

    季秋躺在地上，胸前剑伤，汩汩流血。

    见到蔚溱，冯长老惊慌失措，忙扔了剑，想拦住蔚溱，却被蔚溱一脚踢到了一边。

    “季秋”

    蔚溱心一窒，季秋毫无反应，她将手放在了季秋的鼻下，他已经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