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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西川之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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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雪台,已是另一番景象。

    主宾对坐的席面被打破,围成了东南西北四席,中里空出一大片,正歌舞翩跹。

    东围坐着六位身着官袍c头戴直脚乌幞的官员。

    ——居中二人着浅紫服色,左为[成都府路诸州水陆转运使]崔逊,右为[成都府路诸州安抚使]张乾。两人身侧又各有二名绯服官员:崔逊之左为[转运副使]白端元,再左为本路[提举常平司]范姜成。张乾的右座是本路[提点刑狱司]柳子南,再往右为[守知成都府]周抡。

    这六名官儿是成都府路的最高官员,其中转运使(漕司)c安抚使(帅司)c提点刑狱(宪司)c提举常平(仓司)是路级行政的最高官衙——四监司的长官,加上一个成都知府周抡,这治理成都路的最高官员就都聚齐在这观雪台上了。

    和东围官员相对的西围却是商,座中是今日宴席的主人家——王家三位郎君,正赔笑而坐,居中家主的座椅却空着。

    南围也坐了三人,是名花流萧c水c莫三位高手。

    楼台上丝竹乐声仍然不休,十几名彩衣乐伎在席间袅娜歌舞,舞步却有些僵硬。席面气氛也一扫先前的笑饮和融,虽然轻歌不休,却有股子说不出的沉窒,压得人心头难受。

    东席的紫绯官员端坐在椅子上,屁股却同长了针尖般坐不稳,不时用眼色觑一下北席。而西席的王家三位郎君虽然面上挂着笑,偶尔目光交错却都看出彼此心内的不安,也不时用眼色偷觑北席的“贵客”。南席的三位名花流高手看北席的目光却如生死仇敌般,寒光闪闪,锋锐如刀,面上表情绝不友善。

    被偷觑c敌视的北席主座男子生得绝色,不是一般的英俊,而是绝艳如火,仿佛绚灿绯红的曼殊沙华,美得如火如荼,惊心动魄;但他的面色却苍白薄透,仿佛花开荼蘼后的凄迷,让人忍不住心伤寞寞

    这种美已超越了性别,让人痴迷之时又莫名心痛然观席间众人眼色,不是畏凛忌惮就是敌视,仿佛眼中所见的不是这男子绝世容貌,而是隐在那绯美凄迷面孔下令人寒惧的生杀手段。

    雷雨荼无视席间或惧或憎的眼色,手中径自把玩着一只酒杯。

    杯子是只麒麟翡翠杯,那泓翠色如一汪碧潭,浓得似能流动,衬着他苍白如雪的手指,仿佛碧波托玉美得动人。淡淡粉红的唇边噙着抹浅浅的笑,斜倚在椅子里看着席前歌舞,似乎在专心欣赏,兴起时还和着曲拍哼上两声,连笼在眉眼间的那分凄迷都似淡去。

    他,似乎心情甚好?坐在雷雨荼左侧的雷电轻抚膝上长剑,心里头涌起几分古怪。

    他身旁是双耳皆聋的雷无耳,没有雷电心思博杂,一双亮如星子的细眸只专注紧盯着对面名花流三人。

    雷雨荼右手边是脸白矮小的雷鸣,原为惊雷堂十大高手之六,雷夜雪“叛堂”后,夜雪之下的八人位次便都各上前一位,雷电成了老四,雷鸣升为老五,雷无耳则成了老六。幽州一战时雷鸣曾和水沁辰交手,并略略吃了些亏,此刻再见水沁辰,自是横眉瞪眼没什么好颜色。

    雷鸣身旁的男子身如铁塔,坐着都高出雷鸣一个头,一圈短须根根刺立如针,雄健威武,正是当年在桃花酒楼与卫希颜交手的雷震天,现列惊雷堂十大高手之七。

    雷雨荼身后侍立着一名男子,眉间一抹鲜红朱砂夺人眼目,看向名花流三人的目光带着刻骨恨意,仿似有不共戴天之仇心,却咬牙垂立不动,只用眼刀子狠狠凌割萧流金三人。

    又有二十名青衣人垂目拢袖立在最后,面目皆平凡,一呼一吸若有若无,明明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不存在感,很容易被人漠视。但萧流金三人的目光划过时,却都带着两分凝重——这些人,必是杀手!

