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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二章风不定(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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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好不容易等到一篇精品长评,还被人取消了!我哭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通告:从本章起,蕊珠正式更名为春常在)

    过不得几日,内务府果然颁下恩诏来,册封为惠贵人,那钟粹宫人来人往贺喜声一片。月珍见我日来只是读书写字,或是闲坐,或是漫步中庭,也不去道喜,想来是心中暗暗着急,又不敢明着数落我,只是在一边旁敲侧击。其实,月珍哪儿明白我的心思,这钟粹宫看着是喜气洋洋,稍有不慎,便会落个粉身碎骨。看那日情形,对那个“峰哥”仍是余情未断,如果不点醒她,只怕埋下了天大的祸事。

    又过几日,渐渐地,钟粹宫到的人少了,我唤上月珍前去探望。

    进到屋内,只见穿着家常衣服,头上只斜插着白玉攒珠扁方,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桌上同贴身宫女景芳正描花样子呢。看我进来,忙放下笔,转过身来,满脸笑容:“妹妹来了,快坐。”

    我请了一个安,说道:“姐姐大喜,妹妹失礼到今天才来贺喜,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道:“妹妹见外了,我怎么会怪妹妹呢。”一面叫景芳去奉茶,一面请我往炕上坐。

    我依言坐到她身边,一边打量她的脸色,只见她一向素淡的脸上泛着一层浅红,一双眸子隐隐流光莹莹。我心下暗自思量,却装作不经意去看那描的花样,说:“姐姐在描什么花样呢?”

    的嘴角轻轻一扬,“也没什么,不过是惯常的花样罢了!”

    我看那纸上碧波荡漾,一对鸳鸯在水中头颈相连,相依相偎,口中连连赞道:“好精致的花样!”又接着说:“姐姐原来喜欢这样的描花,我那还有一套四时动物嬉戏图,什么喜鹊啊c鸳鸯啊c白鹤啊栩栩如生,姐姐要是喜欢,就叫月珍去取了来。只是,那图样繁多,恐怕月珍一人拿不下,恐怕要请景芳去帮帮手。”

    忙道:“这怎么能成,妹妹太客气了!”

    我笑:“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只要姐姐不嫌弃就好了!”当下唤过月珍去把那套四时动物图取来,月珍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见状,不好推辞,把景芳派去同月珍同取那套图样。

    待得月珍和景芳二人领着一帮小宫女去得远了,我又借口肚子饿,把剩下的宫女一并打发了出去。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我看姐姐近日气色倒好!”

    道:“是吗?想是近日天气好转,我身子也觉得舒服些!”

    我看着的眼睛,慢慢道:“是吗,我怎么却觉得姐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听我这样说,微怔了一怔,看着我,亦慢慢道:“你们总以为我争了什么,抢了什么,其实其实说句心里话,我宁愿没有这份恩宠,我还是一个我,静静地待在钟粹宫”

    我静静听她说完,看着她的双眼,也不言语。

    叹一口气:“我也知道你不信,只是此心日月可鉴,我亦无它语。”

    半晌半晌,我才轻轻叹一口气:“姐姐,放弃吧!”

    听得此话,诧异地看着我。我蘸了点茶水,伸出手去,在桌上轻轻写了一个“峰”字。

    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的定窑茶盅掉在地上,她站了起来,身子如同风中的残叶一样颤抖不停。脸上的血色瞬间由红转白,双目紧紧地盯着我。

    我也站了起来,轻轻握住的手,只觉她双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我直视着的双眼,诚恳地:“妹妹先请姐姐放宽了心,这事要是妹妹透露给一个人,立刻现死现报!”

    说完这番话,只看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发一言,四下里没有别人,整个屋子里静得彷佛连空气也不会流动了,隐隐约约听见殿外檐头铁马,被风吹着叮叮当当的作响。

    良久良久,才回过神来,缓缓坐回原位,我亦坐下。对她说:“姐姐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自我知道了这事之后就一直盘算着来见姐姐。但看姐姐这儿这几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总找不到好的时机。可巧等到了今天,所以才把月珍她们支开,姐姐要是相信我,就听妹妹一席话。”我看看的脸色稍稍恢复常态,接着往下说:“我不知道姐姐和他的情谊到了哪一步,但既然进了宫,就要断了那些个念头。更何况姐姐现如今正得宠,看的人多,妒的人也多,更是不能行差言错一步啊!”我抚上的手,“姐姐,做妹妹的不希望看到姐姐有事。我也知道要姐姐割舍一段旧日的情怀大为不易,但是我还是不愿看到姐姐今后有一日出事。我更知道今日来说这一番话,说不定还给自己添了隐患,但我相信如果我真诚地把当姐姐看待,也一定会把我叶赫哪拉·玉兰看作是自己的亲妹子。不管姐姐今后怎么想怎么做,玉兰也只有一句话:此心日月可鉴!”

