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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番外——尤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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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颛晟去瑞雀宫时,颛宿已经举行过成人仪式,他今日穿着深绿色的如意燕居服,头束发冠,仪度翩翩。颛晟看到颛宿就不自觉想起了芙婉,想起了前几天那次尴尬的见面,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与她,终究有缘无份。

    刚刚似乎听见妍淑妃在劝着颛宿什么,果然看见他进来,妍淑妃就殷切嘱咐颛晟说:“四亲王帮本宫劝劝他,这样的任性哪有大人的样子,本宫劝他他也不听。”

    等妍淑妃出去了,颛晟问:“怎么了呢,很少看见你母妃如此头疼的样子。”

    颛宿张开扇,苦笑着自嘲说:“真是想要什么偏偏不来什么。四皇兄当初只说要性情好的,四皇嫂模样也还过得去;我呢,想要倾国倾城的,偏偏那位长相就是丫鬟样子。不!她长得还不如我身边的宫娥宜宜呢。”

    听颛宿这么说,颛晟想起了那一直略有自卑低着头的女子,为她感到一阵的难过。

    “你见过她了?”颛晟沉声问。

    “我还真愿我没见过!”颛宿狂傲地说,“我也知道行过冠礼,父皇就会快要提我的婚事了,所以昨日偷偷潜到尤府上去看她,结果看了真是后悔!”

    还真是颛宿的行为做派。

    “皇兄,我并非故意贬低她。但这是我自己的婚事,我想要的是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举案齐眉,她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颛晟想,颛宿未必不会娶芙婉,但他一向要求甚高,芙婉嫁给他恐怕也要受冷落,想想便有些不忍心。

    他想了想措词,谨慎地说:“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肤浅了呢?宫中从不缺貌美的女子,也不见你看得上哪个。如果那位姑娘有内秀,说不定正与你情投意合呢。”

    颛宿本也不是虚浮之人,只是因为现实与他期望相差甚远才一时口不择言,在没有办法中想想也觉得颛晟说得有点道理,神色稍稍缓和,吐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

    颛晟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就准备在京多待一阵子,况且一味在边疆埋头苦干也不是好办法,朝中有些人脉也该趁此疏通走动。颛晟平日对花草建筑也有些情趣,闲暇时就命工匠按照自己的意愿添置府上,过了两个月府上就有些像模像样,引得不少文人雅客前来观赏。

    为此颛宿还特意兴冲冲出宫来他府上游玩,在欣赏一圈后,两个兄弟在碧清湖中央的引风水榭中品着地窖冰镇过的菊花茶,惬意地感受这夏天难得的清风拂面。

    颛晟和颛宿都随意地坐着,颛宿更是开了衣服的前襟,露出一些里面的白纱内衫来,他倚着朱红柱子,手执折扇搭在亭栏上,怡然自得地看着湖边的景色,又注意到湖中一片绿叶衬水粉芙蓉怒放,想到了什么,就说:“没想到皇兄在园林上也有如此造诣,真让人刮目相看,还有皇兄看人也很准。”

    颛晟一时不解,颛宿微眯眼,仿佛被芙蓉上的水珠折射而来的阳光刺到般,摇着扇半是满足半是得意地说:“我感觉自己捡到宝了呐。”

    颛晟意识到他说的是芙婉的事,哑然失笑道:“怎么,你私下与她接触了?”