    当雷动和卫希颜的言语交锋越空传到观雪台时,东席官员和西席王家郎均不由又惊又惧:惊的是,南北大宋第一人今日竟然对阵此地!惧的是,无论哪方胜败,今日事恐怕都无法善了!一时几人心中如鼔擂打。

    二人交手之后,便听雷动狂霸笑声震撼西岭,继而卫希颜的清淡语音悠然入空。观雪台上的歌舞不知何时停了,十几名乐伎都惶惶然聚在一团,腿弯不自禁地打抖,眸子却都可怜巴巴地看向西席主人家。大郎王中阳强作镇定,挥了挥手,众伎顿时如蒙大赦般争相退下。

    此时,东席官员更是如坐针毡,面面相觑却没得个主意,只得干坐着心内彷徨。

    萧流金三人却心头大定,看向北席的目光也愈发冷厉,心思深沉的水沁辰甚至已在暗中盘算“留下”雷雨荼的利弊得失。

    北席五人在雷动退后却并无张惶,除了雷雨荼容色自如外,雷电等人也都面色镇定,似乎并不忧惧卫大宗师会动手留下他们。水沁辰心中一动:难道雷动并未走远?

    楼台上众人各有心思,却都沉默不语,似都在静静候着。雷雨荼苍白手指抚着酒杯,朱唇边那抹笑容似更浓,眸底那分凄色也愈发淡了。

    约摸两炷香工夫,楼梯足音徐徐踏响。

    少顷,人现。

    卫希颜和名可秀在前,王沂父子和十二铁卫随后。王沂的十八名护卫却被留在了楼下——观雪台上南北高手尽在,他有这些护卫又护得了甚么,索性留在楼下,省得听去些不该听的。

    卫希颜走出楼梯口几尺,步子顿了顿,待名可秀与她并肩后,方举步走向席前。

    “宗主!卫师!”

    萧流金三人同时起身,搭拳行礼。

    东席官员也站了起来,目光都不自禁的瞄向那仅着一袭青衫却有天人之姿的男装女子。

    那人侧眸似对身边风骨挺秀的女子说了句什么,便见那女子微笑点头。崔逊等心道:这便是那位与惊雷堂齐名的名花流宗主了!不由暗揣二人关系。

    二人并肩走入南席,同时落座。

    卫希颜的眸子这才看向东席忐忑而立的六名紫绯官员,“成都路?”声调微微上扬。

    崔逊等人顿觉一股沉压压的威势扑面而至,腿肚子一颤,赶紧离席上前,深揖道:“某等参见卫国师!”又依官位高低,先后报名通禀见礼。

    这成都路的官员见过临安和凤翔府的钦使,也都奉诏同时向两边纳赋,首鼠两端,打着双面讨好的主意——北面利州路属北廷,东面夔州路却有南廷重兵驻扎,得罪哪一方都会招来兵戈,他们惹不起。但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南廷的京师临安远在西川数千里外,而北廷的凤翔府就在利州路之北的秦地,论威胁比南廷更重,因此成都的官员们从心理上来讲,倒是惧北方更多几分。

    然而此刻,当崔逊六名成都最高官员面对卫希颜时,却感受到一股比来自雷相公更沉更重的威压,那双清冷微眯的眸子里仿佛有着森森杀气,又似一股血煞当头笼罩下来,让人无端生出种脑袋就搁在刀口下的恐骇战栗

    崔逊等人忽然就想到,这位看似清远出尘的卫国师原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杀神,曾一箭射杀三百金骑,绝非是个善茬儿这一想,双腿不自禁地更哆嗦。

    卫希颜见立威目的达到,方敛回目光,淡淡道:“坐罢。”

    “诺!”

    六人如释重负退回东席,只觉背上凉飕飕的,仿佛楼台内的炭火也不足以生暖,悄悄用汗巾子拭了额角的汗,想着这雷相公和卫国师都不是好相与,今日之事不知将如何收场,一时俱是苦楚难言。

    雷雨荼却似对卫希颜的威势视若无睹,那对柔美凄迷的眸子一直盯着一人,似欢喜,眨眼间却又是寞寞无情。

    名可秀的眸子凛凛冰冷,看见雷雨荼就不自禁地想起左闲风——“少主,属下家乡西宁州,那里青色海子连绵一片”她心里隐隐作疼,想起他娇柔温婉的妻子,想起他牙牙学语的儿子,“少少抱”童稚的声音似乎犹在耳边回荡。

    感觉到那对清冽眸子射出的寒意,雷雨荼心中微叹,伤在流水心箭下的心肺旧伤倏地牵痛,不由捂唇低咳了几声。

    “公子?”朱砂面露关切,又抬头狠狠瞪了名可秀一眼,就是这女人伤的公子!

