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乌丸贵妇

    一场危机看似消于无形，但是楼班的心急气躁似乎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袁熙以纵横之术在塌顿和楼班这对从兄弟中取事。若以楼班今日的表现与老辣的塌顿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若他日两人彻底闹翻，楼班肯定不是塌顿的对手。若是两人密约之事再为塌顿所知晓，三郡乌丸必定大乱，幽州也会受此影响，甚至还会影响到君父袁绍的大计，若果真如此，袁熙万死难辞其咎。辞别众乌丸贵族后，袁熙领着尾敦在十余名铁卫的保护下慢慢的踱回自己的大帐。新月如钩，星斗满天，空气清新甘冽。天似穹庐，清晰地镶嵌着几颗明亮的星辰。袁熙行走在其间，感受着自己的渺小。塞外的景致与中原完全不同，不过此时袁熙丝毫没有心情欣赏这独特的韵味。父亲袁绍在临行前，曾经特地嘱咐过他要交好三郡乌丸，切勿妄生事端，眼下河北最大的敌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三郡乌丸只是芥鲜之疾。谋臣郭图在出使三郡乌丸后，曾向君父袁绍禀报过塌顿有意交好河北，与袁家正式结盟，这才有了袁熙亲自行往三郡乌丸之地。袁熙到达乌丸地后，敏锐的抓住楼班和塌顿之间的隔阂，私自做主，大做文章，如今看来，是非对错有待事实的检验。楼班终究是年幼啊，袁熙叹了口气，默默地骑在马上，静静思索着可能的任何结果。另一边，楼班宴会结束后，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帐中，而是去了他母亲阿黛的帐篷。从小到大，楼班有什么事情都是和自己的母亲商议，而阿黛也向大多数乌丸妇女般给予自己的儿子最好和最有利的建议，此次与袁熙的合谋，正是阿黛给楼班出的主意和促成的，对楼班来说，母亲更像是个军师的角色。楼班像往常一样将诸事一一向母亲道来，凭着女人的直觉和三十多年的经验，阿黛觉得楼班此事办得极为不妥。眼下楼班的实力是不足以撼动塌顿的地位的。她不担心塌顿会看出楼班和袁熙之间的猫腻，因为她了解塌顿，塌顿并不是多谋之人，她更担心的是袁熙。

    楼班此举无疑是愚蠢的，令袁熙不满意的，不然他不会以乌丸人梦寐以求的渔阳精炼出的战刀出来的。看着一脸兴奋地儿子，阿黛也不好说什么，楼班幼年丧父，阿黛一心一意将他拉扯大，就是希望他有朝一日从新恢复乃父的荣光，眼下刚刚有了起色，她又怎么舍得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呢。吩咐侍女将已经七八分醉的楼班送回他自己的帐篷，阿黛唤来心腹侍女，二人乔装打扮离开了帐篷消失在夜色中。袁熙的帐篷，出发前的三百铁卫，除去护卫孔融的一百五十人，和保护孙静的十人，袁熙身边还有一百四十人左右。将近初更时分，袁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此时差不多在外面晃荡了一个时辰左右。“主公，有人求见。”见袁熙归来，守在袁熙帐篷外面的铁卫军什长王剑过来禀报。“这么晚了是谁？”眼下已是深夜，还有人来拜访，莫不是楼班。“启禀主公，是个女子还是主仆二人，只是我并不认识。”女子，还不认识，会是谁呢？在乌丸人中，除了已经离去的孙静外自己并不认识其他什么女子啊。“大胆王剑，既不认识，为何放入主公帐中。”刚刚安顿好随行的护卫的尾敦正好听见，出声斥道。“回禀将军，那人自称是主公相识，所以”袁熙宽厚，部下对他一点也不畏惧。到是铁卫统领尾敦治军严谨，铁面军将士畏他如虎。“无妨，只是一女子而已。”袁熙开口为王剑解围，“让人弄套干净些的衣衫来，在弄盆清水过来。”“诺”微微清洗过后，袁熙掀帘进帐。大帐中央，两位貌似主奴的两个女子坐立不安，看得出来心急如焚。不时的向门口张望。见到有人进来，不免又有些紧张。“主公到。”在袁熙示意下，王剑高声唱到。听到袁熙到了，帐中两个女子神色一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微微舒了一口气。这两位正是阿黛和她的贴身侍女阿娜。阿黛夤夜来访袁熙，却不想袁熙不在帐中，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仍不见袁熙主仆二人都微微有些着急。阿黛身份特殊，稍有不慎被人认出就会掀起轩然大波，这才如此心焦。一方面担心袁熙对楼班今日的行为有恼怒之意，另一方面又担心被人认出来。

