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陪小夕逛街

    2009年就在我的波波折折，跌跌撞撞中结束了。绝望，挣扎，饥饿，寒冷，疼痛，悲伤。我似乎除了这些并不能找到太幸福的词汇来回忆这一年。而所幸的是，在我绝望挣扎饥饿寒冷疼痛悲伤的时候还有小夕，有阿海，有小羽。他们都是我的温暖。在这个钢精水泥塑造的森林里，在这个寒风凌冽的冬天里。他们就像是一把火。熊熊燃烧。照亮我，温暖我。指引我，鼓励我。让我觉得昨天苦逼，今天也苦逼，那不是还有一个明天吗？于是我努力过好每一个今天，期待更好的明天。

    我忘了2010年是怎么到来的。我也忘了那一天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在想什么。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一年我励志要成为一名发型师。就在这一年。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我打算过完年就去学习裁剪课程。成为一名真正的发型师。我期待已久，而如今我觉得万事俱备。就差会剪头发了。而在此之前，我还是得好好上班。赚钱。存钱去学校。其实我也就是想去以前学习的学校复读。复学是免费的。我主要是觉得我太久没剪头发了。现在出去应聘手法生疏，肯定是没人要我的。所以我要去再学学，练练。

    在这个店工作期间，我承认我对两个女孩子有过好感。都是我的指定客。他们成为我的指定客，是在我喜欢他们这个前提下的。一位是酒吧的前台咨客。长着明亮的大眼睛。皮肤白白的。腰细细的。身材很好。我跟她朋友开玩笑说过，我十年后会娶她。后来我还红着脸去问了她要qq号。我那时候觉得她特漂亮，而我只是一个穿着地摊货的屌丝。我想像这样的一个我，是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故事的。我一直对于已经预见的失败不抱任何幻想。所以直到有她qq号后我还是没有跟她有太多的交流。我安静地绑她吹头发，她安静地看着我帮她吹头发。吹完头发，她去结账。我说声，再见。然后看着她走出店门。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我看不到她。脑海里想象着下次再看到她的情景。我为此默默付出的情绪现在想来都感动了我自己。

    还有一位是在读高中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每次都来找我吹头发。很多时候就是单吹造型。她是短头发的。有一天她不知道去哪里来。说困得很，要在我们的洗头床躺一会。因为是熟客，冰姐也没说什么。就默许了。那天我偷偷地上到阁楼上偷看她睡觉的样子。我承认她妖娆的身姿吸引了我。我也承认我用手轻轻触摸了她的额头。我突然就很害怕她醒来，我感觉我是在做一件坏事。而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想这样做。她有好几次都找我让我帮她拿电池充电。有一次太晚了我就拿回了宿舍充。第二天她来找我要。我就高兴地跟她聊了一会。她相对于酒吧的那个女孩子更让我觉得可以亲近，没有距离感。所以也聊得比较来。聊着聊着，我突然看到小夕走了过来。她假装没看见我就想绕过我走过去。我还以为她生气了就赶紧去拉她。然后跟她说，她让我帮她充电。手机电池在宿舍。她来找我要呢。我们去拿给她吧。小夕说，那走吧。我能看得出来，小夕没有生气。她好久没看到我了。今天来找我还挺高兴的呢。我们去宿舍帮那女孩拿了充电器。然后又回了店里。至此之后那女孩就很少来找我了。不过我们偶尔在qq上聊聊。直到12年才失去联系。

    有那么一天，小夕休息。叫我陪她去逛街。我自己身上从来没有超过20块钱。逛街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想过。小夕叫我去。我也就去了。前一天晚上我跟冰姐申请休息。可是第二天有一个助理刚好也休息。我就去跟那助理商量。可是他刚好也有事。他的事在下午。我就说，那我休上午你休下午好了。那助理叫阿杰。也比较好相处，想想也同意了。第二天我就早早起来去找小夕，然后去跟她逛街了。那时候小夕的工作基本稳定了下来。冬天到了，他们店的生意也不错。一个月也有近1000块钱。她自己也不用什么钱。所以手头是比我宽松的。我那天就拿了十几块钱。坐车后还可以请她吃碗螺丝粉。就没钱了。那时候螺丝粉还是比较便宜的。三块钱一碗。二两三块五。吃完东西我就跟小夕去逛街。我想着她买完几件衣服也就回去了。什么也要帮我买那件衣服。我是觉得贵，并不是很舍得买。我感觉一件衣服，冬天穿的七八十块也就可以了。可是小夕要帮我买，而且大有不买不走的架势。我也就从了她。想想小夕对我也挺好的。她自己舍不得穿好的用好的。衣服也从不买超过100块的。却给我买了150多块的衣服。多少是有点感动的。后来那件衣服我穿了有三年多。每到冬天我穿起它的时候。总是让我不自觉地想起，10年初始的冬天，柳江桥上，小夕委屈的泪水。

