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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继续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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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视经期女子为不洁不祥,好比赌徒见不得书,尸虫见不得光。

    再讲究忌讳一些的男子,家中女眷身子不干净时,也是避之不及。

    更别提活生生见着经血,跟见着洪水猛兽没两样了。

    晦气啊晦气!

    霍怀勋该是暴跳如雷,见这始作俑者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尽顾捂了肚子呻~吟,似是疼得紧,竟是跳不起来。

    这是撞了哪一门子的邪!

    他眉头一挺,不大信邪:“别跟爷来这一套唧唧歪歪的,爷不吃!装蒜是一个,至于疼得要死要活的吗!”

    欢娘嘀咕,你下辈子少长一根东西就晓得了。

    刚刚一声喝,惊动了外间的窦小凤,茶盅一磕,脚一落地,下了榻就要进来查看。

    欢娘正腹诽,听着脚步,心忖这幅光景模样,引来一堆人进来瞧看猴儿把戏,再顶着个鲜血淋淋的裙子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情急下娇声一喊:“别让他进来!”

    霍怀勋活见鬼,估摸着自己是被血光之灾给慑住了,跟着条件反射:“滚出去!”

    窦小凤嗤一声,不是听你叫得像杀猪,八抬大轿抬老娘还不进呢!想着撅着屁股,又傲傲娇娇回了临窗炕床上去喝茶平气儿去了。

    欢娘听外头没了动静,指了指霍怀勋染红的狗爪子:“大人要不要去端盆水进来,洗洗?”

    霍怀勋哪用她说,人早凑到帘门口,偏头叫窦小凤赶紧催柳嵩弄盆清水和汗巾脸帕进来。

    柳嵩一接了窦小凤的传话,脸色烧得跟鸡公一样,脑子不得不多想些乱七八糟,心里懊得很,又醋又愤,却还是乖乖打了水,闷头跩脑地由窗户口递给了窦小凤。

    霍怀勋将黄铜盆端进来,正要清手,见欢娘还坐在地上,眼巴巴瞅着自己下面的盆水,心里焦火,将盆子一推:“你先弄干净了!一股子腥骚劲儿!别别转过来叫爷看着你那儿你这小妖精,爷这一年都害在了你手上!小妖精,你这小日子,就彻底的别想过得好了!”

    一年多短啊,我要有本事,还想祸害你倒霉一辈子哩。

    欢娘将脸帕子握在手掌里拧了半遭,听他骂骂咧咧,末了停下来。

    霍怀勋见她两个眼珠子,一转一转汪着水儿似的,活脱脱像个被捕的兔子在问猎人:你要吃我吗,你真要吃我吗,你确定要吃我吗?不免焦躁起来:“还磨蹭什么,速战速决的!别把你那地儿朝着我,别!千万别叫我看着了——别!”

    欢娘吞口唾,弱弱道:“大人转过身去不就看不着民妇了。”

    不足两丈长宽的斗室,一边儿叫我别让你看到,一边儿又盯着我不放,你倒是给我腾个地儿躲着去啊!欢娘心里头排山倒海的咆哮兽奔赴来往。

    霍怀勋哼哼唧唧地转过身去。

    欢娘想他是个不靠谱的,哪儿敢磨叽着慢吞吞,将晕脏了的裙摆用水匆匆打湿洗净,拧了个干,算是将显眼的污渍弄没了,虽水淋淋的贴在身上怪难受,可也没法子,只是这样一冰,腹绞似加剧了几分,又是初潮,怕落下什么病根子,只想快些回去。

    半晌,霍怀勋听背后那祸害人的小妖精低声一呐:“好了,大人。”

    他转身,碎碎念着洗了手,揩干,瞥见她下裙摆湿漉漉,还没来得及起身,仍坐在冰凉冷硬的地面上,脑子里没来由冒出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过去就搂住她腰,打横一抱。

    嘿,这十来岁的小娇人儿,个子还没长到自己胸口高,看得不过一坨儿棉花肉,抱起来还挺沉的。

    那儿不知弄好了没,可别又污了自个一手秽气

    他眉毛一立,手臂倒是没松半分。

    刚刚还没这样放肆,怎的现在还得寸进尺了!欢娘被他一抱,惊得抡拳砸他胸骨,捶得咚咚响。

    霍怀勋将她脑袋瓜子一摁,压进怀里,四周粗粗一扫视,屁大点儿小破屋,连个像样儿的榻椅都没,将她丢到一旁靠着墙,铺着厚厚软皮的榉木半桌上。

    欢娘两只脚儿悬空,晃了两晃才坐稳在柔软的垫子上:“大人这是干嘛?”说着就要跳桌。

    霍怀勋被她问得一愣,思忖完蛋,这绝对就是今年开始倒霉的前兆,素日引以为豪的灵光脑壳都开始糊涂了,做什么都说不清楚个缘由!

