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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一乐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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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乐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成了一樽雕塑, 周围人来人往闹哄哄的,她却仿佛置身于异空间, 屏蔽了所有感观,顾自发着呆。

    电话早已挂断, 但舒瑭的声音还仿佛残留在耳边。

    ——盛乐, 我们还是不做姐妹比较好, 你觉得呢?

    她一遍遍回味着这句话, 拆解分析,几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智商和情商, 最后仍然不敢肯定。

    舒瑭这话什么意思呢?

    她深陷于期待与自我否定的两重挣扎之中, 一会儿觉得舒瑭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时,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提示有一则短信发送了进来。这一声信息提示音就像是解除定身魔法的关键钥匙,她抖了一抖,猛地从异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中,继而有些迫切地打开了那则短信——

    舒瑭:我有一个再好不过的兼职介绍给你,来我家面谈。

    看着这则短信, 目光流连在发送人的名字上面, 盛乐表情复杂。

    有人从她身后勾住了她的脖子, 凑过头来问她在做什么, 盛乐手脚麻利地将手机收起来, 像是手机里藏了她不愿分享给任何人的珍宝。

    她推开身后同龄小伙伴的脑袋, 嘴里驱赶着:“去去, 看什么看?有没有点素质了?”

    小伙伴不屑:“稀罕!不就是藏着小黄|片吗?盛小乐,你真龌龊!”

    盛乐:“”

    盛小乐为了堵住小伙伴的好奇心,不让对方继续探索下去,于是忍辱负重地承认了自己在手机里藏小黄|片的禽|兽。

    小伙伴邪恶一笑,表示愿意与她同流合污,被盛乐一巴掌盖住了脸。

    “滚,我这是高品质产品,概不分享!”

    “切,小气!”

    小伙伴追着她要资源,盛乐被逼无奈,不得不使出江湖绝学凌波微步,绝学一出,她顺利躲开,躲进了一个角落里。

    没有了人打扰后,她再次掏出手机,打开那条短信

    半个小时后,她出现在舒瑭的公寓门前,戴着她从楼下超市买的三十元老人帽,扒着门往猫眼里瞅,可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她一个不察往屋里头栽去,重力失衡之下,旺盛的求生欲促使她到处乱抓,以试图抓到根救命稻草。

    她抓到了。

    那根“稻草”绵软,温柔,手感极佳,但救不了命,她和“稻草”一起跌倒在地。

    房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稻草”,心跳陡然攀升,在抬头与不抬头两个选择之间,她最终没有战胜心中的欲|念选择了抬头。

    她看到了赤果着的舒瑭。

    是的,赤果,因为她刚刚那一抓,抓住的是一根皇家品质的极品稻草——舒瑭的浴巾。

    “”

    “”

    两人一站一躺相对无言,躺着的那人脸红成了番茄,好似还一股股地往外冒着热气。

    舒瑭嘴角抽抽,蹲下来,伸出手:“可以还给我了?”

    盛乐默默将浴巾物归原主。

    舒瑭慢悠悠将浴巾裹上,一边裹一边垂视着盛乐,说:“帽子不错。”

    “啊。”

    “哪儿买的?”

    “哦。”

    “”

    “”

    盛小乐被刺激大发了,一副已然坏掉的模样。

    舒瑭弯腰去摘她的帽子,这个姿势露沟。

    盛小乐再次受到刺激,鼻间一热,露了红。舒瑭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拿摘下的帽子去堵盛乐的鼻子。

    “唔——”

    盛小乐浑身抽搐一下,错乱的意识终于顺利归位,低头看到裤子上的血迹,眉心一跳:

    “啊,血!”

    一阵手忙脚乱,十分钟后,舒瑭气喘吁吁地窝在沙发上躺尸,盛小乐则脸上敷着一块热毛巾仰面瞪着天花板。

    舒瑭扫她一眼,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扫过,问:“还在流吗?”

