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不要误会，这个单纯的少年并没有在干什么奇怪的事。

    投递完绑架信，带土和卡卡西就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由于卡卡西的卧室被两个小姑娘占了，间桐雁夜被他们带回来，本是察觉到不对想问他一些情况，结果他被魔术治疗了之后一直没醒，就暂时丢在了地上。在等待关键人物醒来的期间，卡卡西便去询问他的“英灵”之前没时间了解的前因。

    “也没什么吧。”被问到的时候带土答得很正常，完全没有省略了重点的心虚，“在路上遇到那两个小姑娘被通缉犯带走，顺手救了，然后没走几步就体力不支打电话叫你过来。嗯，倒是突然被那个berserker找上门感觉莫名其妙的。”

    卡卡西：“因为你又顺手把他侄女带走了好吗！”

    这也是他们刚刚才从远坂凛口中得知的，以前的远坂樱现在叫间桐樱，被亲爹送到间桐家做继承人，也就成了还躺在地上的那个间桐雁夜的侄女。间桐雁夜似乎对间桐樱有着极为强烈的执念，以至于为了樱对他们疯了似地穷追不舍——然后英灵就被弄死了，自己也差点死了。实在是惨。

    带土：“哦。”

    “算了，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自觉进入智囊模式的少年习惯性地走来走去，仿佛只有不停下脚步才能深入思考，转得老老实实坐上沙发的男人头有些晕。不过，在他真的晕了之前，卡卡西暂时驻足，扭过头来问：“你说的那个通缉犯在哪里？”

    “唔，之前丢他家后院的仓库里了，现在应该还在吧。”不知道为什么，带土忽然间说着话就有点打瞌睡，但到底还是强撑着抬起了眼皮。卡卡西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他的目光竟是多出了无奈。介于租的这房子里的破电视机没有连上信号，他艰辛地翻出了一台收音机。

    收音机调了几个频道，终于有了人声——“冬木市儿童绑架案犯人雨生龙之介藏身民居，于今日被警方发现，疑似引起夜间居民区大规模爆炸的嫌疑人，目前已押送”

    啊，晚了一步，人已经被抓走了。

    卡卡西：“”

    “好吧，也没什么关系，我本来只是想找他确定一些事情。”他深吸一口气，表情重新平静了下来，“不觉得整个过程都太突然了么？先不说远坂和间桐家的两个继承人怎么会轻易地被拐走，间桐雁夜的出现也太巧了，就像是有人专门用间桐樱引他找过来，故意让我们死斗。”

    “所以说，我们一定是被盯上了——你有发现什么吗？”卡卡西踱了一圈步再度停下，转过身来问。

    带土：“”

    然而，待他回头，看见的就是那个男人歪着脑袋，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什么时候？！

    卡卡西很气，有种搞半天只有自己在着急的不爽感觉。

    他大步走过去，推了一下带土搁在最外边儿的胳膊，想把这人叫醒。可是手指还没碰到实处就被抓住了，卡卡西以为男人没睡着，却不想细看才发现他根本没醒，闭着眼睛，全靠本能挡下了可能的危险。

    那一下抓得特别重，卡卡西都听到了自己五指的骨节发出咯嘣的脆响，可在下一秒，似是意识到靠近的人并不在需要警惕的范围内，力道就随着瞬间笼罩上来的危险气息一同消失了，映入眼帘的就还是男人躺在沙发垫上睡着的模样，安静得出奇。

    卡卡西在旁边干站了半天，半晌后终于有了动作，首先掀了还盖在带土脸上的那张面具。盯着对方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露出来的脸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抿唇，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男人的身侧。

    离得更近端详，再加上有了充足的时间，许多先前他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就突兀了起来。

