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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 你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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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赶到出事地点时,周家毅终于是忍不住,便小心谨慎的问宁维诚:“大哥,可以确定这件事不会是佟文亮干的吗?也许他是想借着打击嫂子的事来协迫你答应呢?”

    宁维诚眉头微锁,半晌才答:“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声东击西,这边在跟我虚情假意的谈判,那边就派人动我的人。硬拼他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以他谨慎的性子,是不会走这一步险棋的。”

    “那会是谁?”

    “到了才知道。”

    当他们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战火还在继续,对方火力很猛,不时会扔个火流弹,地面被炸了几个小坑,而齐远征那辆捷豹已被炸翻在路边,宁维诚握着德国p229手枪与周家毅等几个兄弟猫着腰与齐远征汇合,这会儿齐远征头发零乱,看到宁维诚像看到救星似的立马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说:“老兄,快点,你女人流了很多血,昏迷了。”

    宁维诚心下一惊,忙猫到潘心悦身边,看到潘心悦的腹部流了很多血,咬着牙低声说:“怎么会这样?病了叫乔柏涛到家里去,不是交代不要出来的吗?”刚才只是听周家毅说齐远征出事了,却并没想到潘心悦竟然也在一起。

    “你别骂我,我也是没办法,你女人割的是阑尾,必须上医院!”

    宁维诚一听,错怪了齐远征,也不说话,只是接过齐远征手里的潘心悦放到自己怀里来,低声吩咐道:“速战速决,赶紧撤,救人要紧。”

    因为增添了几个人的火力,对方明显有些支撑不住,又战了几个回合后,对方的火力才逐渐消下去,这时才有时间将潘心悦挪到宁维诚的车子上去,在停火的当下,宁维诚对齐远征说:“给乔柏涛打个电话,叫他到立即到清平山上来,务必叫他立刻马上,就说要出人命了。”

    接着又命令司机立刻回清平山。

    不肖半小时,车子便停在了清平山的别墅门口,张嫂过来开门,乔柏涛也候在旁边,看到宁维诚怀里的潘心悦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张白纸似的,白色的睡裙上面渗开了一大片的血迹,非常触目惊心,他吓了一跳,忙跟在宁维诚后头进了房间。

    宁维诚轻轻的将潘心悦放在床上,立刻抓紧乔柏涛的胳膊推到潘心悦面前,他略略有些气喘,缓了一会方说:“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拜托你务必将他的血止住,也许是刚刚做了手术的原因,伤口刚刚缝合,可能在途中又崩开了,刚才我捂着她的伤口,感觉到血一股一股的向外流,麻烦你!”

    宁维诚极少这样求人,所以这让从来见惯了他沉稳从容的乔柏涛多少有些意外,此刻,他除了点头应允仿佛再没有别的办法。

    宁维诚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这才出来,看到齐远征与周家毅还在客厅里坐着,便走过去坐了下来,仿佛疲倦极了,他捏了捏眉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家毅,不早了,你先回去,明天去查查!”

    周家毅说了声“是”方才离开。宁维诚还闭着眼睛,缓声对齐远征说:“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好像要置我们于死地,如果是针对我,那么我在去清平山的路上,人少更应该容易下手才对,可是并不是这样。”

    “那依你的意思是?”宁维诚微眯着眼睛,眼里露出锋利的目光,“车上并无其他人,除了你,心悦,保镖,既然目标不是你,那么你觉得谁更应该是目标?”

    齐远征耸了耸肩,表示无知,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难道是嫂子?”这是一个重大发现,齐远征立刻来了精神,忙站起来双手插在腰上,义愤填膺道:“他妈的,是谁那么卑鄙,拿女人开刀?不会是佟文亮吧?你今天不允他,他便拿你最在乎的人来威协你?一定是这样!”

    齐远征自行推测了一翻,却见宁维诚并不发话,忙推了推他的肩膀,说:“你倒是说说,是不是佟文亮?那孙子表面上看起来很斯文,手段其实很毒辣的。”

    “你忘了,他正在找我合作,这样做岂不是要与我为敌?”宁维诚凝神想了一会儿,方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我们的一举一动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你是说?”齐远征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征询似的盯着宁维诚的眼睛,宁维诚眉微微的蹙着,沉静的点了点头。

    “那”齐远征还想说什么,这会儿乔柏涛正好出来,宁维诚做了个止制的动作便站起来走过去,乔柏涛正在脱手里的手术手套,宁维诚紧着问:“怎么样?”