    他双臂一直,抵在墙上,将欢娘生生夹在中间:“这么矮的半桌,脚尖儿还够不着地,小矮子一个也不怕摔死!别当今儿用这一套就顶过去了,刚才事儿没完!你可算又大大惹了爷一次!今儿不叫爷消了这口子气,别想安生!”

    无赖就罢了,还是个小肚鸡肠的无赖。

    欢娘两只掉在半空的脚儿,恨不能把他踢得不能人道,心内愤愤然,脸蛋肉却松垮垮,轻声好气儿:“大人怎么才能消气”

    霍怀勋抬眸凝她,半桌背后的壁上嵌着一叠竹林七贤的瓷板画,画上人物仙风道骨,把酒言欢,翩翩冠袍,几欲成风,画前人儿却是一派人间烟火,生得润腻如玉,肉葱嫩香,哪一处都是勾得叫人啃吞一口!

    他发了赖皮性子,勾她下巴:“来,先叫一声好哥哥听听。”

    哥哥?您多大我多大!叫您叔叔都嫌把您叫年轻了!叫您大伯爷爷还差不多!老不修的还好意思!

    欢娘睫儿忽闪一眨,还是软趴下来,眼睑落下一片乌影,捏细声音:“哥哥”

    掉了个字,他不依,眉毛狠狠一抖。

    “好哥哥,”欢娘忍住一背的鸡皮疙瘩,已经是折了腰,就叫他痛快个够,这样动不动被把自己找来折腾一番,次数多了哪儿掐得住!想着,欢娘又低迷了声音,裙下莲尖儿一荡,玉螓一垂,酥手撑在两侧,生摆出个千人怜万人爱的娇态,“好哥哥民妇错了好哥哥就是饶了民妇那一回也不掉块肉”

    掉肉?凌迟才好呢!这厮的作派,任他现在再春风得意,再威风八面,总得有一日得跌在官场!

    眼在喷火,嘴儿里却捧得人上天。

    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果然是经了常春馆调出来的娇芽芽。看似痴痴糯糯,没沾男人气儿,却能有这副没个羞杀心的姿态。

    霍怀勋被她叫得一起一伏,宛如枕在波浪上,舒爽得很,只那声“民妇”这会听得有些怪异。

    他不爱听,找茬:“什么民妇,你是哪个男人的妇人?你家男人叫什么?”

    自称民妇大半会儿,也没见这狗官说个什么,如今莫名其妙来挑自己刺,欢娘虽不大明白,却也算识相,敛首低眉,换了称呼:“哥哥饶了民民女往日的不敬罪。”

    霍怀勋爽了,哈哈大笑,逼近两寸,将桌上人儿迫到墙上卡个死:“

    你不是民妇,也不是民女,你是叫爷快活的小奴!是爷寻开心的甜果子!”

    啊呸这怪胎。欢娘脸一热,住了嘴。

    粉腻腻的一张脸,苍白了会儿,这下一红润,罩了层薄光般,看得霍怀勋很有些肌赤筋贲,手心儿窜汗,陡然一举,搁上她颈边。

    欢娘只当他要摘自己衣襟,赶紧挡了,却见那手倒并没造次,只是滑到自己脖子里,手指头一蜷,竟然挠起痒痒来。

    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怪胎!是哪来的狗屁怪癖好?

    挠痒这回事就是个气死人的东西。

    有人天生痒痒肉,挨都是挨不得,偏偏欢娘是另一种,任人挠断了气也能岿然不动,可眼下见霍怀勋饶有趣味,总得顺他的意思,便也给他个反应,将身子骨儿躬成一团,翕唇哀哀叫唤:“爷不要嗳哟嗳痒死了爷坏死了快弄死人了爷饶命”

    表演功夫可不是盖的,欢娘又生生挤出些眼泪,端起脸蛋,忍气吞声地汪汪泪眼瞧他。

    倒是奇怪,这货做这孩子气的事,脸上竟少了七八分无赖嘴脸,反而透出些痴迷,一双略显轻佻的俊眸也是清澈明朗,漾着些忆苦思甜的柔情,霎时沉稳了不少,变了一个人似的。

    挠个痒痒还那副圣人表情,像是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似的,回味个什么劲儿?

    欢娘一边演,一边心头怀疑。

    霍怀勋并没察觉自己表情变化,只是见这小娇人儿被挠得又哭又笑,得意万分,免不了手劲儿一大,又朝几处痒肉挠,听她叫得过头,又开始沉不住气儿的露出大尾巴:“娇娇肉肉,别叫了,叫得爷到时硬起来了,看你怎么收场!你这么小个架子,爷怕把你给捅撕了!”