    颛宿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去她家府上光明正大找的尤清远,芙婉本就是我未来的妻,他也不敢拒绝,就几次让芙婉隔着帘子与我见面。”

    颛晟听了一时有些呆呆的,也就颛宿能毫无顾忌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颛宿笑了笑,低声说:“还好当初听了皇兄的建议,她是位有内才情的女子,就像夏日里的出水芙蓉,整个人清清爽爽的,透着清凉。她还是个下棋高手,”看着颛晟的愕然,颛宿解释说:“我输了。”

    能让颛宿如此评价很不容易。自己没有看错人,颛晟想,她果然是名蕙质兰心的女子。

    心里有着淡淡的遗憾和怅然,但更多的是为芙婉放下心来,想着那有些怯怯偶尔自卑的女子,他不忍心她嫁过去过得太辛苦。

    “还不只这些,她的刺绣c写字也都好得很呐。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我曾邀她共奏一曲,她说她并不懂乐器,不过也好,成亲以后我可以教她,也不失为夫妻乐事。”颛宿自顾自地说。

    颛晟愣了一下,可是他却知道,芙婉弹筝是颇美妙的。

    “不过她最近似乎是生病了,好几天都不能见我”颛宿最后担忧着说。

    那个夏日的午后接近黄昏时,外面下起了雷雨,颛晟在书房让王全点上烛火,一个人站在书案前静静写字。

    突然门被推开了,外面是昏黑的天色和伴随着雷鸣的大雨,颛晟看见浑身湿漉一身狼狈的芙婉站在那里。

    “小姐?”颛晟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她额前的头发湿粘在了一块,有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让他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见芙婉跑过来直接环住他,嘤嘤地哭泣,说:“我,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颛晟不可置信地看着抱住他的芙婉,在这样大雨的日子里,她特意跑过来找他,说的是这样一番话。

    王全从前一直在颛晟身边侍候,此时也悄悄退下,带上了屋外的门。

    芙婉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泪水盈盈,但神情却是那样的决绝。

    这让他想起姊落发出家时一定也是这样的决绝。

    颛晟想不到,在身为女子柔弱的身体里面,怎么会蕴含着那么大的勇气与力量,这勇气是他作为男子都办不到的。

    自己的一时兴起竟然让她赌上了身家性命吗。

    想到这,颛晟放下了手中的笔,伸出手迟疑地拍了拍芙婉的后背,哄着她。

    他也想劝劝她,告诉她这件事有多么的艰难,却感觉芙婉更紧地将他抱住,哽咽着说:“我,我可能活不长了”

    颛晟与芙婉的事引起了轩然大波,那是比贞蓄帝姬落发还要大的轩然大波。那是一段暗沉而烦乱的回忆,颛晟已经记不清当时他如何跪在父皇面前陈词,因为他印象太过深刻的是芙婉将一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女子有意,反倒不好说是颛晟的过错。后来渐渐地又有人说帝侧之身毕竟不是帝后之身,嫁给六皇子是帝后,嫁给四亲王才是帝侧,一时间颛晟的声望反而大增。到最后连皇帝身边的内侍都流传着曾听到皇帝皱着眉嘀咕:“难到这是天意。”

    但最终成全他们的人是颛宿。听说他找到芙婉,两人隔着帘子单独谈了许久,颛宿走出来时眼圈红红的,但当天下午他就去勤政殿找父皇主动请求放弃这门还未公开的婚事,对外宣称说尤家嫡二小姐身体孱弱,不堪正位。

    就这样过了一些时日芙婉并不风光地嫁入了权禹王府,不能正门而入,但颛晟亲自将芙婉抱过王府门槛。没有什么特意登门贺喜的客人,只有颛宿送来了一块上好的透水芙蓉佩玉,捎来了一句给颛晟的话“好好待她”。

    宫里的人都纳闷从没有见过六皇子因此而不开心的表情,连他的母妃妍淑妃也不曾见过。他以前就是随性的人,后来愈加地放浪形骸了,但依旧才气逼人。人们悄悄议论说,他的改变不只因为他丢了未婚妻子,他可能还意识到自己丢了未来的皇位。

    这样嫁过来的芙婉颛晟不可能不真心对待。而芙婉并没有辜负他,她是那样的谦顺温婉,她的房间总是清爽干净,枕面c靠枕c屏风c纱帘都绣着她的手艺,或交颈鸳鸯,或并蒂双莲,或山中青竹,或清风菊花。她的房间无一不充满着这心灵手巧的女主人的气息。