    盛乐后知后觉地感到丢面子,拿毛巾把自个儿的整张脸都遮着,缩着肩膀,瓮翁地回道:“没了。”

    舒瑭看她那小可怜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调侃道:“盛小乐,你最近火气略旺啊。”

    盛小乐露出生无可恋的死鱼眼,最后不甘于一直弱势下去,把脸上毛巾一掀,瞪眼:“不是你蓄意勾引吗?!”

    舒瑭依然只裹着浴巾,裹法之艺术,以至酥胸半露,风情乍现。盛乐的视线不自觉地黏了上去,双眼突突:“你你你你好骚。”

    “噗。”

    舒瑭纤纤细指捏住浴巾一角,硬是将本就摇摇欲坠的浴巾往下拉了两厘米,调整完后,她一手撑着下巴,目光流转:“喜欢吗?”

    盛乐双手颤抖着将热毛巾摁在了自己的鼻子上面。见此,舒瑭笑得花枝乱颤。

    但俗话说,撩火必自焚,因此,她这一笑就笑出了事故!

    盛小乐接连被捉弄,终于炸了,扔了毛巾就朝对面的妖孽大步走去,一俯身,双手撑在某妖孽的头部两边,整个人欺近对方,黑亮的双眸中仿佛燃烧起一团火。

    两人挨得极近,视线交织,一时间,暧昧丛生。

    无声的对峙中,舒瑭突然扬了扬嘴角,迅猛出手,摁住盛乐的后脑往自己的方向重重一压,这样一来,唇与唇便贴合在了一起。

    探出舌尖细舔,感受到一丝腥甜在舌尖化开——蔓延——顿时,有什么在脑中炸裂了,明明身处普通的公寓,却像是置身到了华光溢彩的缤纷世界。

    “唔”

    再也不能等待,舌尖叩开唇齿,舌与舌交缠,难以论辩谁比谁更主动更沉醉。

    “呃”

    低喃与吐息难耐地缠绵于唇齿间,本应是生涩的吻,却因为对所爱之人的本能攫取而变得热烈起来,等榨干了彼此胸腔中的氧气,这才慢慢从火上迸裂一般的炙热转为细水流长一般的温存研磨。

    双臂勾着身上之人的脖颈,美人蛇媚态乍现,离开了温暖的唇瓣,转而吞吐对方细巧可爱的耳珠,覆在耳边低语:“盛小乐,给你个活计”

    “嗯?”

    “做我的恋人。”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引诱,“要接这活吗?”

    沉默。

    像是猛然从梦境中坠落,意识逐渐清明。

    盛乐仿佛如梦初醒,她被吓了一跳,蓦地弹跳退后。

    “这这这”她摸着自己发烫的嘴唇,目光游移,“刚刚发发发生了什么?”

    “接吻了。”舒瑭拿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嘴角扬起细小的弧度,“你和我。”

    盛乐:“”

    接吻的画面大摇大摆地闯入脑海,像是陷入bug的影视片段,一遍遍在她的脑海中重播,她后知后觉地烧红了脸。

    是了,就在刚刚,她鬼使神差地和舒瑭接吻了。

    “舒瑭,你又在捉弄我吗?!”她底气不足地质问,将她们接吻之事归咎于舒瑭惯常的捉弄。

    可舒瑭哪里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她虽然不正经的时间居多,但还是懂分寸的,知道什么能拿来开玩笑,什么不能。如非明白了盛乐这头小火龙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与特殊性,她万万不可能在知晓盛乐喜欢她的情况下开这种玩笑。

    换言之,就在她从舒家别墅离开回公寓的途中,觉醒了,醒悟了,知道她大概也是喜欢盛乐的,并希望与盛乐有个好结果,这才做了那样逾矩的试探。

    捉弄?

