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知县爷的质问2

    “我是夏凉！仅此而已！”

    夏凉狼狈的差点向前跄去，虽然惊慌却没继续说出自己可以遗忘的过去的身世。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百草堂的人，虽然喊了十几年的师傅，但临行前师母说的那句话现在想起依旧疼痛不已！

    百草堂在江湖乐善好施的名声可谓是饮誉天下，赠药救人更是妇孺皆知。师傅的女弟子除了她便只有紫霞，在同门众男弟子颇多的情况下可谓是凤毛麟角。她虽非一枝独秀，却要沦落到江湖览婿，说出去怕是要遭讥笑的！

    紫霞上有师傅师母护犊，下有师兄与八王爷爱慕，她什么也不算呢zzzzzz

    江湖人尽知师傅为人风光霁月，品行儒雅严谨，所教授出来的弟子更是人中才俊，上门投师学医众男子中不乏官宦之家的公子，贾商之门的少爷，而百草堂中男弟子的品行已是大昭国上至门闺秀，下至小家碧玉的选婿标准。

    “那你可是夏前辈的弟子？”淩灸天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手却没有放开。

    “不是！”夏凉拧眉垂眼，双手暗暗微颤，脸色苍白目色幽暗，内心某处隐隐作痛，一股不知名的酸涩在胸腔晕开来！她只是这茫茫红尘沧海中一粒尘埃。

    不受欢迎的降生，不该存在于人世！

    她身上罩着一层淡淡挥开不去的忧伤，似浓非浓，眉头紧锁，眼神氤氲，仿佛诉说诸多解不开说的忧愁！

    回忆夏凉的言行举止，目光坦荡，神色淡然，虽时而迷茫，但大多活脱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子。

    莫说曾孤男寡女结游至人烟罕至的郊外，就算现在立于他身前，也从未见他有过半丝扭捏与羞赧，仅是慌乱与被戏耍的郁气罢了！

    自他松手，夏凉便退后一步，他不开口，她亦未吱声，垂眉低眼，安静得反倒像个听话的侍从！

    心里凉凉一笑，硬是将心里那股暗酸的涩味压制下去。在百草堂那些年只要离开师兄的身边，那些质疑与嘲讽的目光便毫不掩饰的把她由头扫到脚！

    唯有关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才能彻底的松懈紧绷的神经，人前，分不清是伪装还是本来的淡漠？笑颜逐开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意未达心。她的沉默总会让旁人觉得无趣，加上自知并非才艳绝色的女子，更不善一般女子讨好男人的侬语温柔讨好的媚色，心忖如她这般无趣的女子总不会太讨人喜欢的。

    想明白了，再同异性共处时面上自然不曾扭捏！偶尔对俊朗不已的男子稍微侧目几分，心里却不会有更深的想法。久而久之，自己都觉得七情淡薄或寡欲无求。

    “在下只得说佩服夏兄弟学识渊博，学富五车了！”淩灸天坐回椅子，换上一副欣然的表情。“得此良友，实属灸天之幸运！”

    “夏凉惭愧！不敢居功！”夏凉连忙拱手作揖。

    人说伴君如虎，她看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要稍稍有些权势的人都喜欢故弄玄虚，吓唬她这类小老百姓！

    奸商，黑官！夏凉紧紧盯着地面就是不敢抬眼，心里憋着一口气，只敢暗自偷骂图个爽快，万一同狐狸一般精明的俊知府对视，眼里忿怒的火星子只怕没烧着他倒反而害了自己！

    “那——抱歉，是我多心了！”淩灸天收起一脸异色，逐而湛然一笑。“自知身中奇毒之后，多年来便养成多疑的习惯。灸天并非有意，只是这单子乃是一个与灸天同有谊切苔岑之意的故友所开，为凑齐方子里的药，她竭精尽力，行遍大江南北zzzzzz咳咳！”

    兴许是往事不堪回忆或异是情到深处已覆水，淩灸天一贯温和的俊颜蒙上一层薄薄的哀思。

    她想，在她心目中澈如仙滴的淩灸天也有夙愿未圆之憾事，而她夏凉庸人自扰的悲戚又算得了什么？同别人比倒显得有些无病呻吟了！起码，她还有副健康的身子不是！

    “抱歉！是我害你勾起往事了！”虽然她并不晓得那些往事是否愉快或悲伤！也不明白安慰出自何种心意！可是，他竟然说了“抱歉”二字，不管恳意真假，至少母亲去世后，身旁再无人顾及过她的感受。

    “淩漓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看到我的身子安康到老，然后陪着她走遍三山五岳，游遍五湖四海。如果不是我的病害了她zzzzzz咳咳！”

    “你没事吧！”明明人家敞开心扉在说话，她竟只觉如坐针毡，看淩灸天再次气喘到涨红了双颊，她忍不住上前欲帮忙，看到他眼里浓浓挥之不去的哀思与怀夙那个叫淩漓女子时眼神流泻而出的情意，她胆怯了，猛然暗自把手缩了回来！神色黯然的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只因她肯定，此时的淩灸天虽然显得虚弱不堪，内心定是极极幸福的！那里藏着他与那个人的回忆，虽然她不晓得是美好或是悲伤的！

    同样的眼神她在大师兄身上也曾见过！夏凉想，自己若喜欢上一个值得付出的男人心里会不会也被一种叫“幸福”的情愫缠绵着，甘之如饴的被折磨着？忧伤而又幸福享受着？

    “无碍！吓着你了是么？”再度从回忆里抽丝缠绕后回到现实中，淩灸天有种错觉的恍惚！幽暗的双瞳疑惑一闪而过后，继而是坚定！

    眼前男子，眉间见露显病态，美丽的眼睛因呼吸微微急促而微显氤氲，整个人一时介于阳刚与柔美之间，夏凉觉得自己顿时——移不开视线了！

    “呃！没zzzzzz有！”夏凉尴尬的摆摆手，赧然的不敢抬头接受他坦荡直视的目光！心里暗骂自己这些日子好窘！经不得吓么？近日性子变得格外战战兢兢。

    “听说杏花记打算买下其屋后那百亩地皮？”已敛起病色的淩灸天恢复往昔常态，声色沉着问。

    “是！”夏凉懊恼的暗忖：终于还是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