    如今袁熙回来了，阿黛长松了一口气。从位置上起身，学着从汉人女奴那里学来的汉人礼节，微微一福：“拜见袁公子。”袁熙虚扶一礼，暗暗观察这两名女子，两人头戴毡笠，罩在纱巾之内，看不清相貌，身材凹凸有致，令人浮想联翩。坐到主位上后，袁熙示意婢女上茶。“不知夫人是何家女子？夤夜来此，有何见教？”阿娜正欲说话，却被阿黛制止了。阿黛示意袁熙帐中人多嘴杂，袁熙也不与他计较，吩咐帐内诸人推出帐内，十步之内，不准有人。阿黛也将阿娜送出帐去。待帐内只剩他们两人时，阿黛掀起头上的纱巾，露出一张艳丽的面容。看着这张不算熟悉的脸，袁熙大吃一惊，慌忙从位置上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指指着阿黛道：“怎么是你，你”

    好一会袁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走下座位，行了一礼：“袁熙拜见阿黛夫人。”阿黛对袁熙的反应很是满意，眼里言笑靥靥，笑着受了袁熙一礼。袁熙和楼班兄弟相交，这她是知道，按照汉人的说法叫登堂拜母来着，而汉人又是特别重视礼节，所以袁熙这一礼阿黛也是受了。待袁熙行过礼后，阿黛让到一侧，待袁熙起身。来人是楼班之母，按辈分比袁熙要高一辈，袁熙也就不好意思在坐到主位上了，选了张席子，坐到阿黛对面。“夫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弄清了来人身份，袁熙疑惑更甚，他与阿黛虽然熟悉，可是以前并无私下两人独自见面与相处。而这次在如此敏感之际，阿黛深夜来访，袁熙不由得不慎重对待，莫不是楼班出事了，还是塌顿知晓了什么内幕，疑窦重重。待两人落座，阿黛从座位上站起身，跪倒在袁熙面前。“请公子救救我们母子。”袁熙不愿受她如此大礼，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心里的疑云又加深了不少。“夫人此话从何说起，归义单于正是奋发有为之时，何谈相救？”“先夫弥天安定王丘力居一世英雄，不幸早逝，留下我们母子孤苦无依。从子塌顿骁勇，国人以之为主，视我母子为无物。塌顿有言，待我儿长成，便将大人（乌丸部落首领）之位归还。不想我儿长成之日，只得了空衔，并无实权。待公子来到三郡乌丸，与我儿约为兄弟，鼎力相助，我儿方能与苏仆延，乌延等辈并驾齐驱，从新掌握了先夫时的权力，不想我儿心急欲报公子大德，出汉奴与公子为民。此举虽是好心，却坏了公子大计，徒惹人怀疑。妾私以为公子对我儿已失去信心，恐不在相助，如此我母子又将孤苦无依矣。还望公子念在我儿年幼，欲报公子大德的份上，切勿对我儿失去信心为是。阿黛不胜感激。”一番梨花带雨之后，阿黛终于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袁熙大为惊讶，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能一下子看出这么多事情，堪称一奇。“得母如此，楼班兄弟何其幸甚。夫人胸怀，袁熙感佩，熙曾与楼班兄弟相约永不相负，夫人请放心。楼班兄弟今日之举，虽出了袁某人之料，但也算补救及时，相信还没人会怀疑。”在见到阿黛之前，袁熙有想过放弃楼班，但是阿黛的出现，又让袁熙看到了一丝希望，有如此优秀的母亲，楼班将来出不了什么大错。袁熙的夸奖听在阿黛的耳里，羞得粉脸通红。她今日夤夜来找袁熙，是担心袁熙对自己的儿子失去了信心后，会抛弃楼班，但是现在得到袁熙的承诺整个人轻松不少。原本一丝不豫的神情也消失不见，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偌大的帐篷内忽然沉静如水，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两人都有些尴尬，论年纪，阿黛比袁熙大五六岁，可是阿黛保养得极好，丝毫看不出实际年龄，只觉得她是个娇艳的少妇；论辈分，阿黛却是袁熙的长辈。开始时，阿黛有事相求，所以也就没注意这些，如今心里的一块石头已经落地了，才发现两人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此时什么已经晚了。袁熙本来就有七八分醉，此时正是酒力发作之时，又加上有阿黛成熟美艳的诱惑，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阿黛的胸部。阿黛作为一个成熟的妇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本来就很欣赏袁熙，又加上袁熙为她们母子做了很多，对他很感激，而且乌丸人的男女关防并不似汉人那么大，当年鲜卑人的大英雄檀石槐正是她母亲的私生子。不知何时，两人已经翻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