    雷雨荼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咳声却一时不止。

    名可秀心头一快,唇边便浮起抹笑意。

    王沂沉眉静坐席中,暗察诸人表情,捋须自作思量。今日他虽为东道,却知此时能在席上发话的绝非是他,遂一边暗作打量,一边忖度局势发展,琢磨着如何寻得契机,化险为夷。

    卫希颜当先开口,因席上有成都官员在,眼下时机未成熟可秀不会出头,遂扫目一笑,“今日倒是巧了,在西岭遇到故人。”

    她看向雷震天,打趣说道:“看到雷二先生,便想起当初在桃花酒楼与小枫结识的情景。一转眼已是经年,小枫也与唐青衣琴瑟调和c伉俪情深,雷二先生不会再揪着我不放了罢。”

    她话方说完,知晓当年卫c枫c唐“三角恋”旧事的在座江湖人都笑了起来,沉窒气氛立时松了几许。

    雷震天也有几分唏嘘,昔年那无名“小子”却已成了今日天下闻名的宗师。他性子豪野,提起当年“过节”也不忸怩,举杯犷声一笑,“哈哈!某家当年误会国师,今日且借席上薄酒告个罪!”说完起身举杯向卫希颜致意后一口干了,又哈哈道:“如今枫儿和青衣过得和美,我这当叔叔的也就放心了。”

    卫希颜也微笑抬杯,不见如何作势杯中酒已尽,坐中高手竟无人看清她动作,雷电等人俱是一震。

    “雷二先生客气。”她笑道。心想这雷震天果然是个粗中有细的,一杯酒既解了昔年小过节,又顺着话题将雷枫扯出来打“亲情牌”,防着她翻脸动手。

    卫希颜眸子转向雷雨荼,苍白薄透似一戳就破的面色让她心头暗悦,却作态道:“幽州别后数年不见,小雷君似乎面色甚好!”可惜了怎的没死在流水心箭下!

    雷雨荼浅粉色的唇角勾出笑容,“有劳卫相君牵挂!”命硬死不了!

    卫希颜唇扬,“这西川天寒地冻,气候又阴湿潮冷,小雷君出门可得小心,寒了咳了岂不让人担忧?”

    朱砂听得气煞,这分明是讽他家公子!眼一瞪就要出口反讥,却被卫希颜眸子一扫,舌头立似缚了巨石般动弹不了,他心头大骇,那股气势就那么刹住了冲不破去。

    雷雨荼放下把玩已久的翡翠酒杯,苍白俊丽的脸庞漾开笑容,艳如荼火,“难得卫相君‘牵挂’贱躯,这般关切真个让雨荼铭感五内!”

    他笑得情真意切,一双眸子里更似已倾出千斛情思,深深地一瞬不瞬凝视着卫希颜,仿佛这位名震天下的大宗师就是他心慕已久的心上人。

    这一作态,倒将卫希颜方才那番明关切实暗讽的话变成了她对雷雨荼真有“其他”之情。

    一时席上诸人神情都有些古怪,尤其东西二席更是揣测乱生。

    卫希颜面上不见喜也不见恼,却是叹了一叹,说道:“江山如画,如画江山,小雷君——”

    她悠长的一声,听得雷雨荼背心一麻,仿佛被虫子咬了口般不自在,便听那人叹道:“恁的单薄,可得好生保重,不然这南北如画的江山少了小雷君,岂不是少了三分绝色?”

    她顺着雷雨荼的话拿他的男色说笑,听得观雪台上一干男子目瞪口呆,这c这算不算调戏?

    莫秋情和铁丑的唇角都止不住抽了下。名可秀瞟了眼爱人,眸底溢出笑意,论口舌之利,这席间怕没人能及得上希颜。

    座中还有个表现异常的,那就是王三郎君,这小子正瞪眼盯着被称赞“绝色”的某男子,怀着一腔莫名怒火和不平意,心中哼道:不过长得娘娘腔罢了!

    雷雨荼的目光一僵,他忽然低眉笑了笑,再抬起来时绝艳面庞已是一片柔和光芒,“若论江山秀色,雨荼怎及得卫相君天人之姿?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如相君般的天姿国色,自是让无数英雄豪杰竞折腰!”他唇笑晏晏,眉眼间那分凄迷似乎完全融成了情人执手对看的柔腻。

    这言语c这作态c这眼神东席的成都官员和西席王氏父子几人均听出了背后的调笑意味,偌大的观雪台上霎然一片死寂。王中柘心头一怒,就待挺身仗言,却被一直注意他的王中阳及时察觉,伸脚在席幕下急踢一下,目光狠狠一瞥警告。

    卫希颜却没有半分不自在,面上悠悠然一笑,说道:“小雷君这是表白否?莫非已生出倾慕情意?可惜呀可惜,本国师虽喜这江山如画,却无意掬出三分放在手中。小雷君若生了心思还是及早打消得好,省得到头来伤心又伤身,绝世蓝颜英年早逝,岂不让世人憾哉叹哉?”

