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上加霜

    老爸是走了，但走了就能减轻教授的负担吗？

    教授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哭了，人生第一次哭了，哭的那么凄凉，哭的那么凄惨。

    他唯一的亲人就这样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他甚至连他妈妈的名字都没有告诉教授就走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

    教授趴在自己父亲的床上哭着，放肆的哭了两个小时，望着那已经有些发臭的被子，又望了望边上围站的爷爷奶奶们，他停止了哭泣，抖了抖手，继续出去做事情了。

    他爸爸死了，但他们还需要生存啊，那些五保户的爷爷奶奶们还需要吃啊，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他爸爸还需要一副棺材。不管这棺材是好是坏，他都需要一副棺材，而这棺材是需要钱的。

    那些五保户看着黑瘦的教授，都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一个九岁的孩子为了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累成这样了，他们也恨不得就这样死了算了，少活在这个世界来拖累人了，人家的孩子岁都在读书了，而教授呢？

    教授那天晚上出去了，大冬天的下着暴雨，谁也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反正他过了近一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口棺材，和几个抬棺材的人。

    整个人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了，特别是裤管这里，已经好象都破了，当那几个抬棺材的人看到教授家的情形时，怔了半天，心中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教授在大雨的夜里在他们家的门口给跪回来的，一户一户的跪，从最近的人开始。一直跪了一个晚上，才有这几个人答应他过来帮忙，而那口棺材也是隔壁王村村长见教授可怜，另外认识他老爸土匪所以才让他赊帐赊回来的。

    本来农村里死人都是一个礼拜才出殡埋葬的，但因为教授家的情况，只能从速了。

    他爸爸在他死去的第三天埋葬了，地方和下葬时间都是五保户中的一个爷爷找的，他看了半个多世纪的风水了，本来想把那位置留给自己的，但最后还是把他留给了教授的爸爸土匪了。没有办法，这个是他欠他的。

    当王村那几个抬棺的人看到教授他们做出来的饭菜的时候，哭了，特别是看到这生活环境，最后饭也没有吃，反而还留下了几十块钱。他们是感动的，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要担起这么大的一个家，而他们自己的孩子呢？想想都惭愧。

    教授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他们走的地方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人家对他的好在他还没有能力去回报的时候，记在心里是最好的办法。

    等忙完他爸爸的事情之后，他病了，重病。开玩笑，在冬天的暴雨底下冻了一个晚上，他能不倒下，完全是有一个信念在支持他，那就是一定要解决自己老爸的事情，现在老爸的事情一解决，他立马就倒下去了，就好象一条紧绷的发条，一停立马就断了。

    重感冒一直持续了一个多礼拜，这八个老人在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在他最为严重的那一晚，那算命看风水的爷爷突然脸色一变，和其他的五保户说了些什么，之后开始拿出他那早已经不再用的道士服出来，守在教授的门口开始做法。一直做了一个晚上，虽然说这些是封建迷信，但不得不说，就在那一晚教授曾经三度昏迷，差点就死去了，但最后还是挨过来了，满身是汗的还是挨过来了，他全身发臭好象一条咸鱼一般的，但他还是活过来了。

    教授是活过来了，但这八个五保户中，有四个人却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走了，那四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都走了，一直到教授病好了他们才告诉他。

    教授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妈妈走后，他就变的不怎么多话了，不管做什么，都喜欢默默的做，很少说什么的，他在听到那一刻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咬着牙关，怎么样也没有哭出来，因为他不想其他几个人也哭起来，教授他虽然昏迷，但耳朵还是听的见东西的，在他昏迷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清醒着，他听到他那算命的六爷爷和他们几个人说的话“今晚是黑白无常临门，就算我亲自出手，但估计还是不会有作用的，今晚一定要有人让他们两个带走的，不是教授，就是我们其中的几个”

    紧接着就是六爷爷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话之后，轻轻的说道“上面答应了，但要我们四个换一个”

    八个老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有四个人在那天晚上走了，平静的走了，在走之前都来到吴教授摸了摸他那俊俏但却很瘦黑的脸。在那一晚他们走的很平静，脸上流淌着笑意。也许他们认为自己的残弱的身体能救活教授，这一辈子值了，特别是一个这么好的孙子，更加值了。

    说来也奇怪，你说迷信也好，封建也好，他们四个走了之后，风也停了雨也走了，吴教授就好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你说不信迷信，但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的很难理解。

    当然，对于一个才九岁的小孩来说，他更多的是相信是那四个爷爷奶奶的走了，才救活了自己。虽然很多年后，终于明白这些都是迷信，但在这一刻他深信，自己就是他们花了自己的命在黑白无常那里换回来的。

    随后，教授他亲自徒手在这尽是石头的地方为他们挖了个坟墓，合葬了，在那片山上可以远远的望着他，望着他的成长。

    当教授一个一个把他们背进坟里面的时候，哭了，放肆的哭了，四个已经过去的，和四个还没有走的，加上吴教授，在那山坡上放声的大哭。

    “四位爷爷，我求你们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教授哭着抱着他那四个爷爷说道

    顿时四下有开始发出一阵痛哭。天上天雷轰轰，好象在感动又好象在发脾气一般。光打雷他就是不下雨。也许这雨正在这五人眼中下着呢，在这一刻，也许老天都不好意思在欺负他们了。

    因为人口的急剧缩减，五个人的生活，到也让教授慢慢的轻松起来，特别是少了他爸爸要买酒之后就更加轻松了，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他们只要有吃的就可以了。

    而就在过完这个冬天之后，王村的村长来了，他带了了一个好消息，他看教授可怜以及抬棺回去的人的诉说之后，他感动了，他想给教授一个机会，一个读书的机会，一个去王村办的学校免费读书的机会。

    读书是一个好的机会，但今年教授已经九岁了，还去读一年纪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