    甚至连颛晟的内衫c缎面靴c罩衣上也有妻子的用心。

    芙婉擅绣芙蓉,但永远是花骨朵的形态,从不曾绽放着。颛晟好奇地问起,芙婉略低着头,轻声地回答:“因为妾身也从不曾像芙蓉那样绽放的好看啊。”因为身体微胖,芙婉总是有些自卑,她的聪慧在于她的手艺,大事上有些犯迷糊,但这在颛晟的眼中都成了她的可爱之处。

    对于这样一心一意对他,柔弱却那么勇敢说要嫁给他,这样秀外慧中的芙婉,颛晟想不出任何不爱她不怜她的理由。他不允许听到别人口中说芙婉“倒贴”的话,哪怕是他的母妃。他冷冷地看过去,瑾德妃就噤口不言了。

    他们俩的日子过得举案齐眉,年轻夫妻间总是有许多乐事。颛晟看书,芙婉在一旁刺绣;颛晟打猎回来,芙婉总是能端来一杯热道刚好的茶;颛晟跟她说起朝政上的繁乱,芙婉不懂,但她很会倾听;他们一块下棋,连颛晟都自愧不如,与她下得次数多了,自己的棋艺反而有所长进;闺房中颛晟经常拿“哎哎”两字逗她,惹得芙婉娇羞不已,但之后会环住他埋在他的怀里说:“还好妾身当初叫住了你,现在才能这样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芙婉想。她并不是没见过其他的男子,但她见了他就知道什么叫一见倾心。她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虽然任何人包括她的姐姐都说他不会是把女人放在心上的男人。

    芙婉自小体虚喘嗽,她的微胖也是因为此,她不能淋雨和劳累,加上前阵子心情抑郁,发起病来十分痛苦,她才恐怕自己活不久了。颛晟仔细地问过了郎中,郎中宽慰他说此事可大可小,病根虽无法祛除,但若保养得当,也可颐养天年;但要时刻小心,若是犯病也有可能发生最坏的结果。

    郎中隐晦嘱咐,芙婉体虚,不易多行房事,更不宜怀孕生产。颛晟听了点点头,芙婉身体疲虚,那么他就不放纵;芙婉不宜生子,那么他就先不要孩子。他当真宠着芙婉怜惜着她,从她嫁入王府以后他就没再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无论是正妃蓉婉还是母妃特意赏下来的侍妾,因为他不想让她伤心。

    芙婉知道自己的问题,颛晟毕竟年轻精力旺盛,所以她后来开始劝颛晟晚上到姊或者小妾房里,她明白和感动丈夫的心意,但他却不了解她承受的压力。来自私下里姊对她的冷淡,瑾德妃的不满,小妾们的怨恨和她对自己身体上的愧疚。

    芙婉因为容貌不出色,她在颛晟面前的自卑贯穿始终,她总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丈夫那么多的爱,正因为现在如此的幸福,她才怕如果以后不这样了怎么办。她有的时候说:“以后总会有讨您喜欢的女人出现的。”这话像是对颛晟说的,也像是告诫自己说的。

    颛晟从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依旧一心一意地对她,直到有一天芙婉跟颛晟说:“那么我们生个孩子吧。”

    芙婉坚持要一个孩子,一如她当初要嫁给颛晟那样决绝。她还发动郎中帮她说话,嫁进王府后这个生活幸福的女子确实好久不曾发病了,身体也强健许多,郎中说也许可以一试。

    于是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孩子。那个时候颛晟已经不常居住在京城,皇上开始交给他一些地方上的案件去调查处理。好在芙婉看起来非常健康,虽然妊娠时比较难过,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好,脸上是准母亲幸福而满足的神情,芙婉说她想生一个儿子,像她丈夫一样英武的儿子。

    芙婉临盆前一个月皇上再派颛晟到泽洲了结长史与盐官勾结贪污一案,来去半个多月,但因为之前就是颛晟在操办此事,皇上觉得不易换人。颛晟有些为难,还是芙婉挺着大肚子宽慰他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呢,等到妾身生产时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若是因为妾身您退掉政务,父皇和母妃都会怪罪妾身不懂事的。”然后她将颛晟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哄着说:“哦哦,我们家的荣儿是不会给父王添麻烦的是不是?会等着父王是不是?”

