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两个男人初相见

    第二天一早，成玉早早地起了身，早饭也不吃，背着大大的画板就出了门，说要看大山的日出。半上午的时候，安新月也收拾东西推车子出门，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游人不是很多，安新月就坐在小凳子上，安静地绣花。快到中午的时候，成玉下山回来了，看到安新月，惊讶地说你竟然干这个啊，快给我盛两碗，早上没吃饭，这会儿可是饿坏了。

    安新月给他盛好端过去，成玉风卷残云一般连吃两碗，连声赞叹好吃，吃完心满意足地抹抹嘴，看着安新月说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城里，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那个不是整天就知道疯玩花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小妹妹你却能在假期里帮着家里挣钱，一挣一花，天壤之别啊。

    一句穷人家的孩子说的安新月有些不高兴，嘟着嘴说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命贱呗，不干活吃什么？哪像你们城里人，生在金子堆里，吃不完花不完，可不就不要命地玩耍花钱呗，我们是没福气的，一天不干活就是罪过。

    成玉连忙道歉，说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夸你懂事能干，比我们城里人好多了。小妹妹你一个暑假能挣多少钱啊。

    安新月说别叫我小妹妹，我有名子，我叫安新月。

    成玉叫着新月妹妹，不住口地道歉，说我真不是那意思，你千万别生气啊，安新月圆圆的小脸上这才展露出笑纹。两人一问一答地说着话。当成玉知道她不是暑假打工，而是已经离开学校两年时，满脸的不可思议，说你怎么能不上学呢，不上学你将来能干什么？

    “上学有什么用？”安新月大眼睛盯着成玉看，觉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让她爱听：“不上学我干这个不行啊，干这个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干这个当然行，”成玉说道：“但人一辈子不能满足于只干这个，工作只是谋生的手段，但人生下来可不是为了工作的，人活于天地之间，就要努力追求美好的事物，享受新鲜刺激的人生，可不能只是为了生活而生活。就是说人要有远大的理想，并且为了这个理想还要去不懈地努力。”

    安新月听不懂他说的话，话不投机，便不再理他，只顾安心地低头在鞋垫上绣花，终于秀完最后一针，把另一只拿出来对比着看，两只鞋垫上绣的都是怒放的牡丹，绣的一模一样。

    成玉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上前抢到手中，举起来左看右看，口中连声赞叹真是艺术品，说最纯粹的艺术藏在民间，现在我越来越相信这句话了。说完大眼珠子盯着安新月，说新月妹妹你把它送给我吧。

    安新月脸一红，没说话，成玉以为她不肯，赶紧说我给你钱，我买你的。安新月脸红红的，说我不要钱，我不卖给你，你喜欢就拿走玩吧。

    成玉说我不白要你的，我拿东西和你换，说着双手在身上掏摸，从口袋中拿出一个p3，递给安新月说这个给你。

    安新月想要拒绝，但成玉不由分说就塞到她手中，把耳机戴到她耳朵上，随手一按，一阵高保真的音乐声就充满了安新月的脑海：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不能忘记你的容颜。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成玉告诉安新月这叫p3，听歌用的，现在最流行了。安新月说这个很贵吧，我可不能要你的，成玉说一点也不贵，这只是一个玩具，比不上你绣的鞋垫，你的这个是艺术品，是无价的。

    成玉打开画夹，小心地把一双鞋垫放进去，说我要好好滴保存，回去做一个镜框镶上挂在卧室里。安新月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看着他把鞋垫收好。原来安新月跟着母亲学绣花，这样的鞋垫也不知道绣了多少双，安云海说她可以拿出去摆着卖，城里来玩的人都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吴娅金无论如何不让，而是小心地替女儿收好，说等她出嫁时作为嫁妆带到婆家去，因为在苗家的传统里，姑娘家绣的鞋垫，是要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不能轻易送人。

    安新月想要要回来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眼看着成玉把鞋垫收好，小脸上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成玉奇怪地看着她问她怎么了，安新月忙说没事，掩饰地让他教她这个p3怎么用。

    成玉认真地教她怎么听歌，安新月认真地学着，两人的头几乎要顶到了一起，这时安新月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老板，凉粉一碗，多放醋少放盐，”

    安新月抬起头，就见刘晓峰如同一座铁塔一般站着自己的面前，眼睛直瞪着她倆，忙起身招呼他，给他盛碗凉粉，问他怎么来了，昨天不是去进货了吗。

    刘晓峰坐下吃凉粉，说昨天前半夜就回来了，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今天过来看看，说着拿眼斜着成玉问他是谁。安新月有些心虚，忙摘下耳机，放进口袋中，说他是来玩的游客，就住在我家里。

    刘晓峰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成玉，满眼的警惕，成玉冲他微笑着点点头，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成玉，”

    刘晓峰伸手和他握在一起，嘴里说声你好，但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安新月忙对成玉说他叫刘晓峰，是我的一一一一一，她本想说是我的男朋友，但话到嘴边却不好意思说出来，最后画蛇添足地说我们也是刚认识不久。

    成玉看看安新月又看看刘晓峰，恍然大悟，忙说对不起，你们说话吧，我先撤了。说完拿起画夹冲刘晓峰点点头，转身下山。

    刘晓峰看着成玉远去的背影，好一阵才回过头看向安新月，满眼的警惕戒备立即全变成了柔情蜜意，说这小子是哪来的，看他对你黏黏糊糊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心怀鬼胎不安好意，不行我要把你看紧了，要是被一个外来的野小子把你拐跑了我可就赔大了。

    安新月说你胡说，我安新月是那号人吗？你这样糟蹋我我可要生气了，说着扭转身子不理他，刘晓峰看着她就笑，宠溺地伸手揽住她，说你当然不是，可你生的这么漂亮，就是谁见了也喜欢啊，我愿意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你，可你就喜欢我一个人，把他们都气死眼馋死。

    绵绵的情话终于成功地撩拨起了安新月的欢心，软软地偎在刘晓峰的臂弯中，方才被成玉拿话刺激出的那点不快彻底烟消云散。心想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就算是冲着你挖空心思地说好话讨好你，也是觉着那般地不入耳不受用，总有一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教训人的意味，说到底城里人和山里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就算是再好，在心底也是看不起山里人的。只有身边的这个人，才是一辈子踏踏实实的依靠，就像这大山一样，不管你喜不喜欢，一辈子都和它绑定在一起，这都是命里注定的。

    两人无语温存，良久良久，彼此分开，安新月说反正也没什么人，快晌午了，不如我们回家去吃饭，正好我爹爹回来了，你陪他喝两杯。

    刘晓峰说正合我意，说着两人一起起身，把东西收拾好盖好，相跟着一起下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