    那天我们逛到下午三点多，可是小夕走走看看，还是找不到喜欢的衣服。要不太贵，要不就是觉得不合适。总之我们逛了一上午还是没有买到她想要的衣服。我答应冰姐三点回去。可是现在已经三点了。而小夕还没有买到衣服。她还要再逛逛再看看。我又不敢告诉她我只能休息半天，怕扫了她的兴致。毕竟今天她兴高采烈的。在廉价服装批发市场我们挑挑选选，她时而皱眉时而像小孩一样开心的笑着。这本该是一个温馨的画面。可我心里急得要命。三点半了。终于我们逛到了四点，在走过柳江桥的时候我跟小夕说，我说小夕，我看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她似乎有点不高兴，她说，不要，我还没买到合适的衣服。还要再去逛逛。说真的，陪女人逛街其实是件很累人的事。我从11点走到现在。脚都软了。我说，算了，回去吧。她说，不行，再去逛一下。我当时挺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就很生气了。我朝她吼到：已经逛了五个小时了，也该吃饭了吧！！声音很大，几乎可以用咆哮来形容。小夕被我莫名的愤怒吓了一跳。接着就哭了，然后跑开。她总是这样。一生气或难过总是跑开。我就跑去追她。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大声跟她说话。我跟小夕在一起很少生气，吼她。很多时候都是我迁就包容她的小孩子脾气。为数不多的几次生气就是蟑螂的事件，还有一次我第一天上班想给老板个好印象，不迟到，早些过去，可她偏偏要我去帮她搬行李。还有一次就是这次了。

    我拉住她，她还是在挣扎，狠狠甩开我的手，又要跑开。我赶紧紧紧抱住她。我说，宝贝别哭了，我错了。我不该吼你。她还是哭，那眼泪就像打开了水龙头的水，根本停不下来。看样子委屈死了。我就跟她说了实情。我说，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小夕知道了我是急着回去上班后也就原谅了我吼她这件事。在回去的路上还一直自责说，以后去你们店里冰姐肯定是不会喜欢我了。都怪我托了这么长时间。我说，没事的。冰姐不会不喜欢你的。你那么漂亮。后来我送小夕上了公交车。我就自己回了店里。冰姐说，怪不得这么晚才回来啊。小夕帮买了新衣服，是该多陪人家一会。冰姐这么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店里渐渐开始忙碌起来。转眼就要过年了。我大年28就坐火车回家。回家之前我跟小夕到飞鹅服装批发市场去买些衣服回去给妈妈。我还自己买了件特价58的棉衣。感觉挺暖的。上面还有背靠背的标志。一看就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我送小夕去坐汽车，我也自己坐了火车回去。过年的时候坐火车，那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人挤人。我估计站着不动都可以随人流移动一些。但事实上是本来5米的距离你可能要走上10分钟。我艰难前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还好提前几天买了票，还能买到坐票。看着车厢里很多人或站着或拿个小凳子坐在过道上。或是躺在椅子地下。我突然就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一路上我思绪万千。一年也就这样过去了。回家过年买些乱七八糟的也就剩下700多块钱了。其实我的工资也就800多。我还跟冰姐预支了200块。

    过年的节奏你懂的，就是吃吃喝喝。也没什么好叙述的。过完年我就回了柳州继续在冰姐的店里上班。那时候3月了。我就提前跟冰姐辞职。我说我要去学剪头发了。冰姐没说什么，也就同意。我本来的意思是说我去学剪头发。等学了剪头发还回冰姐的店里做。可是那天我去领工资的时候冰姐把押金也都给我了。这让我有些失落。我说，冰姐。你把我的押金也给我了。是不是不想要我在这里做了？冰姐说，没有的。只是你好像在这里也做得不开心。而且你学了剪头发以后还是得找个地方练习一段时间的。嗯，我知道冰姐说的不开心是什么，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发生了一件让我十分气愤的事情。那几天我连杀人的心都有。我曾拿着半边剪刀在裤子口袋里。我当时想那逼如果敢招惹我，我也不介意捅他几刀。当时跟店里的一个同事闹了些矛盾。其实那一夜的事情也是个意外。于我来说，我有错。于他来说，他也有错。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他也没跟我道歉，我也没再提起这件事。但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让我心潮澎湃，无法平静下来。所以直至最后虽然大家也没发生什么更不愉快的事情。我还是把那位同事的qq删了。

    我承认我这个人有些暴力倾向。而且是那种一打架就停不下来。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越打下手越狠。我记得有那么几次我跟丹城的兄弟去帮朋友处理矛盾。有一次我在打了对方几拳头部后抽出了匕首。如果不是昌拦着我，我想那刀子肯定是捅在对方大腿上了。还有一次也是帮兄弟处理问题，那人偷了我兄弟的钱，死不承认，我们就冲上去把他打了，我越打越凶。最后在大家都停手后我抽起了地上的小凳子就要朝那逼头上砸去。这时候又是昌来拉住了我。长大后的日子，我回想往昔，感谢昌哥稳住了我的情绪。要不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要不我也不能完成自己成为一名发型师的梦想。我也许会在牢里，也许也会死在街上。