    颛晟觉得心里一片柔软,他将芙婉揽在怀中,亲着她的头发说:“我已请父皇派宫里的太医来照看你。也交代过了,万一发生什么,一定要让你好好的。”

    可是没想到芙婉还是早产了,在她俯下身拾东西的时候动了胎气,生产的时候她还犯了喘病。其间的痛苦自不必说,当接产医生暗隐只能保一个时,颛晟临走前的嘱托是保母亲,芙婉坚持保孩子,蓉婉说芙婉的意思是保孩子。

    芙婉想,她若活着,什么也不能给晟,说不定早晚会失去他,她想留点什么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所以她牺牲了自己,她的脸上带着安详的表情。

    可是她闭上眼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因为太过弱小也停止了哭泣。

    颛晟马不停蹄赶回来时,得到的是芙婉已经去世的消息,连最后一面都未能相视,连最后一句爱意的话都无法相诉。颛晟青白的脸上没有泪痕,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昏倒不醒。

    后来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操办了芙婉的丧事,他不放心别人,因为只有他知道芙婉真正想要的,她喜欢简单大方的东西,不喜欢铺张奢华,三年的夫妻他了解他就像她了解他一样。

    几个月都没有心思上朝和见客,母妃担忧的书信每日都会送来。那一天他依旧穿着墨色的衣袍,手中是一串佛珠,虽然丧期已满,但他心中的悲痛日益更甚。他来到芙婉的居殿,物品摆放还是她在时的模样,看着那枕上的并蒂双莲,就仿佛心爱的人依旧低着头在那静静地刺绣,偶尔会抬起头抿嘴微微一笑。颛晟悲不自胜,无论看府里的什么,都能想起和芙婉在一起心意相通的日子。

    “这样的人都不像是我的弟弟了!”门外有人高声说。

    颛晟抬起头,没想到是自己的姊,虽然一头短发素色尼衫加身,可是她还是那样的冷艳高贵。

    贞蓄帝姬走进屋去,她看到椅上精致靠枕上的刺绣,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然后叹了口气,说:“若真是帝侧之身,也许这样去了对她也好。”

    颛晟不明白姊的意思。

    贞蓄帝姬平静而缓缓地说:“她因为帝侧之身而嫁给你,但你想过没有,他日你为皇帝,她依旧为侧,是不是因为她已经丧失了你的宠爱?她无貌也无子,你能保证只钟情她一个人一辈子吗?她这样无所依靠的,现在这样也好,反倒免得沦落到以后悲苦的境地。弟弟,想开些吧,芙婉临死前说要保孩子,也许正因为她这方面比你看得清楚啊。”

    颛晟怔怔地听着姊的话。也许真的是那样吧。但是说是如此,他和芙婉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以一个帝侧之身的解释就宽解了呢,她已经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里。

    第二天颛晟去上朝了,皇上十分高兴,说了些宽慰他的话并给了他许多的赏赐。颛晟去怡景宫请安,瑾德妃看见儿子振作起来总算放下心来,非常的欣慰。

    一日,颛晟去怡景宫,看着红芍端茶后的背影,二十多岁的红芍已经没有了当初年轻时的青春与活泼,他突然说:“母妃,把红芍给我吧。”

    瑾德妃怔了一下,一哂,“没想到我儿还是长情之人。”