    乔柏涛脱完手套便摘下眼镜,忧心忡忡的说:“血是止住了,但是伤口有点感染,要随时注意观察,以免夜里发烧。”

    送走了乔柏涛,夜已经深了,齐远征也打算告辞,看到宁维诚一张心事重重的脸,大约是想劝他,便说:“我记得你说过如果重遇上她,一定是叫她不好过,我看你才不好过才对,害得人家隔三岔五的不是住院就是抑郁,你说说,这样你也开心不了半分是不是?搞得自己成天担惊受怕的,放不下就不要纠结了,爱情这玩意又不是水笼头说关就能关的啊?你俩性格都有点轴,有什么话又不说出来,憋在心里猜来猜去累不累?如果这世上谈个爱情都那么累,还要什么狗屁爱情?”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滚!”宁维诚听不下去已然下逐客令,但齐远征知道,自己是说到他心里去了,所以才会显得这样不耐烦。

    等齐远征走后,宁维诚才到房间里看潘心悦,看到她好好的躺在那里,呼吸均匀,睡得还算安稳,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去,他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她略微有些冰凉的手,粗燥的拇指指腹轻轻的蹭着她的手背,叹了口气,这会儿,他心里存着自责,不知道自己这样将她硬塞进自己的生活倒底是不是对的。

    从前她的生活单纯平淡,也许最忧心的不过就是在公司里能不能顺利的升职加薪,能不能搞好上级与下级的关系,是他硬生生的撕裂了她的生活,他还记得他们重逢的那一天,听说她马上就要结婚,心里的确存着恨意,凭什么他的生活被糟蹋的乱七八糟,而她却可以心安理德的跟别人结婚,他知道他心理住着一个恶魔,所以才那样鬼使神差的破坏着她原先的一切。

    他知道她在江陵花园买了婚房正在装修,也令人在那边买了一套居高处的房子,每日闲来无事过去瞧一瞧,便发现他们两人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监工,一路说说笑笑,好不幸福的样子,他承认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幸福,心里嫉妒得要发疯,所以他命人截了他的装修工人,将她装修了一半的房子搁置了下来。

    他也知道齐远征为了能够让他快乐一些,在暗地里打压高天桥,使用了非正常的手段让他们的感情迅速降温乃至破裂,虽然想过,也许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会恨他的不择手段,但是以他当时的心态的确是默许了齐远征的那些做法。

    他其实目的非常简单,只是希望她还可以回到他身边,即使不能像以前那样,即使中间存着恨,但也比彼此不在自己的生活里要好很多。

    他明明知道自己从事高危工作,成天在刀口上过日子,却也是尽其所能的要护她周全,可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错的,把她卷进这些是非当中才让她现在躺在他面前,像个失去生命的布娃娃。

    宁维诚懊恼的撑着额角,脑子里混乱不堪,仿佛有几把锯子在割裂着他的脑神经,他深知目前正是多事之秋,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谁也无法保持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这思考的当下,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天还没亮,潘心悦缓缓的醒来,只是觉得口很渴,因着低气并不足,所以发出的声音微若未闻,但还是被歪在一边打盹的宁维诚听见,他倏然醒来,眼底布满了血丝,眼神似乎还有些迷蒙,只是紧锁着眉头,用力的瞪开眼睛,忙坐起来,伏在她耳边,柔声问她:“醒了?还疼吗?”

    潘心悦嘴唇泛白,喉咙里嘶哑暗沉,说不出话来,努力了几次,终于说出来一个“水”字,宁维诚立马站起来,因之前歪在床边睡觉,身上只是搭了件外套,他没在意,外套掉在地上,他并未拾起地上的衣服,而是大步越过衣服,出门去拿水。

    水很快来了,潘心悦的伤口刚缝合没多久,不能挪动,宁维诚很细心,拿了一把小汤匙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喝了差不多有半杯,这才罢了,又安顿好她睡觉,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一晚还没洗澡,刚才忙了一阵子,也清醒了许多,这才去洗澡。

    洗完澡下来,潘心悦已然入睡,这会天已经蒙蒙亮了,宁维诚也没打算再睡,只是侧身躺在她的身侧看着她,大约是太疲惫,终究是抵不过困意,还是睡着了。

    潘心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窗外有明晃晃的太阳从密织的窗帘布里穿进来,她微微侧过头,便看到宁维诚一张沉睡中无害的脸,眉头微微锁着,像是睡得并不安稳,嘴巴由于侧身的挤压,有点噘了起来,带着点十足的孩子气。她伤口处微微的有点发疼,但是看着宁维诚,忽然心头一暖,唇角自然的翘起来。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清晰的记得那天天才蒙蒙亮,她的房门被母亲敲得震天响,他躺在她身侧睡得安然太平却并不知晓外面的事,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神情,嘴巴微翘着,睡得像个孩子,她几乎不忍心将他叫醒,可是门外的响声连绵不断,她怕母亲硬闯进来,直好推醒他,他睡眼惺忪,情急之下跳窗而出,但即便是那样十分火急,但还是不忘跳下窗户给自己一个早安吻才舍得离去。

    那些从前,美好得让人不忍去回忆,每每念及如今的情势,都觉得曾经更像是一个美梦,醒来了,面对的终将是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