    低着头坐着,鬓上一缕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庞。良久良久,只听“哧哧”两声,原来是晶莹的水珠落到绸缎之上发出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只见双目之中泪光盈然:“妹妹,我相信你!我也知道我该断了这些个念头”的声音微微发颤,泪珠滚滚从她脸颊滑过:“我和峰哥自小青梅竹马,我还记得我满十五岁那天,虽然早知道了峰哥去了外地,不可能赶回来给我贺生,却还是在心中企盼着他出现。等家里人都给我贺完生,回到房中,我看着月亮一点一点从西边爬上来,爬上中天琅琅青辉洒向大地。我对月而拜,平日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求它保佑峰哥在外平安,更求它保佑我和峰哥天长地久忽然听得一声笑,窗外一人细细的声音:‘妹妹,我来给你贺生了!’”的眼睛穿过我,看向一处遥远的地方,“我又惊又喜,打开窗,可不是峰哥站在窗外,望着我笑”

    屋中极静,只有温婉轻柔的声音缓缓流淌,我好像也看到那一对久别重逢的少年恋人在清澈的月光下,相视而笑,互诉衷肠。檐头铁马叮叮当当随风轻响,有风吹过,带来四月里温柔醉人的花香。

    我心中最柔软处蓦然悸动,眼中只见双眸深处,只有柔情万千:“这一份深情,妹妹我又如何舍得更何况,他现在为了我,好好的科举不考,贵公子不当,竟然入宫当了一个小小的侍卫,我我更是”

    听得此话,我心中微微一动,情之一物,原是超出常理之外,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我自己身上也有还不了的情债,又怎么能说有错?

    仔细斟酌再三,我缓缓说:“姐姐,我听得姐姐方才一番话心中极为感动。玉兰愚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凡俗世女子能像姐姐这样遇见一个相知之深的知交就是一辈子的福分了。做妹妹的,也理应该为姐姐高兴才对。可是如今,只怕那些俗世女子的福对于我们来说是祸也说不定。我知道姐姐念着旧情也难立马做出决断,但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形势如此,姐姐说不得要做出壮士扼腕的举措了!”我盯着她的眼睛,坚定地:“妹妹是一片诚心,今日才冒昧对姐姐说出这一番话。姐姐啊,宫中不比别处,人人都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就是姐姐近日的举措只怕也有人暗暗瞧在眼里,记在心中。姐姐一定要步步留心啊!”

    茫然地望着我,像是听到了一些太艰深叫她不能懂的东西,或者根本没有听清楚我说了一些什么。

    我轻叹一口气,突然听见院中脚步声悉簌,景芳掀开帘子,高高兴兴地说:“贵人快来看,玉兰小主的这些个图样还真是精致!”眼光一瞥,看到地上的茶盅碎片,道:“咦,这是怎么啦?”

    月珍也跟了进来,奇道:“屋里的小宫女们呢?”

    我说:“我们俩聊得肚子饿,叫她们去拿糕点去了。”又笑:“你们可别怪我们懒,不小心失手打了茶杯,想着等你们回来收拾好了,也就没赶着拾弄。”

    景芳笑道:“主子这是什么话呢!幸亏您二位没拾弄,要不割上了手岂不是奴才们的罪过了!”

    一时小宫女回来,景芳支使着她们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了,我和吃了宫女拿回来的糕点。我于是起身告辞。

    执意亲自送我出了钟粹宫,一直送到御花园才止住脚步,她犹犹豫豫看着我,眼里露出几分惶然的神色,对我说:“多谢妹妹今天来探望我,他朝姐姐如果”看向宫墙的远处,眸中竟然有了几分凄凉,“还希望妹妹多多照顾我额娘和小妹!”

    我心中隐隐明白的意思,空自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着接上她的话,说道:“姐姐太客气了,姐姐的家人不就是妹妹的家人一样吗,我自会好好看待。”听得此话,的眼中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我忍不住,拉起她的手,一字一句说道:“姐姐不用再送了,日头都要下山了,姐姐‘当心’天黑路滑!”说到“当心”二字时我加重了语气,说完对着屈膝行礼,带着月珍远去。

    此时已近日落,只见日色如血照得宫墙金壁辉煌,那份耀眼的金黄竟是刺目无比。我带月珍顺着绵延深长的宫墙走着,心中暗暗思量,也不知道是否明白我刚才在她手中写的“春”字的意思。想到那日蕊珠眼中不明所以的神情,我长叹一口气,但愿我是多心了!

    眼见得马上就近五月了,院中的海棠开了,如丹如露,似火似荼,花枝舒展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院幽香。这日吃过晚饭,我正带着几个宫女给那株海棠细细浇水剪枝,突然听到院外一阵喧闹声。

    眼瞅着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氛被打扰,我不由蹙紧了眉头,叫过月珍,唤她去看看是什么事。

    没得几分钟,就看见月珍同几个太监急急跑了进来,眼中眉上尽是笑意。还不待我开口,就听那为首的太监笑着磕下头去:“奴才给小主道喜了,今儿晚皇上翻了小主的名牌。安公公特派我来告诉小主一声,请小主赶快梳妆打扮,准备伺候圣驾!”

    我心中“砰——”的一声,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心底却万流奔涌,一时之间竟然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只觉四遭安静,明亮的阳光下浮沉飞舞,我静静地握紧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