    便听“噗”一声笑,却是西席上的王家三郎禁不住扑笑出声,被父亲王沂狠瞪了一眼,微微垂下头去,心头却是止不住的欢喜。

    东席官员c西席王家c北席惊雷堂诸人都被卫希颜这一段强悍的话震得脑子麻麻,只觉这情状实在是太“诡异”!

    雷电c雷鸣c雷震天三人一阵的眉角抽搐,相顾无言。天下间有哪个女子如这一位,将那女儿家羞涩的“表白”“情意”“倾慕”甚么的说得意态悠闲,毫无不自然,更还将大公子给调侃作弄一番?!

    南席的萧流金c水沁辰和卫希颜接触并不频繁,对她秉性尚不了解,闻言又是惊愕又是好笑,但眼观对面惊雷堂几人一脸抽搐表情,均觉痛快,哪管卫大宗师说了甚么,能让敌人不痛快那就是好话!

    莫秋情和十二铁卫却是早习惯了某宗师的“奇人奇行奇言”,面上毫无惊讶,想起那甚么“表白”“绝世蓝颜”“伤心伤身”之类的话,都不由得强自忍笑。

    雷雨荼轻轻叹了声,浓秀的远山眉缓缓舒开,绽唇浅笑,“相君奇女子c好口才,雨荼自愧不如。”

    这话明着认输,暗里却指她牙尖嘴利,他是君子不与妇人计较。

    卫希颜道:“本国师口拙,哪及得小雷君七窍心思c八般手段。”

    这话也是话里有话,讽刺他心眼多,暗底阴谋手段百出,实乃伪作君子的小人。

    席上多不是笨人,都听出两人话里七弯八拐的交锋。若非席中人都涉在局中没那看戏的心思,怕真要拊掌大叹一声:好一幕唇枪舌战的精彩!

    雷雨荼是个明智又有容人之量的,知晓与卫希颜舌战讨不了好,风度极佳的一笑止声。

    眸光掠过一直含笑盈盈“看戏”的名可秀,他斜倚在椅子上的身子缓缓坐直,敛了笑容说道:“与卫相君私人故旧叙毕,言归正传,且来聊聊这成都路的事。”

    随着他这句话的话音落地,观雪台上的气氛霎时又紧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c宋朝的路级行政机构

    宋朝的行政管辖体系为:村乡(镇)——县——州——路——中央朝廷,但路级机构并没有一个类似于唐代“刺史”的最高长官,这是为了防止地方坐大的强干弱枝做法。

    宋代在“路”设了四个路级机构:转运使司c安抚使司c提点刑狱司c提举常平司。

    其中:转运司掌一路财赋,其官衙称“转运使司”﹐因多从漕运发运,俗称【漕司】。由于转运使除掌握一路财赋外﹐还兼领考察地方官吏﹑维持治安﹑清点刑狱﹑举贤荐能等职责,渐渐地职权扩大,实际上已成为一路之最高行政长官。如转运使兼领数路财赋,则称“都转运使”。

    后来,分割转运使的权力,又陆续设立了三个路级机构。其中:(1)安抚司,掌军政c民政【称帅司】;(2)提点刑狱司,掌刑狱和督察官员【称宪司】(那啥~宋慈的大宋提刑官就是指的这个官职了);(3)提举常平司,掌常平仓和常平钱【称仓司】。

    虽说四司是平等的,但因转运使掌财政大权,仍以转运使为首,四司因职责的重要性区分,其地位顺序为:漕司c帅司c宪司c仓司。

    2c曼殊沙华:

    又叫彼岸花,在中国古代被叫做金灯c赤箭或者无义草。最早见于唐代记载。

    《法华经》说是六瑞之华,曰:“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c摩诃曼陀罗华c曼殊沙华c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

    通常“曼殊沙华”(曼珠沙华)指红色彼岸花,“曼陀罗华”指白色彼岸花,但佛典中也说“曼殊沙华”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本文取红色的那种说法。

    3c相君:相公的另一种称呼。

    话说本章,小雷和小卫在对彼此的称呼上有小心眼:雷称卫为相君而非国师,就是要二者地位对等,好进行后面的谈判;但卫也不是省油的灯,对小雷处处以“本国师”自称,就是要压倒他一头。这两人诶既政敌又情敌,真个是相看两相厌

    小雷同学还是蛮可怜的~~~掬把同情泪,谁让乃不是猪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