    不,不是的。

    “盛乐,我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这不是什么谎言,也不是拿你做替身。”

    “我不喜欢你哥,只想和你在一起。”

    舒瑭这么对她的小火龙说,以从未有过的坦诚姿态。

    尽管此时她身上只裹着松松垮垮的浴巾,形象与端庄严肃相离甚远,但她的脊背挺直,表情专注认真。

    “我喜欢你,仅喜欢过你。”她放轻了声音,问,“原谅我先前的迟钝,在一起,好吗?”

    她抬头看着盛乐,等着后者的答复。

    然而,静默一分钟之后,盛乐不留一言半语,转身推门跑了出去。

    挺直的脊背被关门的声音压弯,舒瑭捂住脸遮住了眼中的疲惫。

    盛乐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盛乐的确喜欢她,可盛乐也有自己的尊严,不是说两句漂亮话就能拐走的人形玩具,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想到这,舒瑭又振作了起来。

    也好,这一次换她去追了。

    舒瑭在解除婚约的当天晚上戏剧性地向解除毁约的对象表白了,战绩惨淡,不仅没得到回应,还把人吓跑了。舒瑭没有灰心,打算再接再厉,只是这几天她忙得抽不开身,所以没时间约人见面,只能电话骚扰一番,进展缓慢。

    此时b交的核心团队刚刚结束了最后一次远征回到了驻扎地b市,接下来将组织一支新队伍参加b市举办的迎春晚会,这场晚会作为b市喜迎新春的最为盛大的晚会之一意义非凡,所有乐手都以站在这个舞台上为荣。

    b交的每个乐手都期待着这场古典乐盛宴,舒瑭作为新加入的成员,依然雄心勃勃,希望通过选拔程序,加入到新队伍中以乐手的身份去参加这个晚会。

    这是一次内部选拔,选拔标准不是最优秀而是最配合,对于这一点,和b交鲜有合作的舒瑭毫无优势。但她没有放弃,毅然决定争取一番。

    选拔过程烦琐又枯燥,舒瑭几乎24小时泡在了b交的驻扎地明光爱乐厅内,经过了无数次的调整与磨合,坚持一周之后,她终于支撑不住,直接在偏厅里睡了过去。

    这时同组的乐手已经陆续离去吃饭去了,她本也想去的,结果刚走两步,被睡意打败,最终放弃了,一个人抱着琴窝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纪缨走进来的时候舒瑭已经做完两轮美梦正打算构建第三轮,纪缨担心她着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试图唤醒她,可没能成功。舒瑭睡得昏天暗地,这个时候就算地震了也不一定能够震醒她,更何况是纪缨那有些温柔过头的叫醒方式了。

    纪缨无奈一笑,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睡梦中的舒瑭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不久,带着一个保温盒返回。她把保温盒放在舒瑭旁边的位置上,在保温盒上面贴了一张便签,写上:醒来后记得吃饭,别伤了胃。

    她像是明白如果舒瑭醒来看到她必定消化不良,因此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久留。

    离开前,她低头久久注视着舒瑭的睡颜,眼中闪烁着愉悦,仿佛只是静静看着这个人,她就感到异常满足。

    她离开了练习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留恋地往回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她走出明光爱乐厅,看到有乐手吃完饭陆续归来,边走边笑谈。

    谈的是话题人物舒瑭,但不是背后编排。舒瑭刚刚到来的时候,部分乐团老人对她抱有一丝敌意,以至于传播过一些不好听的流言,可这些流言在这几天内几乎完全消失了。

    是舒瑭亲身证明了自己。她虽不具往日实力,但她的努力足以让她得到尊重。

    “小舒那家伙肯定还在练习吧,后生可畏啊诶,你说她会喜欢青椒肉丝吗?”这是去完餐馆不忘给舒瑭带饭的乐手。

    “怎么会不喜欢?!没有华夏人不喜欢青椒肉丝的!”这是对青椒肉丝抱有跟国旗同等爱意的乐手。

    “言归正传,小舒的琴技越来越熟练了,在旁看着都挪不开眼,自信又耀眼,今年晚会的舞台上,估计有她的一席之地”