    欢娘听他开始说得露骨,有点儿忘形,唬得连忙住嘴。

    窦小凤在外面听那郑家小妾叫得一浪接过一浪,叫得人骨头都酥了,也不知道那爷在玩什么把戏,又恐怕柳嵩趴在外面听墙角,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支棍一抽,窗扇落下来,捂紧实了。

    不消半刻,霍怀勋见欢娘两个腮帮帮粉粉艳艳,宛如朝夕霞光,鼻翼一抽:“爷厉害不厉害?”

    欢娘呜呜点头:“厉害”

    厉害你个大头鬼,封你个挠痒将军看你要脸不要。

    霍怀勋哼哼:“爷弄得你快活不快活。”

    欢娘丢个嗔,抿嘴儿:“快活”

    一天到晚哼哼哼,有鼻窦炎要治啊!

    霍怀勋处处都满足了,瞳仁里的光泽却散淡下来,好像失了些兴致,手滑下,笑意褪了。

    再等他退了两步,欢娘才趁机脚儿一踮,跳下榉木半桌,抖抖裙面,朝门处走去。

    却也意外,那厮居然没继续找茬,连身子都没转。

    欢娘夺门而出前,还回头快速瞄了一眼,脊背微微颤动,刚才那兴奋劲儿消失殆尽估计是挠累了吧?正要拔腿,背后传来声音:”欸,你”声音低沉了几度,没之前那般高昂。

    欢娘哪儿受得了他这样纠缠不休,挡在他出声前就开口,字字带着哽:“大人,今日这样,民妇已经是在刀口针尖上走,若被家人晓得,民妇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光天化日被抬去沉了潭,也没人可怜半句!大人还得将民妇逼到什么地步今日就当是泄了大人的心头恨若再有这事发生大人还不如现在就给民妇一刀子,免得民妇担惊受怕”说着两个眼珠子四处乱溜,摆出一副拼死找利器自戕得了,偏偏就是找不到的含恨样。

    欢娘说这话也没抱什么信心,这些日在家也听郑济安叽歪骂过,这人白披着一身官服,其实就是个商户出身的市井之徒,交友甚杂,还有案底在身,他若是个能体会别人苦水的人,自己现如今怎么会站在这儿。

    谁想霍怀勋听了这哐啷一席话,却沉默,也不知是听了哪一句,目色还像个掐灭了灯芯,咻一下黯了。

    欢娘心里有些奇异,却没来得及多想,趁他不语,赶紧扒开门帘,逃也似的出去。

    欢娘一出门,领着袅烟兔子般就直朝大门走去,柳嵩料不到霍怀勋头一回玩这么大,赶着去拦截欢娘,试探风声。

    窦小凤单独进来,见霍怀勋正拿着铜盆,亲自往旁边座地盆栽内咕噜咕噜倒水,再瞥那巾帕子上略有些红痕,冷道:“哟,这动静,还玩得不小!”

    霍怀勋呸一声:“玩你爹的熊屁!”才将来去前后说了。

    窦小凤捧腹:“原来是得了个开门红哇,您这算是被这小娘子给钳住了。”

    霍怀勋刚刚的颓丧气儿又没了,摸摸下巴。

    他屁股一撅,窦小凤就晓得要干嘛,怎会看不出他那点儿花花肠子。

    这郑家今年也算是倒了大霉,被人谋了宝贵地皮,还被人谋家里的女人。窦小凤不得不提醒:“那小娘子的胚子是还不错,就是年纪小了几岁,瞧那小嘴儿上的胎毛都还没褪齐整呢再养几年还差不多,又是别人家的妇人。女人么,不多的是,爷就甭多想了,刚在郡王面前立了个功,若闹出些不好听的,不白忙活了。”

    这些顾虑对于霍怀勋来讲,那就是个屁。

    窦小凤说了一大摞的话,他只拣到了自己喜欢的那句,笑着继续摸下巴:“养几年?成,那就先养着吧”

    窦小凤见他一副猪养大了再杀了吃的表情,哼一声,也再不多说了。

    那边柳嵩趁欢娘还没出后边天井,拦截住,见她衣衫还算整齐,并没什么羞赧欲死悲痛至极的反应,捉摸不出屋内情形,只吞吐道:“那那霍大人,可没对姨娘怎样吧?”

    欢娘盯住柳嵩:“妾身就是个郑家的奴婢,主子拿我当做顺水人情,给人取乐,末了还来关切一声,妾身还得感激舅老爷呢!”

    柳嵩面色微红,听她还有力气精神讽刺,晓得估计也没什么太大事,便也求了两句情,自然将自己说得迫不得已,穷途末路,又告诫她回去可千万不要乱说。

    欢娘懒得跟他多说,嗯呜两句就跟袅烟离了香铺。

    柳嵩连忙唤来旁边伺候的良哥,耳语一番,又叫他跟上送人,盯着欢娘背影离了,才返回屋内,上前,俯下腰,好声好气道:“霍爷,这回可是满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