    长情么?颛晟一愣,不是的,他对红芍确实没有了当初少年时的爱意。但她跟他一场,他知道她一直想离开这宫中,而这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因为回纥屡次侵犯大胤边境,皇上终于下令出兵征讨回纥,淡允尚找到颛晟,告诉他大丈夫不该再沉溺于儿女情长,战场才是男儿该尽情挥洒情感的最终归宿。那个时候淡允尚也失去了一名小妾,颛晟失去了芙婉,他们都不欲再待在这满是回忆的京都,而且这场战争对颛晟来讲,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们接连打了胜仗,在战场上淡允尚是疯狂的,颛晟则告诫自己不能,这场拼杀只是一个途径,他还是要回京,实现他还有芙婉带给他的梦想。

    最后,淡允尚战死沙场,而颛晟带着荣誉和威望凯旋而归。后宫无嫡子,他成了当时最有势力最有名望的亲王,而那时红芍也已为他生下了儿子忠。

    别人都说这是他的第一子,但他心中真正的长子是他与芙婉的孩子,虽然他在世上的时间短暂得还不到一刻钟。

    望着周围人看他抱孩子的笑脸,他忽然能想象得到芙婉那时候所承受的压力。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早些听芙婉的话,那么也许芙婉就不用坚持生子,她就不会死,他们还会相守在一起,她可以像现在蓉婉这样将侍妾之子抚养在身边。自己当时终究年轻,他爱对了人,却爱错了方式。

    淡允尚生前偶尔会对他说起他两个女儿的事,谈论小女儿的时候多一些,他说他的小女儿精灵聪明,心智早熟,异于常人。他那时就很好奇那个叫奴兮的小女孩,后来有一年从回纥战场回来,他在宫里见到了她,聪明c机智c不落人后c讨人怜爱。

    当她抓住他的衣角,说长大后要嫁给他时,他不由得笑了,笑她的冒失笑她的可爱。

    可是当他两年以后再次见到她时,她真的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穿着纱裙看见他就往回跑,那佩玉叮当相撞的脚步声也激起了他的心弦。

    她有着一张艳若桃李的精致面容,没有男人不会喜欢,他也是男人。

    “以后总会有讨您喜欢的女人出现的。”芙婉当初的话竟一语成偈。

    他喜欢她的容颜,他喜欢她的才情,他喜欢她的智慧,他有点头疼地喜欢她那一点点的任性。

    在他看书时,她会从后面枕着他的肩看他念得什么书;当他打猎回来时,她会迎接他缠着他对他小别胜新婚般的撒娇;当他说起朝政上的事时,她会认真地思考,然后说出自己的见解;他们一起下棋弹琴,两人棋逢对手,互不相让;在闺房中,她尽显女人的妖娆媚态,让他流连忘返。

    她以她时而的倔强,时而的温柔,时而的娇嗔,时而的娇羞稳稳地抓住了他的心,他与她发出白头偕老,生死相守的誓言。

    芙婉是心灵手巧的,奴兮却是聪明绝顶的,但他,从未将奴兮和芙婉比过,一次都没有,他不想亵渎那个本来就一直有些自卑的芙婉。

    他此生从未迷茫过,无论是对皇位还是对感情。他从不怀疑他对奴兮的爱意。

    但他对芙婉终究是愧疚和遗憾的。所以当二十多年后他看着蓉婉笑着叫幺娘出来给他端茶的时候,他仿佛看到芙婉活过来了,健健康康的芙婉。

    他想再一次碰触到伊人虽然明明知道爱着的人就在身边。

    奴兮永远也不可能像芙婉那样冒着大雨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一个人。芙婉为他生子而死,而奴兮可能会因为孩子与他反目成仇。那是他唯一的一次比较。

    也许是因为奴兮并不像芙婉那样傻,也许是因为人青春年少就那么几年,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那天他喝了一些酒,他不堪忍受孤寂地将芙婉挽入怀中温柔对待,第二天睁眼看到的是幺娘躺在一旁熟睡的脸。

    猛然间他脑中闪现的却是那眉如柳黛,朱唇微启,日日如小猫般温顺躺在他怀中的人。

    他此生从未迷茫过,也从未否认过醉酒后的错误,但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伊人已逝,为何不珍惜眼前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