    男人的睡颜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平静，可能是因为沉睡突然而来，他眉宇间皱起的纹路始终都没能平展，卡卡西忍不住用手去抚，这样才稍微起了点作用。不过，他凑这么近可不只是为了研究带土的表情，确定男人不会轻易醒来后，他的指腹摩挲过男人面上的伤疤，又把那件破得几乎成条状的体恤往上卷，落实了肤色明显过于惨白的半边躯体上遍布的痕迹。

    确定了，他触碰到的都是真实存在的，而非陷入了某种高明的幻术。可他随即又无法确定，自己究竟算是恢复记忆，还是干脆变成了另一个“卡卡西”。

    也就是现在能有机会让他思索。忽然涌现出的记忆只有开始没有结尾，如同时间停滞在最鲜明的那一幕：带土为了救他，被山洞垮塌下的巨石砸中之后他和琳遇到了老师，回到了木叶，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但潜意识又觉得不仅仅如此。

    不过那段记忆的出现还是有好处，至少卡卡西终于找到了过去他始终不解的问题的答案。关于“阿飞”，或者r。

    原来男人根本不叫阿飞，也根本不算英灵，他是长大后的——本以为死在十三岁那年的木叶下忍宇智波带土，因为暂且不明的原因来到这个世界，跟这个世界的卡卡西·贝伦签下与英灵无差的契约，并且装傻地一路演了下去。

    怪不得“阿飞”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么失态，怪不得

    不，该说他完全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吗？演起戏来都那么敷衍，更别说时常撇开自己不见，连脸都不想让自己看到。

    哦，好像也很正常。毕竟宇智波带土一直都不喜欢旗木卡卡西，当初做队友的时候就互相不待见，更何况——旗木卡卡西还欠了他一条命和一只眼睛。

    事实上还有一些谜团没有解开，比如带土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为什么会是相对的陌生的样子，但现在的卡卡西注定无法得到答案。

    在出神的间隙，少年和男人的距离又缩短了，就以之前补魔的姿势。卡卡西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带土对自己的疏离，可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侥幸”能够对得上。其他的还有什么呢？他说不上来。

    不希望被欺骗，不满足于现状，无比期盼地想要了解男人的一切——此时此刻，在少年淡漠的外表下正汹涌着如此热切的情感。他差点就要真的把带土叫醒，迫切地要他解清自己的一切疑惑，可话到口边却又终止了。

    不问，最佳的选择应该是伪装，就像对方一样。只要耐心地等待下去，总会发现破绽。

    到了如今，圣杯之于卡卡西已经是全然忽略掉的东西了。他的下巴抵到了带土的肩，微微偏头，鼻尖便被不少硬邦邦的发丝扎到，湿热的呼吸便落进了颈窝。

    “以令咒之名”他的声音很轻，半张脸都在阴影里，只看得见嘴唇张合。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再出现在我面前，至少，你不能再离开。”

    唔，不离开之后呢？可能还是会摊牌，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如今少年能做的，就只有借助仍有束缚力的令咒之力，确保万无一失。

    ——占有欲。

    这是属于现在这个时间的卡卡西无法理解的情感，可又切实存在。

    而令咒竟是真的奏效了，他手背上的红纹有一部分变浅，象征着契约成立。卡卡西用眼角的余光瞥到这一变化，心里松了口气。这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心说带土这么久了还不醒，难道魔力又不足了？

    嗯身为御主，他好像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认真尽责的r用大局说服了自己，光（shi）明（fen）正（x）大（xu）地把嘴凑了上来——

    由于眼神实在太好，他无法避免地注意到了醒过来的间桐雁夜。

    而他的脸皮还特别薄。

    只能对不起无辜的间桐先生了。

    带土猛地睁开眼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钟。时针从早上十一点转到了下午三点，竟是一不小心晃过去了四个小时。

    他狐疑地坐起来，发现面具还在，下嘴唇很痛，客厅里没人在，连间桐雁夜也不见了。

    正奇怪呢，很快，他就听到了颇大的声音——从隔音效果不好的卧室传出来的。

    是男人悲喜参杂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