    不远处,纪缨从乐手们身边旁走过,听到“耀眼”的字眼,脚下几不可察地滞了滞。

    另一边,舒瑭缓缓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又看看旁边位置上的保温盒,等她注意到了便签上熟悉的字迹,她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表情复杂地维持着拎着大衣的姿势,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份好意踩到脚底下。

    同组的乐手提着盒饭走了进来,解决了她的难题。她把大衣和盒饭扔到一边,没有理会,然后带着同事带回来的盒饭去了隔壁休息室里,借此简单地解决了温饱问题。

    这一天,舒瑭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体极限,没有强行硬撑,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离开明光爱乐厅的那一刻她给盛乐打了一通电话,但对方没有接。她不觉失望,又给盛泽打了一通电话,以曲线救国的策略获得了盛乐的行踪。

    扬了扬嘴角,她朝停车场走去。

    ***

    b市是一座拥有两千多万人口的大城,文化与经济高度发展,城市的繁荣吸引着无数人怀着梦想朝此涌进,在这里,即使是在工作日也依然给人拥挤的感觉。

    b市中心的世纪广场永远是最拥挤的地点之一,而今天比往常更甚,原因是,一座筹划已久的商城冠以世纪之名在今日隆重开业,并搞了个盛大的酬宾活动,造势浩大,引诱着顾客纷纷涌来。

    世纪广场边上的一家金拱门里,三名蔫头耷脑的女生正望着对面的新商城发呆。

    “开业了”

    “嗯。”

    “终于开业了”

    “嗯。”

    “好想进去狂购。”

    说话间低头看了眼面前的桌上,目光触及餐盘里零零散散的一小撮薯条,又看看薯条边上的小半杯可乐,顿时感受到了现实的凉凉,不由捂着胸口悲痛:“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成有钱人!”

    同桌的女生闻声附和:“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成跟盛乐不一样的有钱人!”

    坐在旁边的盛乐无辜中枪,差点被可乐呛到:“干什么扯上我?!”

    她的发言遭遇了两位好友不谋而合的鄙视。

    “盛小乐,你是有钱人中的耻辱。”好友一说。

    “盛小乐,你连个带肉腥的汉堡都买不起,不配称之为有钱人。”好友二说。

    盛乐:“”

    损友三人组你一句我一句很快上升到口舌战,眼见着战火就要升级,这时,一只手突然横插进来,突兀地出现在三人眼前。

    那只手手腕细白,五指纤长,无名指上戴着某知名珠宝品牌设计的戒指,这是一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手,更诱人的是这只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杂着一张黑卡。

    三个只吃得起薯条的穷逼顿时被那抹黑色吸引,不争吵了,只直愣愣地看着那只手上的卡。

    “噗。”

    三人的反应逗乐了黑卡的主人,没忍住破功笑出了声。

    三人齐刷刷抬头,看向卡主,紧接着,盛乐的反应终于与同桌的两位好友变得不同,先是惊讶,随后小脸儿一绷,仔细看还能找出一丝紧张。

    “你怎么在这儿?”

    舒瑭把手中的卡随意扔给盛乐说:“路过广场时被命运指引,于是就来了。”

    盛乐:“”

    舒瑭指了指对面的商城说:“要去玩玩吗?”

    “不——”

    “去的!”

    盛乐的否定被两位好友响亮的迎合淹没,这两个同校损友发动了火眼金睛的技能,看出了舒瑭乃是金身塑造,浑身散发着金闪闪的财气,于是毫无节操地甜腻腻地喊:

    “姐姐,带我们去玩玩吧。”

    舒瑭失笑:“走吧。”

    盛乐本不想去,被那两个五毛钱淘宝购进的塑料情姐妹一左一右架走了。

    舒瑭看她们三人又是撘肩又是搂背,感慨:“真青春啊”

    盛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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